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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启者说-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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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终究还是双腿一软,险些又要摔倒。
高长恭靠了过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搀扶了他一把,却被他猛然挣脱,一边挑着眉怒道:“不要你帮忙!”
高长恭举着双手无奈地笑了笑,静默地看着秦轲自己自立自强。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秦轲总算站稳了脚,继续靠着树干喘气,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应该在荆吴吗?”
“没错,可我在荆吴是大将军,又不是大牢里的囚徒,想去哪儿还不是一念之间?”高长恭耸了耸肩,道:“正好路过这里,听说你在,索性来试试你的功夫。”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轲,眯起双眼,像一只浑身散发着贵气与傲慢的西域白猫:“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你的境界增长比我想象得还要快,怎么,这一年里遇上高人了?给你练了什么绝世秘籍?还是吃了什么增长修为的金丹妙药?这种故事我在建邺城的明宇轩里听过,挺有意思的。”
“我记得我离开唐国的时候有托景先生捎信回荆吴,后来在公输家也写信回去过,发生了什么,你看了就应该知道。”秦轲翻了白眼,真是觉得解释一句都嫌累。
“哦,是吗?”高长恭抿嘴一笑,伸出手揉了揉秦轲的头发,弄得秦轲不情愿地晃动着脑袋,在他看来,秦轲就像是家中幼弟一般有趣,“你的那些经历啊……也不比明宇轩说书先生说的差到哪里去。”
他突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公输家的‘驸马’当着还逍遥么?这月色正好,长夜漫漫,不如你跟我好好说说,那公输家的女家主究竟有多美,竟然能让你这根呆木头开了窍?”
“什……什么开窍……”秦轲的表情很窘,他怎会想到高长恭竟像个村口老大爷那般好事多嘴,要拿这个来揶揄自己,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我跟她那只是……”
“只是什么?”高长恭笑眯眯地上前一步,明眸之中满满地都是求知欲。
秦轲却无法再解释下去,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就在此刻,林中缓缓走出一人。
王玄微。
再见王玄微,尽管这跟他再见高长恭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但震惊和意外之感倒是大差不离,这个之前领着他和墨家骑兵冲出十万大军围困的中年人,与他分别不过十来天,看起来却已经是一派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狼狈。
夜色里,他两鬓像是结了霜,宽大的衣袍也有不少破损和褶皱。
秦轲想起在建邺城里那些落魄的老儒生,日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又因为自己读过圣贤书所以性格孤傲,时常与人发生口角结果往往是以拳脚结束。
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儒生自然打不过那些成天惹事儿的市井泼皮,被打得有如丧家之犬,却仍然嘶声地谩骂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们读书人的事……”
哪怕他们最后喊得喉咙嘶哑,却只能引来更多的嘲笑。
当然王玄微并不是那样迂腐的人,他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身躯之中,却潜藏了数十万的锋芒,在出鞘的那一刻,铮铮有声,只是锋芒或许也会被利刃所断,也会有一瞬的迟钝,看他现在的样子,与项楚的一场大战应该并不怎么轻松。
不过能从十万大军之中,从那被称作霸王的项楚手中逃脱,已经足以证明王玄微超凡的实力。
嗡嗡声时不时响起,稀稀拉拉散落飞舞的玄微子在他周身盘旋着,但与原先灵动、敏捷的样子相比,这些玄微子犹如没头苍蝇般只知道乱飞乱撞,有好几只飞舞不动缓缓停在他的衣袍上,还会因为勾不住衣衫而滑落下来。
而当他轻轻抬起手,却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黑色的四脚蛇。
“这是你的?”王玄微皱眉。
而秦轲则是傻傻地看着那条黑色的“四脚蛇”,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小黑此刻已经离开了他的胸口。
这家伙竟还敢在王玄微手臂肩头不停窜动,上下翻飞,犹如一头饿极了的猛虎,追得那些玄微子四处逃窜。
王玄微看着小黑,眼神渐渐凝滞,环绕在他身侧的无数玄微子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般,聚拢成一团,向着秦轲飘了过去。
小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顿美餐,当然不肯放过,他的身形迅捷,紧随着玄微子而去的同时也不忘记不停张开嘴,一张一合之间,就能把好几只玄微子吞入口中。
“小黑!别吃了!”秦轲哭笑不得地看着它在王玄微的手上走到了尽头,然而它高高地一跃,一下子扑进了玄微子之中,又连续吞下了好几只玄微子。
只是他毕竟没有翅膀,也不是鸟雀,短暂的喜悦之后,它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玄微子越来越远,随后向下坠落。
难怪这家伙刚刚有反应,感情不是因为察觉到了高长恭,而是纯粹只是因为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啊……
可如果只是吃了什么公输家餐桌上的烧鸡,亦或是酒楼里的鱼生,那吃了就吃了,身为公输家“姑爷”的“御用灵宠”,也没人会因为这个责怪他。但他现在吃的玄微子可是墨家上将军王玄微的本命物……
顿时,秦轲脊背有些发凉,顾不得许多,连忙伸手一把将他抓到了手里。
还没有吃够的小黑不停地挣扎着,他的力量其大,而秦轲刚刚与高长恭一阵打斗,身上十成力气去了九成,竟一时握不住它。
在他终于松手的时候,小黑挣脱了他的五指,再一次跳起来追着那些玄微子而去。
“小黑!回来!”秦轲急切地大喊,却根本无法控制住那个“饿死鬼”一般的小黑。
“由它去吧,就算他不吃,这些玄微子也会在几天之内全部死去。”王玄微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秘法激发成长,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成虫,已经几如神话。此法终究是夺了天意,不能长久。”
王玄微凝视着小黑敏捷的身形,眉头皱得更紧。
墨家之中,也不是没有专司豢养妖兽的地方,里面的妖兽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从鸟雀到虎豹一应俱全。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见过有哪一只妖兽能以他的玄微子为食,还吃得津津有味。
要知道,他用秘法培养的这些玄微子拥有坚硬无比的外壳,连金铁都能照啃不误,妖兽要吃下它们,无疑是在吞食金砂。
甚至那只豢养在墨家巨子庭院里、足足有八尺高的白鹤,都从来对他的玄微子敬而远之。
这只通体漆黑的四脚蛇……
“看来,这就是你能避开我玄微子监视的原因了?”王玄微轻声开口道:“你居然还养有一只尚未长成的妖兽?”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后起之秀
秦轲担忧地看了一眼那追着玄微子而去的小黑,而后回头对着王玄微深深一揖:“那天真的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小黑会把那玄微子吃了,你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王玄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诚恳致歉,反倒没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摇摇头:“不必,一只虫子罢了,微不足道。可你这只幼兽,尚未成年便如此不凡,将来若长成……你未必压得住。”
秦轲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王玄微:“什么意思?”
高长恭站在身旁笑着解释道:“妖兽虽通人性,但终究骨子里野性难驯,只有比之更强大的人才能使其拜服,若你将来成长速度弱于这只四脚蛇,说不定它会轻视你,厌弃你,离你而去。甚至一些暴戾的猛兽,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将主人生吞活剥,所以,你还是得小心点好。”
秦轲怔怔地看着高长恭,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尽管高长恭平日里有些不大正经,可他盯着高长恭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是憋着笑还是藏着什么狡黠,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
小黑将来……会反过来敌视自己?
这种事情,他其实想也没想过,或许因为他早习惯了小黑赖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从稻香村里出来之后,它一直蜷缩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
若某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恐怕小黑自己也会很难受吧?
高长恭看他那副担忧的样子,哈哈一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妖兽的成长速度往往很慢,或许养他的主人已过百年大限,而它依旧徘徊于少年之间。”
“唔……”虽然这个消息也谈不上多好,但至少让秦轲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要是如高长恭所说,小黑或许在他老去甚至死去之后才会离开,那么至少他们之后的相处时间还会很长很长。
“你们俩……”平复心情之后,秦轲犹豫不决地开口提出疑问,眼神瞄到王玄微的时候,蓦地又低下头去。
如果是换了旁的两个人,他大概不会这么好奇,可眼前的高长恭与王玄微,一个是荆吴大将军,一个是曾经的墨家上将军,他们会在这深夜聚于一处,自然显得有些突兀。
大概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这两人只是心血来潮,在这个墨家存亡的关键时刻,双双出来踏青吧。
不过高长恭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而是散淡地笑笑,又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大人的事儿,小孩不用知道。”
“嘁!”秦轲鄙夷地看他,“你算什么大人,不说就算了,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故弄玄虚。”
高长恭也不解释,转头看了一眼王玄微,道:“那既然已经商定,我们是否该在这里分别了?”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遇上。”王玄微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你来得有些早了。”
高长恭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青州鬼骑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所以……是我一个人骑着赤火先来了。而且我觉得你反倒该好好谢谢我,如果没有我,你怕是没那么容易从项楚的追杀之中脱逃出来。”
“我并没有要求你这么做。”王玄微严肃地看着高长恭,“你这么做,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高长恭无所谓地耸肩道:“本就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以时间来说,就算项楚已经猜到了,应该也来不及。他手下的十万大军星夜兼程,也很难在半月之内赶到行州,而他本人……至少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自信地笑着,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和王玄微探讨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种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感觉,甚至会让人误会项楚是个籍籍无名之徒。
可他是高长恭,荆吴的战神,曾经领着八千青州鬼骑横扫唐国境内的大英雄,至今在唐国还有人传颂他的名字,定安城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拍着桌子称呼他为“屠夫”、“疯子”,但言语之中,却也是带着一点点的敬畏和崇拜。
高长恭继续道:“不过,短时间内他应当不会猜到是我,你们墨家的剑术,我也有所涉猎,墨家巨子所创的‘守御剑’我也曾领教几回,不说能模仿个十成,八成总会有的……他大概以为我是你们墨家的什么高手,前来出手帮忙罢了。”
王玄微冷哼了一声:“最好不要低估项楚,我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高长恭轻笑着:“堂堂墨家上将军,也有畏惧的时候?”
“我已经不是上将军了。”王玄微盯了他一眼,转而昂着头道:“但这与我的职位无关。”
“我猜你是在炫耀?”秦轲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轻声插了一句嘴,尽管这一句话放在现在显得很不合时宜。
而高长恭用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富翁说自己只带了金锭,买个包子找不出钱来,你说这是炫耀么?”
秦轲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炫耀。”
“土包子。”高长恭洒然一笑,“等你什么时候到……不说我,跟这位上将军一个境界的时候再说吧。”
“那我感觉我这辈子也达不到。”秦轲气闷地摇头,“别把修为一事说得那么轻松。”
高长恭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少有地露出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有的时候,狂妄一些也无妨,何况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就像连我都未曾想,你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就如此逼近小宗师境界,论修为,你也算是我荆吴的后起之秀了。”
“后起之秀?”秦轲心里一动,突然问道:“孙青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宗师。”高长恭仰头看天,嘴角一抹浅笑,“就在你们离开荆吴后的第二个月。”
秦轲的神情顿时垮了下去,虽说他也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这个事实,还是有些挫败。
本来以为自己实力终于到了第三重境界,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将来说不定还能欺负欺负那个高傲的死人脸,但现在看来,这个孙家家主的独子竟真的这般不可战胜:“是么。那这么看来,我也算不上什么后起之秀。”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高长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觉得有些好笑,“孙青多年苦修,他的底子有多厚实,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但你如今连破两重境界,已经能让人刮目相看了。”
“我……”秦轲有些郁郁,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破了一重境界,而之所以他如今到了第三重,完全是太史局里那个老人给他的馈赠,论修行速度,他远不如高长恭想得那么快。
只是王玄微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不好把这事儿当场就说出来,只能有些苦恼地点了点头。
王玄微冷冷道:“闲聊就放在一边吧,如果你要把他带走,那也无妨,我还犯不着一定要跟一个孩子为难。”
“王先生的话,我还是信的。”高长恭嘴角微翘,“但不必了,年轻人总要多磨练磨练,能亲眼见识见识上将军如何用兵,这样的机会可不怎么多,不如就让他们继续跟着你,好好把身上那股奶味洗洗。”
“你才有奶味。”秦轲抗议道。
“你就不怕他们出事,死在墨家的战场上?”王玄微看着他。
“那就要看王先生怎么做了。”高长恭嘻嘻一笑,“我把他们托付给你,你是不是也得尽到保护的责任?”
………………………………
第四百六十八章 他的过去
王玄微声音低沉,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秦轲:“看来你真的很看重他们。”
高长恭十分坦然地笑道:“王先生不喜欢年轻人吗?至少在我看来,每次看见他们,都能从他们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影子。谁会真的讨厌自己的过去呢?”
“曾经的影子么。”王玄微静默着,想到自己幼年在山谷之中,随着先师学艺的时光,回忆起来,其实很难谈得上有多开心。
他的师父是个和蔼的老人,向来没有太多架子,喜欢听流水声,随遇而安的性子让他可以在一块大石上美美地睡上一天一夜,赤着一双脚便能翻山越岭、健步如飞。
他的须发洁白如雪,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深邃犹如贯穿古今。
而他生活着的山谷之中拥有藏书号称十万余卷,从五行八卦到天文数理,从文韬武略到诗词歌赋,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他是师父抱养进山谷的孤儿,此后,师父成了他的父母,他也从师父的身上得到了所有的关爱,六岁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幸福得仿佛在云端。
只是就在他满六岁的时候,师父告诉他,二十年之内,他必须把书楼的十万藏书看完,而这整个过程中,他不会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也不会给他任何答案。
他一向尊师重道,于是二话没说开始了漫长的读书之旅,每天与他相伴的都是山谷之中的万卷藏书,从清晨到黄昏,从白天到黑夜,从孩童到翩翩少年,这样的很长很长时间里,他真的从未踏出过山谷一步。
师父确实如最初所说的一样,从来没有回答过任何一个问题,哪怕这个问题并不来自于书中。
有些时候,他会被心里的疑惑逼得发慌,跪在师父面前几个时辰,只求他能为自己解答一二。
但师父永远只笑着不作答,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一天三顿餐食,有羹有饭,有面有菜,大多出自师父亲手播下的种子。虽说是居于深谷,但阳光却总能透过山峦照射进来,植物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中生长得极快,他十岁的时候,山谷里甚至养起了鸡和猪,咕咕咕的声音时常伴随着瀑布流水的哗哗声伴随他入眠。
离开山谷之前的岁月,他没有任何朋友,对外界所有的认识,都来源于书卷。如果非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或许就是那陪伴他最长久的青铜油灯,每天夜里,它都会亮起昏暗的光芒,在一片万籁俱寂之中,陪着他持续苦读。
他常常会思考,想着自己像是一个囚徒,关押在这看似世外桃源的山谷之中,却卑微得连那些飞在天上的鸟雀都不如。
他毕竟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少年,他自然渴望有一日能离开这座山谷,去亲眼见见那些书上的场景。
车水马龙的街道,叫卖声与人声相互交融,包子铺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穿着丝绸衣衫,皮肤洁白如雪的姑娘从街上走过,笑声嘹亮……
每天夜里,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地回响一个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一直呆在山谷里?为什么他不能出去见见外面的天下?为什么师父不肯回答他问题?为什么他非得要憋在这深谷中看完所有的藏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或许这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但他已经在日日夜夜的自我质疑中几近疯狂。
而就在他十七岁那年,他终于忍耐不下去了,就在某一天夜里,他悄悄地拿出了头天晚上准备好的包袱布,打开来的时候,装上几件换洗的衣衫,摸出那几只他花了好大工夫藏起来的馒头,用力地系紧,背在了身上。
尽管这几只馒头被他藏得太久,染上了几点霉斑,但这一点都不重要,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么他就要出去!
他鼓着勇气,挺起那还并不显得坚实的胸膛,心脏在激动的心情之中砰砰地跳动,几乎快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
出门的时候,他还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师父,养育之恩,弟子日后必定报答,但今天,弟子决心出去看看。”
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终于向着山谷外走去。
山中的道路早已经被各种狂乱生长的植物所覆盖,一片夜色深邃,星光遍布四野,甚至能听见几声狼嚎。
但他却出奇地没有畏惧,一路披荆斩棘,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柴刀斩开一条道路,一边顺着崎岖的山路。
中途的时候,他一步踏错,还狠狠地在山路上摔了一跤,摔得满身都是血,但就算这样,他都没有半点退却,仍然坚决地向着山外走着。
十几年压抑着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犹如火焰,不断激励着他。
即便是天地倾覆,我也要到外面去看看!
然而就在他一路到最高的时候,眼见四野苍茫,山外的天地高阔,一眼过去望不见尽头,心中却突然生出了畏惧来。
也是在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外面生活过,如果见到人,他应该说些什么,走上道路,又该往哪边走,夜里睡在哪里,吃饭又该去哪里?
山谷里没有银钱,他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又能去得了哪里?
“为什么不试试呢?”正当时候,他突然听见了耳畔有一个声音,低沉、稳重、温和……最重要的是,熟悉。
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冷了下去,当他转过身,他的师父正站在他的身旁,和蔼的目光正注视着他,那里面,没有怒气,反倒是有几分鼓励。
“师父。”他跪了下去,畏惧地道:“弟子……”
“不用害怕。”师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没有怪你。”
等到他犹豫着在搀扶之中站起来之后,师父又继续重复刚刚的话笑着道:“为什么不试试呢?”
“试……试什么?”他有些颤抖地问。
师父遥望远方,宽大的袍子在风中轻轻飘荡,有那么一刻,甚至让人以为他会就这么飘起来,随风而去:“这世界很大,大到你甚至一生都很难走完,而山谷很小,小到只不过是这座山头到那座山头的距离。”
师父低下头,宽阔而又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可世界大了,也就变得复杂了。这天下有那么多人,有好人,有坏人,有装作好人的坏人,也有装作坏人的好人,当然了,最多的,还是连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弄不明白的普通人。而你会和他们相识,相交,为友,或者为敌,携手共进,或者是你死我活。”
“但这些都不重要。”师父微微笑了起来,“或许你会遇见很多事情,认识很多人,但这些都只是你用眼睛看见的表象。而眼睛,往往会欺骗自己。你得学会不用眼睛去看东西,才能真正看清他人,和自己。”
他那时候还只觉得不解,脸上还挂着泪珠,怔怔地看着师父,艰难地道:“弟子……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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