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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灵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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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心领神会,呜哇一声惨嚎,蹬地借力,倒飞三丈多远,俯身扑落尘埃,四肢僵硬,仿佛晕死。
赤髯以雷霆手段惩戒林逸,众灵官骇得瑟瑟发抖,当即跪地求饶:“道长我们知错,请您责罚!”
赤髯怒瞪着他们,挥袖呵斥:“一群饭桶,滚回去好好修炼,有空多打实战,别再被一个新人挑翻。”
说罢,转身单掌抓起林逸,腾出右手,指向那位豹眼灵官,高声叫道:“还有你,刚才故意寻衅,跟我去雷劫谷面壁!”
“是。”那灵官赶紧回答,老老实实地跑到他身旁,垂首站好。
赤髯张口喷出道红光,迎风就长,化成一团火云,再将灵官和林逸带上,纵跃至云头,驱法飞向雷劫谷。
其余灵官这才敢抬头,均汗流浃背,偷偷望着他们背影,可还未起身,赤髯的声音又遥遥传来:“快滚!”
“敬遵道长教诲——”灵官们的喊声连成一片,心惊胆战地离开苍岩峰。
……
林逸趴卧云端,估摸着已经飞远,方睁开双目,翻身坐定,疲沓地松了口气。
旁边那位灵官被吓了一跳,忙问:“你没事?”
林逸双肘搭着膝盖,斜眸扫去,厌烦地说:“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没装够?”
“额……”那灵官表情凝固,过得半响,忽然哈哈大笑:“你小子果真机灵。”
他顿了顿,忍住笑意,又问:“什么时候瞧出的端倪?”
“你激将邵师姐之时。”
“嚯,好眼力!”那灵官失口称赞,感慨道:“天尊夸你心思敏锐、洞察入微,今日有幸见识,名不虚传,任某佩服地五体投地。”
林逸得意道:“还有么?”
“嗯嗯……”任灵官沉思片刻,又说:“勇敢,执着,肯努力,有担当,实乃我辈楷模。”
“真的?”
“你猜。”任灵官眼中闪过狡诈。
赤髯侧过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林逸咂舌无语,任灵官收敛神色,肃穆道:“戏只演了一回,接下来还得唱第二出,仍需你配合。”
林逸没有询问后文,此刻正静念思考,暗想:“他们为了拢聚两派势力,不惜将我塑造成年轻一辈的公敌,那我招惹众怨,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且王老也好,赤髯也罢,包括这位任兄,都是人精。论世上人心最为复杂,反变无常,我勉力洞悉,又谈何容易?”
他思来想去,突然苦涩地笑起,便不顾礼数,咧嘴自嘲道:“妈的,我是个大恶人呐?”
………………………………
第三十一章 天盘道规
话不多时,火云已到达雷劫谷上空,前方是两堵从中裂开的高峰,如利剑般拔地而起。下方一片葱郁密林,瀑布自峰顶垂坠,几经几转,于林内汇集成湖,水波粼粼。
赤髯按落云头,四周树冠不断闪过众人眼帘,愈进愈深。翠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缝隙间洒来斑驳日光,在他们衣袍上流动变幻。
待云团降至湖畔,林逸翻身落地,任灵官紧跟其后。
“三个月。”赤髯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便倒飞而去。
两人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走向旁边的木屋。泥地湿润,篝火凉尽,望着熟悉的景物,林逸忽然想到自己上山至今,大部分时间都在雷劫谷渡过,心里颇觉无奈。
他俩进得屋内,动手打扫厚积灰尘,将床椅搬出门晾晒,除去潮气。
忙完这些,林逸走到湖边岩石处坐定,脱下鞋袜,撸起裤腿,将两脚泡入水中,借此消解疲劳。
任灵官来到他身旁,也不顾脏垢,直接盘腿坐下,开口说:“我叫任定北,名由家父所取,有平定北疆之意。”
“幸会。”林逸点点头,名号挺响亮,估计是军旅世家。
见他神态祥和,任定北反觉奇怪,遂问:“刚才林师弟傲视全场,连我都被镇住,真当你是个狂夫。没料此刻竟这般安静,到底哪副面孔才是你本性?
“哈哈。”林逸笑容亲切,摇头解释:“我哪是什么狂人,自幼混迹花江柳巷,区区一个市井小民罢了。”
“不。”任定北迟疑地说:“阁下武艺高强,实力便是资本,你内心很傲慢。”
“哦,何以见得?”林逸眉头微扬。
任定北沉声道:“方才我和邵师妹挑衅,你假装受激同她对阵,可眼神里隐隐流露出蔑视,却没有半点怒火,仿佛置生死于度外,这是强者独有的姿态。”
林逸闻言怔住,他又说:“不悲不怒,出手果断,我只在老爹身上见识过。”
“任兄过奖,小子难当厚誉。”林逸缓过神,连忙否认。任定北笑了笑,然后岔开话题:“对了,你这刀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刀法……”林逸吞吐着回忆,大概是去年误入迷镇时,为了斩魂破阵,他浴血奋战,一次次杀戮直到力竭。
虽然亡魂们武艺平庸,但架不住人多,他只得简练招式,用最省力的方法解决对手。
如此周而复始,出招愈发凌厉,动作仅抢半拍,以毫厘之差击败敌人,套路化繁为简,凝练于己身。
“什么,要在一天内杀光?”任定北疾呼道,震撼感慨:“就算换成几百只鸡,一刀一个我也得宰半天啊!”
更何况那些亡魂还会持凶反抗?
任定北身为灵官,又出自军伍世家,心里明白:实战不同戏文,挥刀不像砍空气,击中第一人,肯定会被他绷紧的肌肉和坚硬的骨骼卡住。纵算兵刃锐利,划过人体后,力道也要大减。
倘若陷入围攻,四周暴民乱刃劈下,无处闪躲,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亦得命丧当场。毕竟林逸只有一双手、一把刀,不可能穿越时空,让兵器出现在周身各处。
比如敌人迎面一剑劈来,他挥刀挡住,再松开去格后方攻击,那前者就可挺剑直刺,取走他性命。
任定北转睛思考,惶恐失色。林逸则苦笑摇头,那次连续多日的恶战属实凶险,若无气甲护体,能化解部分力道,他早成了孤魂野鬼,仿徨迷域。
过得半响,任定北堪堪回过神,敬畏道:“阁下这身武技修来不易,任某打心底佩服。”
“应付常人还好使,可若面对奇形怪状的妖魔,就很艰难了。”林逸叹气道,神色愁闷。
“也是。”任定北点头认同,旋即说:“咱们灵官灭灾除魔,刀剑功夫仅用作防身,决胜还得依仗法术。”
林逸沉默无言,心想:“我天生魂魄残损,气脉只有你们一半,唯有勤练武艺,才能弥补缺陷。”
任定北的肚子突然咕噜直叫,顿时阔脸泛红,尴尬埋头。
“嘿嘿,请任兄稍候,小子去抓两条鱼来。”林逸忍俊不禁,几下脱掉外袍,一个飞扑扎入湖中。
“噗通!”水花四溅,任定北迅速扯过他衣服,抱在怀里防止被水打湿。两眼却紧盯着湖底矫健的身影,只觉这少年身上有股独特的魅力,温逊亲善,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但若不幸成为敌人……”任定北想到此处,猛地打了个寒颤,心里感到一丝危险,冷酷且致命。
清澈的湖泊中,林逸手脚并用,向远方浑浊处游去。日近中天,阳光穿透水面,落在他身上,在湖底留下阴影。
任定北眯起眼睛,视线略微恍惚。
水中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阴阳互隔,对立相生,又不显突兀。
……
炭火燃烧,香味飘散,两人席地而坐,各自手中握着三串烤鱼。任定北张口咬住,粗鲁地撕下一片鱼肉,吞入腹中,舔了舔嘴唇说:“鱼肉虽然鲜嫩,却可惜少了美酒,唉!”
林逸鼓腮咀嚼着,话音含糊:“任兄,我看你是在刁难我。”
“哈哈哈!”任定北拍腿大笑,忙说:“非也,非也,林师弟莫要误会,我是指改日要请你喝酒,咱俩交个朋友。”
“嘿,奇了。”林逸诧异道,以前是苏崇秀,后来轮到俞景荣,现在又变成任定北。怎么他们一遇到自己,都想着结交?
任定北大快朵颐,连肉带刺咬得咯啦作响,喉头翻滚,竟全部咽下。
林逸瞧得傻眼,心想:“你胃是铁铸的?”呆望片刻,收住失态,又问:“对了,任兄刚才说还有下文?”
“勿急,赤髯道长另有安排。”任定北吃光自己那份,两眼瞅向林逸手里,神色贪婪。
两人用罢午膳,各自去静修练气。时光过隙,次日清晨,屋内呼噜声中断,任定北戛然醒来,起身望去,隔壁床上干干净净,被褥整齐地叠放在边角处。
“他起得这么早吗?”任定北揉着眼说,将外套一拎,随手搭到肩头上,矮身挤出小门。
天刚蒙蒙亮,他走到湖岸,折了根柳枝,塞进嘴里咬碎一端,弯着腰刷牙。
侧头望去,便见林逸坐在昨日那块岩石上,长刀置于膝前,手里似乎抓着把浆果,不时往湖中丢去。
东方两座高峰耸立,中央露出一线天,朝阳渐升,光芒从狭隙内传来,缓缓照亮山谷。
日头往上走,阴影朝下移。那光先射到林逸眉间,接着划过他胸膛,最后落在刀鞘上,蓝泽耀目。
他扬起手,又丢出一枚红色浆果。
“哗啦!”响声乍作,一条大鱼突然跃出水面,张口蹿向半空,要吞那枚果子。
刹那间,大鱼动作顿住,身体忽从腰际裂开,血花飞溅,淅淅沥沥地洒进湖泊。
不知何时,那柄长刀已被林逸拔出,握在右手中,左掌再往前一探,捞走猎物。
任定北瞠目结舌,表情凝固,暗惊道:“难怪他昨日称自己只用了基本功,这刀法才叫神乎其技!”
林逸徐徐吐气,将两截鱼肉放下,洗干净手掌,纳刀归鞘,系回后腰。继而找来块尖石,给鱼刮鳞刨腹,料理伙食。
任定北也不闲着,啐掉柳枝,在上游抹了把脸,返身钻进林中。半个时辰后,他提着两只野兔回来,乐意洋洋。
两人升火烤肉,上午锻体,下午练气,闲暇之余聊天解闷,日复一日,转眼已是月尾。
这天,赤髯乘云造访,见面便说:“林逸,吾来传你一门雷法。”
林逸脑筋动得极快,立马明白那群弟子被自己击败后,回去勤练实战,武艺精进。赤髯道长不擅言谈,则用他的方式来表达感谢。
未等林逸答话,赤髯大袖一挥,卷起阵清风,将他裹上云头。任定北为了避讳,赶紧钻入木屋,闭门不出。
赤髯带着林逸,朝东方两座高峰飞去,到达目的,撤云放下。两人各站一处山头,相隔十丈,侧身而立,四周狂风呼啸,景色饱览无余。
赤髯问:“会用神识锁敌吗?”
林逸摇头道:“不会,请道长指教。”
赤髯从袖口内取出一柄玉如意,捧手祭出,悬浮于百尺外,督促着说:“开天眼。”
林逸垂目运功,以神念为缰,勒服灵气,冲破眉间印堂穴,化作天眼,绕身漂游。
“聚精会神盯着它。”赤髯肃穆道。
林逸依言照办,全神贯注,冥冥中一颗竖瞳大放玄光,再朝中央收束,聚成一条细线,射在玉如意上。
“跟紧了。”赤髯并指掐诀,调遣玉如意,围着二人飞行。
林逸神识震颤,天眼差点被甩落,急忙提速追上,脑海中的画面天旋地转,只觉恶心想吐。
他强忍着不适,保持天眼锁敌,过得半柱香功夫,感觉逐渐舒缓。
“好。”赤髯停下玉如意,对他说:“松开天眼,仔细观察我。”
林逸收回神光,转瞳望向道长。赤髯高喝道:“瞧好了——”
话音未落,赤髯的长袍逆风飞扬,须发倒竖,红鬓炸立。无数符号与文字从他体内涌出,一圈挨着一圈,仿佛罗盘般瞬间放大,上接苍穹,下落深谷,笼罩百丈方圆。
林逸骇然悚惧,举瞳眺望,那些文字全由灵气组成,其中天干地支,九星遁甲,六合方位,五行八卦,四极四圣,星君官曹,江湖海川,森罗万象,无所不含,无所不有!
………………………………
第三十二章 紫霄雷种
“这是什么东西?”林逸面露惊疑,忙睁开眼,奇异景象突然消失,又闭上双目,天眼中异景再度浮现。
“准备接法!”赤髯一声暴喝,罗盘咔咔扭转,从上往下,卯、震、龙、云、将、木、东、春、雷,九个金光大字依次对齐。
一道灵光从赤髯头顶冒出,朝上射去,挨个串联九字,最终直达天际。狂风忽来,云气隆聚,那团云雾先由白变黑,再由黑变紫,随后电光闪烁,雷涛滚滚。
林逸只觉肤干体燥,寒毛立起,好似已被雷霆瞄准,不禁大骇,尖叫道:“道长,小子修为——”
“过来!”赤髯颤声道,仿佛正在抵抗神力,挣扎地抬起手,挥袖放出华光裹住林逸,卷到两山裂缝处。
浓云压境,遮掩天日,世界陷入黑暗。接着一道紫色电光撕破长空,照亮万物,猛地劈在林逸身上,空中留下残影,长身四足,宛若游龙。
“轰!”雷声这才响起。
“呃啊——!”林逸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毛发和衣裳瞬间烧毁,皮肤崩离瓦解,暴露出血肉筋骨,不成人形!
“糟了,你小子气脉这么弱?”赤髯见状魂飞天外,急忙催使玉如意,洒下茫茫灵雨,想要抢救他性命。
便在此时,林逸脖颈处悬挂的玉牌亮起微光,两条阴阳鱼悄然浮现,钻入他体内,护住心脉,修补伤势。
林逸漂浮在山缝间,神识几度昏迷,又被电流激醒,双眼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许久才喘过气,方知自己未死。
“还活着?”赤髯喜道,手指打着颤后怕不已,赶紧说:“快运功收服紫霄玄雷!”
林逸忘却了痛楚,更顾不得思索,疯狂调转灵力,缠住体内暴躁的电流,循序运往丹田。
赤髯挥袖将他卷到身前,扶着他肩膀让其盘腿坐下,双掌抵住后腰,灌以灵气相助。
过得半日,林逸摇晃起身,转头露出焦黑的五官,嘴唇早已消失,只有两排烤黑的牙齿。
赤髯侧过目光,不忍直视。他却咧嘴笑道:“多谢道长传功。”
赤髯闻言呆愕,仔细打量他一番,但瞧这幅凄惨模样,浑身肌无完肤,筋骨外露,眼皮糜烂,就像是火灾里的一具死尸。
“唉。”赤髯心里一疼,泪目道:“好小子,是我对不住你。”
林逸连说无妨,两腿突然发软,砰咚声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赤髯吓了大跳,张嘴吐出火云,急匆匆地将人抱上,飞往天尊洞府。半途中,又想起一件要事,遂掉转云头,坠向谷底。
花了近半柱香功夫,赤髯总算找到含光刀,正卡在两块岩石间。刚才林逸被玄雷击中,衣物损毁,此刀也随之落下。
赤髯持兵跃回,火云向南方浮岛飞去。
……
一个月后,天尊洞府。林逸睁眼醒来,望着面前一张俏妇脸蛋,初觉迷茫,随后便发现自己正躺在桂娥怀中。
桂娥柔声劝告:“别动,你伤势还未痊愈,继续休息。”
王老嘿嘿笑道:“你小子真走运,这样都没死,赤髯跟我讲述原委,老子罚他去菜地挑粪了。”
“呃……”林逸楞住片刻,忙说:“请天尊息怒,道长他也是好意。”
说罢,转睛望去,三人身处凉亭内,桂娥抱着他坐于长凳上;王老则手捧稀饭,蹲在旁边角落里,埋头呼哧呼哧扒了几口,活脱脱一个乡下老农。
林逸挣扎欲起,抬起手却看到胳膊上缠满绷带,垂首细瞧,浑身均被白布包裹,内侧微黄,触感冰凉,似乎涂了什么药物。
“你害羞啥?”王老目露鄙夷,嘴唇朝桂娥努了努,“这一个月来,若非山神日夜守着你,以灵气相护,你早去地府和阎王打报告了。”
“多谢山神救命。”林逸肃穆道,想了想,还是挣脱桂娥怀抱,两脚刚踩上地,便觉疼痛难忍,龇牙嘶了口气。
王老端着碗筷,动作凝固,微怒道:“你当心点,老子为了救你,可花了一大把力气。”
林逸欲要道谢,又觉脸上瘙痒,伸手摸了摸,却是缠满绷带,只露出眼鼻。遂匆匆走出凉亭,来到山涧流水处,借水光一照,才发现自己被布条裹成了粽子。
他驻足良久,垂目无语,直至王老搁下碗筷,信步走到他身后说:“虽然你的肌肤被雷火烧毁,但风雷二者五行属木,本门玄功既能伤人、又能救人。经老夫出手,你这点伤很快就会愈合。”
“雷属木?”林逸诧异道,“雷法那么霸道,我还以为是金火之行。”
王老晒然一笑,没去解释,林逸则说:“天尊大人,关于本门功法,以及灵官和朝廷间的干系,小子仍有许多不知,能否请您详谈。”
“哦,难得你来问我,老夫还当你不在乎这些。”王老点点头,伸手一指山巅:“随我上去,找个地方慢慢聊。”
林逸忍着脚掌疼痛,佝偻前行。半响后,他们转至山顶,寻了块岩石坐定,四周草长鹤啼,云雾缭绕,两个人像泡在白烟里。
望着旁边朦胧景色,林逸问:“请教天尊,长生教与我们都修阴阳二气,两者差距在何处?”
王老瞥了他一眼,悠悠笑道:“很好,提到点子上,凡人都有魂魄,长生教用练魂邪法夺取灵气,供自己修行。但魄乃七情六欲之合,因枉死而生怨气,故憎恨施术者,化作诅咒缠身,滋生阴冥,吞噬寿命。”
见林逸听得认真,他顿了顿,又说:“长生教只得用双修之术,采补元阴元阳,以延缓诅咒的发作。”
“小子明白了。”林逸沉声道,目光凝重,回想起那天淮江劫难,白目狼带着一群童男童女,定是要献给教中使者。其中姿色平庸的,多半屠戮取魂,而有几分相貌的,则会沦为双修炉鼎,供使者们玩弄。
王老接着说:“天枢峰修炼雷法,亦需用到阴气,可咱们汲取于自然,没有诅咒恶报。不过阴阳相冲,施法时宛如火药在体内炸开,伤敌一千,自损三百,威力虽大,用时也得小心。”
“雷法属实凶猛。”林逸想到赤髯召下的紫色雷电,差点劈死自己,当即惶恐摇头。
他思索少顷,再问:“那么天尊,灵官究竟官居几品,弟子下山除妖,途径各州关卡,一路上畅通无阻。可某些地方守军,却又敢故意刁难,弟子颇觉疑惑。”
“唉——”王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灵官封为从二品,享国家俸禄,外出云游,遇见妖魔邪祟可先斩后奏,凭的是自身实力,总会惹起某些人不满。”
王老侧目看着他,轻声问:“你说什么人对咱们意见最深?”
林逸一点就透,恍然大悟道:“官军!”
王老笑捋胡须,目露欣慰,继续问:“这是为何呢?”
“我们越强,越显得他们无能。”林逸沉吟着,逐渐理清原委,“估计两边嫌隙已久,可军阀刁难灵官,就不怕吾皇知晓?”
“天子当然知道,如今北幽势盛,危险迫在眉睫,急需借助两派武力。他有意放纵,教咱们与军队相互掣肘,不让一方做大。”
“为君之道么?”林逸喃喃着,不便揣摩圣心,转而说:“咱们灵官归属朝廷,是否也分上下级?”
“本来有。”王老眼神里忽然流露一抹倨傲,语气平淡地开口:“但老儿仗着几分胆量,当庭对持天子,请他废除品级规矩,吾等修士怎能沾染凡俗那一套?”
“天尊威武!”林逸语出敬佩,双掌合十行礼。
“嗨。”王老苦笑摇头,黯然道:“天子哪有这么好对付,没过多久,就将心腹安插进天册八峰,暗中拉拢势力,意图分立灵官,巩固自己皇权。”
林逸脸色尴尬,顿时无语,王老高声说:“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诸天神佛都得一避锋芒!昔日有个别宗门占山自治,不领圣命,结果天子扬眉震怒,调遣百余灵官,再率十万边军,仅半月功夫,就将山头铲平,脑袋砍了几十箩筐,全部填入江底,以此警戒世人。”
林逸呆愕片刻,骇然道:“天子好狠的手段!”
“这话我俩能聊,万万不可告诉外人。”王老出言提醒,表情严肃。
“我明白。”林逸压低了声音,王老肯首说:“自从废除品级制度,灵官不必讨好特使才能晋升,地位全凭资历与修为。虽然灵官们随意散漫,难以管理,但好歹放缓了朝廷对天册府的侵蚀。”
林逸隐约觉得王老和天子仿佛化身棋手,用尽心机对弈,均非等闲之辈。
王老又道:“山上固能如此,可下山后却截然不同,亲皇那一派,总会得到各种好处,许多灵官便起了投靠之心。”
听着王老大倒苦水,林逸接不住话,吞吐地说:“辛苦天尊,小子势单力薄,无法替您分忧。”
“你做的已经够了,我很满意。”王老慈眉善目地笑道,“未来还看你们年轻人,等你伤好,老儿另有要事交待。”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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