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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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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淫亵的言语逸出口,那人看着她抬起右手,剑尖顿时往前一送,“你要做什么?”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未晚扯下中衣的盘扣,雪白的胸口和紫色的兜儿顿时都暴露在空气里,在柔黄的灯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男人喉结一动,手中的剑缓缓下移,挑起了她兜儿的脆弱的系带。

未晚屏住呼吸。

“这身子确实叫人销魂,”男人痴迷的目光瞬间转冷,“可惜你还是得——”

一个“死”字尚未出口,两根银针已分别射入他的喉咙和心口!

未晚看着他倒地气绝,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手中紧紧捏着方才从枕下掏出的针囊。

幸好她没有白白牺牲色相,只是他失神的一瞬,足够她抢得先机,但一想到那人方才猥琐的目光,她就有作呕的冲动。

正在此时原本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一道身影跃入房间,转眼已到她跟前。

未晚绝望地闭上眼,知道这一次再也逃不过。

良久,房间里都没有动静。

她迟疑地,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绿眸——竟是谢钦!

“这么露着,不怕着凉么?”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炙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裸露的香肩和胸口,未晚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刻拉上自己的衣服,羞恼地瞪视他。

“可惜了,我还没看够,”他意犹未尽,迫人的视线落在她绯红的双颊上,“对别人这么大方,对我却如此小气,实在是不公平哪。”

“你全都知道?你就在外面袖手旁观?”未晚听出了他的话外音,顿时气怒地质问。

“我知道了如何?看见了又如何?”他冷冷开口,倨傲地望着她,“你是我什么人,我又凭什么要救你?”

未晚失语,只能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这个冷血的贱男人!

“那你现在又闯进来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她反驳,心中十分忿恨。

“有别人关心你。”他淡淡开口。

未晚怔住,既然不是他,那么“关心”她的那个就是容湛了。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叫她心里堵得慌,仿佛他此刻被逼着和她一起有多不情愿似的。

“你还真是听话啊,顶着风雪过来一趟,”她讽刺一笑,“可惜根本没那个必要。”

“那自然,你多有本事啊,来一个脱一回,别说杀几个男人,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他瞅着她凉凉地反击。

“你——”未晚咬牙,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却视若无睹,踢了一下脚边的尸体:“真是扫兴,都被你杀了,要不留个活口回去报信也好。”

很显然,他知道这两个黑衣人是来调查容湛的。

“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他命令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虽然很想马上离开这个躺着两具尸体的鬼地方,未晚还是倔强地顶嘴。

“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开始全都照我说的做。”他眯起眼,神色冷肃。

咬唇沉吟了片刻,未晚站起身:“等等。”

“你在磨蹭什么,破针有什么好宝贝的?”他不耐地瞧着她把方才三根银针从两名黑衣人尸体上拔起。

她不语——那个针囊是宣扬送给她的。

沉默间黑影覆下,他弯下腰不顾她的抗议一把扛起她跃出窗外。

十四、同行

她的马被杀了,应该是黑衣人所为。

所以她现在只能被迫和这个既高傲又冷血的男子共乘一骑。

“如果你想摔断脖子的话,那就离我更远一点。”他轻嗤一声,察觉到了她身子故意挪前的动作。

她顿时僵住。

他不耐地伸手去拉她,却听见她的抽气声。

“怎么了?”他凝视她月光下格外苍白的脸色,分明是极冷的天,她的额上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左臂中了一掌,应该是折了。” 她用力咬著失去血色的唇,不让一点呻吟逸出她的口中,只是倔强地忍着。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握住她的手臂。

她明白了他的意图,深吸了一口气。

他盯着她,下手冷酷利落,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她咬紧的唇上沁出血丝。

“倒是挺倔。”他淡讽出声,健臂突然搂住她的腰,硬是让她的身体贴住了他的,他微微前倾,策马前行,更让两人的姿势显得格外亲密。

即使隔着衣裳,未晚仍能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热力,他的体温简直是烫人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全身发热。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宣扬,她还没有和别的男人如此接近过。他坚毅的下颚就抵着她的发,她整个人都被环在他宽阔的怀抱里,被他的披风牢密地裹着,隔去了外面的风雪,只剩下笼罩周身的温暖。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温馨而安全。

可笑的是,她是在这个几乎是她冤家的男人怀里——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发堵,不由扭了下身子。

“不要乱动,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因为寒冷的天气,他的呼吸氤氲成白雾,显得格外轻佻和魅惑,“你要是有兴趣,改时间我们再好好切磋。”

未晚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时血色从耳朵一直蔓延到双颊:“下流!”

“我说什么了?”连夜赶路,他居然还有闲情和她开玩笑。

她索性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这可是凤娘经常用来对付那些手脚不干净男人的手段。

他低吟了一声,微微诧异,没有料到她会毫无顾忌地做出这种举动,这女人果然够野——薄唇勾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未晚哪里猜得出他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透过披风的缝隙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冷清的月光洒下来,纷落旋舞的雪花有种狂乱凄绝的美。

耳畔,是悠远呼啸的风声,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自身后那片胸膛传来。

渐渐地,她昏昏欲睡。

一别经年,多么想,多么想再回到那个人的怀抱。

假装的也好,梦里沉溺也好,她其实一直都害怕一个人独处。



下马的时候,谢钦才发现她不对劲。

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瞪着她通红的双颊,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她在发烧。

他抱着她进了客房,将她放到床上盖了厚被,把火炉搬近了一些。

不能太过声张,他只好亲手将冷水浸过棉巾一次次地敷到她额上。

烧得昏昏沉沉,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视线落在炉内的火光上,心底深处炼狱般的回忆顿时凝聚成惊恐的呼喊。

她又听见那些屋梁崩塌的声音,火焰吞噬着窗棂,里面的人发出凄厉的呼唤,痛苦的呻吟。

她不受控制地往那片火海扑过去,她看见她熟悉的亲人们正绝望地向她伸出手臂,她觉得好热好痛,烈焰似乎已舔上了她的肌肤,她也要被吞噬了——该是有人会拉她出去的,是谁呢,是谁呢?

谢钦凝神听着她破碎的哭喊,深沉的目光落在那张泪流不止的容颜上。

这样的她让他有种熟悉感。

忘记了是哪年哪月,小小少年蜷在角落里,牙齿死死地咬住拳头,也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不得不伸手按出她躁动不安的身体,可她却反过来捉住他的手,紧紧地抓住。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要我?”她想回头去寻找那个总是在她身后守护的身影,可是没有,她只看见那一片妖艳的虞美人,在火海中化成灰烬。

谢钦浑身一震。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要我?

——简单的问句穿越时空的界限,与幼时他心底绝望的呼喊重合,纵使光阴似水冲刷了无数遍,依旧磨不平旧日斑驳的痕迹。

他的心,早已是埋葬在深潭暗流下的磐石,冰冷坚硬,却伤痕累累。

他终于明白了心头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或许,他们是同类。



未晚在清晨幽然醒转,抬头是张冷峻的睡颜,他倚在床前,几乎是立刻睁开眼回望着她,绿眸深沉如海。

“我们在……”一开口,她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嗓音粗哑艰涩。

“客栈。”他猜出她的问题。

“我怎么了?”她问,只觉得头部昏胀。

“发烧,”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人医不自医。”

未晚抬手抚了下额头,还有一点热度,脑海中闪现破碎的片段,她有一刻怔忡,竟觉得心酸。

“我说梦话了?”刚出声她就后悔了——真是个白痴问题。

“没听见。”他依旧那副拽样子,未晚却觉得胸口一宽。

她突然仰头望着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表情一僵:“没有。”

“骗人。”她轻声反驳,不怕死地盯着他。

“无聊。”他站起身,声音冷淡。

要骗人,先要学会骗自己。

他有喜欢的人么?他也不知道——又或者说,这世上,还有值得他喜欢的女人么?

真是个可笑的问题!

 

十五、做戏

“你照顾了我一夜?”未晚看着他挺拔的侧影,问出心中的猜测。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未晚有些不自在,“就算真遇着什么事,也是我自己倒霉。”

“你以为我真闲到当什么护花使者,陪你喝茶聊天四处乱逛么?”他失笑转过身,绿眸带着惯有的嘲弄。

未晚一怔,随即淡然出声:“我没那么傻。”

“我们现在在哪里?”她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望着他问。

“平沙镇的客栈。”

“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未晚有些惊讶——平沙镇是沙漠边上的小镇,也是出关的必经之路,但离他的营地却是越来越远。

“等人来杀你。”他慵懒出声,仍是没心没肺的调调,绿眸中却带着一抹凌厉之色。

未晚猛然抬起头望着他。

“当然,在杀你之前他们会问你几个问题。”

“就像那两个黑衣人一样?”未晚抿唇,目光转冷。

“没错,”低醇的笑声轻扬,“就不知道这回你运气如何了。”

“不是一路人马?”未晚盯着他,一针见血。

“你的聪明还真叫我意外,”深沉的目光锁住了她,他的声音迷人却带着威胁:“不知道留着你是对是错。”

未晚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他,眼神无畏。

“记得手下留情,放个活口回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未晚不耐地皱眉,“我没兴趣陪你演戏。”

“不陪我可以,”大手捏住她的下颚,逼着她抬头与他近距离对视,他瞅着她阴沉一笑:“我会亲手宰了你。”

“别忘了你还有毒在身,希望你别先饿晕过去。”未晚一掌拍掉他的手,冷冷地嘲讽。

“你真的忍心?”他凑到她耳畔轻问,前一刻还是残酷的嘴脸,这一刻却又换上了挑逗诱惑的俊帅笑容,未晚心中一颤,身子不由往后退开一些——这个男人果然是邪气得可以,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未晚冷啐,撇开视线。

“回头你自己出门,昨夜我只是跟客栈里的人说你一个人住。”他敛住神色,沉声开口。

“然后你又是爬窗进来的?”未晚一笑,眼波流转的妙目里盛着讽意,“阁下果然偏好宵小行径。”

谢钦也不恼,懒得搭腔,自顾自地从桌上拿了水壶,斟了一杯,慢慢地喝着。



临窗独坐,举目远眺,胡杨林外黄沙万里,天空蓝得如此纯粹,仿佛是上好的丝缎,不起一点皱褶。

恍然想起烟花三月的江南,即便天光明媚,也有白云悠悠,漫步湖堤上,轻风吹来,柳絮飘飘迷人眼。

今时已非往日,很奇怪,从前的回忆,即使是很寻常的事情,再回想起来都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天涯孤旅,如若一人独饮怕是极寂寞的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关卿底事。”未晚抿了一口茶,冷冷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是个身形清瘦的男人,戴着一顶纱笠,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店小二端了一壶酒,在桌上放下。(炫UМDтχт。còm书+网)

“在下看小兄弟一个人坐在这里,面有愁绪,诗云解忧惟有杜康,不如共饮一杯如何?”

未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兄弟敬酒不喝,莫非爱喝罚酒?”那人隔着黑纱瞅着他,似真似假的笑语。

“我从来就不爱喝酒,”未晚睥睨着他,“更何况是和来路不明的人,阁下蒙着面纱,到底是长得见不得人,还是做的事见不得人?”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下,居然扬手摘下纱笠,狭长的眸里暗藏冷光:“若论见不得人的事,怕是小兄弟更该注意点,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未晚神色如常,盯着眼前这张纵然俊美却过分阴柔的容颜,“阁下真是说笑了,在下行医江湖,虽才艺不精,但还是救人的行当。”

“哦?”那人挑眉,“您怕是也救了不少人吧?”

“小病小痛居多,大伤难症偶尔也能遇上。”

“那最近可有遇着什么棘手的患者?”

“大难不死,后福难言。”

“你是个聪明人,小兄弟,”那人望着她幽然一笑,“可人想活得久一点,还是笨点好。”

“看起来阁下不比我笨,”未晚反唇相讥,然后站起身,“失陪了。”

那人瞅着她的背影,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嘴边浮现一丝冷笑。



她得甩掉身后跟踪的那几个人,不然真的性命难保。

该演的戏都已演完,可那个姓谢的王八蛋却不知道跑哪去了——该死的,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有见死不救的可能。

前面的人声嘈杂起来,她瞅了一眼牌坊,紧跟在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身后进门。

临近傍晚时分,赌坊里特别热闹,撇开那些整日流连赌局的人不说,白日里劳作的人们也得了闲过来试几把运气。

雕花木门被人悄悄拉开,一双穿着玫红绣花履的莲足轻巧跨出门槛,婀娜的紫色身影出现在长廊里,如云的发髻下是一张绝色容颜,顾盼倾城。

只是若细细察看,便可发现那双翦水秋瞳里暗藏着一丝慌乱,长而翘的睫毛也不时不安地忽闪着——她正是女装打扮的未晚,方才迷昏了一名娼妓,换了她的衣服出来。

“过来,陪爷赌几把,去去晦气!”刚走到厅内,纤细的腰身就被人一把揽了过去。

“这位爷,奴家现在不方便……”她挣扎着,低声恳求搂着她的彪形大汉。

“人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男人显然不满于她的反抗,指了指这桌上另外两个男人揽着的流莺,“看人家多安分!”

眼见人群里几个巡回的身影,未晚眼里的焦虑之色更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额上都沁了一层薄汗。

“她说不方便,是因为我已经要了她了,”熟悉而低沉声音在身后扬起,一双健臂将她搂了过去,紧接着一个金元宝丢到了桌面上,“怎么样,各位大爷,赏个脸和小弟一块玩几把?”

这声音分明是——未晚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的男人络腮胡,黑发随意地束在背后,额头棱角分明,是张陌生的容颜,可却有着一双叫她难忘的绿眸。

果然是易了容的谢钦——算他还有点人性!

 

十六、旧识

未晚悬着的一颗心忽而就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莫名地,他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全。

“光赌钱也没意思,要玩就玩点刺激的!”右边的男人开口,手趁势摸了一下怀里女人的胸部,惹出一声娇呼,一桌的男人都哈哈大笑。

“不如这样,哪位大爷赢了,他选中的女人就要亲他一下,这个玩法怎么样?”另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暧昧出声。

“好极!有意思!”那几个男人抚掌而笑,连谢钦也跟着附和。

好个鬼!

未晚趁人不注意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视若无睹,反而假戏真做地把她搂得更紧:“我的小心肝,你喜欢这个玩法么?”

凌乱的胡须衬得他的笑越发地魅惑,比起他之前邪美的容貌,他这样的扮相有种落拓不羁的英俊,一时间竟让未晚没有勇气和他对视下去。

她一定是昨晚烧坏脑袋了,居然会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迷人!

未晚懊恼地咬唇,低着头不去理他们。



“小弟这厢是满园春色,”谢钦揭开骰盅得意一笑,“各位,对不住了。”

“晦气!”对桌的男人大叹,将面前的银两推过来,随即起哄,“快选个女人!我们再来过!”

“不用选,”谢钦瞅着怀里死命低着头的女人,“我就喜欢她。”

温醇如酒的告白入耳,未晚浑身一僵,愣愣地抬起头望着他——天哪,她跟他有仇吗,一桌的女人他随便拣一个就行,他不用这么整她吧?

那双危险而迷人的绿眸意味深长盯着她,他缓缓勾起唇角,浅笑不改,狂妄依旧,正以看好戏的姿态等着她的反应。

“妹妹你倒是亲啊!”旁边的艳妓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娇声催促着她。

未晚瞪着眼前这张英俊又可恶的容颜,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这是明摆着在捉弄她!

“哎,我在等着呢。”他轻声督促,声音温柔得未晚头皮一阵发麻。

眼角瞥过接近的人影,他忽然捧住她的双颊,深深地吻了下去,以迅猛狂乱的姿势侵入她的呼吸,灼热而放肆的舌纠缠住了她的,那一瞬间,未晚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一桌人暧昧的起哄声和调笑声,被抱得那么紧,她觉得胸口的空气尽数被挤了出去,只剩闷闷的疼痛,心里慌乱却又空落落的,而他扰人的气息侵袭周身,霸道地凌迟着她的意识。

她觉得恍惚而晕眩。

——我喜欢你。

她记得她这样对谁说过,那个人的唇很温暖,虽然止于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虽然恍若梦中。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灼热,这样的放荡,这样的猝不及防,这样的随便——她猛地推开了坚实的胸膛,反手一掌甩过去,突兀而清脆的声音之后,俊朗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红印。

一桌人都愣住。

谢钦舔了下嘴角渗出的一缕血丝,静静地瞅着她,眼潭深不见底。

那刀一样犀利的视线令她心里一阵战栗——她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真是个欠管教的娘们——”那个彪形大汉骂出声,打算替谢钦教训她。

“没事,”谢钦挡住他的手,慵懒一笑,“好的很,我就喜欢这样的,够泼辣,玩起来才有味。”

未晚垂下眼,衣襟几乎被她捏皱成一团,她试图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了听出点什么,可是他搂住了她的腰,轻笑出声:“你太任性了,小野猫……”

“……该罚,”他忽然抱着她起身,又往桌上扔了两个元宝,“大家慢慢玩,我要和我的心肝宝贝好好聊聊。”

“去去去!”众人哄笑着催他,未晚埋首在他肩窝默不出声。



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他将她放下来,湛深的眸盯着她。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值得这么大的反应么?”他冷嘲出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

她不理他,径自低着头,似仍在负气。

他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不禁低咒一声,有些粗鲁地抬起她的下颚:“你——”

声音消失在半空中,他表情僵硬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水光,在暮色摇摇欲坠。

晚风悠悠拂过,扬起了她的发,一滴泪就这么顺着姣好的容颜滑下来,消散在风里。

“你凭什么这样……”无限委屈的声音在风里颤抖,她头一回在他面前展露脆弱。

他望着她,原本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忽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年少轻狂时,什么荒唐事都做过,至于女人,千娇百媚也经历了不少,并不是头一回遇见像她这样玩不起的,可此刻,不知为何他心里堵得慌,这样无措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痛快。

他自问这么多年识遍人情冷暖,沙场上刀光剑影里来去,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可他却看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看不透那双沉静而倔强的眸,参不明她眉间若有若无的愁。

竟又开始下雪了。

落雪无声,在彼此间静静地飘扬。

他伸出手,雪白的碎花在他掌间消融成晶莹的泪滴。

他湿润的指落在她的眉心,轻轻地擦去为了遮掩原本那粒朱砂痣而故意描绘的艳红花钿。

“韩未晚,”他淡淡一笑,对上她震惊的双眸,“你的脾气和从前一样坏。”

十七、雪遇

嘉佑十二年的大年初一,雪下得特别大。

从清晨到日落,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歇了又下,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城西的梅林,纵使枝桠密密地覆了一层冰雪,那清幽的冷香却越发地浓郁,粉白的花瓣也顽固地从白絮的缝隙里钻出来,瞧着就叫人心动。

木屋里火炉里焰色渐褪,他又扔了一根木柴进去,火星蹦出来,噼哩叭啦的声音在宁静的屋内叫人格外心慌。

本来想过来找守林的老赵喝一壶,推开门却发现人不在,这种天气也不知他跑哪里去了,只好就这么等着。

拿起酒壶,他仰头自酌了一口。

此时几十里以外的家中,应该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谢铸出使南蛮成功议和,皇帝赐宴全家——年轻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他可不认为也不屑自己是这“家”的一分子。

十四岁,他已经尝尽种种屈辱辛酸,看透人情冷暖——亲情?不过是虚伪而荒谬的东西。

屋外传来一阵狗吠,应该是老赵养的那条狼犬。

他站起身,推门走到外面。



“你这畜牲,跟着我做什么!”雪地里传来一声懊恼的娇叱,一团火红的身影骑马而来。

狼犬不依不饶地跟着马匹,不时发出威胁的沉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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