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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天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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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炭女子躺在地上的杂草丛中,看了眼手中那两把几乎是仅余刀柄的断刀,一扬手,远远甩了出去。她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躺在那一动不动,仰头望天。站得起来,又能如何,那不见得就能比躺着死会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子家,死得英雄狗熊,江湖上的豪侠大盗,也没谁会乐意去说。
以前在山中,星空璀璨时,师父就会带着她和哥哥,去到山顶的视野开阔之地,跟兄妹俩说星象,十分有趣。比如说师父会指着小女孩都熟知的北斗七星说:“其实北斗有九星,而非七星;那九星的名字,古时也不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什么的;而是叫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后人之所以称为七星,是因为左辅右弼二星,一般时候不容易看见。还有那四象二十八宿,在不同的时节,可以看见不同的星宿……”
兄妹两根据师父留下的观星歌诀和星图,花了一年的时间,认识了三垣四象二十八宿所有的大小星象。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去认识各种星象运行所预示的世情人事;只是星象占算推衍之道,太过深奥,至今都没搞得清楚。
否则的话,这段时间,身处凶险江湖,就应该日日夜观天象,占算吉凶。算出了今晚会死,就不出来了……
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在女子眼前,如矗立半天之下,挡住了东北一片星空;那把长剑剑尖下垂,指向女子心口。秦巍低头俯视那躺地睁着双眼装死的女子,缓缓开口道,“西风马场之事,若是桐山宗门得知,亦当依循道法清理门户,严惩不贷;但你既然出于私心参和了进来,却越俎代庖,虽有替天行道之果,却依然难逃违逆道法之愆。此此类案件,不能录入本案的申详之中,甚至也不会有正式的刑讯,庭审。”
秦巍从军数年,依仗根基极其厚实的六境武夫修为和随手拈来的军工,一路青云直上,从十夫长到百夫长,甚至目前已经是军团板上钉钉的“储正”,万一屯正退役或者提拔,下一任就是他秦巍。但为将之道,为人处世,他还是尽量秉承一颗光明磊落的武夫之心,少受官场习气的沾染,期望自己经手的大小事件,都能做到合情合理,有法可依。
所以,尽管眼前的少女,必须秘密*处置,他仍是耐着性子,交代了一番言语,“我只能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告诉我师承出身,姓名籍贯,还有就是同门还有无其他人过了北荒,进入辽原和幽原。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而且就地埋葬,不必担心死后仍被传首城头,尸身受辱。其二,你若依然三缄其口,不肯吐露实情,那么最终下场,其实刚才我也说过,就不赘述了。”
李曦莲面色落寞,双眸中有波光闪闪,毕竟是花季少女,悲戚之色,断难自抑。真正必死之时,她倒是发现,其实死后将会如何这种事,原来并不那么重要。所以她不言不语,目光偏过那道阴冷的剑尖,遥遥望远。看着星空,将死之际,戚戚心田之中,就有了哥哥和师父的陪伴。
东方青龙心宿,有一点金光耀眼,占着了心宿二的位置。师父似乎说过,这是观星人一辈子都不大可能见到的星象奇观。叫什么来着?
算了,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是看着,就能看到哪个修为通天的老人。有他老人家在,你们这些俗世武夫,道门爪牙,又算得了什么。
她目光更加明澈起来,便看见那一点原本不该闪烁的金光,突然一闪之下,光芒瞬息爆长;金光恢复原状之时,一道紫气,自心宿二方位缥缈散开,眨眼间变得浓稠无比。那道紫气不断游荡汇聚,贯穿整个心宿十三星;却依然没有停止,迅速扩散开来,几下汹涌翻腾,便化作一条紫龙,浮游太空。
那条紫龙游过天心,盘旋几下,化作一道紫光,如彗星拖尾,自天心直坠而下,一闪而没。至于落到了何处,躺在地上的她,就看不到了。凭感觉,那道紫光坠地之处,就在此地西边不远……
悬于身前的那一柄寒光宝剑,突然动了,就在剑光即将划过脖颈的时候,李曦莲突然心境明澄,想起一事。
荧惑守心。
天下有厄。
至于紫龙横空出世这种异象,连师父都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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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仗着神妙身法,蜿蜒西去三十余里,也不过是片刻之间,沿途多处留下气息踪迹,故布疑阵,将那七十骑人马远远引开,在荒野上打转。之后,他随即隐匿行踪,飘然往东北而去。
那黑炭女子虽然也一路施展了些抹除行迹的手段,只不过,任平生要追踪一个人,几时需要看行迹了?
他遥遥跟随而来的时候,正好望见李曦莲对那些兵士大开杀戒。而那个站在对面的武夫,周身气机迸发,极其强劲,比不归山上那个可以将自己摁着打的贾半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平生就在三里之外,盘膝坐下,隐身暗处,默默地龟息内视,敛藏自身气机;一面凝澄心神,观气望脉,那边战场一丝一缕的气机波动,尽在他的识海灵觉之中,纤毫毕现。
强敌在前,他只能如此观望战场了,否则以那人的修为之高,气机感应之强,自己全神关注偷看,就难免有气机律动失控之虞。别说是境界极高的武夫,即便是自己没练剑道,不识望气之时,在那野狼横行,猛兽环伺的莽莽大山中,很多隐伏远处的危机,无需看见,就能自生某种极其微妙的心绪感应。
明澄心境之中,整片天地那紊乱纷扰的气机变化,时而突然迸发,喧嚣尘上,时而江河直下,没入无底之渊,却依然奔流不止。那血肉横飞的惨像,凶险万分的刀光剑影,渐渐羽化成天地间如白驹过隙的光阴流转,气象万千。
有一段光阴长河的骤然凝滞,有无数阴魂缥缈,阳魄凝练,又很快汇拢一处,消失不见。这一段不知被何种神通牵扯的光阴凝滞之中,任平生的识海之内再无物我,只有天地气机流转。
身与天地合,气与天地同。
那段凝滞的光阴长河,瞬息恢复涛涛奔流之象,却已经与凝滞之前,形势气象,都大不相同。到底是如何不同,说不清道不明,颇有种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的玄妙气象。
然后,那奔流不息的光阴长河气象,竟然也如同先前可见的气机变化一样,堕入了一处无底深渊……
不见了战场,不见了黑炭女子,不见了护教骑兵,也不见了那个周身气机拳罡迸发的军将。
只见一道天雷,自天心闪现,当头劈下!
任平生心中大骇,欲赶紧收摄心神而出定境,却无论如何动念,都做不到了!
那感觉,就像平时练剑到周身脱力之后,睡到醒而未醒之时的鬼压床。
那道天雷,极为古怪,色紫,直线,无声。平常的天雷,都来自云海,而这道天雷,却是来自天外星空。
紫色天雷直击无底深渊,并没有造成斩断光阴长河,或者一片天火烧地三百里的壮烈景象;而是一闪而没,直接融入了光阴流转之中。
紫气东来,有潜龙腾渊。
有剑客临渊,腾龙入怀。
任平生睁开双眼,长身而起。一步踏出,如同光阴长河的倾泄而去。下一刻,他手中的那柄黑铁阔剑,已经一剑递出三里之外。
秦巍的长剑,只是轻轻触及了黑炭女子的脖颈,拉出了一丝淡淡的红印;便感知到了那如同天雷坠地般破空而来的磅礴剑气。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一抖腕长剑上架,紧接着六境武夫的一身拳罡剑意,一齐圆满迸发。他不敢奢望能够挡下那气势恢宏的天外一剑,只求能稍稍缓冲那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剑意。
高手过招,那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强弱变化,也许就是胜与败,生与死的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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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九十六章 原来这么好看
秦巍那如同涛涛江海的拳罡剑意,与对方那道磅礴剑气一触,他就开始后悔不已;早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弃剑闪避,哪怕只是来得及略微偏身,避开正面的冲撞也好。
那圆满六境的一身武夫修为,无论是拳还是剑,其根底还是内功拳意;剑在武夫手中,只不过是拳脚的延长。虽然拳有拳招,剑有剑法,彼此各成体系,招式劲法也都大相径庭;但都不外呼基于武夫体魄筋骨的打熬,拳意剑意的洗炼,自身小天地与身外大天地的契合。武夫一身拳意,真正练到身与天地合,意与天地通的极高境界,与巅峰的仙家修士一决,谁输谁赢,就根本不是武道与练气到底谁高谁底的问题了,而是放对两人,谁胆气更足,心境更加狠辣的问题。
作为身历百战的护教军实力将领,在秦巍手底下,收拾过的武夫强人,山泽野修,道家败类,数不胜数。他自问无论是对着境界对等的武夫或者修士,只要不是那些凤毛麟角的天之骄子,他秦巍都难逢败绩。甚至偶然遇上那些高出一个半个境界的,都无所谓,铁血军将,凭着那一股沙场喋血,马革裹尸的英雄胆魄,他也从来不乏一战之力。
但对上那宛若来自天外的一剑,剑气之诡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秦巍那倾泻而出的拳罡剑意,就如同一个甩开大步迅猛奔袭的人,一步跨出,就发现出现在脚下的,竟是一处云蒸雾锁,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而对方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强大剑气,既不似基于武夫修为的真气迸发,也绝不是练气士那种调动天地气机的玄妙手段;到底是什么,说不清楚。只是一旦如同洪水猛兽扑面而来,为感受其威力,已受其威势震慑。剑气剑意,都只是随心而出,若那人心中暴怒,则这剑气中,自有一股天地之怒,令对手噤若寒蝉;若那人心中有恨,则剑气之中,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暴戾……
秦巍的身形,在那汹涌而来的剑气洪流一冲之下,凭空倒飞出十数丈远。百夫长蓦然发觉双脚离地之时,本以为在如此强大的剑气绞杀之中,自己这具淬炼得已经十分强韧的皮囊筋骨,恐怕也要被绞成碎片了。
然而远远飞出之际,却发现这道剑气拿捏极好,非但没有普通剑气的锋锐和割裂之力,甚至根本没有会把人打痛的霸道冲击;就如同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伸出大手,只是为了把调皮捣蛋的三岁小儿轻轻推开。你不会受痛,但也毫无抗拒之力。
但跌落在地之后的秦巍心知肚明,对方那一剑,要不要把你打痛,要不要把人绞成肉泥,全在出剑之人,出剑之时的一念之间。
那幸存的十余名骑兵甲士呆立一旁,正满脸惊惧,直到眼见跌到尘埃的主将缓缓站起身来,才松了口气。
再看那边,地上躺着的黑炭女子,早已踪影不见;至于那个宛若天人一剑而来的剑客,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更别说容貌衣着了。
秦巍尽管受挫不小,但职责所在,正欲指挥部属继续上马追赶,却发现原本四散站立的战马,全都躺在地上,且无一例外的,都是脑颅上一个破洞,有涓涓血液脑筋溢流而出。
百夫长苦笑一声,看了自己的魔宗的认知,还是太少了。就那一剑的修为根底,还有这种袭杀战马的手段,就从未见过,军中关于魔宗的典籍或者记录上,也从未见有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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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川城之所以成为幽原五州千城之中排的上号的富庶之城,除了桐山宗的经营有道,更多的,其实还是得天独厚的地里位置。地域广阔不说,这一片大河上游的数百里平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平原上那交错纵横如蛛网般的大小河道,不断汇流,到百里之外,就形成了一条宽达十数丈的大河。
幽原那条往东数千里奔流入海的大江,其实就发源于此。
凌晨天色煦微之际,在平原中难得一见的一座低矮小山丘下,面向大河的一片避风之地,刚刚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旁一张就地铺开的草席上,一个青衣少年,正在拨弄那些火势还小的干柴。那把形同纺锤的铁剑,横于膝前。尽管少年并无侠客武师的高大身形,也不见得有风流少年的气宇非凡;但在那远远躲在火光阴阳里的黑脸少女眼中,哪怕少年只不过是穷极无聊地拨弄火堆,依然有一股旷野豪侠的气场。
少女远远躲着,主要还是身上的衣衫,实在是破烂不堪,一些关键部位,都得靠双手捂着那些破碎布片,才能勉强遮掩一二。
任平生放下手中拨弄火堆的棍子,伸了个懒腰,也懒得回头去看那个躲躲闪闪的黑炭姐姐,说道:“衣服就在包袱里,换还是不换,在你。只不过再过一会,天就就要亮了。咱们一路过来,你也看到了的,平原上草地已经越来越少,麦田庄稼地越来越多。农家人一日之计在于晨啊,等不到日出,这地方就要人来人往了。到那时候,你这身行头,也不错啊。借你的光,很多过路的村妇少女,估计也会顺带记住我的样子。”
李曦莲尽管年纪大着任平生两三岁,若是不看脸孔,也是个大姑娘了。只不过就她那粗劣手法伪装出来的身形,婷婷玉立是肯定说不上了,人高马大倒是比较贴切。但黑炭女子此时的畏畏缩缩,却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泫然欲泣,气苦道,“你在哪里,人家怎么换?”
任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李曦莲恨不得多生出四五六只手来,多捂着几处地方。任平生一脸坏笑道:“那好,我到山那边去,给你望风。你好了就出声喊我回来。”
李曦莲一跺脚,更加着急,“你都隔了座小山,这边有人出来怎么办?”
任平生故作惊讶道,“哟,你这位……怎么称呼了?阿莲女侠?黑炭大侠?杀个把偷窥了自己冰清玉洁身子的村野匹夫,还不是举手之劳?”
“人家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任平生双手一摊,故作一脸悲戚的样子,长叹一声,“这么说来,还是我死有余辜啊。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不就躲在我后面换?前面有我挡着,背靠大山的,动作快点就好。我保证不偷看就是。”
李曦莲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牙痕凹陷处,几乎已经可见血丝。先前自己在鬼门关一个来回,其实也目睹了少年那一剑的丰彩。她这时恨得牙痒痒的,明明本事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却一直在那装疯扮傻;小小年纪,就是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货色,鬼才信他会是个好人。
先前衣衫还算完整的时候,她出言调戏这个自以为色胆包天,真正事到临头却畏畏缩缩的小弟弟,感觉十分有趣。毕竟那时候,她觉得他就是个只会掷一手好石子,有几下歪门邪道手法的青葱少年。落到自己手里,要杀要剐,都只是手到拿来的事。
如今李曦莲衣不蔽体,更何况对方显露出来的修为境界,高出自己何止一筹。
这女子就是奇怪,感觉能把男孩操控玩弄于股掌之中时,言谈行止,怎么荤怎么来都做的炉火纯青;一旦发现对方是个高高在上,甚至能把自己随便拿捏的人物,却又似乎变得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淑女羞赧几分。
任平生想不明白,干脆转过头去,再懒得看身后那犹抱布片半遮的旖旎风光。
看着东方那片越来越亮的鱼肚白,李曦莲心下着急,不由得蹑手蹑脚地往前几步,做贼似的悄悄躬下身子,一手依然紧紧捂住身前峰峦起伏的部位,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去抓起已经摆在草席上的那一套短装衣裤。
“你说的,不要回头看。”少女把那套短装抱在胸前,仍是不放心。
“少啰嗦,你那面皮不揭下来,脱光了走到我跟前,老子都懒得睁眼。”
……
一阵少女特有的体香,从身边飘来,任平生侧过脸去看时,先看到那草席上,一双肌肤白嫩的光脚丫,虽不是三寸金莲,却也玲珑精致,水灵灵的吹弹可破。
在沿着那双修长挺拔的长腿,往上大量量,饶是与这少女早已共处将近半年,任平生依然看得目瞪口呆,怔怔出神。
光着脚的李曦莲,身高比原来足足矮了两寸由余,一身短装衣裤,虽然朴素,却将那曲线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柔美含蓄。妖娆的腰肢下,那两掰翘臀圆润精致。再看那胸前风光,依然壮观如初,只是轮廓犀利明朗了不少啊。任平生不觉脸上一烫,惊觉自己漏了样至关重要的物事;女子的衣物,还需要有件肚兜才行……
原来那张棱角分明的黑炭脸皮,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轮廓阴柔,肌肤白嫩的鹅蛋脸型。
少女柳眉疏淡,凤眼清澈;那精致的鼻子,如珠圆水滴般挂在樱桃小口之上。任平生不是没见过美人,比如在不归山上,对自己如同大姐姐般眷顾有加的那一对璧人冯氏姐妹,就是在整个不归山盘地上,都能排得上号的大美人。
但冯氏两位姐姐跟眼前的这位“魔女”比起来,就要失色太多了。
衣衫齐整的李曦莲在他身边蹲下,神色淡定,瞪了眼神呆滞的任平生一眼,“看什么看。”
任平生瞿然惊醒,讪讪道,“原来阿莲姐姐,这么好看呢。”
………………………………
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九十七章 你姓任?
(先补上昨天一章,今天下午或晚上,会尽量再写一章。)
下山之后有了第一个可以同行的伙伴,而且还是个赏心悦目的美艳姐姐,刚刚突破剑道三重瓶颈的任平生,决定继续北上。
两人沿着那条十数丈宽的大河南岸一路东行,东边村落渐趋密集,总能找到过河的筏子或渡船。在煦暖晨光之中,容貌娇艳的女子,倒是极像外出游历探亲的小家碧玉;但那个跟女子一般高矮的少年,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一袭青衫,在金刀记当学徒的时候,就已经破损严重,洗得褪色发白;但就装束而言,若说是女子的家奴仆从,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任平生那未经太多江湖风雨雕琢的脸庞上,与生俱来的冷漠孤僻神色,比那小姐还要倨傲几分,这就有点古怪了;再加上护送小姐出行的奴仆,那有还背着一张草席的?
带着这种装备和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大清早走在荒郊野外,极易让人浮想联翩。好在这种荒僻之地,有的也只是阡陌田垄和日出而作的农家劳力。若是走入城镇,穿街过巷,就少不了要让那些擎苍鹰,携恶奴横行乡里的执绔子弟,哀叹一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说不定还要惹来他们的路见不平,替天行道。
“你要去北边,到底干什么?”冷场了好一阵子,李曦莲没话找话道。
任平生回头望了一眼南边,巍峨雄伟的桐川城,早已不见;广袤田野和草地牧场之外,隐隐仍可看见大地尽处,那座高插云天的大山,黑石峥嵘,山崖高峻,仲夏的暖阳给高处的万年积雪铺出一片金黄。
不归山的峰顶,玉垚峰,无仞峰,赤髯峰,石驼山……这些曾留下自己无数足迹,轮廓峥嵘的峰顶,都看不见了。好像都已经高出湛蓝天穹之外。
任平生心中一阵泛酸,眼眶便有了一股炽烧之感。他连忙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平复了骤然急促起伏的气息。
任平生看见了上河寨外,那一群五花大绑的妇孺老人,在一片片刀光闪过之后,人头落地,那脖子上只剩下个碗大血口的身体,还没倒下;那一片弥漫整个西岭大山的火海之中,那个男人手中剑影飞舞,如砍瓜切菜般割下一颗颗黑盔森然的人头;切到最后,自己的头颅,也骨碌碌地滚下了那一片壁立千仞的天堂岭石崖,不见踪影……
大火骤然熄灭,一片焦土的连绵山岭,泛起阵阵氤氲祥和的雾气,缥缈汇聚,横过那座高高的山崖,奔流蔓延,就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云海。山崖洞口那个无头的男子,矗立云海之上,似乎在眺望东方,望向玉垚峰顶,那个他儿子离开大山的方向。
那个男人,这辈子都没曾见过不归山真正的样子,也没见过山下的世态炎凉和繁华都市;更没经历过那云波诡谲,吃人都不会吐骨头的险恶江湖。如今的不归山,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不归山了,他反正眼不见为净了,也许算是一种幸运吧。
他甚至都没有看见,那个在他的鞭子和拳头下长大的儿子,已经走下雪山,走向江湖。
“你们,都别死;等我回来,用你们的血,洗净思安寨的每一条巷子。”任平生喃喃自语,睁开双眼。
“你说什么?”李曦莲看着那个答非所问的少年,正好看见那缓缓睁开的双眼中,透出两道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目光。
“哦,没什么。”任平生恍然惊觉,神色依然阴沉的可怕,“我去北边,是要穿过整个靑萍州,到一片大山之中,找一个村子。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反正都已经是太一道教欲必杀之而后快的男女魔头,任平生也没打算对这个说不上同病相怜,却也勉强算是志同道合的美貌姐姐隐瞒什么。
说到北边的一片大山,李曦莲也不觉悠然出神,幽幽道,“那是野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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