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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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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宏张嘴要问,又停住了,他知道楚曦一定会解释。

    果然楚曦道:“朱凤令是掌门师伯召集所有首座和长老议事的信号。每次启用必有大事。上次据说是因为你,这次你明明跟我们在一起,难道……”她面色一凛。

    李宏不由心怀鬼胎:“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们在离火大阵外面碰到的那个高手敌人?”

    楚曦摇摇头:“偌大的九离洞天,隐世修炼的高人数目绝对超过你的想象,很多是老祖宗辈,有些人已经修到元婴中后期,听说甚至有非常吓人的合道期大高手。他们脾气古怪,从不轻易在低辈弟子面前露脸,连掌门师伯都要看他们的脸色。想来那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可是那样地位尊崇的前辈为什么出手相助我们却又奇怪了。但应该不是敌人。”

    合道期!李宏被楚曦这番话震得胸口气血翻涌。师父的金丹后期在他看来就已经十分了不得,没想到九离洞天里竟然隐藏着合道期的大高手,甚至比掌门师伯修为还要高。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存在!忽然想到天丹子的徒儿,会不会就是他?

    楚曦若有所思地道:“其实仙宗九大派真正的高手一般都不是掌门,也不是主持寻常事务的长老们,而是隐藏在他们背后的高手。每派都有一两个这样可怕的老怪物,都是仅仅离飞升还差一线。这些前辈这才是仙宗最大的秘密。每派都秘而不宣自己到底藏有多少这样的高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楚雄听的目眩神迷,摸着鼻子喃喃的道。

    “早跟你们说过了嘛,有时候知道的多就比别人更强大。知识也是一种力量。”

    李宏也自心服口服,这丫头实在博闻强记,估计整个九离门当代弟子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她知道的多。

    正在闲话,忽然楚明一头大汗闯进来,高叫道:“快去三层阁集合,师父出事了!”
………………………………

2…45 脱险

一天一夜,两天两夜……整整三天,派出去的人没有任何灵石子的消息。

    九朱峰三层阁里,除了楚秋,灵石子的八位弟子全都到齐了,三天里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在三层阁里等消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灵石子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渐渐的,有人开始有了别样心思。

    灵石子如果化去,九朱峰首座一职空缺,势必马上会有人代替。本来按理来说,首座的弟子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首座的——一般首座在卸任前都会指定自己的某位弟子为自己的继承人。前提是,这位弟子已经修到了金丹期。

    在以前,随着修为提升,这本来不是难事。现在却出了意外,灵石子去的太早,座下没有一个弟子修到金丹期。

    灵石子入门不久的四位弟子包括李宏自不必说。前五位弟子楚秋不算,以三弟子楚隶修为最高。此人长期隐居修炼百事不问,李宏进门两年统共算起来居然见他次数不超过一掌之数。他已是炼心中期,只差两阶就是金丹期。但正因为不常露面所以根本不得人心。而最得人望的大师兄楚明修为及不上楚隶,只有炼心初期,跟五师兄楚钢一样。

    无论炼心中期还是炼心初期,都远远不够格。只有一种情况可能在不够格的情况下担任下任首座,就是卸任的首座曾经指定过。

    可是灵石子根本没指定过任何人。这样的话在首座现任弟子里产生下任首座的机会十分渺茫,不是说不曾有过,而是这种情况十分的少。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由掌门指认一位杰出者空降下来担任九朱峰首座。这样的人一般不得人心,需要花很长时间降服人心,未免得不偿失。

    最后还有种情况,就是由灵石子的本脉师兄弟,比如灵磐子灵矶子几人其一升任首座,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自己的弟子又产生归属问题——首座弟子都是每五年轮到一脉开山门收徒时择资质最好之人收作首座徒弟。灵磐子等人的徒弟难免良莠不齐,根本不配做下任首座候选人选。

    这些情况结果造成了现在九朱峰人心惶惶,谁都在心里暗自揣测下任首座的人选。似乎谁都有可能,又似乎谁也没可能。

    三层阁静室里八位首座徒弟团团对坐,一片愁云惨雾。

    四师兄楚施忽然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该把二师兄叫回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注目于他,尤其李宏楚雄,觉得这话十分刺耳。

    楚施抹了把泪感慨道:“二师兄不知为了何事被师父打发下山,现在师父眼看……该叫他回来了……师徒一场,好歹也要到灵前拜祭一回啊……”

    楚明是个忠厚人,当初楚秋陷害李宏楚雄一事他并不清楚,一直觉得师父对楚秋的态度很是莫名其妙。闻言他点头站起道:“我去禀告师伯,让他们传楚秋回来。”

    李宏心里一跳,霍然站起道:“大师兄且慢!如今师父不一定就化去了,还是等确切消息到之后再做定夺。”

    这话一出,楚轩和楚亮立时朝他看来。

    李宏凛然不惧,静静迎视二人的目光。

    楚明踌躇了,“老六说的是。我们还是再等等,总不能这样没有半点确切消息就当师父已经去了……”说着他眼睛都红了。

    楚亮却开口了:“我觉得四师兄说的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难不成不让二师兄送师父最后一程?送了再下山就是,也不算违背师父的……”遗言两字楚亮终究不好出口。

    楚雄听了忍不住大喝:“老九胡说八道!二师兄那种人管他做甚!”

    楚亮大怒,嘴一张正待反唇相讥。楚隶开言道:“各位师弟稍安勿躁。实在累了就去打坐一会,都别混说。”说话间隐隐然有首座风范。

    楚施朝他瞟了眼,露出丝嘲讽神情。

    李宏到此反而不想再说什么了。他看向楚轩。楚轩坐着纹丝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样面无表情。

    这人果然是赵家子孙,家学渊源,为人越来越有城府。还有四师兄楚施刚才的提议颇值得玩味,他一向话不多,怎么今天突然跳出来,莫非他本来就与逐下山的楚秋交好?李宏朝他看了眼。

    正各怀心事,李宏心里一动,楚隶等人也感觉到了,大伙呼啦一声拥到窗口。

    天空中,大队人马御剑驾船直往九朱峰而来。

    远远的有人在叫:“灵石子无恙!九朱峰弟子各回原处!”

    楚明楚钢长吁口气,以手加额,激动得话也说不出了。楚施楚隶却闪电般对视一眼,目光相触差点迸出火花,转眼二人却都露出欣喜表情。

    李宏看在眼里,暗叹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心里直到此刻无悲无喜。

    对于这个师父,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隔膜。实验弟子的尸首被灵石子化成飞灰的那幕深深刻在心底。如果当初过不了那几关,也许结局跟他们是一样的吧?想到这点李宏就无法对灵石子释怀。

    ********

    隔了十天,灵石子终于召见徒弟。

    十天里他都在疗伤。灵力耗尽卡在山石中间动弹不得,如果不是被人发现搭救,恐怕就此成为一具合在山石间的化石尸体。千百年后被人发现,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是山精鬼怪的化身!灵石子想到这点就是一阵好笑,好笑过了就是后怕。他把这事告诉自己的徒儿,让他们用灵符时一定要引以为戒。

    李宏听着听着却走神了,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问题。魔宗妖人居然如此厉害!

    早前以为一个九离门就高手辈出,何况整个仙宗,那些宵小之辈不足为虑。可是现今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连灵石子都差点折在他们手下!他可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啊!

    冷汗从额头溢下,李宏发现自己轻敌了,实力!一定要努力提升实力!不论是为了天丹子前辈的大仇,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都要努力提高实力。

    实力决定生死,决定荣辱,决定一切!

    李宏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楚雄推了他一把。只听灵石子好奇地问道:“老六你在想什么?我老人家正说得高兴,你小子怎么又走神了?!”

    李宏抬起头,正对上灵石子琥珀色的双眼。他并没有发怒,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关切,似乎很在意他的想法。

    李宏定定神,淡然道:“如果师父没有别的嘱咐,弟子想去修炼了。”

    此话一出,楚隶等人怒目而视,就连楚明也投来一个责备的眼神。

    灵石子却明白李宏的想法,他和蔼地笑道:“看来老六是被我的受伤刺激到了。没事没事,师父不是好好的嘛。”他环顾众人:“你们都要努力修炼,要记住为师这次的教训!”

    问了几句功课灵石子便叫弟子们退下。李宏正待离开,却听灵石子扬声道:“老六你留下。”

    又是单独留下他一个人!李宏无奈地转身。

    灵石子笑眯眯的,看起来确实脸色好多了。他捻着胡须忽然问道:“老六,你进入九离门多长时间了?”

    李宏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问出这个问题。

    已经进入九离门两年。两年里虽有些风波,但日子过的十分充实,几乎将前尘往事都淡忘了。只是,究竟真的能忘记么?

    大哥被拉壮丁走时痛苦无奈的脸,母亲惨死在金兵刀下,婉宜衣衫褴褛赤着脚在农田里干活,自己挥汗如雨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耕作,金兵烧山、乡亲们被活活烧死……一幕幕从李宏眼前晃过。

    本以为这些早就忘记了啊!原来从不曾忘记过!

    一张温柔美丽的脸浮上心头,“宏儿,我寂寞啊……”

    灵石子慈祥地注视着李宏:“世人总以为神仙绝情绝爱,其实不然。心中有情,手中才有正义之剑。下山去吧。两年了,你该下山看看亲人去了。”
………………………………

2…46  探亲  上

清晨,乳白色的薄霭如丝如带缭绕在树木山石之间。很冷,风里已经带着白雪的清新凛冽。红叶早就飘零。一层琉璃般的斑白薄冰已悄悄覆盖了山泉。

    吱呀一声轻响,青油观尘封的大门从里打开。李宏跨出门槛,深深吸了口带着熟悉味道的山风,看向对面山岭。

    那里有条带子般的小路直通山顶。两年前,自己就是从那里翻山越岭而来……

    出神许久,李宏伸手拉了拉包袱带子。他没有走上那条回乡的路,顺着观口的石板路掠向山下的青油观农庄,身影迅疾远去。

    两道人影出现在观口。

    灵湘子白衣高髻,头上插着“白芦”,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山风吹拂,衣襟却奇异的纹丝不动。她蹙着两道纤长的眉道:“你倒也放心,就这样让他下山去了。”

    灵石子满不在乎地捻着焦黄胡子道:“他行事很谨慎。”

    “可是,别忘了他……”灵湘子警惕地顿住话头。

    灵石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呵呵笑道:“没事。傻小子有点奇特,表现得比本该有的修为低,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身体里有什么。再说我们那个农庄并不是一般的地方。我亲手布置过。”

    灵湘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飘然进了道观。

    灵石子脸色却蓦然凝重。他仰头看天,喃喃道:“一切就看他自己了。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啊……”

    青衣闪动,灵石子闪身进了道观。大门无声关紧。

    锈迹迅速出现在大门的兽首门环上,一层层落叶不知从哪里飘来,转瞬覆盖台阶和门槛。吊着尘线的陈旧蛛网出现在墙壁和角落。没多大工夫,青油观成了被人遗弃的深山破观,潦倒破旧,仿佛从来没人在这里出现过。

    李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仅仅腿脚还算灵便的猎户小子了。灵力不停运转大周天,身体轻若乘风,结着薄霜的淡白色石板路面和深灰色树干不住后退。山风冷冽迎面扑来,他非但没有半丝凉意,脸还被吹得热乎乎的。

    行了一个时辰,地势越来越低,石板路到了尽头。眼前是座山谷,一带茂密的高大树林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石板小道变成土路,从林子里蜿蜒穿过。他放慢脚步走进树林。

    林子里很安静,没有鸟叫和虫鸣。所有树木矗立着纹丝不动,静得让人心慌,光线特别幽暗。

    有古怪,他暗自嘀咕,慢慢沿着土路前进。据灵石子说,出了林子就能看见农庄。

    这座林子占地不小,足足走了顿饭工夫。眼前霍然一亮。

    好大一片阡陌。放眼看去,都是割得短短的麦茬梗子。这里已经下过初雪,有些地方残留着薄薄的白冰。一些过冬的小鸟正在一眼望不到边、收割过的麦田里蹦跳。李宏注意到,有条田埂尽头站着个草人。不知为什么,那草人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足尖在麦茬上一点,身形拔地而起,不过三五纵跃李宏就来到草人旁。

    草人扎得很精细,还穿着身简陋的灰布短衫衣裤,头上戴着顶大斗笠,把面目遮得严严实实。身后还背着个大大的旧荆条筐子。乍看十分逼真。

    李宏抚着斗笠和筐子,喉头哽咽了。这顶斗笠和这个荆条旧筐子,原本就是他的啊!他还记得,当初筐子里面装了南瓜干等物事,很沉,差点把筐子边条拉破,是他重新用荆条加固的。果然,在筐子顶部找到了他重新编过加固的地方。经过风吹雨淋,这根新的荆条颜色泛灰,看起来几乎跟旁边的旧荆条颜色一样。只有他能分辨出来。

    心底有个地方十分酸楚,一股奇怪的膨胀感觉充满胸膛,眼眶越来越烫。李宏站开几步,细细打量这个草人,越看越觉得像自己。

    有人把这个模样像他的草人树在地头。

    “宏儿!是你么?真的是你么?”远处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宏蓦然转头。

    已过晌午,日头灰黄光芒黯淡,远处阴影里有人悲喜交加地看着他,一个很大的竹编簸箩掉在脚边。正是嫂子婉宜。

    “嫂子,我回来了。”李宏镇定地迎上去,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

    这是间东西打通的大屋子,被厚布帘隔成三间。最外一间进门是北炕,住着楚雄的娘。当中一间南炕的屋子婉宜住。最里间是灶间。当地一张大灶,有个小小的后门,做饭烧炕都在这里。从小门出去就是后院,门外堆着齐房檐高码得整整齐齐的大柴堆。

    屋子里暖烘烘的,两张炕都烧得滚热。炕上铺着洁净厚实的被褥,炕边上摞着一叠装衣服的簇新板条箱,一些针线活胡乱堆在小炕桌上。李宏踏进大门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婶娘和婉宜看起来日子确实过的不差。

    见到李宏,婶娘淌眼抹泪又哭又笑。问起熊小子,得知如今在山上好好的,吃的饱穿的暖还学写字和本事,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地说要是一起回来就好了。

    这个李宏却是很清楚,他笑道:“师父只准了我一人下山,说要过些日子才许二弟下山看婶娘。婶娘不必担心,我回去再跟师父说说,肯定准的。”

    婶娘鬓边添了许多白发,不过气色倒是很好,面色很红润,衣服显得有些窄。她胖了。李宏陪她说话,目光却不住投向忙忙碌碌的婉宜。自从回来后婉宜就没停下手里的活,杀鸡做饭、张罗茶水,苗条身影穿花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忙个不停。婶娘喊她过来坐坐都不肯。

    婶娘笑道:“婉宜就是勤快,这些日子我们娘俩住在一起,多亏她照顾我这个老婆子!”

    婉宜正在收拾炕桌,听到这话朝婶娘和李宏笑了笑,低头又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李宏分明看到,婉宜看似在擦拭炕桌,其实拿着抹布的手完全是胡乱在炕桌上划着圈。

    李宏心里有些酸楚。

    屋子里黑下来,婶娘激动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她开始不停地打着呵欠。李宏笑着把她劝上炕,盖好被子。听到婶娘均匀的鼻息声响起,他放下帘子走进里间。

    火光在闪动,锅子里炖着满满一大锅热水。婉宜揭开锅盖伸手试了试水温,低声问道:“天冷,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再睡?”

    暗红的火光在婉宜的脸上跳动,她的脸红扑扑的,红唇边有一圈细碎的汗珠。

    李宏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很干,半晌才含糊道:“好,先洗澡。”

    婉宜从角落里拖出一只大木盆,仔细地揩拭干净,踮起脚尖吃力地想要把那满满一大锅热水搬起来。李宏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我来。”

    离得很近,他可以闻见婉宜身上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很熟悉,柴火、饭香混合着她身上本来就有的那股淡淡馨香,很鲜活,很有家常味道。不知为什么,这股香味使李宏想到娘亲,想到许久前李家洼那段温暖短暂的日子。心头涌起淡淡的悲伤。

    他轻飘飘毫不费力地把满满一大锅热水倒进木盆,乳白色的水蒸汽腾腾而起,透过蒸汽,他看到婉宜脸上也有几分感伤,就跟他一样。

    她幽幽地道:“你长大了,宏儿,你已经是男子汉了。”

    她慢慢转过身子走到外间,李宏听到她低声说:“我去给你拿衣服。这两年,我没事的时候就给你和熊小子做新衣服,已经积了许多。你长高了,就跟我想的一样,衣服肯定合身。”

    布帘缓缓飘下。李宏却怔住了。这两年婉宜都靠给他们做衣服打发漫长寂寞的夜晚。血涌上来,他冲过去伸手撩起帘子。

    婉宜手里拿着新衣,背对着他,瘦弱的肩膀在微微耸动。她在哭。

    心头千万种情绪却无从说起,李宏怔怔地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良久帘子终于还是缓缓落下。
………………………………

2…47 探亲  中

淡青色的天光透过纸糊的窗棂,在炕上投下一块块方格子图案。李宏早就醒了,拉了拉身上厚厚的棉被,有些不适应。九离洞天里没有冬夏之分,永远不冷也不热。很久没有睡过这么热的炕,整个晚上他都在翻烙饼。

    他侧耳听着外间的响动。外面很安静,有两个明显不同的均匀鼻息声,一个粗些,一个细细的。

    正双目炯炯地想着心事,屋外传来脚步声。那人走到院门前,踯躅许久,仿佛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这人的脚步声与普通人有些不同,要轻许多。李宏跳下炕穿好外衣,悄悄掀开帘子走到外间。北炕的一头,婉宜裹着青布厚被子,雪白宁静的面容好梦正酣,秀美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一把长长的青丝拖在浅红的宁绸枕头上。

    李宏匆忙看了眼,脸上有些发烧。他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抽出门闩。

    天刚放亮,院子外有个身穿白衣的人正走来走去。见李宏出来,那人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深深弯腰,头几乎碰到地面,口称:“青油庄管事耀书见过师祖。”

    师祖!李宏被这个称呼惊得讪讪的。眼前这人已到中年,面上皱纹不少,大约四五十岁模样,一把年纪,居然称自己为师祖!李宏赶紧将他搀起,连道:“不敢不敢。”

    耀书毕恭毕敬地叉手道:“正该如此。在下是九离门外门执事弟子耀书,是耀字辈。师祖是楚字辈,论辈份正是在下师祖。不知师祖这次要待几天?”

    九离门辈分后面几代按照“真岳灵楚、重耀明光……”排辈,李宏一算,自己可不正是这位农庄管事的师祖!只是实在有些不适应,他笑道:“论年纪我还要称呼你一声叔伯,实在受不起。这次小可蒙恩师准假,拟待半个月,这段时间要承你照顾了。”

    耀书拉了拉身上的白衣,恭谨道:“岂敢!正要向师祖请教。”

    耀书也穿着白丝长袍——这是九离门弟子统一着装,但耀书的长袍显然有些不同。白丝长袍的袖口和下摆镶着两道显眼的蓝色滚边,不像李宏全部白色,只在袖口边缘里面有九朱红花标志。

    耀书带着明显讨好的笑意道:“在下去山外了,听闻师祖回来探亲,连夜兼程赶回来的。师祖住得可满意?要不要换到专门接待本门弟子的上房去?”

    李宏一听赶紧推辞。耀书见他不像作伪,也不坚持,只是一定要请他前去自己住处,说是要给师祖奉茶。李宏被他的恭敬搞得浑身不自在。

    正说着,婉宜开门走出来。她跟耀书显然很熟,笑道:“宏儿你去吧,中午我跟婶娘也过去。对了,管事大哥,这次回来我要的东西可带了么?正想托你换点呢。”

    耀书好脾气地直笑:“有有,你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换什么换,只管过来拿。”说完便朝李宏恭敬一揖,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宏举步,耀书老老实实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李宏走了十来步,见他这副拘谨样子,抓抓头皮道:“管事大哥不必客气,还请你前面带路。”

    “是是,看我,见到师祖太高兴,简直糊涂了!”他赶紧走上前一些,伸出右手做着请的手势。虽说带路,却始终不敢超出李宏一肘距离,侧着身子毕恭毕敬。李宏不禁莞尔。

    农庄占地不小,黑压压的屋子一大片,三人高的围墙将整片庄子圈在里面。围墙外面便是大片上好肥田。

    这个庄子其实就是一个小规模的集镇。一条主要街道将整座农庄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婉宜和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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