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罪门娇-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丫头显然不能理解这话题的跳跃性,只得呆呆应是。不一会儿,热汤准备好了,桌上药碗也空。杏子看她一眼,麻利地收拾好,恭敬问道:“姑娘,可要婢子侍浴么?”

    “不必,你退下吧。”

    “是。”

    这间厢房的浴室,还是文初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步入。

    上辈子,她沉浸在文家的悲恸之中,宁死不愿背上官妓之名。在几番惹怒了嬷嬷之后,十二个时辰有人看守,自尽无望,只得自毁容貌。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彼时嬷嬷的惊怒,咬着牙生生把她贬为奴才。

    最下等的奴才,甚至连使唤丫头也不如。

    三个月后,整间教坊司付之一炬,无一人生还。

    而她,则神不知鬼不觉被送入地牢,一囚十年。

    热气弥漫的浴桶中,文初双臂平伸,脖颈后仰,以一个最为放松的姿态,将上一世教坊司内发生的一切一一捋顺。由始至终,神色平静,带着微醺的享受之态,终于一切的细枝末节于脑中抽剥开来,再无一丝疑惑。

    哗啦――

    她缓缓睁目,破水而出。

    一个时辰后,这间厢房的大门打开,已是正午时分。

    教坊司的作息和青楼画舫无不相同,入夜方开,天明始闭。这作为外界奔走忙碌的正午,对于姑娘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晨起的时间。楼下大堂里有饭菜的香气和女子的叽喳声,妓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举箸用膳,碗盘相碰,嬉笑怒骂,好不热闹。

    文初就在这热闹中走下楼来,听见嬷嬷问询的声音,“不是说在沐浴么,怎的这长时间?”

    杏子站在一旁,低首垂目,“婢子绝无欺瞒,今儿个文姑娘大有不同了,亲自服了汤药,还和婢子聊了一会儿,整个精气神儿都好得不得了!后来……后来姑娘说要沐浴,让婢子先退下,婢子……婢子不敢不从。”

    “真是沐浴?”兰莺在一旁咯咯直笑,“可别是被嬷嬷昨夜的话吓着了,今儿个就耍了个花招把人支开,直接自尽了呢!”

    “呀!不会吧?”

    “怎么不会,剩下半月就挂牌了,她这是狗急跳墙啊!”

    “嬷嬷,还是派个人去看看吧,这要是死在坊子里,以后哪还有客人来呦!”

    “都闭嘴!”嬷嬷一声大喝,看着这一圈儿女人神色各异的脸,竹筷狠狠砸到桌上。那死丫头,就没一天不给她整事儿!还真跟兰莺说的那样,丧门星一个,“若她真敢玩什么自尽……”

    “嬷嬷大可放心,这么傻的事儿,我自是不会玩儿的。”不等她狠话放完,楼上一道女音紧接着响起。

    嬷嬷甚至来不及分辨其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已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一句“死丫头”还没骂出,四下里连声抽气,此起彼伏。众多妓子仰头看去,一瞬间瞪大了眼,“她……她……”

    一片不可置信的娇呼声中,文初信步而下。

    一身束腰广袖袍服,宝石红色,乌线绣边,白底梅纹的广领开到胸线,衬着琼脂美玉般的光裸肌肤,恍然间,似朵朵红梅纹于肤上,潋滟风流,美不胜收!然方至兴起,却陡然收住,于不盈一握的腰线缓缓垂下连成裙摆,迤逦曳地,神韵端美。

    这不是寻常的南朝装束,非贵女不可着。

    可是此时此刻,这明明藏污纳垢聚积着南朝最下等女子的低贱之地,那一身华服着于缓步而下的女子之身,却无一人质疑不妥。唯余其颀长身姿,如画眉目,傲然神色,凌人气度,令人仰望心惊,几近窒息!

    四下渐渐无声,一片死寂。

    终于,文初不急不缓走至堂前。

    “嬷嬷,”她停在惊艳到张口结舌的嬷嬷面前,乌眸流转,红唇淡笑,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我愿挂牌。”

    ------题外话------

    别忘收藏啊,姑娘们,就是那个【加入书架】。
………………………………

【004】 结下梁子

    四字吐出,嬷嬷却仍在走神。

    文初也不催促,这就是她要的效果,既然对方一切利益至上,那就给她利益!让嬷嬷亲眼看见她的价值,利在眼前,唾手可得,她就不信她不心动。

    果不其然,短暂的呆怔后,嬷嬷猛地起身,“你……你愿意了?”

    “前儿个还要死要活的,今儿就想通了?谁知道是不是诓您呢。”不等文初答话,兰莺酸溜溜地插了一句,嬷嬷又怎么听不出其中暗藏的嫉妒,可也成功的让她清醒过来,目露怀疑。

    文初径自道:“嬷嬷大可放心,我食也绝了,打也挨了,疯也装了,再撑下去又能怎么办?就像你说的,树倒猢狲散,连……”她微微一顿,似到悲伤处不能自已,“连外祖家都进宫请旨与我脱离了干系,血缘至亲尚且如此,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一番话悲悲戚戚,令人动容。

    就连嬷嬷都忍不住心下怜悯。

    想起兰莺私下里透露的意思,何止是那外祖家,青梅竹马的娃娃亲都退了婚事明哲保身,也难怪她不仅想明白了,今儿个还跟兰莺急了眼――血亲不认,情郎不睬,这血淋淋让人把皮给扒开,换了是谁都得急!

    “嬷嬷,可别被她骗了!”

    “我自有分寸!”一边儿是即将日进斗金的未来头牌,一边儿是马上就得走人的赔钱货,该向着哪头,她当然分得清。见兰莺不甘心的还想再说,嬷嬷一摆手,“这两天你就别出来了,呆屋里好好拾掇拾掇,省的到时手忙脚乱惹了刘公子不快。”至于这恃宠而骄的毛病,以后自有贵人家的大妇去收拾,吃个一两次亏,也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尖,什么时候得圆了。

    堂内一片死寂,尽是不可置信。

    一向得宠的兰莺,竟然被……禁足了?

    一时间,众妓子们神色各异,再看文初的目光,已不敢露出半分嫉妒和不甘。

    直过了好半晌――

    狠狠盯了文初一眼,兰莺尖厉一笑,拂袖而去。

    文初却低着头轻“啧”了声,看来她还小瞧了这嬷嬷,能把持了教坊司二十多年的女人,岂会没两把刷子。她的确是心动了,却也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儿,所有妓子的对立面去――让她只能靠向她,凭借着她的恩宠讨生活。

    可惜,这一切都是以挂牌为妓作前提。

    你想拿捏我,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收起眸中戏谑,文初淡笑福身,“多谢嬷嬷了。”

    广袖因这动作而滑下手臂,露出了其上未散的瘀痕,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青青紫紫,好不吓人!嬷嬷准备了一肚子的漂亮话,被这突如其来的瘀痕吓了一跳,“这伤……”

    “不妨事儿,看着吓人罢了,多些日子慢慢就好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就单吓人这一条,就是个大麻烦啊!”见她拉回袖子面露不解,嬷嬷拍着大腿气闷道:“挂牌儿可就剩半月了,你这胳膊腿儿的一伸出去,谁还买账呦!”

    “这……”

    “这样,挂牌的日子就先延后!”不愿让这未来的招财树有任何不快,嬷嬷咬着牙安抚道:“迟个一月半月的,什么都没你的身子重要……”

    哗啦――

    尖利的碎裂声,突兀地响彻大堂。

    嬷嬷话没说完,大怒回头,“又是你!死丫头,没一天让我省心的。”

    原本兰莺用膳的地方,一个洒扫丫头正呆呆站着,颤抖的指尖血珠滚落,脚下是一地狼藉的碎瓷。正好一腔气闷有地儿撒了,嬷嬷抬手就是一耳光,“啪”,响亮的巴掌扇的丫头翻倒在地,哗啦啦又带倒一片碗盘。

    “蓉儿姐姐!”杏子掩口惊呼,忙跑上前。

    却被嬷嬷一把推开,继续骂道:“不用管她,这蠢蹄子,不打就不开窍!去,上大户府上递个话,这月的挂牌改在下个月了,等日子定了再递上帖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说完,便不再理会,重新转向了文初。

    两人假惺惺地闲聊着,文初突有所觉,似有两道视线充斥了恨意凌迟着她。她陡然抬头,便见那个方向只有蓉儿低着头爬起来,谦卑地退到门边。乌眸中掠过一抹深思,文初心不在焉,“一切由嬷嬷做主。”

    见她乏了,嬷嬷也不再多说,“那行,你身子骨弱,就别在下头呆着了,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说,让杏子给你送房里去……”

    文初谢过嬷嬷,告辞上楼。

    进了厢房,关上房门,整个人顿呈大字型瘫倒床上。

    累,真他妈累!

    跟以前舞刀弄枪的累并痛快着不同,这种身子连着心都透着一股子深深虚弱的疲惫,让她止不住的心里烦躁。以前老爹虽然骂她,却常年不在府里,管得住她的人一个没有,何时曾试过这么虚以委蛇?这才第一天,就受够了跟这种女人打交道!文初深吸一口气,一个月,她望着窗外愈下愈大的风雨,跟自己说,一个月后,就有机会逃离此地,天地任逍遥!

    然而还来不及展望未来,意识就抵不过身体的虚弱,迷迷瞪瞪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睡的极沉,连午膳都没用,待她醒了,天色已黑。

    快要爆炸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文初几乎是爬下床的,打开窗子,任狂风冷雨拍打向头脸,方感觉到搅成了块儿的脑浆渐渐均匀,“这破身子啊,真得趁着这个月好好养养。”否则即便有机会,也是力不从心。

    感叹方落,文初乌眸一眯。

    远远的,几间残破的低矮瓦房,不规不整地圈起一片儿。那边是教坊司的下人房,星星点点的油灯雾蒙蒙的亮着,映照出一片瓦檐下站着的两道模糊人影。雨幕如帘,雷声轰鸣,她唯一能确认的是,那是两个女人,两个莫名有些眼熟的女人。

    很快,其中一人说了句什么,擎着伞匆匆走了。

    文初的好奇心不强,只瞥了一眼,便关上窗子回到床上。

    也就并不知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还站在廊下的另一人,向着她所在的厢房远远望了来,目中怨恨迸射,“别怪我手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
………………………………

【005】 你恨我吧

    文初这几天过的,可说鸟枪换炮。

    普通的枕头被子抬出去,换成了滑不溜手的真丝缎面儿;一日三餐不重样的上,但凡她提个一嘴想吃什么,第二天菜色必定上桌;小厨房时时烘着一盅燕窝粥,以备她沐浴过后口干肚饿;就连沐浴的水都甩了其他妓子九条街,飘着香氛怡人的梅花瓣儿……

    更有甚者,今早她道心情憋闷,嬷嬷也允了让她亲自出街。只派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名为使唤,实则监视,“文姑娘,是不是先去绸缎庄子把衣裳选了?”婆子两前两后地跟着,一路虎视眈眈,连番催促。

    文初也不动气,嗅着空气中久违的自由,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嘶,就是太冷了。”

    “冷的邪门儿呢!”杏子搓着手连连点头,“哪有冬天打雷下雨的,还连下了这么多日子,往年可没这样。”

    “邪门儿?”昨日大雨方歇,夜间就掀起了浓雾,到了晌午的时候,能见度还不过数米,跟人打个照面儿都是模糊的,邪门儿一词倒也贴切。想到逃跑的契机,文初笑的意味深长,“一月之后,还有更邪门儿的……”语调轻轻,如同梦呓。

    杏子追问道:“姑娘,你说什么?”

    她却不答,指着前面道:“有家绸缎庄子,正好,就这儿吧。”

    四个婆子扭头一看,同时变了脸色,“不行!”

    “不行?”笑的危险。

    “姑……姑娘恕罪,并非老奴不遵吩咐,实是这间绸缎庄它……”这婆子四下里看了看,低下声来,神神道道:“它后面就是一排……绝户巷子啊!”

    绝户巷子?怪不得一路上人烟稀少,她只当天寒地冻无人出门,却不想竟是死的没剩了多少人!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镇子地处西北,本就贫瘠,加之鞑子叩关,连年抢掠,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此时再看那冷清清的绸缎庄子,不免觉得鬼气森森,她都如此,对鬼神之说深深信奉的老婆子更是惶惶,“文姑娘,听老奴一句劝,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啊!”

    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文初挑眉一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说完,步履从容,迈进店门。

    这间铺子不大,三面挂满各色各样的布料,一个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盹儿。杏子正要唤他,被文初拦下,“未必就有看得上的,先瞧瞧再说。”

    于是这一瞧就瞧了小半个时辰,每匹布料前站上片刻,摇摇头,再换下一匹。一圈儿看下来,文初倒是津津有味,只苦了门边候着的婆子们,本就怕的心颤,这下连个说话的声儿都没有,更觉阴森可怖。

    见时候差不多了,文初这才唤道:“伙计。”

    伙计惊醒,“有客人?!”

    这声音实在太过惊喜,以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有肥羊”的错觉。很好,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文肥羊笑的满意,“就这么几个样子,可还有更好的?”

    “姑娘放心,好的都在里间咧!”

    “带我瞧瞧,”又问杵着不动的婆子,“可要一起?”

    这四人早就骇破了胆,哪里还敢进去,“小伙子,你们店里有几个门?”

    伙计一愣,“这个,就一个啊。”

    四人放下心来,“咱们就在外头候着姑娘。”

    文初心下冷笑,面儿上只点点头,把抬步想跟的杏子也留下了,单独跟伙计进了里间。这次倒是快得很,只不一会儿,便笑意吟吟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同样笑开了花的小伙计,手上三匹料子两件成衣,显然买卖愉快宾主尽欢。

    婆子们大大松下一口气,忙不迭出了铺子,“文姑娘,时候也不早了……”

    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总要给嬷嬷摆出个态度来,“走吧,回去。”

    回了教坊司,嬷嬷果然很高兴,那并不便宜的账单只打眼儿一扫,便不甚在意地随手批了。闲聊几句,文初告辞,见嬷嬷对四人打了个眼色,只当不知――这四个婆子若连避重就轻都不会,可白瞎在教坊司混了这些年。

    文初淡定上楼,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计划――甩脱尾巴,从嬷嬷这得到绝对的自由!楼下走过一道身影,看衣着像是个粗使丫头,她余光瞥过,忽然一顿,“送热汤来,我要沐浴。”

    “是,婢子这就去取。”小跑着出了大堂。

    不一会儿,当粗使丫头提着木桶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文初斜靠在窗边的身影。这会儿的她并未束发,只着了一件中衣,长及膝的发丝柔顺垂坠身侧。听见声响,扭过头来,并未上妆的她失了那日的惊艳,显得青涩许多,却也鲜活许多。

    文初是美,却并非传统意义上一等一的美人儿,甚至在这丫头看来,比起曾经的头牌兰莺儿也略逊一筹。然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萦绕着,是她们这些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小姐,一辈子都比不得的。

    真会投胎,这丫头不甘地想。

    连文初什么时候走近了都没发觉,“没记错的话,你叫蓉儿吧?”

    她一愣,“回姑娘的话,婢子是蓉儿。”显然没想到她竟知道。更没想到,文初拎起地上的木桶走进浴房,哗啦啦将水倒进浴桶中,“啧,还挺沉的。”

    “文姑娘!你怎能做这些!”蓉儿大惊失色,赶忙提起另一只,“这该是婢子做的,嬷嬷若看见,婢子和杏子,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妨事,杏子怕我饿,去厨房煮粥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文初便不再抢,靠在墙边儿,边看她僵硬的忙碌,边闲聊,“你跟我一天挂牌儿吧,怎的还干这些粗活。”

    “都是坊子里的规矩,只要没挂牌,就要从婢子做起,一直做到挂牌的那夜。”

    “这我倒是不知道。”

    “姑娘和我们不一样,出身高贵,嬷嬷更看重些。”

    她说完也忙完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是一身大汗。正要转身,便听文初“唔”了一声,依旧是那么悠然如闲聊的语气,“所以,你恨我吧?”

    蓉儿霍然回头!明明应该靠在墙角的文初,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悄无声息,迅捷如鬼!还未动作,脖颈被一把捏住,几欲窒息,小鸡般拎离地面。文初就这么拎着她,任她百般挣扎竟是无从挣脱,“文……文姑娘……”

    文初瞧一眼桶中热汤,“我又忽然不想洗了,你进去泡泡可好?”

    蓉儿惊骇欲绝,双眼死死下瞪,仿佛那水中温暖之极的波纹,如同来自地狱的漩涡,“不……咳……不要……不要……”

    不要……

    她也希望不要。

    老爹不要死,文家不要亡,一切的悲剧都不要经历,娇生惯养到天真无邪的小公主,不要变成陌生到她都心惊的心狠手辣,她看着浴汤中自己的倒影,眼神平静,平静到残忍。

    可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做出取舍,付出代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八个字轻轻吐出,文初冰寒一笑,毅然松手。

    噗通!

    落水声起。

    整个教坊司内,响彻蓉儿凄厉如杀猪般的绝望惨叫:“啊――”
………………………………

【006】 百倍奉还

    这一声惨叫之凄厉,像是尖尖的刀子划破冰层,瞬间搅乱了教坊司里一池春水。

    一时间“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的惊叫此起彼伏,纷纷闻声跑向文初的厢房。兰莺的住处离着最远,她来的最迟,也最淡定,扒拉开挤在门口的众多妓子,笑的一脸快意毫不掩饰,“吆,咱们文姑娘这是怎么了,听这声儿惨的,可别是毁容……”

    惺惺作态的感叹却在看见房内情景的一刹戛然而止!浴房的门开着,热气蒸腾中,浴桶倒扣,热汤倾泻,残花满地,一片狼藉。而立于正中的一道人影,曲臂搭于桶底,正悠然擦着溅到衣裳的水珠,通身上下,完好无损!

    文初丢掉手中的帕子,“还真是毁容了,可惜……不是我。”

    说完,让开一步。

    咣当!

    一声巨响,那没了桎梏的浴桶,竟诡异地侧翻开来,滚落地面。

    伴随着其内传出的一道闷哼,鲜血淋漓的胳膊从里面伸出,竟是腐肉外翻,白骨森森!

    “啊!”

    “鬼啊!”妓子们尖叫炸耳,惊惧后退。

    唯有兰莺晴天霹雳般被钉住,瞪着浴桶中挣扎爬出的女人,牙齿咯咯打颤,“蓉、蓉儿……”

    正是蓉儿!披头散发,面目全非,如同被整个儿的泡下了一层皮!她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环视着门外妓子们惊骇欲绝的神色,眼中掠过一丝茫然,待看到同在浴房的文初,这茫然立时怨毒,歇斯底里地冲了上来,“是你!是你!你毁我容,你毁了我……”

    文初一偏头,避过她张牙舞爪的手,反手扯住头发,向着门口大力一甩!

    砰!

    蓉儿嘶叫着倒飞出去。

    门口妓子慌忙躲闪,如避瘟疫,嬷嬷的大嗓门正在这时响了起来,“又怎么了又怎么了,见天儿的鸡飞狗跳,就没个清净……哎呦,哎呦!”被跌下来的蓉儿撞了个正着。

    嬷嬷趔趄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幸亏兰莺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嬷嬷你来的正好,可要给蓉儿做主啊……”

    嬷嬷显然还不明就里,只怔怔看着滚到脚下的蓉儿,骇了一大跳。就听兰莺将前因后果飞快说了个清楚。当然,在她的故事里,文初成了彻头彻尾的凶手,毒害姐妹,心狠手辣,“……事情就是这样了,您看蓉儿,被这贱人害成了什么样,您可不能再偏心了!今天是蓉儿,明天就能是别的姐妹啊……”

    “对,对,嬷嬷您可不能不管!”

    “这女人真是狠,女儿可不敢跟她住在一处了。”

    “哼,今天不整治了这贱人,咱们坊子还不得永无宁日!”

    兰莺的煽风点火正到好处,把所有妓子都拉到了一团儿去,嬷嬷就是有心相帮,也不能跟整个坊子的姑娘作对。她看向从头到尾不插一言的文初,见她坐在椅子上冷眼相看,唇边一抹讥诮就像是看一场唱作俱佳的大戏,不由急道:“你怎么说?”

    文初这才耸了耸肩,“热汤是她送来的,毒就下在汤里。”说她残害姐妹,倒不如说有人自食其果!

    嬷嬷显然也听明白了,一脚踢向地上的蓉儿,“贱人!”

    “不是我……”蓉儿翻滚着,虚弱惨叫。

    “对!她只是个送汤的,可能被人嫁祸了呢!”刚才还口口声声颠倒黑白的兰莺,见蓉儿迷迷瞪瞪地寻着她,立即改了口退而求其次,“不管怎么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贱……文姑娘就先动了手,下手这么狠,可是毁了蓉儿一辈子啊!”

    没人发现这个细节,文初却看见了。

    她也不拆穿,笑着瞥过脸色发白的兰莺,“我若不狠,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可不是么,她若不狠,如今这面目全非要死不活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