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罪门娇-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怎么息怒?!”窦同盯着他的模样几乎是恶狠狠的,“你说天天有人盯着,半月内保证把这事儿办成!结果呢?人跑了!连谁截的胡都不知道!买方签的什么人?户籍在哪儿?一问三不知!”

    当然是一问三不知,契书上签的名儿是方梅方兰,两人的户籍是赵阙命人在洛阳办的,距离现今不过两月。

    县丞有苦无处诉,“那铺子的掌柜说是两个戴着纱帽的女人,下官猜,这话里怕是有假,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命人抓他回来,一定给问个清清楚楚。”

    “抓?怎么抓?”窦同的怒气丝毫没泄,“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连易户都是照着律法规规矩矩的来,你嫌我麻烦不够,还想让周怀安给扣个徇私枉法?”

    哗啦一下子,案上的东西被一把扫落。

    县丞又挨了几下,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

    窦大人想扩建青竹茶馆儿,增加自己在江州的声望和影响力,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铺子,就算有人捷足先登,查出来,再依样画葫芦逼走就是了。

    真的让他恼怒至此的,还是这阵子和周怀安的交锋。

    那钦差楚问好死不死就在江州没了影儿,周怀安自不可能背这黑锅,明明是在太守府出的事儿,却头一个问到了大人头上。巴郡有多少县?太守统管诸县,江州的直属责任人却是县令。

    于是奏上去的折子明里暗里责怪县令治安不严,这让想凭借当刺史的伯父更上一步甚至取而代之的窦同如何甘心?本就面和心不合的两人几乎立刻撕开了假面,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想这半个多月来他吃了多少憋闷。

    县丞心下一动,“大人,您说会不会是……”

    窦同正烦躁,没工夫听他故弄玄虚,起了身就往外走。

    “会不会是太守干的?”

    走出门口的步子就是一顿,面上的怒意微微敛了,带上了几分沉思之意。

    县丞打铁趁热,赶忙跟上来,边走在后头,边把自己的分析说出,“下官瞧着,那两个东家明明绝了心思,说不得再游说威胁个几日,那铺子就能到手了。怎么忽然就冒出个程咬金来?咱们本地的商户都心里有数,寻常人可没这胆子,那些世家也不会和大人作对,除非是有人授意……”

    “继续。”

    “而大人借着青竹茶馆儿声望一日日高,太守明着不说,暗地里岂会没点儿心思?照下官看,他怕是早想压上一压了。”

    别的听着都牵强,这一句窦同信!以周怀安那老狐狸,岂会容他把青竹茶馆儿坐大?再加上县衙竟查不出那两个女人的户籍来……

    窦同想着冷笑一声,“那铺子在装修?”

    “是。”

    “不用查了,把契书拖着,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她开张,就治她个无契买卖之罪。”

    “那要是不开张呢?”

    “不开张?”窦同一步步踩着脚底枯黄的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不开张更好,他真金白银买去的铺子,就空着罢――那是谁?”

    县丞扭头看去,远远的,一个着了裙子的少女正穿过中门往后院儿走。南朝的县衙皆是公宿一体,朝着主街开的是县衙正门,后头三进为家眷住所,走的是反面的附门。

    是以前头几乎没有女子出现,尤其是个生面孔,县丞想了想叫了个人来,“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回大人,应该是小公子的棋夫子,今儿个头一天来,张管事带她给夫人见见。夫人满意的不得了,小公子不乐意,泼了她一身的茶,换了衣裳走迷路了。”

    “妇人?以前的夫子呢?”

    “前头的刘夫子三天前忽然就走了,也没给个信儿,夫人命张管事去青竹茶馆儿看看,这才找了这新夫子。大人莫看她是个妇人,说是厉害的很,应溪书院的女学生,茶馆儿里连着赢了三天的棋,多少书生都比不……”

    “行了,下去吧。”窦同听到这儿就懒得再问了,继续和县丞说起了别的事儿。

    而另一头的夫人院子里,小丫鬟正急急地解释着,“秦夫子就走在婢子后头的,这不知道怎么的,一扭头,她就不见了!”

    “是我头一次入县衙来,东张西望地跟丢了,又莽莽撞撞闯到了前头去,”正说着,淡淡的笑声从外头传进来,秦夫子迈步而入,朝窦夫人福了一礼,“夫人,是我失礼了。”

    窦夫人松了口气,跟着一笑,“人没事儿就好,可骇了我一跳!既怕是这么好的姑娘丢了,不知该怎么跟秦善人交代。又怕你瞧着他顽劣,偷偷跑了去。”

    “怎么会,小公子稚气未脱,我甚喜欢。”

    一旁九岁的窦家小公子梗着脖子嗤一声,又得意又鄙夷,一万个不乐意。

    秦夫子摸摸他头,笑的一脸温柔,熊孩子,有你哭的时候!

    。。。

    。。。
………………………………

【125】 窦小英雄

    早在四天之前,文初就从秦善人的口中问出了青竹茶馆儿。

    三日前寻到了窦府的刘夫子,将人连夜遣出了江州去,翌日,窦府的管事果然如期而至,也顺理成章地注意到了在看客包围中的女学生――那少女临案执棋,举手落子,浅笑盈盈间大杀四方,杀的一个个才高八斗的儒生灰头土脸落败而去。

    张管事几乎是大喜地冲了上去,说明来意,诚恳请求。

    秦表姑娘则回应冷眼一个,嗤笑一声。

    这是当然的,窦家小公子窦乙,从五岁启蒙到如今九岁,四年间气走了一百多个夫子,名震江州比他老爹还如雷贯耳。这秦表姑娘没落荒而逃,已经算是女中豪杰了。

    于是张管事眼一亮,半点儿不气馁,连着整整三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三请四求卑躬屈膝,终于以恳恳诚意得了高贵冷艳的一点头。浑然不知道,这是请回家了个什么煞星。

    “你迟到了。”

    窦府的院子里,少女仰靠在藤椅上,双腿平伸架着棋案。明明头没抬眼没睁,却在窦乙进门的瞬间,忽的说出了这句话。窦乙哼一声,抱着棋笥往案上一掼,“少废话,老老实实当你的夫子,只管呆足了一个时辰下课就是,银子少不了你的。”

    别看这小子只有九岁,比起阿悔高了一个头不止,足足到文初的下巴。手脚修长,体格结实,已然初现了少年人的模样,这般恶狠狠地瞪着她,竟是颇有些骄纵的气势。

    像只小牛犊子!文初收回腿来,接过棋笥,“昨儿个不是还吵着嚷着不要女夫子么。”

    “我娘劝过了,反正夫子都是弱鸡样儿,男的跟女的没分别,”刚说完立刻不耐烦了,一屁股坐下又瞪眼睛,“到底教是不教,不教爷可走了!”

    “成,坐着吧。”

    这正好如了文初的意,她来窦家就走个过场,根本也没想当这劳什子夫子,小屁孩儿不来找麻烦,她也乐得清闲。正想着,又觉得这小孩儿转变的太快,昨儿个当着窦夫人,他可是都敢一杯茶直愣愣地泼过来的。

    果然手刚一伸进棋笥,就摸了一手湿滑……

    窦乙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幻想着新夫子的尖叫害怕哭哭啼啼,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结果那手伸进去,又伸出来,指尖捏着条细细的小蛇――而他的女夫子别说哭了,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

    窦乙呆了好一会儿,“你……你不怕?”

    文初随手一丢,小蛇钻进枯草丛,哧溜一下游走了。

    她没回答,平静的目光却让问话和行为都像个笑话,窦乙顿觉失了面子,脸涨红,一拍桌子霍地起身,“别以为我真治不了你!少摆什么夫子架子,老子不愿意看!”

    “那你别来。”

    “你当我愿意!什么狗屁的琴棋书画,狗屁的孔孟之道,狗屁!都是狗屁!爷堂堂大丈夫,要的是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杀鞑子,踏草原,保护边关弱民,那才是……算了,跟你个妇人说什么!反正别想我再来!”

    他转身就走,文初却怔愣了一下,开始反思起自己来。

    说实话她对这小孩儿是存了偏见的,他爹不是好鸟,他娘慈母败儿,教养出来的孩子惯了一身毛病,又是泼茶又是放蛇,小小年纪不干人事儿。完全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孩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竟也有着潜藏的抱负。

    望着窦乙背影,文初倒是改观不少,“等等。”

    他当没听见,走的全不耐烦。

    “小英雄留步。”

    “……干嘛?”

    一句小英雄,顿时让这炮仗熄了火,停在原地听了起来,“嗯,小英雄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这样,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以后你每天来一个时辰,先别瞪眼,你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对着你娘窦夫人,我也帮你保守秘密。”

    这还真是个好买卖,不用再费心思一个一个赶夫子走,还能瞒着旁人偷出一个时辰来。不过,窦乙怀疑地看着她,“这样你有什么好处?”

    文初摸下巴,“白拿银子不干活,这算不算好处?”

    于是之后的日子,两人果真达成了协议,窦乙再不迟到了,打拳,扎马步,背兵策,无人监督竟十分自律。文初就在一旁看着,从不扰他,甚至有一次窦夫人来袭,还多亏了她帮忙遮掩。

    对此窦乙客气了不少,等窦夫人走了,别别扭扭说了声谢谢,又忙扭头去装没事儿发生。文初笑着摇摇头,心道跋扈归跋扈,根子上倒有救。而且她发现这小孩儿格外的聪慧,许是对学问上的厌恶,让这聪慧被遮掩了起来,题论作不出,儒学经典一问不知,拳脚功夫却一日千里,就是兵策,也举一反三,灵活非常。

    “谁让你看的!”窦乙遮着竹简,里头是他自己标的注解,稚嫩,却很有新意。

    “我又看不懂。”

    窦乙一想,“那倒是。”索性也不遮了。

    文初给他个白眼儿,“这个看不懂,你那功夫我却是懂的,瞧着绵软无力,轻飘飘的,莫不是谁搪塞你的?”

    窦乙顿时急了,“胡说!我师傅……”到一半卡主,咬着牙又咽了回去,“不跟你这妇人掰扯,头发长见识短。”

    “好好好,你厉害,我不说话。”头发长见识短的文初闭上眼,果真有师傅!窦同定不会允他习武,而他一天功课满满,根本没出府的机会,那么功夫在哪里学?这县衙里头,莫不是还藏着什么高手?

    这是文初数日来的担心,也是她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那日借着泼茶将县衙走了个遭,完全没发现有威胁的存在。可是窦乙又让她狐疑了起来,他的功夫并不像她说的差,起势绵软,却蕴着劲力,招式飘逸,却暗藏杀机。

    可惜窦乙的嘴巴像把了门儿,之后不论她再怎么激,这冲动莽撞的小霸王都死死闭了嘴,不提了。这么一机锋就到了下课,文初带着疑问离了窦府,去胡氏商铺坐了已会儿,回去秦府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要出门的秦非。

    “二表哥又去游湖?”

    从放了授衣假,他天天约了同窗出游,为此秦夫人可没少念叨,“可有日子没见着表妹了,刚才还听娘说,多亏了表妹陪她说说知心话。对了,驿站来人了,送了封家书,表妹快进去瞧瞧。”

    “我的?”知道她在秦府的只有卢逊,“那好,快下雨了,表哥莫忘了带蓑。”

    “还真是,要是没你这一提醒,今儿指定得淋个通透。”秦非一看天儿,灰蒙蒙的一片,忙又和文初一道儿返回去。他径自回房取了蓑衣,文初则往花厅去。

    驿站送来的信有三封,一封卢逊的,一封阿悔的,还有一封竟是马逵。

    文初飞快拆开了信来,寥寥几语,内容却令她大为惊讶。

    草原乱了!

    当初赵阙曾说过,滹毒部孤掌难鸣,呼延跋趁着出使南朝,给了滹毒出手的机会,也给自己留了后手。若无意外,待他自洛阳回返,就将是草原的新单于――可是偏偏意外就出了,滹毒部出了个新首领。

    此人不知是何方神圣,那一场内乱打到一半,滹毒部已是节节败退,他横空出世,囚了正准备鱼死网破的老滹毒。之后诈降,逃逸,带着部落余众惶惶如丧家之犬,躲到了草原的最深处。然而就在其余诸部地毯式搜索的时候,就是这些丧家之犬,绕过了草原的防线,一举伏击了呼延跋的使节队伍。

    呼延跋生死不明,滹毒部卷土重来,短短时日,收复了数个摇摆不定的部落,持续到马逵给她送消息的时候,草原十三部已经乱作了一团。

    而这个消息从草原到洛阳,再从洛阳到江州,怕是过了有一个多月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南朝来说,不是坏事。”

    文初沉吟着收起了信来,一想就明白过来,怕是阿悔不知内容,也不知她所在,这才带着信去找了卢逊,一并又多寄了两封来。卢逊在信里的解释也正如她所料,三两句说明了情况,只在末尾缀了一句“小心,盼归”。想着那俊雅清逸的病才子,文初一笑又拆开了最后一封。

    阿悔的信就长的多也厚的多了,两张布帛前后写了个满满当当,说他长高了,说阿瘸长大了,说最近都学了什么,说宋大贤夸他刻苦,等等等等一系列生活小事,字字透着想念和孺慕。

    文初将这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知道不论在何时何地,都有人在京盼她回去,心里暖的不像话。一会儿想着阿悔羞涩涩的笑容,一会儿又想起了那只小奶狗,最后想着想着,脑海中的画面竟全成了某个龙章凤姿般的影子……

    她摇摇头,就像要晃掉这鬼缠身似的的影子般,站在窗户前,喃喃道:“该加快速度了。”

    当晚果然下起了雨来,今秋的最后一场雨,裹挟着寒风轰隆而落,驱散了空气中仅存的一丝暖意。翌日文初照旧去了窦府,浑身上下淋的湿透,让本以为能放一天假的窦乙一脸晦气,“你怎么来了!”

    “瞧这孩子,怎么跟夫子说话的,快去,给秦夫子煮一碗姜汤来。”窦夫人握着她手,赶忙吩咐了婢子出去,又瞪了眼还想说话的窦乙,后者哼一声,嘀嘀咕咕道:“本来就是,病了可别讹上咱们。”

    结果还真让他说中了,一堂课没上完,秦夫子白眼儿一翻,咣当一声“晕”了过去。

    。。。

    。。。
………………………………

【126】 一拿一还

这可急坏了窦夫人,备客房,请郎中,好一阵人仰马翻。

    结果诊来诊去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夫支支吾吾,不好说姑娘家小题大做,只能留了个祛寒养身的方子,道她身体太娇,淋了雨,受了寒,这才病如山倒,一昏不起。

    “娇气死了,妇人就是麻烦!”窦乙站在一旁瞧着,撇着嘴一脸鄙夷,被窦夫人啪啪拍了两下,赶了出去,“命人给秦府上送个信儿,这么大的雨,人又病成这样,今儿个怕是回不去了。”

    走到门口的窦乙就接了一句,“明儿也别回了,让她养着呗,不差这一口饭。”瞧那样子,可别一碰就折了。

    窦夫人狐疑地瞧着儿子,往常夫子一来就往外赶,怎么对这秦夫子,倒想将人留下了,可别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一旁小丫鬟笑着道:“夫人,小公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哪有?!”踩了尾巴的耗子似跳起来,“我巴不得她病死算了!”

    窦夫人摇摇头,又吩咐小丫鬟给文初把衣裳换了,“来的时候带了个包袱,想是怕衣裳被雨淋了,多备了一身。你去给拿来,今儿个就在这儿守着吧,仔细照顾着。”

    “是。”人一去一回,包袱里头除了衣裙,还有另一个更小的包袱,丫鬟没敢动,只拿了裙子给换了,就在一旁守了起来。这一守就是一整日,到了晚上,喂过粥又喂了药,小丫鬟就靠着床边打起盹儿来。

    文初就是这时候睁开了眼,眸子清亮,精神焕发,哪里有一丁点儿病容的样子。

    素手在丫鬟的后颈一按,后者轻哼一声,睡得更沉。

    小包袱里是夜行衣,取出来换上,匆匆挽了个髻,一出门就打了个激灵。雨下的小了,淅淅沥沥的,被疾风吹成一线一线,钻进脖子一阵冰凉。文初在阴影里适应了一会儿,避过巡逻的守卫往书房去。

    她早就探过路线,窦同的书房有两个,前头县衙一个,后头府里一个,不过县衙人来人往,见不得光的东西藏不住。他今晚在前头设了宴,后院儿里因此特别的安静,大多数人都歇下了。

    一片黑黢黢的静谧中,她纤细的身影就像只猫,暗夜行走,快而无声。

    书房上了锁。

    文初倒是不意外,翻过锁眼瞧了瞧,笑了。

    当年跟老爹斗智斗勇,多难的锁都练出来了,只要手边儿有东西,就能视一切大锁如同无物。后来老爹也学精明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关她的时候总记得找人先清理一遍,连根儿毛都不给留下。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手里不仅有毛,还有簪子,想着文初弯起嘴角,拔下簪子一插一扭,锁扣吧嗒一下,应声而断。

    窗纸遮蔽了本就吝啬的月光,门一关上,瞬时见五指。文初摸出匕首,嚓的出鞘,映出一片雪亮的影儿——这书房很大,一面面柜子上罗列着竹简,案上笔墨纸砚,诸多文书。

    文初只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没去乱翻乱找,而是在墙面上细细摸索了起来……

    这并不容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比起洛阳的大气简洁来,益州的人更为热烈情趣,家中的建筑也多采用了明快趣味的画像砖。这种工艺由秦朝的瓦当演变而来,在墙面上做出细细的浮雕,舞乐百戏,祥瑞异兽,神话典故,于江州一地尤为流行。

    秦善人府她住的客房里,就雕了四面的百草花卉,别致又动人。可换了这偌大书房的四面墙,文初就只剩头疼了,指腹下一道道不规则的凸起浮纹,真个机关暗格的最佳掩护。

    忽然摸索着的手一顿,重又移回到有她两个大的仕女袍服上,栩栩如生的褶皱中,有一条和凸起完全反向的凹纹,“就是这儿!”

    嚓嚓声打破了静谧,一个暗屉伸出到文初眼前,一张布帛,一串钥匙,下头还压着几本簿子。文初的目的只是布帛,打开一瞥后确认无误,飞快收起,想了想,又将钥匙揣进了怀。

    暗屉重新缩回去,跟浮雕墙面融为一体。

    文初转身往外走,开门的一刻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那些士绅目光短浅,惯会见风使舵,大人无需同他们置气。待周怀安下台之后,他们必会转了嘴脸。到时再度设宴,您再一个一个收拾便是。”县丞和幕僚在后头劝着,一个个垂眉耷拉脸,打着的灯笼映出的微光,照着前头一道疾风骤雨的背影。

    “见风使舵?见的又是什么风?”窦同怒气冲冲,压抑的愤怒让一步步都卷起尘埃,声音几乎是尖利刺耳的,“周怀安有什么倚仗,能让他们迫不及待就表起了忠心,一个个的就敢看死了本官?!”

    一个个的老狐狸,谁不是老奸巨猾,一向左右逢源哪边儿也不得罪。若非闻见了什么风声,岂敢这么明确地站队?见风使舵。总要有风可见才是,不然他堂堂县太爷设的宴,怎敢集体放了鸽子?

    而他真正愤怒的,也远非这一时的羞恼,而是人人秘而不宣的风声,他这一县父母官竟然全无所知!废物,全是废物!枉他自以为耳目遍布江州,手底下竟没一个管用的!

    窦同越想越难看,落到脸上的雨丝几要凝结成冰,咣当一声,他推门而入,进到书房的刹那又陡然一惊,刹住了步子——门没锁?

    不对!他骇然大喝,“什么人?!”

    “我。”

    一字响起的同时,有人打起火石,嚓的一声,蜡烛燃起。

    书房的窗不知何时开了,有风洞穿而过,扑的火苗摇摇曳曳,照着门口一群人个个惊骇的脸。白皙的手罩上盖子,光源终于稳定下来,人人都看见了案后大椅上端坐的人。

    清雅的眉目,微抬的下巴,白皙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嵌在其中,像是沉淀了窗外的月光,平静端凝地瞧着他们,让紧张到窒息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如被轻轻地安抚了。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明明是窦同自己的书房,明明是有人夜行闯入,他本该惊怒交加,可被这双眼睛一瞧,又似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仿佛这人本就该端坐于此,傲然人上的姿态,让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于是窦同瞳孔一缩后,压沉了声,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楚……大人?”

    “坐。”楚大人笑吐一字,下巴朝一侧的椅子示意,“多日不见,本想问窦大人别来无恙。这么看来,这问候不妨免了,大人最近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不好过是因为谁?

    窦同也不是傻的,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想明了前因后果,明明失踪的人怎么就好端端地出现了?他为何跟周怀安撕破了脸皮,又为何落到了这一步,步步艰难,一切的导火索的源头大摇大摆地说出这话,简直无耻的堂而皇之!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