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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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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的村子，多出了几分看不透而且陌生的昏沉幽远的感觉。
竹林中云若汐与陆枫的小家，此时正亮着稀疏的灯光。
今天早上被乌鹫破坏的篱笆和厨房，竟然已经焕然一新，完好如初，竹子取材方便，何况村中的男子几乎都赶到云大夫家里修葺院落，效率自然可见一斑。
只是，令得村民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活快忙完的时候，雨老伯竟被云若汐搀扶着从后山回来，他的胸口结着血痂，面色也极为苍白，众位猎户立马把雨老伯接过来，送到竹园里躺下。
猎户们心中担忧，却没有问起雨老伯是如何受伤的，但身为经验老道的猎户，怎会没有发现那伤口是冷兵器所伤。
还好有云大夫为他救治，性命无碍，众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陆枫这帮孩子从村中闻讯赶来，不知是哪个孩儿牵起了头儿，竟是泣不成声地伤心难过起来。
直到有大人告诉他们雨老伯并无大碍，这帮孩子才恍然清醒，如若是寻常人伤得这么重，怕是早就无力回天了。
院子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兀自坐在角落里，很安静，也很沉稳，他清闲地望着山林，望着昏沉的天空，夜如烟一般聚拢而来，再深深地笼罩住一切，似乎都刻进了少年那宛若黑夜一般的眸子里。
“雨泽哥，雨老伯没事的，也许过不了几天就恢复过来了，你不要太担心了。”陆枫见雨泽一个人呆坐着有些出神，也走了过去。
雨泽面色平静，低头抚着手指，似有沉思，如此过了许久，方才再次抬头，他瞥了瞥四周，见没有别人在一旁，方才开口道：“小枫，你也算得上爷爷的半个徒弟，他的武功你我应该有所了解，你感觉会是什么人能够将爷爷伤成这样？”
陆枫随意搬个石块坐下，他望着山林，望着天空上的星辰竟也出了神，“肯定是高手，至少不是你我这两个刚踏进门槛的武者所能想象的。”
雨泽又陷入了沉默，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僻静的人，安静的人都有故事，他也不例外。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又是过了许久，雨泽吁了口气，洒然一笑道。
“武林吗……”陆枫挑眉，目光变得愈发的深远，他也洒然的笑了起来，但却是那么恍惚，那么苍远，他闭上眼睛，一个漂亮女子的一切便会淙淙地在心窝流淌出来，不知为何，不管他做什么，又或是想什么，都会考虑到这个他最亲近的女子，就仿佛他的一切都与她有关，亦或者她就是他的一切。
但是……少年望着天空中的星辰，他的眸子似涌动着星河，十年来一直与小姨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的他，却不知为何有一些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令人惊恐的事情也随之而来，那便是：分别！
一旦他选择这样的道路，即便他不愿这样，但世事难料，外面的世界绝不会像这样一个小小的卧竹村这般平静安宁，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所以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如果真有分别的那一天，伤心难过的将不是他一个人，小姨也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太了解小姨了，如果他想要涉身江湖，小姨绝不会有丝毫的阻拦，但她会伤心；如果他遭遇不测，小姨会悲痛欲绝，生无可恋。
而小姨却也太了解他，甚至知道他所有的想法，她什么也不用问，什么也不用说，两个人一直相依为伴，彼此之间，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两个少年竟就这么安静地望起了夜空，夜渐浓，他们的眸子就愈浓，夜渐黑，他们的眸子就愈黑。
夜空苍茫，偶尔有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两人的目光却不会有丝毫的颤动。
“雨泽！”院子里传来村民的呼喊声，两人从发呆中惊醒，两人走到前院，原来是雨老伯经过了云大夫的疗养，此时已经清醒，把雨泽叫了来。
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草药味，烟雾缭绕，趁着昏暗的灯光，反倒有几分朦胧的味道。雨老伯已经从竹床上坐起，看到雨泽和陆枫都进来，旁边也没有其他人，不等两人问候他的伤势，雨老伯叹了口气，一些似是已经思索很久的话便娓娓地讲述出来，而其中的第一句是：“小泽，你想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吗？”
陆枫和云若汐相依为命，雨老伯和雨泽又何尝不是，在雨老伯回到村子几年后，方才领回的这个孙儿，他的父母从始至终就没有回到过村子。
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学会在孤单中品味陪伴这个词深厚的意义，在孤独中学会珍惜，在珍惜中寻觅幸福。
“父母的消息……”
此刻，雨老伯忽然提起这个似乎已经忘却的事，却是令得雨泽有些陌生，身在一旁的陆枫，眼眶已湿润。
雨老伯眼睑微阖，目光变得有些凄凉，“孙儿，你可知我并不想教你武功，但，我却无法避免也无法改变……一个人一旦踏入江湖，便失去了选择的权力，任你武功再高，就算你能夺得天地造化，成为绝世高手如何，甚至超脱六道轮回，化身仙神又如何，你一样处于枷锁之中。”
“我相信江湖无绝对的强者，也就不存在主宰者，而江湖凶险，只要从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起，不但是你自己，甚至你的后世，都要被捆缚在这个枷锁之内，孙儿，莫要怪你的父母从未来看你，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他们不来看你，是因为他们深爱着你。”
雨老伯说着，雨泽的泪水也已忍不住夺目而出，他是一个很倔犟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哭地如此肆意。
一旁的陆枫，已不可用啜泣来形容，他的泪水今天也是格外的多，就像屋子外紧靠着墙壁的小姨一样。
“孙儿，我不愿教你武功，你的父母更不愿，但是我却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学的，你不学便会很痛苦，学不好亦会很痛苦，所以我将我所有的武功功法已悉数传授于你，现在时机未到，你也无法修炼，但一旦你踏入凶险的江湖，这些心法自然会被唤起，它们可不是普通的招式，而全是杀人的手段啊，身在江湖，你不杀人，别人就一定会杀你，你对别人慈悲一分，便是对自己残酷一分。”
“你爱的人，也许就是害你的人，你只有去杀她，才能去爱她，你恨的人，也许就是一直爱着你的人，你狠下心杀了她，却无法忘记她，因果报应，你会背负痛苦煎熬一辈子……”
“孙儿，这就是江湖！”
………………………………
第三十三章 少年的期盼
这一天的夜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陌生，整个卧竹村笼罩在别样的夜色中，身在这个夜色下的人似乎各自都有着想法，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躺在竹床上，陆枫眼神怔怔地望着竹窗，此时夜色已很晚，月光已愈发地皎洁，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清辉脉脉，但窗口并望不到月亮，而且陆枫也知道，月亮虽高悬，却依旧孤独，况且今天的月亮也并不圆满。
他凝望的是深邃的星河，就像他眼睛里流淌的星河，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些星星，每一颗，甚至每一粒都是那么熟悉。
他有种感觉，这些星光，或明亮，或微芒，他都知道它们要往哪里去，此刻它们路过他的眼睛，他在此将它们收留，又放任它们离去。
雨老伯的话依旧在心中挥之不去，江湖虽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少年无尽的想象里，但这次不一样，雨老伯给他和雨泽讲起了很多江湖中的事情，江湖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尤其是雨老伯那些肺腑之言，更是令得小小的陆枫震撼不已，江湖凶险，爬的愈高，枷锁就愈发厚重，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必然也会越多，你的实力愈发强悍，就意味着你脚下埋着的尸魂也愈多……
能够置身事外，归隐乡田真的很好啊，也许小姨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如此，但不成想，竟是自己破坏了小姨仅有的幸福。
“嘎吱～”陆枫正思索着，望着星空的目光变得格外朦胧，这时突然有竹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夜已深，雨老伯和雨泽应该已经陪同村民们都回村子了才是，如此，此刻开门来的人，只有小姨了？小姨怎么这么晚来找自己，而且直接推开了竹门？
陆枫抬头望去，却是蓦地怔住……小姨，是自己的小姨吗？那个从未打扮过，装束简单却清雅动人的女子；那个一颦一笑间皆是散发着成熟诱惑却不失可爱的清纯少女；那个最亲昵最漂亮的，也最温暖的女子……小姨，她此时竟宛若一个楚楚动人的仙子，她不应属于这世界，她的美更不属于这世界。
一袭粉衣裙摆，飘飘然地立于门槛，女子身材轻盈，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杏核的瞳孔，她面色白皙，静默淑雅，像一枝默默含羞的樱花。
门轻轻合上，夜色轻轻关闭。
她踏着莲步袅绕地走来，一步一步的，来到陆枫床边，陆枫这时才回过神来，刚唤了声“小姨”，转而却痴痴地愣住。
小姨柔情脉脉地望着少年，柔荑素手拂过粉色的裙摆，身上的衣装渐渐脱落，娇美动人的肌肤一寸一寸的落入少年的视野，少年脸色羞红，少女脸颊亦是娇滴滴的沁着绯色，但她还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轻轻地解下裙摆，把最美的一切交给少年。
她身上只剩一缕轻纱织成的内衣，胸膛坚挺，双腿紧并，似徜徉在朦胧的雾里，**彻骨。
她瞥了一眼羞涩地说不出话来的少年，轻轻地掀开了少年的棉被，像一条小鱼般腼腆而又羞涩地躲了进来。
昔日的成熟稳重全然不见，云若汐此时只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朝被窝里挤了挤，望着少年的眸子迷离而羞涩，微微发颤的身子像风中绽放的花苞。
“抱，抱我……”
少女似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方才从说出一句迟缓的话来，陆枫望着小姨深情的眸子，忽的陷入到一片恍惚中，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
这个夜里，陆枫似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在梦境里，他和小姨幸福快乐地在田野上嬉闹，他们策马扬鞭，肆意在草地上疾驰，当他们玩累了，可以跳进清澈的小溪，蝴蝶静静地落在少女丰盈纤美的手臂上，白皙柔滑的香肩上，黑发飘拂的额头上……
她问少年，你喜欢我吗？少年傻傻地点头。她又问少年，那你愿意娶我吗？少年又傻傻地点头。
梦醒来的时候，少年嘴角还留着大把的口水，他下意识就要去擦，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怔怔地停下了擦口水的动作，因为他的口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轻咳了咳，少年帮小姨盖住棉被，让她再好好地睡个早觉，小姨睡觉的习惯可能是天底下最差的了，哪次醒来不是把棉被蹬的找不到影子，而且还四仰八叉的……
穿好衣服后，陆枫又在屋子里做了八次呼吸，易经有八卦，由两仪四象推演而来，其中涵盖天地
的变化，这八次呼吸亦是与之对应，每一次呼吸体会一种卦象，八卦汇接，体会天地变化之妙。
屋子里轻微的鼾声听得很清晰，陆枫回头温情地望了小姨一眼，少女安静睡觉的样子真的是好看极了，但在少年的眸子里，却是不知为何浸满了泪水。
“小姨，小枫真的希望你每天都能睡得这么安稳，朝来不怕晨鸡唤，日上三竿梦犹甜。”
“小姨，如果可以，小枫真的很想与你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快快乐乐的在山野间生活，无忧无虑，不问人间世事。”
“但是，小姨，我真的很想去出去了，我也想去寻一寻我的爹娘，哪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哪怕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甚至或许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我都想要去寻一寻他们的消息……”
陆枫看着小姨说了很多话，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他把最真挚的期盼寄于小姨，他希望小姨能够幸福快乐。
陆枫一步三回首，但还是轻轻推开门，毅然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竹林依旧苍翠，外面的田野依旧整饬，村民们趁着早上大好的时间都会来田地劳作，有老伯和老妪在远处向他挥手，他也回敬了一下。
他并没有向村里去，而是来到平时下午才会去牧牛的河边，刚来到这里，便听得见流水潺潺，鸟语关关，他沿着溪水兀自向深处走去，直到来到一处悬泉。
悬泉旁边是被藤蔓绿草覆盖的岩壁，但陆枫径直走了过去，只见他双手伸进去用力一拨，这些厚重的藤蔓绿草竟是被拨了开来，里面竟是一个幽深的洞穴。
这里是他们这群小伙伴的秘地之一，胸怀文墨的雅楠姐给这个洞穴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藏芳谷！
陆枫想起这个名字，不禁失声一笑，许多快乐的回忆扑面而来，使得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
第三十四章 藏芳谷
山洞入口晦暗，可走进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大概是这山洞靠近悬泉与溪流的缘故，里面湿气很重，青苔遍布，溽气缥缈，泉水叮咚，是一处极为僻静的洞穴。
陆枫刚走进里面，便看见一人已在这里等候，他没有丝毫的意外，可刚往深处走去，却是看见更多的人，都是他最熟悉的玩伴。
众人脸颊上的悲伤难以抑制，陆枫一下子就看到了眼中，已猜到是雨泽哥把这件事通知给各位玩伴的陆枫，想要安慰一下众人，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枫哥哥，你真的也要离开吗？听说江湖凶险无比，你和小泽哥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们想你们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小姑娘瓣儿眼睛都有些红肿了，只怕是雨泽哥昨晚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而今天早上又这么早赶来相聚。
也许，这便是最后一次相聚了，昨天晚上雨老伯把一切都告诉孙儿的时候，雨泽便已经坚定了意念，而陆枫也感觉时机已经到了，他们一起离开村子，路上还能做个伴。
虽然他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但他却相信答案就在路上，当他渐渐长大，渐渐意识到自己没有爹娘的时候，他就没有问起小姨他的爹娘在哪里，现在他十岁，已经渐渐明白更多的事理，他反而更不愿去询问小姨，他相信小姨一定知道一些事情，但他却依旧丝毫不提这件事。
“瓣儿乖，小枫哥哥和雨泽哥只是离开村子一段时间，等……等我们有所成就，我们也像那些及第的才子来个衣锦还乡的，到时候我们回来，还要给瓣儿张罗一门好婚事呢！”陆枫想要摸一摸瓣儿的额头，却不得不把手臂抬得高高的，想装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却发现还是有些吃力啊。
小姑娘俏脸上飞上一抹浅浅的晕红，她含羞地低下头，玩伴们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小枫，要不是害怕爷爷伯伯他们揍我，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出去了！”昊轩叹了口气道。
陆枫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到时候真想再见识一下你的箭术啊！”
接着又是与其他人告别，玩伴们平时在一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悲伤。
说到底，大家都还是纯朴的山间儿女，不了解外面风雨飘摇的江湖，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是提醒陆枫和雨泽注意照顾自己罢了。
倒是雅楠姐，别有意蕴地告慰他们两人，道：“两个傻小子，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回来，我们会一直等着你们的。”
雨泽愣了愣，干咳一声，脸色热络了一分，陆枫也是苦笑了笑，雅楠姐这话的确在理！不愧是读书人，说出口的话就是有涵养。
“嗯，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平时话挺少的男孩雨泽，眼中也是蓄着悲伤，要知道这次离开村子无论是他还是陆枫，都是做出了极为艰难的决定，而当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便要启程离开了，如果再晚一些，他们可能就再也不忍心离开了……
众位玩伴都很珍惜现在还能相见的时间，毕竟这一别之后，再相见可能就要过很多年以后了，甚至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有些年纪小的玩伴并未意识到这件事，也没有人点破，他们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做起了最后的游戏……
游戏里，他们在洞穴深处腾出一个幽深黑暗的空间，他们每个人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雨泽和陆枫，而且可以把所有的小秘密都告诉他，黑暗的洞中，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与他们告别，最后在黑暗中离开。
这个游戏似乎还是雅楠姐提出来的，提出来这个建议时大家还脸红了一下，但还是心照不宣地同意了，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而游戏过程出乎雨泽和陆枫的预料，山洞幽深交错，他们两人也是分了开来，玩伴们分别与他们说些悄悄话，然后从藏芳谷的另一处出口离开，这创造了一个最为**的环境，而这两个小少年竟不约而同地收获了一份幸福……
当众人都已离开，他们两个再次在洞中心相遇时却都有些失神，这帮孩子还小，竟已萌发那所谓的情愫了？他们俩会神一笑，似是察觉到了彼此都在游戏中经历了什么，他们俩相视一笑，却都没有问起。
通向洞口的路是很昏暗的，那些玩伴离开的时候也是如此，但黑暗也是一种掩饰吧，亦或是一种依赖？总之，陆枫和雨泽再次走过这幽深的洞穴时，都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可他们只能无情地向前走，这一段幽暗的洞穴，竟是走了很长很长时间方才再次见得亮光来。
洞口外悬泉急流砸落在崖壁上激起一道道激昂的水花，像极了他们此时汹涌的泪水，他们的目光中也泛起了蒙蒙的水雾，白茫茫的。
陆枫随意地擦拭着，却见得雨泽此时竟已背负起行囊，他微微一愣，立即便已释然，这次的离开太过于恍惚，他忽的想起他还没有准备什么呢。
回竹园一趟，再看小姨一眼？陆枫已经很难再坚定意念决然地离开了，现在能够无声无息地离开当然最好，如果再回去看一眼，自己是否还有信心决然地离开呢？
两人沿着水流徐徐走动着，可能是心中想法太过于厚重，致使他们的步子是那般的缓慢，陆枫向溪流远处望了一眼，他知道那是可以离开村子的方向。
这条小溪灌溉着村中的农田，从远处开阔的蔓延山脉间流出，继而又汇入深山大壑，这个村子依山傍水，总之还是处于深山。
雨泽似是察觉到了陆枫的想法，停下来问道：“要不然再回去一趟？”
可陆枫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出步子继续向那片幽暗中走去，他的确没有准备任何物品，但并不代表他无法生存下去，好歹修炼了两三年时间，而且对山林也算得上熟悉，总不至于饿死他乡。
至于第一次去花花绿绿的世界，他们又该如何打算呢？陆枫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又走了很远的距离，村子已经渐渐没入视野远处，看得见的只有蓝天与深邃的树林。
“就这么悄然离开吗？”陆枫一路走着，望着远处深邃黯淡的山林正微微**，路上却是见得一袭倩影正斜倚着老树，手里还拿着包袱。
………………………………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告别
“小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的！”看到那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陆枫面庞上的伤感转瞬即逝，他搽试一下眼角的泪痕，笑着走上前去。
云若汐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伤心的表情来，相反的却是很轻松愉悦的表情，她像往昔一样娇嗔了少年一眼，道：“怎么了，这就匆忙离开了，连一个道别都没有，这么快就想把小姨抛弃了？”
雨泽看到云若汐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心中惊诧的同时，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小姨……”陆枫刚走到云若汐跟前，却是一下子扑在小姨的怀抱里，眼中有泪水再次忍不住夺目而出，泣流成河。
女子柔情地抚着少年的肩膀，任由少年肆意地哭泣着，她的眉宇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两个人互相怀抱着，依偎在风里。
他们都是漂泊的人，漂泊是他们的命运，如果他们寻得自己的归宿，或许方才能够停泊，只不过那一天太遥远。
“小枫，我们相依为命十年，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又岂会不知，你从小没有爹娘陪伴，其实你的内心很痛苦，我知道；你想知道爹娘的消息，但你却从来没有问起过我，我都明白；如今你想要踏入江湖，去寻觅他们的消息，我也理解……”
小姨似是自顾自地说起，她面色平静，却充满伤感，“你做过什么，又岂会瞒住我，每天持之以恒地修炼身体，练习武功招式，我又岂会不知，但是啊，小枫，你可知道你的不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爹娘是很厉害的人，不要说是想见到他们，就连得知他们的消息，你都需要成为绝世无双的强者方才有这份资格时，小枫，你会畏惧吗？”
陆枫忽的怔住，他隐隐约约间已经预料到接下去的命运，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云若汐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吧，小姨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选择的，小姨不会阻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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