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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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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啸林笑道：“小兄弟客气了，我野蛮汉子一个，称不上前辈，何况你们于我有恩，若不嫌弃，称我一声曹大哥？”
陆枫和雨泽没有拘谨，唤了声“曹大哥”，四人一行在街道之间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在巷陌之间见到一座大院，院子外立着一座牌坊，“马帮”两个雄浑潇洒的大字立于其上，两尊雄狮雕刻栩栩如生。
两人着实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院落，从牌坊走进去院落中随处可见敞轩阁楼，可能是因为这座紫萝城本就多生枝蔓的缘故，这里的一切建筑竟都是被枝蔓围绕，映入眼帘的一切，皆是绿意盎然，生机澎湃。
院落很大，也很美，但几人走进去却是不见几个人影，整座院落难免萧瑟凄冷。
曹啸林亦是有些伤怀，大马帮突然间没落，这紫萝一道的小马帮亦是无法幸免，可叹马帮昔日多么辉煌，不仅掌控着附近多数城镇的交通，就连城中多数产业也有一席之地，诸多派别门族无不羡慕，他身为马帮帮主，不仅与城中大户交情颇深，就连城主府也对他欢迎有加。
很快就到了午时，在院落中闲庭信步肆意游览的两个少年被曹帮主请去席宴，那个灰袍中年明显换洗了衣着，此时的他面容竟已恢复了红润，无先前黄瘦羸弱的模样，整个人神清气爽，陆枫看得出他只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
厅堂上，曹帮主邀请几人一同落座，既已相识，奉承话便少了许多，三盏两杯珍藏纯酿相敬，曹帮主看了看两个只顾闷头享受美食，对其它一切置若罔闻的少年，不禁洒然笑道：“两位小兄弟真是豪爽，年纪尚小却已身怀武功，藏而不露，为人和善，待人真诚，着实难遇啊。”
两个少年举杯就是一口痛饮，然后继续吃相狼狈地享受这些没有品尝过的菜肴。
曹帮主和叶凉晟倒也爽朗，竟是举起酒坛就干了起来，豪气干云！
酒过三巡，叶凉晟忽的问起：“啸林兄，你可知西楚琉阳城有一个名叫金雕会的刀会？”
曹啸林举起酒坛又是一大口，缓缓道：“琉阳城距离紫萝城山里有余，交集很浅，但我知道琉阳城内派别繁多，形势复杂，而这金雕会虽是近年来新生的派别，但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叶凉晟忽然沉声道：“我刚从琉阳城赶回来，便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横跨三大城的大马帮一夜之间陨没无形，很有可能便是金雕会从中作梗，将大马帮蚕食吞并的！”
嘭！
曹帮主的酒坛猛然摔在地上，他牙关咬的咔咔作响，怒气升腾，但或许看到两个少年还在宴席，便平稳一下怒气，道：“凉晟兄，你可有依据？”
叶凉晟摇了摇头，道：“啸林兄，我只是查出了一分端倪，并无任何证据，但金雕会一定与此事有牵连，我从琉阳城赶来，一则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二则，我在途中竟是偶然遇到了金雕会的人马！”
曹帮主不禁惊讶道：“凉晟兄，你是说，他们派人来到了紫萝城？”
叶凉晟点头，道：“他们此行必有阴谋，只是现在却无丝毫线索。”
陆枫和雨泽酒足饭饱，相视一笑，离开村子的他们可以说是已经飘零在外，能享受一顿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陆枫见曹帮主尚有怒气，兀自端起酒碗饮起香醇的酒酿，雨泽则是取出八尺长的陌刀，仔细地研究起来，他着实没有练过刀法，但却不乏使刀的心法要诀，此时琢磨一下，倒也有所裨益。
名叫叶凉晟的成年男子，见到两位少年如此惬意却是笑着皱了皱眉，他的目光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来，瞧着两位少年直摇头，却不言语。
曹帮主见到他对两个闲坐的少年直摇头的模样，有心想要踹上一脚，但一脚迈出还是忍了下来，他拍了拍叶凉晟的膀子，淡淡道：“凉晟兄，你盯着两位小兄弟是做甚么？”
叶凉晟依旧摇头，只是终于开口道：“曹六坨子，你称赞他们两个小兄弟为人和善，待人真诚，是吗？”
曹帮主听到“曹六坨子”，脸庞上板肋健硕的肌肉顿时有些痉挛，他笑意变冷，道：“剑叶黄儿，你那副黄皮是不是松了？”
曹帮主拳头关节“咔咔”一阵响，但叶凉晟似是没有听见似的，只顾着瞅着两个少年直摇头，啧啧道：“我看这两个小子可是一点也不和善，真诚二字就更是无从谈起嘞。”
………………………………
第四十二章 雪月风流事
“哦？这是为何？”曹帮主忽然大笑一声，却是装作不解地问道。
叶凉晟唇角勾起莫名的弧度，他搽了搽嘴角溢出的酒水，煞有介事道：“啸林兄有所不知啊，你看小枫兄弟和小泽兄弟他们二人尚未束发，便出山行走江湖，为人低调隐忍，和善真诚四字，如若说于那些纨绔公子我还宁肯信服一二，但若是这两个小兄弟，我是万万不相信啊！”
正闲来无事端着酒碗豪饮的陆枫笑了笑，起身抱拳道：“曹大哥，叶大哥，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所说到的金雕会，我们兄弟二人可能知道他们此行来到紫萝城的目的。”
曹帮主似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伸手“请讲”，陆枫和雨泽相觑一眼，道：“曹大哥可知抚琴山？”
“抚琴山？抚琴宫……”曹帮主和叶凉晟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陷入了思索中，过了半晌，他们方才开口道：“明白了，明白了……”
“曹大哥，其中可有缘由？”陆枫看了雨泽一眼，这座抚琴山既然是雨老伯交代的去处，只怕他们去抚琴山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陆枫不知道那日晚上雨老伯对雨泽交代过什么，涉及他雨泽身世的事情，他也没有去问过。
叶凉晟喟然一叹，道：“小枫兄弟有所不知，这座山林麓幽深，风景秀丽，美如图画，本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只是数十年前江湖中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侠隐居此山，不仅在山中建了座抚琴宫，还把这座山就此封闭门户，外人再也无法上山，可山中女子却可下山，小枫兄弟只怕你还不懂风情，不过说与你也无妨……你可知山中女子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每当她们下山涉身俗世，不说附近的一些个小城，就连西楚诸多大城都要引起轰动。”
叶凉晟顿了顿，继续道：“只要适逢她们下山，不论大城小城，只要是诸如青楼酒场花亭这些公子墨客喜欢去的地方，都会有她们的身影，有名的青楼得把花魁的位置预留出来，酒场更会高价吸引那些女子前去酒场弹上琴曲，抑或跳上艳舞，花亭之类的地方，则会有墨客骚人前去猎艳，抱得美人入怀，动辄挥洒千金……”
“说起来，那座山也是在抚琴宫建造完毕后，世间才流传出的抚琴山之名。”
“抚琴山每年都会派一部分美人下山，可惜过一段时间后他们便会悉数回归，那时，她们已非纯洁身，她们中多数会怀着腹中胎儿，揣着收敛而来的巨额钱财返回抚琴山，山门再次禁闭，直到下一年……”
“据说这抚琴山只生女娃，从不生男娃，而且所生女儿长大后无不是国色天香，稍加打扮调教，便是能够勾引万千男子的美人儿！江湖本就男儿居多，风流的剑客不在少数，有不少人渴望着能与那抚琴山的俏丽女子在床上缠绵！动情儿郎亦不在少数，经过一番缠绵生了情，一旦时限到来，她们仍都要悉数回归抚琴山，如此一来，从此以后连得自己的儿女都见不到，如果是生了个女儿还好一些，只是从此以后再陷入到相同的命运轮回一番，若是生的个儿子，只怕真的如传言所说，直接扔到山上喂野狼了……”
陆枫听得浑身一颤，满是鸡皮疙瘩，他还是小看自己的天真了，以为那个啃食人骨的鬼面夫人就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帮狠戾的女人！
雨泽微微皱眉，似有所思，道：“叶大哥，那些怀了胎的女人回到山上之后会怎样？”
叶凉晟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别默寡言的少年会问起这样的问题，道：“据说她们的命运是根据她们回到山上时赚到的钱财决定的，当然生出漂亮女儿的女子命运也会好一些。”
陆枫又是浑身一颤，他果然还是太单纯了，“戒除邪念”，“戒除邪念”，他在心中不停地重复着。
曹帮主似已摆脱红尘纷扰，如不念风华雪月之事的洒脱君子，听得这般惨绝人寰的雪月之事无动于衷，不乱于心，不困于情，连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轻挑道：“金雕会只怕是想要利用抚琴宫这块肥肉，收敛江湖豪士，以此扩充势力！”
叶凉晟也是感叹：“金雕会如若真想要对抚琴宫动手，自然会与江湖众多门派联合，江湖必定不会反对这件事，只会推波助澜，那些个见异思迁涉花猎艳的名流侠客，更会巴不得抢一个两个娇媚的女子藏娇金屋，日日宠幸，甚至于纵欲如虎，轻轻松松地摧残了这些个不幸的妩媚俏女。”
陆枫已端着酒坛默默地躲在一旁了，叶凉晟说的不错，他的确不懂“风情”，那些大人们的恶俗事他委实不了解，从小被小姨抚养长大，连俊俏媳妇出嫁都没有见过一次两次的他，哪有机会了解风月雪花这种事？
难不成靠小姨教他吗？小姨的确妩媚迷人，陆枫相信那些个花魁什么的根本不是和小姨一个层次的，她的妩媚娇柔世间唯有她一份，任何人都比不下去，但小时还有幸搂着小姨睡觉的陆枫，却是知道小姨其实最单纯，那种感觉似乎是，一张白纸历经了无尽的岁月后，世间的一切都绘在了那张白纸上，就像小姨那深沉的眸子，愈看便会陷得就愈深，根本没有止境，陆枫不知道小姨经历过什么，但她相信小姨，小姨心中容纳了世间百态，却依旧不失那种天性的单纯，他相信当小姨找到她的幸福，那张白纸上绘着的一切丑陋脏乱都会像颜料般一洗而尽，变成最开始时那张简单却洁白无垠的白纸。
而雨泽却早已识趣地来到院落里练刀了，纵使是心志坚定的他听得叶凉晟说那些个风流事，还有那些恶事，也不免面色羞红，索性提起陌刀便来到院中劈砍起来。
叶凉晟忍俊不禁，想要乘胜追击，却还是捧腹笑出声来，这两个少年真是有趣！
曹帮主瞪了他一眼，讥讽他流浪外地莫不是也做了个风流主儿，否则怎会对雪月风花如此熟悉，娓娓道来，惟妙惟肖，转而又讥讽他那个“剑叶黄儿”的绰号，说他外出那次不是打扮成黄瘦枯叟，像个乞丐。
庭院总算因为这些人的到来热闹了许多，陆枫可能嫌呆坐着喝酒不够惬意，便捧着那一尺多高的酒坛，迈出厅堂在庭院豪饮起来。
庭院里有三两座八角亭，几间敞轩建在亭阁旁，来来往往间走廊宽阔，陆枫一路走过，拂柳穿花，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一直通到厅堂深处。
远远望见一扇碧绿的纱窗，陆枫便停住脚步不再往深处走去，只是目光锐利的他却是在转头那一瞬瞥见，那纱窗中分明有一道目光望见了他。
“这里真的是马帮驻地吗？”心中喃喃，陆枫又沿着另一条小径走了一会，抬头随意的瞥了一眼，终于见到了几匹枣红马。
只是，那马匹似还拉着两辆敞篷马车，虽然这些马车很类似，都是用麻布包裹马车，但陆枫却已经可以肯定，这两辆马车分明就是今天早上在官道上逃命时遗弃的其中两辆。
………………………………
第四十三章 亮光再现！
陆枫对马车里面的货物不感兴趣，只是心中惊讶了一下，便转身回到庭院，正好酒坛已空，再向曹帮主索来一坛。
雨泽依旧在挥舞着陌刀，这不一会时间也算舞得有模有样，不说刀法是否登堂入室，至少有了些细微的门路，甚至比起那些长年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的马贼来，大概也有了交手的余地。
只是陆枫如今却变得懒散了许多，下山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修炼过，在村子里修行时每天总是累得让青牛驮他回家，现在修行似乎变成了体验生活，唯独上午面对鬼面夫人他露出一招半式，其它的时间他就像一个纯朴的少年，肆意玩耍，丝毫不像是练出几分功力的武者。
阳光安宁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明媚而温暖，他惬意地躺在院落里晒着太阳，夏日阳光最为充裕，晒太阳似乎成了少年一件格外珍惜的乐事，说起来这个乐趣还是村子里的那些老头教会自己的。
天空烈日高升，阳光穿过重重树叶的遮掩，将细小的班点透射而下，陆枫似徜徉在一种格外温暖的梦境里，他仿佛又回到了村口老树下，那几个老头子又围坐在一起下棋，陆枫不愿去观摩，实在是因为那几个老头下棋杀气实在是太重，他们下象棋时那股子杀气体现的还不是太清晰，但下围棋可就一览无余了，好家伙，攻城掠地，互相缠斗，往往一盘棋要屠杀一条又一条大龙，连陆枫都暗暗震惊，都有些怀疑这些老头子不是黑白两棋的指挥者，而是只管冲锋陷阵的士卒了！
可是也有例外，村里老头子有那么七个八个吧，有一位老头儿就不跟着掺和他们的那些杀伐，阳光这么好，好好睡一觉多好，非得在棋盘上杀的头破血流，争一局两局的胜利也非要争得头破血流不可。
忽的想起来这个老伯，年幼的陆枫却是很长时间内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偶尔听到那些下棋的老头们在傍晚时分被家里的孙儿叫回家吃饭的时候，总听见那一句调侃语气的提醒：“老竹头，天亮了，回家了！”
被称作“老竹头”的老头似是听到了某个字眼，变得格外兴奋，但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瞥了瞥周围的环境却是立即疏松了兴奋的眉宇，叹了口气，一副失望的样子。
可已迟暮，终归还是得回去，他便只好站起身来随这帮老头各回各家，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这些老人弯曲却带着某种意蕴的脊背上，老人们欢笑的声音渐行渐远，如鸟兽归山，浪潮归海。
陆枫便叫他“竹老伯”，年幼的他感觉这个名字挺顺口的，但一旁却总有老头附和一声“猪老伯”，引得一阵阵轰然的大笑声，但老竹头却只是冷眼瞥了他们一眼，懒得与他们理会，这帮老头见老竹头不予理会，无趣后方才停止讥讽，心思又扑到棋盘的争斗上。
还是后来慢慢长大，才知道他似是这小村子的老村长，大家虽然不常打扰他睡觉，但都称呼他一声“徐老伯”。
有一次老竹头在老树下休憩，小陆枫掩着小手凑到他耳畔，也不管他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只是悠悠地道了句：“老竹头，你真的是小村长吗？可你除了吃就是睡，你当个小村长有什么用？”
徐老伯忽的惊醒，一脸的莫名其妙，小陆枫已经笑的愈发狡黠，嘿嘿道：“要不，你让我当这个小村长好了，你安心睡觉吃饭，我保证没人管你，怎么样？”
徐老伯哈哈大笑，混浊的眼睛看着这个当时还只是三四岁就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来回乱窜的少年，笑的合不拢嘴，远处云若汐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赔笑着就把他带走了，少女牵着陆枫的小手走在乡野阡陌上回到竹园，俨然是教育了他一路，但刚回到家没一会，小姨去一趟菜园的功夫，这小家伙就又不见了……
有些回忆一道开闸，便总会像潮水一般涌来，当棱角充满灵魂，不管表面上是多么纯真善良，内心却不知为何早已烙上某种难言的伤痕，陆枫他举起酒坛微微失神，他是有些醉了吗？
心中莫名地泫颤起来，陆枫的眉宇中心不经意间露出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如果小姨在这里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正是陆枫百日时眉心亮起过的那一道亮光，但自从云渺山庄衰落，当日宴席上的所有人陆续离开，云若汐带着他来到楚国西部的卧竹村隐居后，云若汐再也没有在陆枫眉心见到的亮光！
亮光一瞬即逝，根本毫无可察，不要说是院子里的少年雨泽，还是那两位深浅不知的强者曹啸林和叶凉晟，就算是十年前那些已经窥得天道，达到武道巅峰的“侠”在场，都未必能够察觉到这一束渺不可及的亮光。
甚至连陆枫自己也只是那一瞬有了一种缥缈的感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绪平静的他，能因为什么事情的发生使心中泛起波澜？
没有！从生来到现在，岂知他的心幽深地令人惊撼，他的年龄是一回事，他的心神又是一回事，的确，表面上他一直是一个平静的少年，但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的心为何会那么深，如果要找个形象的比喻，那漫天的星河实在是最合适不过，连得深海都没得比，这份心神从陆枫出生便一直伴着他，也折磨着他。
陆枫的这份深沉，甚至比起云若汐的那一份深沉都要恐怖。云若汐无尽岁月来的孤独无依，漂泊寂寞，尚且有一丝踪迹可寻，但陆枫，竟是连丝毫的踪迹都没有，空洞地令人窒息。
“我果然喝不了太多酒……”陆枫依旧独自依偎在马帮庭院的亭栏上，他笑着观望着眼前的花香与鸟语，花似已开到极致，一朵朵花蕊似已盛敛了整片海洋，流光溢彩，那花蕊是蓝色的，花瓣也是浅蓝色，陆枫叫不出它的名字，但看着欢喜，他生来不常见过蓝色，或许只记得天空是蓝色的，就是不知道夜空是不是也是蓝色的，星河呢？是不是也是蓝色的？
陆枫模模糊糊地躺倒在亭栏上，他脑海中映出一个漂亮女子，她穿上一身这般蓝色的裙子是不是好看呢？不过陆枫刚想到这个问题就立马摇了摇头，小姨不管穿什么都会很漂亮的。
但随即陆枫脑海里竟又出现一个女子，如果她也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又是何等的美丽！或许她不喜欢穿裙子呢？但想到这里，陆枫却又是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喜欢穿裙子呢？只是，她穿蓝色的裙子恐怕还并不最美，如若是白色的呢？就像小姨那竹床下的暗格里偷偷放着的那个小箱子里面珍藏的那一条裙子，那一件连小姨都从来没有穿过给自己看，更是从来没有说起过的那件白色裙袍呢？
陆枫犹记得那一件白色裙袍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陆枫说不出那种感觉，但猜测那是一种花的味道，很淡雅，很宁静，不是馥郁的那一种，是一种格外简单的花香。而那裙袍裙摆上不是也纹着那种花瓣吗？那一件裙袍无非就纹饰了那几朵小花，却是那么美，陆枫常会做梦，如果是那个女人，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女人，如果是她穿着那一件白色裙袍，还是多么美丽的一道风景呢？
陆枫缓缓闭上眼睛。
他已不能再想，如果再想下去，他怕他会承受不住，现在他只是刚出山踏入江湖的少年，功力只有那么一两层，低微的可怜，不过还好习得两门神奇的武功，自视也算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少年。
只是，这两门武功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他连谁教给他的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被逼无奈，使出了一招八纵掌，便是其中一门武功中的一个招式，但这部武功的名字他却不知，至于另一门武功就更玄乎了，在一个模糊的梦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小子，老夫传授你两部武功心法，你可要记好……”那老者先是授予他包涵八纵掌的武功心法，至于第二部，却是由梦中那道模糊的白影忽然飞身而起，一个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他迷糊着睡去，在梦境里睡去……在梦境的梦境里，他迷糊着醒来，一只恐怖至极的猛兽顿时映入眼帘，他胆小，连在梦中的梦中怒骂一声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抬脚就跑，可那只猛兽却是不离不弃地追着他，直到他终于没力气了，瘫倒在地上时，那只猛兽竟缓缓缩小，爬到了他的腿上，然后，消失……
当陆枫从梦境的梦境里醒来时，却是毫无异样，第一部武功心法他倒记得，只是第二部……他忽然去摸了摸腿，没毛病，走两步，没问题！只是，那第二部武功究竟是什么鬼，他到现在都没丝毫的头绪。
“天意弄人啊！”马帮驻地的亭子里，陆枫已经静静地睡着了。
………………………………
第四十四章 十年
卧竹村。
在陆枫醉酒后额头上映照出那一道亮光时，竹园里竹门突然被打开，云若汐惊诧地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本来空无一物，像平常一样，但就和云若汐推开竹门出现的同一霎那，竹园里的那张石桌周围，顿时出现了几个白影。
说是白影，却很模糊，像是亮光，又似是疏影，他们正是村口下棋的老者身影，以及老竹头那慵懒的躺着睡觉的人影。
这些人明显不是平时那般，此时像是灵魂，又像是元神，但不管怎样，阳光透射下来，还是勉强能够看清他们的轮廓。
平时总在下棋的那几个老人，此时少了棋盘上的几分杀气，而且与他们那种农夫的着装也不同，与平时的神情也不同，他们身穿羽衣，四周溢出缕缕紫气，朦朦胧胧的，有一种难言的威严。
石桌四周凳子不太够，他们挤来挤去的，终于还是有人不得已站在一旁，云若汐出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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