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侠-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过，等到陆枫将周围人都粗略地看上一眼，终于还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城主大人的千金和公子，城尉公羊浩，甚至连紫萝城那些大商贾也都掺和其中，莫非他们也要分一杯羹？

　　　　今天的这个神煞节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充满了敬畏，但这些人只当这一天是紫萝剑出世的日子。

　　　　祭坛上，两位怪异老人的仪式似乎已经完成，他们缓缓转过身来，让在场的人们见到了他们坍塌的脊背。

　　　　这本来是很可笑的两位老人，却是令得在场所有人敬畏有加，甚至连得那些超然物外的和尚以及那些习得“龟息”的中年剑客都肃穆以待。

　　　　两位老人眼中能看到的东西少的可怜，现在他们看到的东西是祭坛，看到这祭坛老头就忍不住想笑，他对老妪说：“老婆子，你说这座祭坛伴了咱们多少年了？为什么每次见到它，它都是在咱们的脚下呢？”

　　　　老婆子客气的给他一巴掌，让得他本来距离祭坛地面还有三寸的额头一下子磕在了祭坛地面上。

　　　　老婆子不耐烦道：“你看什么不是用脚看？别废话了，时辰既然已到，早些开炉铸剑吧！”

　　　　老头本还想奉承几句，老婆子却已经开始蓄发功力，脚下的祭坛隐隐间有些晃动，老头也不再迟疑，他们一同运起功力，在两半祭坛上各自拍了一掌。

　　　　两人各自一掌，似乎并未蓄积什么力量，但却牵起一道罡风，在两人手掌落下后数秒，这股罡风才吹来，众人顿时感受到凶悍的劲气，数人直接爆退了几步，很多人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陆枫几人当即也不能幸免，他们被这股无形的劲气一直推飞了三四丈远，方才能够凭借着脚力抓住地面，他们的肩膀一阵震颤，陆枫和雨泽差点跪在地面上，这股无形的气力不仅威力大，甚至还能穿透体肤，或许是他们修为不够，功力低微的缘故，他们的身体都被这股劲气贯穿。

　　　　周围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窘状，虽未嘲笑讥讽，但明显是感到可笑，在场的人中哪个不懂些武功，多数更是境界高深的武者，两个尚未束发的少年凑什么热闹。

　　　　“嘭！”两人刚刚站定，巨石砌成的祭坛顿时发出一阵砰然的颤声，只见祭坛剧烈地摇晃起来，连得周围的大地都似在颤动。

　　　　一股气浪顿时袭来，凛凛寒风扑面，这座祭坛竟然从中间的缝隙向两侧扩展，两半祭坛，这下真的变成两半了。

　　　　陆枫和雨泽惊叹不已，曹啸林已经吩咐那位老婆子去打开马车车厢，而城主大人，却是从怀中取出一颗紫色的花苞。

　　　　一颗心形的花苞。

　　　　这个花苞很漂亮，漂亮的不似人间物，明明只有拳头大小，却晶莹如同玛瑙。

　　　　这个花苞正是真正的紫萝，抑或可以称得上紫萝的结晶，紫萝花并不结果，但数万株紫萝会孕育出这么一朵花苞。

　　　　花苞满含灵性，在城主大人取出后，空中顿时充满的花香，风中缱绻着的，大地浮沉着的，只要被花香笼罩，便只剩得馥郁二字。

　　　　花香沁人心脾，但却如昙花一现，城主大人章鹏杰当即把它扔进了两半祭坛叉开的炉子中。

　　　　不知两位老人做了什么，在紫萝花瓣放进去，他们竟是在两半祭坛之间唤起了澎湃的火焰。

　　　　火焰也是惊骇人心，这些火苗根本不知是从何处燃起，但热浪席卷，却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

　　　　曹啸林亲自推动马车，把马车推到祭坛下，老头微微一笑，脚步微移，已经出现在马车车厢上。

　　　　看到车厢上的货物，老头的眼中也是忍不住的火热，这些可是珍贵的青乳铁和黑辰砂，也就是为了炼制紫萝剑，否则老头是万万不舍得用上这样珍贵材料锻造的。

　　　　黑辰砂和青乳铁终归还是被投放到炉子内，老头脚步微移，就又飘回了祭坛上。

　　　　紫萝剑的炼制需要诸多珍贵的材料，这些材料缺一不可，紫萝花苞，需要从数万株紫萝中孕育，而且紫萝城独一无二，每年也只有一朵；这些矿物也是天地孕育而出，很难寻找，城主府都难以掌控这份资源，不知曹啸林是如何得来的。

　　　　其它的材料，两位老人已经悉数投下，剩下还有非常重要的因素，也是除了这些材料外至关重要的心素。

　　　　其一，便是这紫萝城的祭坛，唯有这座祭坛可以锻造紫萝剑，也唯有处在紫萝城的祭坛才可以，换了祭坛，或者换了地方，都不行。

　　　　其二，必须是“剑冢二老”铸剑，换成其他任何的铸剑师都不行，换成剑冢其他人前来铸剑也不行。

　　　　两位老人隔着炉火遥遥相望，不，他们并没有相望，他们的视线只有自己的脚下，突然感觉他们的世界是那么悲哀，他们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这世间一切丑恶的同时，他们连一切美好也看不见，甚至，他们遥遥相对，竟是连彼此也看不见。

　　　　看不见，却可以听见，他们一直以来就是用言语来过日子的，但是他们不说话也可以过日子的，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他们缓缓伸出手，只见他们的动作是那么和谐，同样的速度，同样的频率，丝毫不差。

　　　　一股无形的气力从他们相对的手掌中漾开，这座祭坛中的炉火竟然缓缓飞起，飞到天空中。

　　　　今天的紫萝城一直很暗，当炉火飞到天空中后，却是顿时使人明了，原来天空上方竟盘旋着浓厚的黑云，而且黑云浓厚到这种地步。

　　　　炉火与黑云碰撞，竟然下起雨来。

　　　　雨不大，只有祭坛中间叉开的那片空间下雨。

　　　　但令人震惊的其实并不是只有那一片区域下雨，而是因为这场雨不可称为雨，因为那些雨滴全是火。

　　　　五中颜色的火。
………………………………

第六十七章　悬城铸剑【三更】

　　　　五色火雨？

　　　　天底下还存在这种东西吗？就算别人这样跟你解释恐怕都不会相信，但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其实这种火雨名叫五色霖火，只有炼器师能够唤出这种火，当然了，铸剑师和炼器师其实可以称得上同行，只不过炼器师涉猎较广，而铸剑师铸造的物品，只有刀剑。

　　　　在外行人看来，火不应该是呆在火炉里的吗？岂知这种想法在境界高深的炼器师和铸剑师看来，简直太幼稚，根本不屑于跟这些外行人解释，真正的火怎能局限于一鼎小小的炉子，传说中有境界通达的炼器师甚至以江河湖海、崇山峻岭为火炉，而且谁说炼器铸剑非要用火了？天下属性不可细数，五行金木水火土，甚至包括自然雷电、光焰、风雨，只要是自然存在的属性，皆能用来锻造。

　　　　陆枫和雨泽此时只感觉自己又见识到了一个新的领域，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些粗陋的武者，如他们手中的刀剑，那都是由铸剑师铸造而来的，可能在整个庞大的江湖中，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并不会太多，但拥有这门本领，便已然超脱那些只会舞剑却不懂剑的粗鄙剑士了。

　　　　祭台上，他们也看不清楚那两位铸剑师到底在做什么，只见得五颜六色的火在天空中形成了格外美妙的一幕。

　　　　转而，陆枫也暗自思忖起这个祭坛来，为什么这个祭坛周围会存在这么一个领域呢？而天空会在这一天变暗，那怪异的黑云难道也是为了紫萝剑的炼制？

　　　　真的太可怕了，这样铸剑的手段，岂不是动用整座紫萝城？

　　　　陆枫想的不错，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柄紫萝剑要牵扯到的事情还不仅仅是这些，一柄拥有剑魂的剑诞生必然要牺牲很多东西，方才有可能塑造剑魂，而紫萝剑的出世需要牺牲的东西是……爱！

　　　　在荒野中，陆枫并不能察觉到紫萝城中的异常，当然现在城中很是凄凉，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那就是紫萝城所有的紫萝花，那些近日才真正变紫的花坠，竟然在枝蔓上存活了数日，有的甚至只有一天，还有的仅仅只有一夜，再甚至，一些花蕊直到今日才变紫，但也就是今日，它们将迎来它们的死亡。

　　　　它们就像人一样，藤蔓和花蕊相伴，它们已经度过了它们的春天，也一起度过了它们的夏天，但当秋天即将来临时，花蕊用最后的日子把最美丽的它们展现出来，但分别总是迫在眉睫，仅仅是那么一两天，甚至是一夜又或是仅仅不到一两个时辰，它们便将迎来永远的分别。

　　　　花蕊死亡，藤蔓便紧随其后，它们本就是相依相伴，没有了绽放，还留有生机有何用？

　　　　只是今日一天，全城的紫萝花寿终正寝，一年内再不见任何紫萝花。

　　　　紫萝花不结果，它们的结束悄无声息，它们不留下任何足迹。这全城的紫萝花只会生出一颗紫萝花苞，便可以体会到它的珍贵。

　　　　紫萝剑的诞生伴随着分别，也伴随着死亡，所有的爱，在这一刻才弥足珍贵。

　　　　死亡，分别，见证至爱。爱之深，不畏死亡，更不畏分别。

　　　　若我爱你，长相依。

　　　　若我爱你，长相忆。

　　　　若我爱你，生亦何欢。

　　　　若我爱你，死亦何惧。

　　　　短短数字的箴言，便是紫萝花的花语。

　　　　紫萝剑的剑魂，正是所有紫萝花的至爱所凝铸，而紫萝剑选择主人，也只会选择拥有至爱的人。

　　　　五色霖火从天而降，两半祭坛中心的火炉也看不清晰，所有的材料都已投入，只待两位老人将紫萝剑铸造成功。

　　　　祭坛下面，所有人屏气吞声，耐心等候着，但铸造进行了一个时辰后，却是发生了骇人的景象。

　　　　这个经过无尽岁月磨洗而来的巨石祭坛，竟然突然间变得熠熠生辉，祭坛四周那些磨得看不到一丝踪迹的图案和文字，竟然在此时以亮光的形式呈现出来。

　　　　见得这样的现象，就连剑冢二老都吓了一跳，更别说祭坛周围这些武者了。

　　　　那些泛黄却清晰的亮光，在空中形成了一幅幅图案，仔细看来应该是远古先民平时生活的记述，但其中有几幅，却是记载着骇人的一幕幕。

　　　　其中一幅，有一条红爪苍龙吞吐日月，一个翻腾便能搅动无疆深海，只见那苍龙傲然于世，睥睨天下洪荒古兽。

　　　　还有一幅，也是一头洪荒神兽，只见那是一只烈火麒麟，与它对战的是穷奇和梼杌，该怎样形容那般境界的较量呢，动辄移山填海！

　　　　其它几幅图也是如此，景象所见，惊骇人间，在这个只知道修炼一些武功便自诩英才的小江湖，岂能体会到这些图案中流露出的洪荒仙力。

　　　　这些图案即便放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让那些处在大江湖的绝世强者豪客看一眼，恐怕也未必能够体会到这些图案的意境，当然那些窥得几分天道的侠，看到这些只会大感裨益，但世事莫如此，很多东西是需要机遇的，身在武道巅峰的大侠多希望能够寻到这样的宝贝，但有机会看到这些图案的却只是这些身在武道低端的武者。

　　　　在场所有人惊叹不已，迟迟不能平静，这座祭坛一直以来的确很神秘，也很奇怪，但总不至于这么令人惊骇吧？可如今这一幕映入眼帘，众人只感觉世界真是神奇。

　　　　陆枫感到惊奇的同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莫非真的存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时候，会有很多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小姨，甚至他的父母……

　　　　他记得那天小姨这样跟他说，如果他要了解到自己的父母，那至少需要他的实力达到这个世界的巅峰时，方才有资格。

　　　　这个世界的巅峰，是不是就意味着修为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图案只在空中浮现了数秒，然后黯淡无光，那些复杂玄奥的文字也是如此，只是现世了短短数秒的时间，然后便彻底消逝。

　　　　祭坛周围这些人当然看不懂任何东西，对他们而言，顶多是震惊，但在场的人中，其实有能够解读这些图案和文字的人。

　　　　老实说，他并不是人。

　　　　老实说，他也并不在场。

　　　　距离这座祭坛数里以外，有一片小树林，一棵粗大的古树上，有一个老人懒散地躺在那里，虽是躺着，却总感觉他的身体并没有沾到任何东西，他就像是浮在空中。

　　　　他这个人一天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你会说他也需要吃，但那件事他是用来迷惑世人的，他其实并不需要吃东西的。

　　　　如果非要吃，朝霞和晨露便足矣，当然晚霞和雾水也可以，但他不喜欢。

　　　　他正躺着睡觉，睡得很香甜，但当祭坛出现那些亮光时，他的眼睛乍然睁开，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图案，他看到的东西和那些看热闹的人所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同。

　　　　他看得愈多，脸色愈发苍白。

　　　　直到读到一些文字，他的脸颊上已经毫无一丝血色。

　　　　他当即就要动身离开，但看到陆枫的身影还是顿了顿，他掐了掐指，摇头喃喃道：“小家伙，你前路凶险，而且充满迷雾，竟是连我也算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你，正如她也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生存下去。她骗了你，也骗了我，小家伙，你的担子怎会这么重？你眉心的光束，究竟是哪位古神所留，怎会承受如此之多的劫难？十年，原来她的选择……小家伙，我得离开了，而且我未必能够回来，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老头仰望天际，无需腾云驾雾，他只是脚尖微微抬起，整个人便已汇入重天，化为云雾。

　　　　这位老头正是徐卧竹，村中那些老头常称老竹头的老头。

　　　　陆枫当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他还远远没有了解到这件事的资格，或许当他在侠榜存名，当他接近父母的消息，当他爬到武道的巅峰时方才有机会吧，但这个历程还很远很远。
………………………………

第六十八章　问世

　　　　令人震惊的一幕很快结束，祭坛周围的诸位只是看了个惊奇，剑冢二老继续铸剑。

　　　　一干众人在祭坛周围耐心等待着，其中不乏有人见识过之前数年间紫萝剑的问世，五色霖火熄灭之时，也就是紫萝剑出世的时候。

　　　　一把罕见的宝剑，整个铸造过程可能只有两三个时辰，但为了这柄剑的诞生，却是牺牲了太多。

　　　　五色霖火依旧从天而降，祭坛四周寂静无声，但在祭坛空冥领域外面，却是迎来了新的客人。

　　　　此时，在领域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祭坛周围任何景象的，在祭祀过程中还可以看见祭坛和剑冢的二老，但当铸剑开始后，整个祭坛周围，完全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覆盖，仿佛消失了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此时领域外面的人却似是知道这里正在铸剑一样，他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也不进来打扰，只是逗留在领域之外。

　　　　他们竟然也全是武者，陆枫总算明白武者原来是这么廉价，现在竟然已经多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但他却是不知这些人并不是紫萝城附近的武者，他们赫然是来自周围那些城中的派别，紫萝城周围有镇远城，苍梧城，甚至还有数百里外的大城银凤城，以及金雕会所在的琉阳城，西楚这么大地方，终究还是有这么多人嗅到了紫萝剑的气息。

　　　　陆枫已经暗暗震惊，今天究竟有多少强者觊觎这柄宝剑的问世，他们这些人又能有几分胜算，转而他又想到自己和雨泽，他们在这些人之间如同两条小鱼，实在不知道他们参与其中能增添几分胜算。

　　　　但既然叶凉晟拜托他们，想必他们两个真的能够起到一丝作用，甚至说他们两个能够最终夺得紫萝剑？

　　　　初入江湖，未经事事，便已经投身到生死较量之间，稍有不慎，小命陨没。

　　　　陆枫只感觉自己的命运还真的挺有趣，老实说，到了现在他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当他明白紫萝花的花语，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他仿佛天生就带有这种精神，他不畏死亡，但他却畏惧痛苦地活着。

　　　　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可怕。

　　　　当陆枫渐渐坚定意志，祭坛上的两个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大汗淋漓，他们的功力竟然持续耗费到现在，为了维持天空中的五色霖火，他们持续将炉火抽到空中，天空中黑云被炉火所灼，此时竟然渐渐便薄了许多。

　　　　烈焰熊熊灼烧，祭坛中间的鼎炉不断喷吐炽盛的高温，剑冢二老已经汗如雨下，但他们犹在坚持着，他们的动作依旧和谐，即便他们隔着火焰看不到彼此，他们的心意依旧相通。

　　　　他们仿佛能够感知到火势，甚至能够感知到紫萝剑的雏形，五色火光落在他们坍塌的脊背上，让得两位老人看起来愈发沧桑。

　　　　看得出来两位老人很累很累，似乎已经坚持到极限，但就在这时，猛然间火苗爆窜，逶迤的火浪席卷长空，祭坛剧烈地震颤起来，竟然缓缓地崩碎……

　　　　忽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不知何以，曹啸林已经把他们一行人拉到一旁。

　　　　他脸色不是很好，似是充满忧虑，道：“紫萝剑即将问世，紫萝心死，从此再没有紫萝剑魂，但为何祭坛也会毁灭，莫非这一切正是天意，注定了这把紫萝剑将承载紫萝最后的遗志，成为唯一的紫萝剑。”

　　　　陆枫之前还不太明白，之前听曹大哥的话，有时还会把紫萝当成一个人，其实紫萝就是紫萝花，普通的花坠也罢，珍贵的花苞也罢，都是紫萝。

　　　　紫萝的爱，正是圣洁之爱，是至爱，爱之深，舍生忘死。

　　　　爱之深，惜生求死。

　　　　看得出曹啸林此时很难过，悲伤的人都有故事，陆枫总能从别人的一个眼神中察觉到一切。

　　　　青巾女子此时竟然也有些动容，她的眼睛似有湿润，她手中的剑握得很紧，浅紫色的剑，和紫萝花没有真正变紫时一样的颜色。

　　　　“姐夫……”青巾女子抚着曹啸林的肩膀，他们此时站在一起真的是亲人，他们并未怎么说过话，但有时话语反而显得生分。

　　　　陆枫看着两人只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发苦，聪明的他已经暗自推测，只身一人的曹啸林一定有一位漂亮贤惠的妻子，但江湖残忍，如此想来，曹啸林的一切所为，莫非是为了黄泉下的妻子？

　　　　紫萝之爱，爱之深，生死一念，如若真的这样推断，陆枫相信曹啸林一定有一段苦难的过往，晦暗的家族，被赶出家门沦落孤人，与挚爱之人相识，却因为一些不可对抗的力量失去至爱，如此以来，紫萝便是寄托，而曹啸林如此珍重紫萝剑，想必只怕紫萝剑与他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枫的确聪明过人，曹啸林悲伤中跟他们讲起了他的过往，他生于一个庞大的家族，却在早年被遗弃，他独自一人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受到的苦难本就不可细数，有幸识得一位佳人，尚未成亲却再次遭到家族的摧残，曹家竟然不允许被赶出家族的废人娶妻生子，不可以延续后代，竟然派人杀害了曹啸林尚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青巾女子的姐姐，青莲。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江湖更是如同地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莫过于此。

　　　　悲痛欲绝的曹啸林只求一死，但那时青莲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也就是青藤，为了抚养她长大，曹啸林才挺到现在。

　　　　青藤手中有一柄剑，正是紫萝剑，青莲死前留给她的剑。

　　　　青藤武功很强，青莲却是更强，当年夺得紫萝剑的女侠，隐姓埋名的高手，本来和曹啸林相识无不可谓一场美丽的缘份，但偏偏遭到厄运，像极了紫萝花，美丽很短暂，生死相交织。

　　　　缓缓平静心绪的曹啸林告诉雨泽和陆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紫萝剑并非凡剑，它会选择自己的主人，甚至能为主人引领力量。

　　　　虽然他们功力低微，但紫萝剑挑选主人绝不会挑选那些心思复杂，双手染血的粗陋剑士，心思愈发真挚，便愈发能够得到紫萝剑的认同。

　　　　转而曹啸林说起他们两人，少年初长成，便出来行走江湖，尚未及冠，已经习得武功，如果没有真挚的心意，怎能有今日的成就，所以，他相信两人，也唯独相信他们两人。

　　　　现在以他们的力量去夺紫萝剑的确几乎不可能，但拥有了紫萝剑后便是另外的状况，紫萝剑在不同人手里完全是不同的兵器。

　　　　只要他们能把紫萝剑握在手里，就有机会超越自己，那时他们会很强，也就有机会把紫萝剑从这些人中带走。

　　　　曹啸林言罢，祭坛已经彻底崩碎，空中的五色霖火似乎也到了尽头，在最后一刻怦然炸开，连带着天空中厚重的黑云一起消失无形。

　　　　炽盛的阳光透射而来，但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光芒却只有紫色。

　　　　华丽的紫色。

　　　　满世界的紫色。

　　　　入目皆是紫色，炽盛的光芒汇聚于破碎祭坛的顶端，两位老人躺倒在地上，他们终于有机会用眼睛看东西，若干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再用脚看世间的一切，开眼的第一幕，他们看到了最后的一柄紫萝剑！

　　　　无尽紫光的中心，紫萝剑像是从天界而来，它比起以往任何一把紫萝剑都要高贵，晶莹剔透，紫晶浸染，它通体只有紫色，几欲透明。

　　　　众人当然也模糊地看到了亮光中心的紫萝剑，铸剑到此结束，最后一柄紫萝剑出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