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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仙踪-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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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尚不成形,却已有一股煞气初凝之相,只论单兵素质,不管是太平道还是南汉的军头们,都拿不出这样的精锐。
到底是我的部下,我带出来的精兵。
虽然化身人偶能将魏野的言笑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装豪迈、扮心机,一点一滴都与本尊相差不远,视事理政上面更可说是勤勉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但论起传授道法,结纳人心这两条来,却始终差了魏野这本尊一筹,只堪为种田的循吏,不是立教的宗师,更遑论称霸的豪杰。
不过一个组织想要正常运作起来,种田经营永远是迈不过的一步,光靠一时的精神激励,只会损耗聚拢的人心。只有带着下属一路向前,才是维持一个团体组织长久下去的办法。
仙术士一抬手,便又将一道手令下:“你们每人去府库领一壶六甲箭,五札太平贴,法衣法剑准备齐全,半个时辰后,本官便亲率你们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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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翦伐魔精阐威权(六)
江湖上开山立派的大典,虽然南北风俗不一,流程倒也大同小异,说来说去也不过几样。'。cc'『≤燃『≤文『≤小『≤说,
送了帖子给武林同道,请来些耆老名宿做见证,再摆上流水席请江湖上的闲人们吃个痛快,将这个字号立了起来,也就差不多算是功德圆满。
至于拜祖师、立戒律、定尊卑之类,此刻叫“整肃门风”,后世叫“企业文化建设”的细务,反倒不是那么迫切。
比如拿已经变成历史名词的五虎派而言,便没有见着这岭南第一大派有什么门风,不过财务制度倒是比寻常的江湖门派都更严密许多。
只可惜岭南的所谓耆老名宿,都是绿林道上邪派人物,一个个全被魏野一行人斩示众,至于鼎湖山庄、四平枪门之类,勉强也就算一个看客,见证云云根本就不够资格。
何况魏野打出这“道海宗源”的旗号,又岂止是一个区区江湖门派而已?
佛山同知衙门头几天里,已经将告示贴了出来,其文大略云:“尝闻五千灵文,宏正教以度人,六甲元图,广慈风以济世。道化兴行,灵佑昭著,上惟邦国,下及人伦,拯护无遗,诚为历代所尊。近有羽士魏公,丹华有救物之功,朱篆擅除凶之效,皆彰神仙之妙用,堪赞皇清之圣时。是故充吾邑黄冠之领袖,导彼出尘网羁绊云云。”
这告示在几个秀才私下的评论里,只得了“道士气”三字评语,不屑之情跃然脸上。
但是要叫这些秀才们公开这个看法,只怕大家也未必肯了——背后还生着几片鱼鳞的时候,谁肯得罪唯一有法子治病的人?
虽说是绅衿一体,但是乡绅们的看法倒比秀才们乐观一些——不过就是一个道士罢了,僧道家没有子嗣,只有法嗣,更不会有凤家这样的大族盘踞起来,压得大家都喘不过气,便是多几分誉扬,总也是个虚头,比起大家在凤家坏了事后能分得的好处,却又值得什么?
因此上,随着道海宗源开山大典临近,佛山镇上的乡绅们倒是格外踊跃些,各家都打了些家人来奔走听用,从北帝祖庙到凤家旧宅沿途的铺面,都主动将门脸拾掇一新,披红挂彩起来。
乾隆一朝,虽然灾年不断,流民横生,回疆大叛、金川小乱,但是清代官阔商富的财富淤积现象却是确立了下来,这在佛山镇就表现得格外明显。
同知衙门当中,以顾老夫子为的幕友们也全都动员起来,把同知衙门和游击衙门的一班衙役快手调集在一起,安排下更多更详细的差事。
人情熟的,自然是去替道海宗源做个知客,办事老成的自去主持迎神赛会的细务。
“迎神赛会?”
仙术士负手立在英雄楼前,看着这座堪为佛山镇商业区地标的大酒楼正在匠人们搭起的竹架子笼罩下,处处点画翻新,一面看着顾老夫子:“道海宗源开山大典,虽然是在这世上立派,但也是依着玄门仪轨升座,与迎神赛会何干?”
顾老夫子是个心思何等灵活的人物?如今是丝毫不把面前这个竹冠道者当成寻常羽流看待,只是赔笑道:“所谓一地有一地的风俗,佛山地方士民都好祭神之娱,每年自上元节起,便广集香火钱,打造神轿,请各祠、各庙神像上轿出游,又要挑选俊俏少年、妍丽童子扮成仙娥、玉女,花车旱船,沿途歌舞,更有仙人献寿、童子拜观音、城隍八家将、隋炀帝游龙舟等杂戏相随,以为盛事。既然是贵门开山之典,则更要大办而特办了。”
一面解说,顾老夫子将手中簿子呈上,只见上面列的却是佛山镇的乡绅、富商,各自捐献香资若干,供神之物若干,乃至神轿前导的五色琉璃灯、各色涂金的方天画戟、八棱金瓜、日月障扇之类仪仗,莫不清清楚楚。
除了这些物件,也有各处地保、里正附上的神轿出行禀帖,却是佛山镇各处村庄、街坊,都有神轿出游,北帝祖庙供奉的北帝金身,栅下天后宫供奉的妈祖,这些大庙之神固然是要乘神轿出游,便是南海庙的广利王、火神庙的火官祝融、万真观供奉的广州府城隍,甚至佛山镇土地的神轿,都有人承担下来,唯恐被排除在这场大典之外。
“……神轿出巡、南狮采青,这些也就罢了,还要请广州地方有名的几个戏班子连唱十天大戏?去了一个凤天南,看起来佛山镇上上下下都觉得长出了一口气,要把魏某的开山大典变成年节来庆贺了。”
顾老夫子抚须笑道:“往日里这等迎神赛会,都是乡绅们起头,各村各街共襄盛举。主事的僧道庙祝也借此多落些香资。我们都晓得仙师绝不缺乏这等阿堵物,所以也不敢以黄白之物相亵渎,便只好装点一些富丽华瞻的门面,权为仙家增添几分庄严气象罢了。”
一页页翻着这佛山镇筹备迎神赛会的善款簿子,魏野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底只是不断地冒出弹幕来:“耍狮子,抬轿子,踩高跷,舞龙灯,还连唱十天大戏?这一整套排场下来,这不是开山大典,这是开春大戏!”
按捺住翻涌在心中的弹幕,仙术士只是一点头,将善款簿子丢回去,心中叹道:自家看来怎么样也得当一回春晚主角了,幸好魏某人相貌尚可,没有生着张猪腰子脸,也从来没有“我想死你们啦”这天津味儿的口头禅。这等中老年妇女的偶像,想来自己认识的人物里,也就是魏文成这个祖籍天津的预备役剑仙稍稍有些这方面的天分来着……
顾老夫子是何等机敏之人,见着仙术士脸上没有表示,便先拱手告退:“张罗迎神赛会这等俗务,是我等熟惯之事,连着知客、管茶、管膳、纳礼等事,但放着我等操办便成。仙师只等风风光光地主持开山大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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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翦伐魔精阐威权(七)
数日之间,佛山镇上的商户匠人都接了大大小小额外的生意。
瓷行里的粗瓷杯盘,成筐地卖了出去;南货行、水果行、茶庄、酒坊、一应吃食铺子,都领了单,认了捐;香烛铺、纸扎店里,从店主到伙计,一个个彻夜不眠,只是拼命赶造迎神的甲马、供神的彩灯;就连铁作行的匠户们也不闲着,这些膀阔腰圆、成日把辫子扎在额头上的汉子,向来是神轿出行时候的主力军,除了铁作行供奉的妈祖娘娘,余下各处神轿,也都以请几个铁作行的朋友扛轿为荣,酒饭之外,还有好几吊赏钱奉送。
整个佛山镇上,人人说起来无非就是四个字:“开山大典!”
不但佛山人如此,就连广州城里也有不少浮浪子弟、花鸨流莺、外埠行商、好善信士等等人物,一起向着佛山镇涌来。
这样的情形,放在别处,尤其是山东、直隶等地,地方官就要直接以聚众生事的名义,驱散了事。然而有清一朝,官员的执行力一向就是个悲剧,在康熙、雍正两朝,勉强靠着最高统治者不眠不休地处理政务,才算是将地方盯得紧紧的。
然而乾隆一朝,不管怎样说,爱新觉罗弘历多少还是在继位之初捏着鼻子装了好些年的宽仁酋长,像雍正那样成天与官僚集团斗智斗勇的事终究少了许多。这种“宽仁”,便促成了一样封建时代无可避免的绝症,直至清末也未见起色——财富兼并。
乾隆一朝,民间的财富更为迅地向着官员、士绅、大商人这三个阶层中淤积,而不论是官员、士绅还是大商人,他们对财富的利用效率永远是极为低下的。算来算去,也不过是兼并土地、囤积金玉珍玩,或者如扬州盐商那样将心思花费在吃喝与修园子上面,等而下之的,则是捧戏子、玩女校书之类。
所谓“煌煌大清”,gdp长期占据世界第一,结果无非是财富淤积在仅仅占据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手中,而整个社会中的大部分人,却要面对无时不刻的天灾与**。于是先是云贵、台湾等落后地区乱象起伏,而后白莲教起事席卷川陕,到了嘉庆继位后,就连下层满人都不得不仰赖天理教主持的民间互助行动维生,最后演出了天理教攻打紫禁城之变,让嘉庆哀叹:“从来未有事,竟出大清朝”了。
不过事情总要从两面去看,便如广州、淮扬地方,财富的淤积固然造就了大批豪富的官员士绅和巨商大贾,但是伴随着这些豪富阶层的日常花用,也随之诞生了为他们服务的市民阶层。正如宋时将天下财富聚集于都城,于是在汴梁就诞生了“笼袖骄民”,同样在清代,广州独占出口贸易之利润,淮扬把持盐业漕运之重利,也随之催生了这两地的城市文化,隐隐于满清十三省之中,显得相对宽松、开放些。
甚至比起广州城而言,佛山镇这地方,居民的主体是商人和手工业者,官僚与士绅所组成的网罗,在活跃的经济力量面前,也不得不有些许的松动迹象。
虽然只是些许的松动,也足够某人展布了。
……
………
四更天未过,北帝祖庙偏殿的大魁堂中,把“道海宗源开山大典”当成“迎神赛会”张罗的人们,一个个都聚集过来,也有在各村各社薄有脸面的小乡绅,也有各条街上有声名的工头。
这些人一一与总理其事的顾老夫子见了礼,便一个个回报了各自负责之事的尾。
“牛路村霍家祠堂三老爷托我来报,霍家上下已经备好行宫北帝爷爷出行所用赤霞八宝官袍一领,上好苏绣,簇新现造!”
“福德铺、耆老铺、富文铺、明心铺、丰宁铺、石路头铺绅民各为北帝爷爷敬献神功戏三十台,各八音班、女乐班、广东班老师傅已在万福台前伺候!”
“锦澜铺、桥亭铺、山紫铺、真明堂铺、观音堂铺、医灵庙铺绅民各为北帝爷爷敬献武当仙山、紫霄金阙、五龙捧圣、北天瑞宫、群仙朝礼各色大小爆竹山子十五座,各用百人花队护送,只等吉时动身!”
“万真观谭定仙老法师、观音堂奕辉法师、明隐庵淡然法师为,佛山镇二十一所庵观,三十四名在册出家僧道,俱已备下斋仪,恭迎北帝爷爷出巡,并为魏真人升座道贺,祈祝神光普照,众生承恩,广披法雨,四众沾润!”
这一条条消息传过来,还只是俗家人与出家人的事体,然而接下来的事,却都是佛山那上百座神庙的庙公庙鬼们为这场大典增添些不知该说是庄严还是诙谐的气氛:
“突岐铺镇江龙王庙神轿已备,庙祝祝彪在外,为镇江龙王老爷向北帝爷爷递手本求见!”
“大基铺大王庙神轿已备,香公林安福在外,为南海广利大王爷向北帝爷爷递手本求见!”
以这两处神庙的庙祝带头,便是佛山镇各处有名神庙的庙祝们头上缠着鞭子,头顶香盘,将一道道手本递到北帝祖庙来。
这些手本都是庙祝们寻了些老童生写下的,内容却是替各自供奉的神仙们代言——
也有替文昌帝君、三官大帝称“愚兄”的,也有替东岳大帝、关圣帝君称“寅弟”的,也有替鬼谷仙师、许旌阳真人称“晚生”的,也有替洪圣大王、华光元帅称“世侄”的,甚至还有替南海观音、天后妈祖称“小妹”的……
只有供奉太上道祖与盘古天王的两座庙,辈分太高,不好来凑这个趣,而广州府城隍本尊尚在广州城里,万真观里的城隍行台却没有资格代城隍爷来向北帝爷爷递手本。
知道的,这是各处神庙的庙祝在争一个体面——哪些庙的神仙要抬出庙门,为北帝爷爷开路、护卫,哪些庙的神仙要在庙门前设祭致礼,又是哪些庙的菩萨奶奶们要守着男女有别的礼教大防,只投一份手本便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北帝祖庙改成了两广总督府,总督老爷正接受阖省官员行庭参礼呢。
顾老夫子手里擎着一把小紫砂壶,时不时地啜一口参汤,再提起一点元气,双眼红通通地一样样分派下去。
从各处乡绅的献供到各铺、社、街、巷迎神的旧例、时辰,北帝祖庙前舞龙、耍狮的队伍次序,护送出庙巡街的北帝行宫神像的耆老绅士名单,一样一样都是这位干瘦老夫子确认再三之后,方才叫底下人出去备办。
他还算是精神好些,那些四处奔走的人物,一个个都是满头油汗,尘土满面,这个时候也只是拼命将精神提起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多少都觉得有些没趣。
每年北帝爷爷圣诞、北帝爷爷成道日,各样赛会是少不了的,抬行宫像出巡、唱神功戏酬神、舞狮舞龙放爆竹山,各家耆老乡绅借以露面,联络感情、彼此夸富,林林总总的热闹是说不尽的。
但是这事里,都是我们这些有功名、有脸面的士绅为主,所谓道士,不过是在神前打醮、娱神,论起来,和万寿台上唱戏的戏子们,实在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可是怎么这一回,我们这些乡绅老爷快要跑断了腿,反倒最后的光彩好处都让那个魏道士占了?李同知身为佛山镇的老父母,也对那魏道士敬若活神仙,丝毫没有同知老爷的体面。这世道变化,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这些感慨在他们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脑里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涟漪。最后,只有顾老夫子捶了捶背,朝着在场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诸位吃了这么一场辛苦,实在是让顾某感佩。不过后面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从南狮队、舞龙队开道,将各路神轿迎过来朝拜北帝爷爷起,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要小心,不要错了一分!等诸事了结后,顾某在珠江花舫摆酒,再请诸位高乐吧……现在大家先去后面斋堂洗漱一下,用些粥汤小菜,免得后面支持不住。”
说到这里,顾老夫子将头一转,又找了个伶俐人打道:“今日北帝老爷神前的头香,还是要李大人来上,佛山镇二十四铺的乡绅耆老都是北帝老爷伴驾随员,一个都不能少,快请他们来大魁堂预备着!”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道:“还记得去凤府……不,是重明山房,向魏仙师处知会一声,今日这场赛会,少了谁,都少不了他的!”
他说到这里,大魁堂外已经响起了一阵整齐步伐声,这些忙得彻夜未眠、精神不济的各处主事人望去,却见着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位年轻道者施施然而来。
只见魏野依然是那竹冠青绶、衣锦腰玉的打扮,身后立着两个英武少年,一人手捧竹鞘木剑,一人却是捧着一只白玉经函。两人都作道家古衣冠装束,头戴嵌玉银冠,身穿缥色素锦道服,腰间丝绦也用一枚碧玉环束起,却与国朝的道流装束截然不同。
在魏野身前,两排年轻道人队列严整,头上铁色道巾,也不是九梁巾,也不是纯阳巾,也不是庄子巾,身上法服,也不是道袍,也不是直裰,却是挺刮爽利。只是人人背上负着赤铜古剑,腰间挂着满盛铁箭的箭壶,看上去自然有一股凛然威煞之气生出。
看着队伍当中这个年少道士,还有他嘴角那怎么看怎么像嘲讽的笑容,大魁堂里一众为这开山大典奔走的人个个都没有好声气。这些人原本地位就比有功名的正经士绅差了一筹,也没有被凤天南放在眼内,自然被感染转化为海魔的“福分”,没有要求魏野之处,反倒要硬气不少。
顾老夫子是最长袖善舞的一个人,这时候却是赶紧走上前来向魏野作揖问好:“魏仙师到了便好!今日翊卫北帝爷爷,该是魏仙师领班在前,这等荣耀便非我一介刀笔吏能够侧身其中了。这佛山镇北帝爷爷出巡的一应规矩讲究,想来魏仙师也已经明了,便不必我再饶舌。我们这便下去净面净手,准备后面杂务,便请魏仙师在此稍待片刻吧。”
他这么说,那些主事人总算有了些台阶可下,一个个上前问好,随后都一溜烟地避了出去。
魏野望着这些人物甩在脑后的辫子,冷笑一声,随即望了6衍一眼:“阿衍,你看这佛山镇风气如何?”
6衍望着魏野,却是摇了摇头:“富庶之处,不是老师治下的凉州能比的。老师治下,能每日以麦饭葱汤为食,已经是中上人家。便是所谓豪族,饮馔用度,也比不过这佛山镇一个寻常商户。至于布匹、香药、各类耍货,大半都是学生见所未见的。但是此地士人好虚礼,言行却不由衷,只觉得富丽风流里,都是一股子疲软无力气味,不见一点骨气。”
魏野轻轻点了点头,笑道:“这点时日,能看出这些来,也算你合格。孟起,你又是怎么看?”
马的回答倒是直截了当:“脑袋太丑,比羌贼的头还不如。”
这一句回答,不仅魏野,连道兵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仙术士笑过了,将手指从大魁堂指着在四周转了一个圈,方才道:“这些人祖上也是轩辕苗裔,大汉之后,只是久在蛮邦,就将蛮夷认作君上,把夷狄衣冠认作正朔罢了。这等愚人,不但此时有,以此时气运而论,此后三百年内,这样的愚人依旧是源源不绝,还有阎崇年、李治亭之流谬种,依旧遗毒无穷。正是天道承负,祖上在头上留了辫子,子孙便在心里拖了辫子,想要真正将辫子剪掉,不知要花多少代人,多少功夫。”
说到这里,魏野望了望他的学生和部下,结果一个个都愣着,只得先自一摇头道:“这些事,于你们也算是天机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罢了,天命虽然如此,但是天道恒变,既然魏某带你们到了这佛山镇,只怕天机演化,就是又一篇新文章。各队都有,稍息,立正,原地休息,等待开山大典开始!”
………………………………
第四十八章。翦伐魔精阐威权(八)
赤缨攒护翠翎管,罗袍满袖玉炉烟。∮燃∮文∮小∮说,
李瑞麟一身簇新江宁造的白鹇补子官袍,头戴水晶顶子的大帽子,迈着方步上了北帝祖庙正殿紫霄宫。
只是他这位五品同知的官帽却是后面光秃秃的,既没有玉翎管,也没有孔雀毛。这年月,孔雀翎在官场上还是个稀罕物,除了御前大臣与五品上的满洲官,外任地方官别说孔雀翎,便是蓝翎子也不容易挣一根,想戴翎子,除非能从乾隆手里讨一份恩旨。
他还向着仙术士点了点头。
魏野一笑,随即肃容将手一引:“老父母,请代佛山黎庶向帝君拈香。”
李瑞麟也不敢怠慢,从边上伺候的香公手中接过供香,恭恭敬敬地向着真武大帝金身行礼如仪,将线香插入香炉。
将这一套程序做完,李瑞麟又向着一旁神龛里供奉的一尊半人多高的铜胎贴金真武大帝像拈香施礼。
这一尊真武铜像便是今日出巡佛山镇的北帝行宫像。
与正殿供奉的真武帝君像那被跣足、身披袍服端坐的模样不同,却是身穿金甲,虎虎而有生气。
一旁的执事人见着李大同知拈香礼拜已毕,早有铁作行的八个壮汉拥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这尊北帝行宫像请出了神龛,送到贴金彩画的神轿之中。
紫霄宫外,传报的人一直排到了祖庙牌坊之下,一声接一声的高喊声随即传到了街面上:“北帝爷爷出巡啦,善男信女,小心伺候!”
随着这喊声,随即一串串的鞭炮响起在街口,万寿台上锣鼓声顿时闹成一片,整条街上,都陷入了一片闹攘的海洋。
好几个戏班子,也不管是广东班、八音班的粤调,还是雅部、花部的昆山腔、弋阳腔,都一起开了戏。
戏文虽然只得《群仙庆寿》、《天后送子》一类吉祥戏,可是架不住热闹,随着护卫北帝行宫的人们高举着木雕漆金的方天画戟、八棱金瓜之类仪仗而出,那一座神轿也出现在了戏子们面前。
这个时候,便有扮了财神、寿星的戏子,将手中大红纸轴展开,将那些“加官进爵”、“福如东海”的吉祥话露出来,一众“仙家”便跟着稽施礼:“小仙们恭祝北帝爷爷圣寿无疆!”
随即,早安排下的南狮队在前,舞龙队在后,舞动着朝前开道。那些各处神庙的神轿子,也有在前开道的,也有在后护卫的,都摆开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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