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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小娘子-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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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涛之浑身承受不住的颤抖起来,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谢小满。却发现后者竟仍旧面色淡然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她仍旧靠坐在床榻上,除了面色微白之外,仿佛对这份力量毫无感觉一般。

    陈涛之十分困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呵”

    陈涛之听到了老头子的一声轻笑。

    “不相关的人。先给我出去”

    老头子冷笑一声,下一刻,陈涛之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从倏然敞开的房门中被扔了出去,一屁股坐到了庭院中心的地面上。

    吱嘎一声。房门重新关闭。原本压制在陈涛之身上的沉重,也立刻消失了。

    陈涛之真正的如释重负,向后一仰,躺到地面上,捂着双眼喘息。

    他的头脑有些混乱。

    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些弄不清。

    那个胆敢顶撞老头子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老头子不会真的一气之下把她杀了吧?

    那个姑娘,原本不是在买浑阳丹么?怎么又会突然被万雷阵劈了一下呢?

    平时多少人进进出出,万雷阵重来都没被激发过。为何会击中那个看起来寻寻常常的姑娘?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涛之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移开捂在自己双眼上的右臂,睁开眼,看着平静的蓝天,有些茫然。

    而这个时候的房间里,谢小满目光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的压迫感,终究觉得胸口一麻,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头子轻蔑一笑,压力瞬间消失。

    谢小满当然没有因此感谢的意思,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于是不再说话,伸出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小人物?”老头子率先开口,他放下的手中的胡琴,看向谢小满的目光充满了寒意,“拥有柔然血脉的人,叫做小人物?”

    果然如此

    谢小满心中暗道,这从宗院的院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为何还要让自己加入从宗院?为何不直接杀死自己?让自己在他眼皮子低下活了这么长时间?

    自己谢家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原本就只是一个谢家的旁支,根本就无需在意的。再说,堂堂从宗院院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是谢家人,就不敢动手的?

    “你不必想太多,”老头子看着谢小满的双眼,嘿然一笑,“我和柔然有过约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他的猎物,只要你的存在不造成建康城的破坏,我当然不会管太多。”

    “猎物?”谢小满闻言冷笑一声,“这词用得好。我还以为你们从宗院如何强大,你这个从宗院院首如何厉害,说到底对柔然也只是避之不及,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谢小满哪里知道,只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已经戳到了老头子的痛处,多少前尘旧事席卷而来。

    老头子目光一缩,整个房内的气温也随之一降。

    但这只是片刻的事情,老头子微微阖目,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肃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谢小满的目光中带上了三分轻蔑。

    “怎么?原来你是期盼着我来救你?想要人救命应该是什么态度,你那安石叔父没有教过你么?”老头子嗤笑一声。

    谢小满缓缓起身,双脚落地她才觉得踏实,这时候虽然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头子,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后者身上散发出的沉重威压,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是曾经感受过柔然气息的人,那样的威势让她瞬间就晕了过去。见过了大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烟波浩渺的洞庭湖而被震撼么?

    所以谢小满轻蔑的看向老头子,腰板挺的笔直。

    打不赢你也要恶心到你

    这就是谢小满简单直接粗暴的想法。

    老头子很不喜欢这样的谢小满,不再禁锢自己周身的气息,嘿笑一声,肆意发散。

    仿佛一道狂风一般,只是一瞬,房间的门窗哄然炸开,房顶受到冲击,瓦片左右飞散而出。

    庭院内还在愣神的陈涛之,这时候也被殃及池鱼,整个人打横的就被气流冲击的飞了出去,直到十余丈外才重新摔落在地。

    而在老头子发散自己气息的瞬间,谢小满眼睛一亮,自然不会再去管什么雪山流转的门道是否会被发现,灵气急转而出,接连画出三道不动符于身前

    可即便是这样,谢小满依旧受到了狂风暴雨般的重创,整个人如若孤舟一叶,眼前一黑,后背直直的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喉咙发痒发甜,谢小满冷笑一声,把涌出来的鲜血重新咽了回去。

    “自己的血好吃么?”老头子缓缓收回气息,微讽的发问。

    谢小满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情,这时候听到老头子的嘲讽,哪里会服软?嗤笑了一声,道:“甜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她原以为老头子定然会生气,甚至开始暗自重新流转灵力,准备应付老头子的攻击。

    其实谢小满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应该说,打胜老头子的把握,谢小满连半分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释放了一下气息,自己就已经被打的半死了。如果真的认真去对战,对方真的是一个眼神自己就挂了,还有什么可打的?

    如果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自然应该服软,跪在地上道歉,求老头子饶命的。

    可那不是谢小满的性格。更何况,她准备拥抱死亡都准备了许久了,他妈的连柔然的照面都打过了,可是还不让自己的死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谢小满心里早就有了一肚子的怒火无处释放,方才与老头子的对话,之所以蛮横至此,多多少少也有压抑怒火的影子。

    她自己都不清楚这股怒火从何而来,隐匿在其中的,甚至有一丝连她自己都理不出的抱怨。

    你不是从宗院的院首么你不是建康城修士的老大么你不是整个晋朝最厉害的修行者么为什么你都不肯保护我为什么连你都畏惧柔然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狗屁连小孩儿都知道你们谁弱谁强

    凭什么柔然的血脉要落在我的身上凭什么我就该死凭什么他一个人就要吞噬七十七条生命凭什么你们其他的修行者就不管一管……

    这一切质问与痛斥,其实一直在谢小满的心底盘旋着。

    她从未问出声,却不代表她的心中没有这样的怒火在燃烧。

    她也是普通人,她也想好好的活着。

    她只想多看一看风景,多经历一些粗茶淡饭的事情,多认识一些相忘于江湖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行?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血脉,我的宿命。却没有人,能够帮我呢?

    这些,是谢小满心中一直拥有,却从未说出的质问……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死生之虚诞

    谢小满怕死。

    她真的怕死。

    即便看过再多议论生死的文章,听过再多关于生死的哲学讨论,谢小满也终究明白一个道理。

    王逸少在《兰亭集序》中说:故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谢小满深以为然。

    究其本质,谢小满最初跟随郭璞学道,未必没有期盼长生不老的夙愿。这是所有生命体都会追求的一件事情,求生,几乎是生命的一种本能。

    可就是这样的谢小满,这样很想很想长命百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谢小满,却在前些日子,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死亡或许是一种必然。可是谁都希望自己能够远离它。

    表面上,谢小满很淡然的接受了,甚至很理智的想了很多活着要做的事情面对死亡的态度。但实际上,畏惧终究是畏惧,不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浅淡,反而会因为时间的流淌,而日复一日的更加折磨人。

    最初的那些日子,谢小满有时会在夜半深睡时忽然醒来,然后便盯着房梁发呆,心想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就命丧黄泉。

    不,命丧黄泉是一定不会的。

    黄泉是普通人的归宿,就像黄叶村遇见的那些鬼魅,他们在黄泉中生活着,直到被阳间的人万全淡忘,便终究消失不见。

    那才是生命的延伸。

    但是她谢小满不行。如果死亡,她只会成为柔然的一部分,再也没有灵魂。

    连黄泉的鬼都不如。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只能是日复一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是一种折磨。

    真正的折磨。

    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死,不知道明天自己会不会活着。

    与人说话的时候,没准下一刻就魂飞魄散了。走在路上。也许下个瞬间她就忽然消失了。

    死亡的阴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那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这种折磨太过难耐。所以,在她知道了夏花的来历时,除了恐惧之外,谢小满感受到的。还有一种从心底发出的喜悦与释然。

    没有人会喜欢死亡拥抱死亡。

    虽然哥特美学将死亡视作生命的**。但谢小满一直以来对于哥特文化只是欣赏而已,并不是追逐。

    更何况,自杀的美学与她现在的境况。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但夏花仍旧给谢小满带来了一丝喜悦,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谢小满真的疲惫了。

    给个痛快,或许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毕竟从知晓死亡即将来临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头顶的剑却没有真正落下来的意思。这种折磨,让谢小满十分不爽。

    是真正的不爽。

    你他妈要杀就杀,这么磨磨蹭蹭到底他娘的是几个意思

    这是谢小满的心声。

    但也只是一部分的心声。

    性情上,谢小满毕竟是个**到近乎孤僻的人。她相信凡事都要靠自己。却不代表,她会拒绝别人的帮助。

    她沉默的承担着这一切,却不代表。她不希望别人对她伸出援助的手。

    她也希望有个白衣白马的王子前来救她,将她远远的脱离如今的宿命。她也渴望有神仙方士来告诉她。她所经历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梦幻,镜花水月,不必当真。

    谢小满等了很久,等了几个月,但是她没有等到。

    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

    最关键的是。

    她无处可逃。

    如果是被人追杀,她还可以四下逃窜,深居高山荒野。

    如果是身患绝症,她还可以谨遵医嘱,最起码大概知道一个生存的期限。

    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孤孤单单的行走在生的道路上,面向死亡。

    她厌恶死亡。

    死亡就意味着什么都不存在了。

    那是一片黑暗。

    她体会过那种感觉。

    那是她刚刚开始修行时,内观踏入的世界。

    但那并不是完全相同。因为内观的世界里还有一团火焰,而死亡的黑暗中,什么都不再拥有不再存在。

    她不喜欢柔然。

    不单单是因为死亡的笼罩,同时,也不喜欢他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

    有的时候,谢小满能够感受到柔然的魂魄。

    那种俯视众生看若蝼蚁的感觉,那种对人世间的一切都觉得厌倦无趣百无聊赖的感觉……谢小满虽然不聪明,但她也明白,这些,都是柔然的感觉。

    所以谢小满很恨

    柔然你他妈既然如此的生无可恋,那为何不去死

    你死了,我就不用死

    最起码不用现在就死

    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或许是无聊的干枯的毫无生趣的,可是对于我来说,风花雪月还可以成诗,嬉笑怒骂还可成文章,柴米油盐还可以品嚼,琴棋书画还可以瞻观

    你活腻了你就去死不要为了一件你觉得无趣的东西,来抢夺我的生命

    这不公平

    这完完全全的不公平

    还有你们这些人……从宗院中原各派道门,你们为什么不管为什么没有人挺身而出的救我

    呵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意愿也好……哪怕只是说一说,骗一骗我,或许,我也不会觉得这样孤单……

    心里有些纷乱着。

    谢小满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破败的房间,以及仅仅通过释放自身气息就造成了这样效果的老人,轻蔑的笑了一下。

    的确是轻蔑。

    这种轻蔑,楚狂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房子都破了,造成的声音自然不小。

    从宗院的人连忙聚集了过来,眼底透露出几分惊恐。

    他们扶起陈涛之,看着眼前断壁残垣中的老头子,踟蹰着,不敢上前。

    老头子并没有去看他们,他只是看着谢小满,感受着她的愤怒。

    “你的确有愤怒的道理,我不怪你。”

    老头子开口,引得谢小满的嗤笑。

    “怎么?事到如今,我连愤怒都需要被人同意了么?既然如此,那可真是多谢了”谢小满冷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讥讽。

    老头子嘿然一笑:“我原本想说你胆子挺大,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不怕死?不过仔细一想,你正是因为面对死亡而愤怒,而且,如今面向我的怒火,很大程度上是怨恨我不肯出手就你罢?”

    这句话一言戳中谢小满的内心,但她又怎么可能承认,立时冷笑道:“我谢小满用不着你这种人来救你们都是大人物,对我这种人的性命看不上眼的再说,你这个从宗院院首听起来排场不小,实际上修为也不过如此,即便真的有心救我,恐怕也是寸步难行嘿在柔然面前,你跟我们这等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谢小满这话说的极狠,却不知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胡言乱语,却也道中了事实。

    老头子一时想起不少往事,这时候看着谢小满,怒极,抬手就是一掌拍去。

    谢小满哪里躲得开?一时只觉得眼前风雷变幻,如若万里雷霆倾泻,身体完完全全来不及动弹,那一掌的赫赫之威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难道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还不是死在柔然手里?

    一道闪念划过心头,便是谢小满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威势压成碎片的时候,老头子突然撤手,收回了这一掌。

    眼前,峰回路转,彩彻区明。

    谢小满的额上流下一滴冷汗。

    再次从生死关头转了一圈,谢小满看向老头子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分毫的畏惧,反而更加多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你不敢杀我。”谢小满残忍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的命是柔然的。换句话说,我是柔然猎物,你压根儿不敢碰我,对不对?”

    老头子难得的沉默下来,面色不善。

    “院院首大人……”

    周遭的从宗院众人不敢上前,他们惊惧于老头子手段的威力,却又微微有些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危。

    人们纷纷看向谢小满,不明白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连老头子都敢招惹。

    陈涛之也看着她,他比其他人更加不理解,这个前一刻还称得上温文尔雅,对待自己十分和善的姑娘家,怎么会在片刻之后,就成了这番模样。

    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虽然是从宗院的人,年纪却都还年轻着。

    从宗院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修行的世界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奠定了如今的情状,也奠定了谢小满的宿命。

    但这些事,当时经历过的人都不大愿意去提及,于是虽然时隔的年岁不久,如今的这些人,真正知晓的已经不多。

    老头子当然不会忘记。

    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面对过什么事情决定过什么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走到谢小满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是冰封一般的严肃。

    “你知道的东西不少,但很明显,还不够多。”老头子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一种暗哑,却依旧如同雷电一般,哪怕声音并不大,也可以直直震撼到人的五脏六腑,“如果你死了,你的魂魄会自然而然回到柔然的身体当中。如此,你说,我敢不敢杀你?”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骄傲和高处不胜寒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过骄傲了。”

    “不肯低头,是一件看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却十分愚蠢的事情。因为人的脖子就是普普通通的骨骼与肌肉,不可能总是上扬着,否则时间长了,就会断掉。”

    “太刚易折,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很明显,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不懂的。凭着一股气力乱闯乱撞,天不怕地不怕,便以为自己十分厉害的。但这种厉害却是表面的,如同瓷器一般,一碰就会碎。破镜难圆,你们的骄傲也一样,一旦被打破,你们才会真正看清这个世界的样子,才会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做力量,什么叫做差距。”

    “这其实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如果幸运的话,你们这些骄傲的少年,或许会在骄傲被打破时活下来。但更多地,却会简单的死去。”

    “你面对死亡这么长时间,自然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片无知无觉、不存在任何东西的地方。死了就是死了,不再有任何的认知与感受,不再有任何的希望与渴求,除了一片黑暗之外,别无其他。实际上,你连那片黑暗都认识不到了。因为你已经死了。”

    “这是很可悲的事情。”

    “可是你们这些骄傲的少年,却都以为自己手上拿着利剑,以为自己可以冲破天际,可以打破这种宿命。”

    “但骄傲就是骄傲,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破的东西。就像每个人都会死一样,是无法打破的宿命。”

    老头子说了很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说这么多。

    他不懂,谢小满却明白了,于是愈发骄傲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谢小满脸上的笑容十分明亮,“你就是那个被打破了骄傲,于是活的愈发卑微的人。”

    这个世界上,敢说楚狂人卑微的人,已经很久没有了。

    于是楚狂人狂笑起来。气势如虹:“你懂什么?你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没见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这个世界充斥着妥协与交换,你以为。凭着你们的骄傲,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么!”

    谢小满并没有畏惧,开口的时候依旧掷地有声:“我知道这个世界可能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但是最起码。我不想因为这个世界,而改变我自己!”

    “我知道什么是妥协。什么是大局。或许在面对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也会选择你走过的道路。但是,我只会选择我认为正确的道路,而不会去选择别人逼迫我去走的道路。选择了。我就会为我的选择负责。”

    “或许这条道路的尽头是被打破的骄傲,或许是死亡。但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即便死去。我也是带着骄傲死去的。人固有一死,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死得其所。”

    “我知道,这种话或许听起来太过可笑、太过天真,可这终究是每个人心里都残存的那么一点点的血性。”

    谢小满轻笑了一下,低声嘀咕着:“连汪精卫年轻的时候,还写下过‘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呢。虽然后来的事情不尽如人意,但骄傲终究是骄傲,哪怕只有过一瞬,也是不错的……”

    “用生命去换短暂的骄傲?哪怕这骄傲本身是错误的?”楚狂人发问,轻笑起来。

    谢小满摇了摇头:“我安石叔父说过,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

    这是昨日刚刚发生的对话,谢小满深以为然。

    老头子沉默下来。

    老头子已经不再是楚狂人,那是他年轻时候的名字,事到如今,他只是一个老头子,一个普普通通、干枯衰败,偶尔抱着胡琴自弹自唱些呕哑嘲哳的曲调,偶尔睁开眼看一看世间的老头子。

    他知道自己的现状,于是对于谢小满的话并不否认,只是愤怒,愤怒于自己,而后却转为了寂寥。

    老头子笑起来,自嘲的笑。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并不是柔然脚下的狗。”老头子看着谢小满的眼睛,“但我也不会救你,因为你说的没错,我救不了你。”

    老头子有些沧桑起来,脸上的皱纹开始变得深邃。

    谢小满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有些自责。

    自己到底在争什么呢?对方只是一个老人家,坐公交车的话自己会给他让座的,怎么如今这样面对着,自己却又如此的不忿起来了呢?

    “我没有救你的能力,只能看着你自生自灭,这的确是我的错。”老头子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因为房顶已经被他方才散发的气息毁掉,所以现在抬眼便是天空,看起来倒也方便,“我们当时与柔然其实有过约定,划江而治,他那边的事情我们不管,这边的事情也不允许他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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