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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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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子笑嘻嘻的没个正形儿:“叫你送你就送,左右我又不会害你。”
这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和棱角分明的薄唇,看上去是全然陌生的,但却有种令落葵熟悉的温厚和可依靠感,她蕴着笑意将玉瓶塞到袖中,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知道该把这个东西送去给谁,可两条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只一味的缓缓往前走,往前走。
这分明是一条从未走过的路,走来却是格外轻车熟路,连长街上的馥郁荷香,也是她闻惯了的,衣裙无声掠过染了白霜的青砖,终于远远的望见一块高悬的匾额,上头像是笼了层淡白薄纱,看不清楚究竟写了什么。
她有些茫然,这似曾相识的地方,自己好像来过,却又实实在在的不曾来过,心里清楚眼前的一切是在梦中,可卯足了劲儿却醒不过来。
还没缓过神儿,就听得一个声音悠悠传出:“你与她的婚事也定了,心愿也了了,可我看着你怎么半点笑模样也没有,你上回不是说,只要和她成婚,你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么。”
听到此节,落葵抬眼去看,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立在了一扇窗下,那声音正是从窗缝中缓缓透出,她一笑,平日里没有机会偷听,竟在梦中偷听了一回。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听来格外耳熟,他像是心中郁结不已,长吁了口气,无尽惆怅:“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窗上的剪影抬手按住心口:“觉得亏心。”
另一个剪影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觉得骗了她,对不住她。”
只见那人缓缓撂下杯盏:“只是她与她长的这样像,我确实再无遗憾了,况且她几次舍身救我,在九婴族又迫不得已与我有了肌肤之亲,若辜负了她,我亏心,可真的娶了她,我却也亏心。”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谧无声,落葵在满心满脑的茫然中探出一丝清明,这场景似乎并不是梦,是真实的曾经,曾经的过往,她心里愈来愈痛,痛的几乎要倒抽凉气,只不由自主的对自己一声声莫名诘问,谁对不起谁,谁又骗了谁,谁与谁长得像。
心痛的冷汗淋漓,就连身子都微微颤栗不停,抖着抖着,却又在转瞬间换了风景,她与一个容颜模糊的青衫男子相对而立,立在不知有多高多远的虚空中,她觉得身子凉津津的像是破窗户四处漏风,垂首一瞧,竟瞧见一股股刺目的鲜血从身躯中逸了出来,天地之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之气,伴着毁天灭地的巨大声响,化作一个个诡异难言的光点没入高空,她随着光点望过去,极高极远的天际边有一道血痕正在缓慢弥合。
那青衫男子疯了般的冲上去,一把揽住她几乎虚化的身子,脸贴上她已半透明的脸庞,哭道:“你别怕,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他已哭的无法自已,抽泣中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只是连连摇头,他话虽说的笃定,心里却清明,这情形木已成舟,说什么都太迟了些。
落葵脸色莹白似雪,整个人愈发单薄的如一页薄纸,在风中战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梦境是假的,伤也是假的,可她身上心里的痛却是真实无比的,她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努力了半天也是徒劳,随即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想要抚一抚他的脸,奈何指尖微颤,手臂疲软,终是在离他脸庞一寸之处停下,她咬着牙极力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狼狈,自己向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姑娘,但在陌生男子面前,却还是本能的想展现出一些同样好看的颜面来。
一句像是早就存在脑中的话,她脱口而出:“你放了我罢,放了我去轮回,我情愿一世一世受尽轮回之苦,也不愿与你再相见。”
言罢,她惊恐的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渐渐透明起来,再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身躯一丝一缕的散开,最终化为星星点点的一片,在世间消弭散尽,徒留下一只玲珑娇小的泣血朱雀,冲着那青衫男子哀鸣一声,带着痛楚的余音爆裂开来,在半空中织成殷红薄雾。
人皆是有求生的本能,面对这等死地,落葵的本能令她抱头闭目,扯破了嗓子一通尖叫,将自己吓得生生坐了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仍坐在床榻之上。
只是她叫的声音过大,扯得嗓子干痛不已,顺手抄起床头的一盅冷茶饮尽,方才那梦境着实诡异,自己仿佛身临其境,下意识的回神去想,仿佛这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过往。
落葵心间微讶,莫非真的是这些日子思虑过重,才会做这么个吓人一身冷汗的噩梦,真不知方才是自己入了旁人的梦,还是旁人扰了自己的梦。
透过窗棂,只见天际微白,原想睡到自然醒的,却生生被个倒霉的青衫男子给搅和了,落葵抚额微微一叹,嗵的一声躺回榻上。
眯眼想了会儿,像是想清楚了噩梦连连的源头,自京墨来到青州,住进水家,自己三天两头的便会做噩梦,不是被烈火焚身,便是与人打架斗殴,醒来后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酸痛不已,今日更好,竟直接把自己弄了个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落葵有些疑惑,莫不是与京墨八字不合,她重重点头,嗯,八成是与他的八字不合。
“落葵,落葵,你鬼叫甚么,今儿个盛泽街大市。丁香烧了饭,赶紧起来吃。”真是想甚么来甚么,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砸门声,吵得落葵脑仁儿疼,旋即便是扯着嗓门大咧咧的喊叫。
落葵摇摇头,冲着门外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京墨,你若再嚎,当心我拆了你住的那间屋,让你露宿街头。”
门外登时没了声响,落葵正沾沾自喜那颇有些震慑力的吼声,不想一阵更肆意嚣张的砸门声,京墨那不怀好意的笑声昭然若揭:“拆罢拆罢,拆了房我正好与你同住一屋,我还求之不得呢。”他略微一顿,笑声直冲云霄:“不过落葵,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铁铲去,拆宅子可是要费些气力的,你还是先吃饱些再说罢,怕只怕你宅子没拆掉,自己先吃成了个胖子可如何是好。”
这一张嘴不停歇不换气的说出一长串话来,令落葵不由的担心,他会一口气上不来把自己给憋死。她自问吵架绝非京墨的对手,索性噤口不言,免得自取其辱。
一只素色绣鞋冲着窗下的人影飞过去,窗纸应声撕开个口子,京墨大声惨叫后,这世间陡然安静下来,安静的不似人间。落葵长吁一声,唇角上挑微微笑意淡薄,倚在榻上揉起额角。
她一向自诩口齿也算伶俐,与苏子对阵从不落下风。可自从遇上京墨,方知她与苏子的浅薄没见识,她与苏子的口齿于京墨而言,只比哑巴强上那么一点点。
依稀记得小时候,京墨虽然也得理不饶人,但并非像如今这样牙尖嘴利口不留情的,谁知隔了数年再度相见,落葵这才知道用口齿就能杀人那才是一等一的好本事,当然不包括咬和其他任何零距离接触,亦不包括唾沫星子淹死的。
她自知没有如此高的境界,也不想从被京墨骂死的经历中得到所谓的言传身教,就只好以武力解决,这个法子虽说暴力,但是简单易行,屡试不爽,况且自己甚么样京墨清楚得很,自然不用顾及什么淑女脸面。
水家与京家是世交,书上对世交的注解是常来常往,互有姻亲,往上数代都有交情的两家。就好比水家与苏家,虽然苏子出生不久就没了爹娘与其他亲人,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成为落葵父亲的养子,更不影响水家与他家成为世交,至少落葵的子女可以与他的子女结个姻缘。
可水家与京家这世交却来的很没由头,父亲在世时,落葵只是在他说起过往旧事时,屡屡提到京家,而真正与京家之人相见,却是在父亲去世水家败落之后,彼时困顿不堪的自己才从京家爷爷的口中得知,京家与水家真的是世交,自己竟还与这世交之子有一纸婚约,彻底推翻了她以往对世交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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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死不离 前尘惊梦 第三十五回 女为悦己者笑
说起来京墨原本是个好名字,曾听爷爷说原本取得是个默字,是想让他成年后惜言如金,沉默是金,可报户籍时没留神,错报成了现下这个笔墨的墨字,原本也是不差的,偏他辜负了这个字,从不醉心文墨,于功名上无望,于钱财上也无望,总之,好端端的一个寡言多金男被造就成了个贫嘴穷光蛋。
看来这取名字也是门大学问,落葵眸光一亮,有万般光彩闪过,她猛然间有个财源广进的好主意,若是倾尽平生所学,在盛泽街上摆个专门替人测字起名算卦问前程的摊儿,说不定比京墨的古物店还要生意兴隆些,说不定还真能就此发家致富了。想着这些夹七夹八的旧事,落葵唇边笑若生花,坐在了菱花镜前。
这揽镜梳妆,涂脂抹粉是她平日里最不爱的,左一层香粉右一层胭脂的糊在脸上,如登台唱戏一般,着实繁琐,黏糊糊难受的紧。而晚间就寝前,还要左一层右一层的卸干净,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残留,次日晨起,额上定然会冒出小疙瘩。
一想到额上的疙瘩,她便忍不住的想叹气,若真是曲莲那样的美人,生出点疙瘩也不妨事,总归是瑕不掩瑜的,可自己,她捧着粉饼,小心的在脸上扑匀,她的底子自然也是不差的,但总是少了些风情多了些冷清,若再生出些小疙瘩,便成了火气大心眼儿小。
其实涂脂抹粉是最无用的了,想想也是,相熟之人,谁还不知道谁的样貌是丑是美,抹了也是白抹,而抹给不相熟的人看又着实多余。念及此,落葵低低暗笑,莫非只因为你生的美,买东西便能不给钱么。
以往苏子总是提点她,说甚么女为悦己者容,故而才要时刻准备着,倘若有一日你偶遇了你的悦己者,可偏被你的蓬头垢面给吓跑了,岂不可惜。
可落葵却并不这样想,若所谓的有缘人,真的是被自己的蓬头垢面给吓跑了,那也没甚么可惜,她顶瞧不上以貌取人的人,想来世上也有与她志同道合之人,并非所有人都与苏子一样,眼里心里只看得到美人,她相信,定是会有人肯透过样貌看本心的。
苏子比落葵年长十几岁,落葵刚开腔,还没学会喊爹娘,便先学会了苏子教的刻薄话,刚学会走路,还没走稳当,便是苏子带着她招东家狗,逗西家猫,惹得天怒人怨。是旁人眼中人人喊打的青梅竹马,青梅与竹马是从古至今最暧昧的关系,多少良缘皆是打此开始的,只是可惜了,苏竹马不肯娶水青梅,水青梅也不肯嫁苏竹马,他们二人的存在彻底推翻了青梅竹马的论调。
更令落葵没想到的是,京墨来了青州后,竟与苏子是同样的一番说辞。他摇头晃脑振振有词,说是不会有人看本心的,因为透过样貌看到的只有白骨森森,吓也要吓死了,还有谁会去看。
落葵打开红彩描金黑漆象牙妆奁盒,她虽不爱修饰容颜,可盒子里修饰容颜的物什却不少,皆是苏子备下的,为了她能早日遇上悦己者,着实不遗余力,上好的芙蓉粉敷面,螺子黛轻扫峨眉,蔷薇色的口脂浸唇。
莲花头白玉簪定住垂鬟分肖髻,几只珍珠鬓花点缀,着月白色织锦交领长衣,领口袖口镶两指宽的杨妃色石榴花边,下摆隐隐露出杨妃色撒花月华百褶裙,系攒珠薄锦如意绦。衣袖起伏间,隐约露出腕子上嵌南珠白玉镯。
菱花镜中人与往日格外不同,往日的落葵懈怠打扮懒于收拾,而精心修饰后的容颜,自有令人眼前一亮的风骨。
秋风转凉,缓缓掠过窗棂,像是拨动一根幽暗琴弦,呜咽声声如诉如泣,在静谧的清晨传的极远,风穿过庭前挺秀的芭蕉叶,像是吹皱了一池凝碧春水,起了涟漪。
开门的转瞬,京墨就斜挑了她一眼,眸中像是有惊艳的光亮划过,哧哧一笑:“哟,衣裳是新做的,果然是人靠衣装,不同凡响。”
这话仿佛是在说落葵原本底子平常,却硬生生靠衣裳打扮成了个美人,她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稍:“走罢,你不就是巴巴等着见曲莲吗。”
京墨挑了挑剑眉,笑的开怀:“那是自然,美人嘛,谁都愿意多看几眼,若是换做你。。。。。。”他的大拇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翡翠扳指,一抹翠色在指尖缓缓转动,这模样倒真有几分富家子弟的风范,可以诱骗些不明真相的良家大姑娘。
“你待怎样。。。。。。”落葵抬起手臂,宽大的衣袖刚好遮住半边脸庞,将一脸的别有意味的笑容隐在衣袖后头:“不如你求一求我,叫我不要去盛泽街上吓人。”
京墨还指望着落葵去盛泽街看货,能得个天降横财的好时机,自然不肯说这种话,生怕她是真的怒了,不由分说的拉下她的手,很是郑重其重的盯着她,妄想盯出倾国倾城的美貌来,一向口齿比脸皮要紧的他强忍着笑意:“是我错了,是我眼拙,没有瞧出您的倾国倾城,我应该像绿头大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叮着您不放。”
落葵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绿头苍蝇最爱的是五谷轮回之所,原来在你眼中,屎尿便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你的口味着实与众不同,难怪我不入你的法眼。”
言罢,她撇过头去瞧见高远碧空,若有若无的几缕浮云,像极了自己梦里跌落的那个云端,一时间失了神,不知那云端的尽头,是否真有个好看的青衫男子,搅了她的清梦。
京墨瘪了瘪嘴,啐了落葵一口:“阿葵,你是名门贵女,满口不是屎便是尿,半点台面都上不得。”
落葵秀眉倒竖,张口便骂:“说屎尿便是上不得台面了么,若有真能耐,你便忍着一整日不出恭。”
一路向西,拐过弯去,就瞧见曲莲的身影笼在晨雾中,身姿娉婷绰约而立,晨风撩起她不染纤尘的如瀑乌发,双眉笼烟,眼眸似水。真真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许府二少对她念念不忘。
落葵轻笑一声,挽住曲莲的臂弯:“等了很久。”
曲莲有些心不在焉,眸光越过落葵,直落到跟在她后头的京墨身上,才毫不掩饰眉眼间的笑意:“没有,我也是刚到。”
晨起的薄雾微微泛着凉意,曲莲的腕间指尖透着微寒,细瞧之下,落葵与曲莲的眉眼间有些像,只不过曲莲的气韵温婉,眉眼精致,性子又温和脾气又好,宜喜宜嗔,活脱脱是个闺阁姑娘的娇态。
一层秋雨一层寒,今年的秋却格外不同,几场秋雨疾风过后,原本渐渐转凉的天,反倒燥热起来,连沉寂下来的蝉儿也不耐热的再次声嘶力竭起来,京墨是个顶受不住热的,才疾步行了一段路,他额头便渗出又细又密的汗,沿着鬓边盈盈落下。
曲莲微微蹙眉,眉间泛起淡淡涟漪,转瞬却又唇角含笑,度给他一方帕子,雪白的丝上绣着一角碧色并蒂莲,透着幽幽水雾荷香。
京墨微怔,只吸了吸鼻子轻嗅一声,笑道:“好香啊,沾了我的汗味儿多可惜。”
曲莲垂首,递出去的手一时无法收回来,垂在指尖的帕子在风中尴尬飘动,她益发扭捏:“不妨事,你回头送我条新的就行。”
那帕子是上好的宋锦,绣工是扬州绣娘的手艺,买一条帕子花费的银钱,足够寻常人家吃用整月了,京墨掂量了下身上的银子,发觉自己不大买得起这样一条金贵的帕子,手出其不意的伸进落葵袖中,一把扯过袖中藏着的帕子,抹了抹汗,嘻嘻一笑:“落葵的帕子没这么香,用来擦汗最合适。”
言罢,他把沾满汗渍的帕子扔给落葵,落葵侧身躲开,皱鼻拧眉一脸嫌弃:“臭死了,我不要了,你赔我个新的。”
“你那么多旧衣裳,随便剪剪就都是帕子,买甚么新的,浪费银子。”京墨撇了撇唇角嗤道:“你又不是曲莲这样的大家闺秀,用不着这么讲究。”
落葵狠狠拎起他的耳朵,笑望着他痛的连连跳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京墨凑近了落葵的耳畔,悄声笑道:“你要甚么花样子的,回头我陪你去挑,嘘,莫要叫曲莲听到了,回头她也要,我可买不起。”
落葵这才展颜一笑,这粉面含春,眉目传情,连空气都变得暧昧朦胧起来。
曲莲眸光微暗,低垂了眼帘向后退了半步瞧去,胭脂红团花锦袍的京墨与月白色长衣的落葵并在一处,一艳丽一素净,却像极了一对璧人,她心下黯然起来,转瞬却又牵动唇角微微一笑,璧人又如何,走到最后才算是完满。
如同被一片阴云遮蔽,曲莲心下郁郁,一路上都垂首不语,远远的便望见盛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消一时三刻,便被挤散了。
落葵小心翼翼的抹着额上的汗珠子,一边怕抹汗抹花了妆容,一边又怕汗腻腻的黏在脸上会起疹子,很是难熬。她极艰难的挪到个摊儿前,有不少人也挤在那摊前,在一堆一堆的古物里翻找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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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死不离 前尘惊梦 第三十六回 半片螺钿镜
那摊儿上玉饰金银饰堆成一堆,分不出真假好坏来,铜器铁器瓷器也堆成一堆,辨不出是哪朝哪代出的,落葵向来对金银无感,伸手在罕有人问津的铜器铁器里翻腾,在最下头翻出个螺钿镜,那镜上有百年前的痕迹,显然是个古物,虽镜面光洁不在,有青绿色的铜锈斑驳,但雕花精美不凡,是从宫里出来的御用之物,可惜只有一半。
那摆摊儿的老人家是个能参透人心的,见落葵抓着螺钿镜不放,便知道她稀罕此物,淡淡开口:“姑娘的眼光着实不差,别看这螺钿镜只有半片,这可是个稀罕物件,足足有百年的光景了,相传还是玉竹公主与白商陆的定情之物。”
落葵平静点头,这二人的名头实在大的惊人,且不说古籍话本中对他们屡有描写,而常在勾栏瓦舍里进进出出的人,也都知道他们,都听过两人破镜重圆的一段佳话,如今能见到当年之物,方知这并不只是一出戏文,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一段过往。
“玉竹公主,那这岂不是从宫里出来的东西了,那我可发财了。”京墨向来行踪鬼祟,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劈手夺过铜镜,一边看一边咂嘴:“不过真可惜了,只有半片,若是一整个儿,保不齐还真能卖个大价钱呢。”
落葵抬了抬眼帘儿,斜睨了他一眼:“像你如此财迷的,老天若不磨彻底干净了你的财迷心窍,哪会轻易如你的愿,即便这是个好东西,也落不到你的手中。”
京墨不服气的瘪瘪嘴,用手肘捅了捅落葵,如一只窃窃的鼠儿,低声笑个不停:“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不过你一向说盛泽街里没好东西,看看,这不就有了吗。”
落葵摇头笑道:“这种凑对儿的事,多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啊,命里无金莫强求。”
“呸呸呸,净胡说,算命的说我命中多金,迟早都是会发大财的,你瞧瞧,我这个翡翠扳指,可不就是个宝吗。”京墨扬了扬手,一抹漂亮的翠色在他的指间晃动,暖阳映着,煞是刺目。
翡翠是个有灵气的活物,美好而有生机,可这个他引以为傲的所谓翡翠,只是个漂亮的死物。自打京墨戴上这只扳指,落葵就知道了真假,一直没有戳破只是为了保住他脸面,眼下这一瞬间她只想捂住他的手,再捂住他的嘴,省的在家丢完人,又跑到这里现个眼。
可显然老人家更眼明手快了一分,已懒懒的开口:“小老儿眼拙,可否赏脸一观。”
京墨忙不迭的褪了下来,炫耀的递了过去,老人家只瞄了一眼,便揶揄道:“这扳指绝不是什么翡翠的,不信,尽可一试。”
“试,怎么试,试坏了你赔么。”这扳指花了京墨不少银子,自然不肯轻易让人一试,正欲伸手把扳指抢回来,却听得老人家笑了起来。
老人家眸光灼灼,笑声笃定:“自然,若是试坏了,小老儿包赔。”
听得此话,京墨又将手缩了回来。他好好算计了一番,觉着这是一桩无本万利之事,便点头答应了。
老人家笑了笑,随即拿出个火折子点燃,在翡翠扳指上烧了一会儿,那扳指瞬间变得发黑发黄起来,并逸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京墨顿时脸色大变,一颗心如同跌在雪窝里,凉到了底,他再如何不学无术,也清楚知道翡翠遇火应当是甚么样儿,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耍小聪明,转念却又一想,原本便做了两利的打算,若确是翡翠的,自然是长了自己的志气灭了他人的威风,若不是翡翠的,自己大可以说扳指被试坏了,既找回了面子又可以讹上一笔钱财,那么眼下只需好好找点说辞了。
见京墨不语,老人家轻蔑却又笃定的笑了一笑,灭了火折子,抄起地上的一只盛了清水的破杯子,将烧黑了的扳指扔了进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后,自扳指里渗出一股子碧色,在水中盘旋洇开,将无色染成了碧水,而扳指竟成了透明无色之物,可烧黑的地方颜色却没甚么变化。
落葵不由的有些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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