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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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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甚者,推开长窗向外一望,只见江水汹涌,颇有胆气的咬牙大喝一声

    :“老子宁可去喂鱼,也绝不叫茯血的人抓了去。”喝罢,一条腿颤巍巍的迈过窗棂,可另一条腿却软的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唯有那身披雪青色披风的玉冠男子,反倒解开披风,搭在一侧的直背交椅上,闲庭信步的薅住那男子的衣领,将他拉回来扔到地上,又缓缓走回去,斟了一盏温热的黄酒,仰脖一饮而尽。

    雕花木梯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听这声音,来人众多,几乎要踩塌了楼梯,一群身披血色长袍的男子,亮着手中的寒光凛凛的弯刀冲上楼来,有的刀尖儿上还滴着血。

    为首之人是个刀疤脸儿,顶着满头鸡窝似的乱发,厚厚的嘴唇向外翻着,环顾一圈,凶神恶煞的大喝道:“都给本座滚出来,你们这等藏头露尾的鼠辈,还有脸活着,扔到喂鱼都嫌肉臭。”

    地板抖若筛糠的晃个不停,低垂曳地的水红色帘幕颤抖的像狂风过水,良久,藏头露尾的人终是没有走出来半个。

    刀疤脸儿嘿嘿一笑,身形闪动,弯刀从腰间弹射而出,快如一道白光,接连掀翻了几张老榆木桌案,夹着风声斜钉在了墙根处的桌案上,刀尖在桌案上对穿而出,嗡鸣着颤动不停。

    而桌案下的人登时大声惨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儿,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角落里,唯一一张没有被掀翻的桌案下,屁股朝外的那个人显然已经吓傻了,不叫也不动,只是身子下头漫出一汪水,将贵重的云锦暗花长袄浸透出一片水渍,带着微微的腥臊气。

    端坐桌案旁的玉冠男子却岿然不动,横在眼前的这柄弯刀,落在他的眼中,只是道寻常的下酒菜,他默然瞟了一眼,伸手夹了一筷子宸肉。

    彼处,在弯刀擦着桌案肆虐之时,刀疤脸儿也没闲着,明明身形离屏风尚有几步,但他血色衣袖微微起伏之下,竟有一股狂风席卷而过,虎啸之声大作,将十六架紫檀屏风吹了个七零八落,这价值千金的不菲之物在倒地之前,又被刀疤脸儿劈空一脚,竟从大开的长窗冲了出去,径直砸进了边上翻滚不停的江水中。

    只听得“咚”的一声,江水溅起丈许高,随之传来一声暴跳如雷的怒骂:“去你大爷的,哪个王八羔子乱扔垃圾,砸了小爷我的船,小爷这船可是新做的,涧边木堂的手艺,价值千金,你个混账玩意儿赔得起吗。”

    刀疤脸儿短眉倒竖,反手一挥,洞穿在桌案上的那柄弯刀蓦然拔出,冲着窗口飞跃而下,只听得窗外一声短促的哀嚎,紧跟着有重物落水,溅起丈许高的水花,从窗口溅到屋内,而水花里裹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弯刀,刀尖上还滴着粘稠猩红的血。

    屏风后头的人一个摞一个的倒伏在地上,从呛人的灰尘中回过神来,看

    到的恰好是这一幕,顿时吓得连叫也不会叫了,短暂的寂静后,这屋里的腥臊气益发厚重,已然冲淡了饭菜香气,显然无法再安稳的吃下去了。

    玉冠男子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袖上染得薄尘,冲着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小伙计扔了两吊铜钱,淡淡道:“去买上好的沉水香来,去一去这尿骚气。”

    小伙计早已吓得掉了魂儿,哪里敢接这钱,只低眉顺眼的抖着身子不敢出声。

    刀疤脸儿握着弯刀,刀尖儿冲着玉冠男子点了点,冲着左右大笑道:“瞧见没有,这还有个没吓尿的,这庐陵城中还真有些高人呢。”

    左右的血袍男子附和着哈哈大笑:“可不是么,大哥,这种杂碎哪里用得着大哥动手,平白弄脏了衣裳,小弟们也就料理了。”说着,这些男子摩拳擦掌,亮着弯刀霍霍向前。

    玉冠男子却目不斜视,不慌不忙的夹了一筷子霉鱼,使劲咀嚼了几口,才狠狠啐到了刀疤脸儿的身上,登时在血色长袍上染了灰白色的污秽,男子嗤笑道:“这都是甚么杂碎,真他娘的倒胃口,小二,把菜撤了,换菜。”

    小伙计正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前挪动,一手握着一吊钱,而另一只手伸长了,小心翼翼的去那拿另外一吊钱,听得玉冠男子此言,登时吓得一个激灵,头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装起死来。

    而血袍男子们登时大怒,齐齐嚎叫了一声,举着弯刀冲着玉冠男子劈了过去。

    而玉冠男子仍旧不慌不忙,身形如鬼影般躲闪开来,一柄柄弯刀登时劈了个空,玉冠男子转瞬间挪到了桌案对面,连头都没抬,只端着个杯盏,痛饮了一口。

    刀疤脸儿顿时怔住了,今日显然碰到了个难缠之人,他起了几分兴致,挥了挥手,叫左右暂且退后,这样的硬骨头,他自己尚且不能玩个尽兴,哪能留给旁人玩。

    左右之人对视一眼,无声的缓缓后退,在楼梯口布下了个口袋,成了包围之势。

    刀疤脸儿呵呵一笑,踢了踢小伙计,见他一动不动装的十分尽心尽力,不禁挑了挑两道短眉,三角眼撇着玉冠男子,一条腿踩在了一条长凳上,整个人跨在了小伙计的面前,拿刀尖儿点了点小伙计的额头,道:“诶诶,别装了,本座不是傻子。你若从本座的胯下爬过去,本座饶你不死。”

    小伙计抬了抬头,脸上憋得青紫一片,挪动了下身子,却终究没有往前爬上一步。

    刀疤脸儿像是逗弄他一般,冲着堵在楼梯口的血袍众人们,大喝了一声:“弟兄们,来,帮他一把。”

    楼梯口那走出来四个血袍男子,像是做惯了这种事,一拥而上,有人按头,有人捉脚,将挣扎不断的小伙计抬了起来,作势要从窗口扔到江里

    去。

    刀疤脸儿晃了晃寒光凛凛的弯刀,指着萎缩在墙角的众人,仰头大笑道:“瞧见没有,不愿意从本座胯下爬过去的,就丢到江里去喂鱼,当然,交个女人给本座也能活命。”

    残阳沉沉,最后一线光明坠落在了湘平江深处,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迈出这头一步。

    小伙计已被挂在了窗棂上,两只手死死扒着窗棂,因用力过度,骨节突出到扭曲,额角青筋爆裂,清隽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本章完)


………………………………

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一百四十六回 望江楼中兄弟情

    但那手扒的越来越没力气,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子,脸色因惊恐而变得惨白。终于,他哀嚎一声,松开了已抓到扭曲的手,声音凄厉的破了音变了调儿,而身子像一根绷断了的琴弦,划过暮色四合的天。

    就在此时,玉冠男子飞身跃出窗外,转瞬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接连坠江,终于刺激到了众人濒临崩溃的心神,有人大喝一声,揪着身边方才还卿卿我我的女子,一把推到刀疤脸儿面前,然后疯狂大叫:“给你,给你,都给你,都给你。”

    女子脸色惨白,踉跄倒在了刀疤脸儿的脚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一双美眸几欲沁血,绝望的瞪着男子。

    男子同样绝望摇头,绝望的大喊大叫,将那一把嗓子喊到嘶哑:“别怨我,别怨我,我想活,我不想死,不想死。”

    刀疤脸儿提着弯刀,拿刀拍了拍女子的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发黄的大板牙:“瞧见了没,扔到江里也未必会死,可交出了你,却一定能活,这就是他选的道儿。”

    女子瞪着眼瞧了瞧对面的男子,回过头又望了望身侧这个男子脸上刀疤儿,狰狞里写下了她今后的命运,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也不再挣扎,只死死咬着下唇,咬出一道嗜血的齿痕,旋即眸中厉色一闪而过,血从她的唇边缓缓漫了出来,她两眼儿一翻,向后仰去。

    “大哥,这贱蹄子咬舌头了。”早有血袍男子上前,掐出女子的脸颊,掐的她双唇微张,只见里头血腥一片。

    “倒是个烈性子的,只是如此就能一死了之,未免太低估本座的本事了。”刀疤脸儿抬手,衣袖在女子脸上轻挥而过。

    女子口中潺潺流出的血登时止住了,不多时,她悠悠转醒,惊觉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可怕人间,霎时脸色苍白,口中呜呜咽咽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旋即,她被血袍男子拖到了一侧,绳捆索绑之后,丢在了墙根儿边儿。

    刀疤脸儿冷冷一笑,冲着血袍男子抬了抬下巴,血袍男子会意的点了点头,揪着方才推出女子的男子衣领,将他推下了楼,随即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咚咚声,那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惨叫狂笑着逃了出去。

    有了人带了个始乱终弃的头,后面的人自然从善如流的弃旁人的性命如履,来换自己的一条生路,此地转瞬间成了人间炼狱,男子纷纷满脸嫌弃的将自己身边的女子推了出去,而不去计较推出去的是自己的妻室,还是爱妾,或是红颜知己。只顾着仓皇逃命的男子,在离开这片死地前,竟无一人回顾一眼那些哀哀哭泣的女子。

    一阵喧闹后,这原本乌泱泱几十号人的屋内,登时只余下了没带女伴出门的四个人,这四人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至交

    ,一起喝过花酒;一起顶撞先生;一起打过同窗;一起睡过娇娘,一起讨过贼赃。

    此时,这四人面面相觑,他们既没带女子出来,又没上好的水性傍身,看来眼前只是死路一条了。

    静谧了片刻,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从四人中越众而出,竟冲着刀疤脸儿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阁下是只要姑娘么。”

    刀疤脸儿一怔,没料到此等乱局中,竟还有如此恭敬有礼之人,旋即微微正了正身子,吊着眉梢道:“老子可没断袖之癖。”

    文弱书生继续轻声道:“在下吃得少,会干的活多,除了不会暖床,旁的都会,还请阁下网开一面,带了在下走,放过在下的几位哥哥。”

    “老四,你干甚么,要去也是我去,几时轮到你了。”他身后响起一把虚弱之声,像是生了甚么重病。

    文弱书生头也不回道:“大哥,平日里都是三位哥哥照应小弟,如今也该小弟出来担一担事了。”

    刀疤脸儿呵呵一笑,存了心想要看四人倒戈相向的模样,摆了摆手道:“本座说了,只要女子,你们四人不论是谁,只要交三个女子给本座,本座就立刻放了你们。”

    话音方落,四人中便有个清悦之声争先响起:“好,在下答应了。”

    刀疤脸儿挑着短眉一笑,伸手抄过来个青瓷香炉,点燃一炷香,道:“如此甚好,一炷香内你若带了女子回来,他们就都能活,否则,本座就将他们统统扔下去喂鱼。”

    不待那人接话,便有个容长脸儿的男子越众而出,转身冲着三人道:“还是我去罢,我府上离此地最近,老三,你照顾大哥和四弟。”

    那个清悦之声登时出言阻拦道:“二哥,不可。”

    容长脸儿正欲说话,病弱男子却重重咳了数声,道:“都莫要挣了,谁的命都是命,若为了自己活,逼旁人送命,往后,咱们兄弟四人谁也活不安心。”

    三人听了此话,皆默然垂首。

    病弱男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刀疤脸儿面前,抬头直视于他,缓缓道:“用旁人的命换我兄弟四人的命,我兄弟皆做不出,阁下要杀便杀,我四人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余下三人皆缓步向前,聚拢在了病弱男子身侧,做出一副引颈赴死的姿态来。

    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香炉上的轻烟渐胜,织成一副淡白的薄雾,袅袅上旋,微微火星缓缓蚕食着线香,过火之处一寸寸变白跌落,他们四人的命,也像极了这摇摇欲坠的香,生路就如同外头的天,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殆尽。

    刀疤脸儿的眸光在四人脸上打了转儿,淡淡道:“香,快烧到一半儿了。”

    此言一出,容长脸儿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旋即决然的拔

    腿就跑,丢下身后三人齐齐大喊。

    “老二。”

    “二哥。”

    屋内挨着墙角,置了一座莲花状的青铜更漏,更漏声声,像极了黄泉路上的镣铐,望乡台上的思念,奈何桥头的不舍,每一滴都落在三人心头,声声催人绝望。

    暮色陡然吞噬了雕花窗格,青瓷香炉中的线香终于燃尽了,一阵风过,状若轻尘,酉时的那滴水,晃了晃,落了下来,落到了三人心上。

    刀疤脸儿瞧了瞧仍没有动静的楼梯,像是早已料到这情形,嗤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弯刀,寒光在三人脸上依次闪过:“谁先来。”

    说起话来声音清越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抬了抬周正的方脸,从容道:“我来。”

    “三哥。”文弱书生疾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三哥,我先来。”

    病弱男子拖着脚步,走到二人身边,笑道:“都是一死,我身为大哥,自然是我先来,大哥在奈何桥头等你们,到了下面,咱们还是兄弟。”

    言罢,他无所畏惧的迎向刀疤脸儿的双眸,淡淡一笑:“还要多谢阁下,全了在下几人的兄弟之情。”

    刀疤脸儿只笑了笑,单手一弹,弯刀打着旋儿冲着病弱男子飞去,像是一轮满月,从天而降,投下略带血腥气的温润光华。

    弯刀转瞬间逼近了病弱男子的脖颈,眼看着他就要血溅当场,只见从窗外闪进一缕微芒,当的一声,击在了弯刀上。

    那微芒看着羸弱而不堪一击,可击打在弯刀上,却发出了沉重的巨响,弯刀一击而飞,砸到了墙上,光华敛尽后,弯刀竟断成了两截掉在了地上。

    刀疤脸儿大惊失色,正欲张口大骂,却听得楼梯口处一阵嘈杂,他回首一看,只见容长脸儿煞白着脸,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后头小厮还压着三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他不禁微微眯起三角眼,若有所思起来。

    见此情景,病弱男子登时大叫起来:“老二,你疯了。”

    而方脸男子和文弱书生亦是呆如木鸡,愣在了当场。

    容长脸儿眸底含泪,艰难的张了张干涸的嘴,最后反手抓过三个少女,往刀疤脸儿身前一推:“给你。”

    三个少女显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一脸茫然的瞧了瞧刀疤脸儿,却见他面容狰狞而丑陋,受了惊吓的退了几步,畏缩在容长脸儿身侧,夹着哭腔齐声喊着:“爹爹,爹爹,爹爹。”

    容长脸儿抖着手,依次抚过三个少女的脸庞,垂泪道:“爹爹不能舍了旁人的性命,你们三人是爹爹的血肉至亲,只能舍了你们。”话未完,他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三个少女磕了个头:“爹爹,对不住你们了。”

    刀疤脸儿蓦然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果然是手足情

    深,女儿寡恩啊,本座收下了。”他挥了挥手,三个血袍男子一人抓一个,将三个少女拖到了墙根儿,三个少女不停的挣扎哭喊,血袍男子毫不怜惜的甩了几个大巴掌下来,少女白皙的脸登时红肿一片,也不敢再哭闹了。

    容长脸儿跪在地上,双手狠狠抠进青砖的缝隙里,眸底的泪终于喷薄而出,落在的地上。

    刀疤脸儿挥了挥手,示意血袍男子们将二十几个女子带走,肆意大笑:“好了,你们四人,不必死了。”

    (本章完)


………………………………

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一百四十七回 望江楼中行侠义

    “不活了,都不活了,我要杀了你,畜生。”就在此时,方脸男子突然心神崩溃,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面容狰狞,疯了一般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飞身扑向刀疤脸儿。

    刀疤脸儿眯了眯双眸,狠厉一笑,身形不动,却以手为刀,冲着方脸的脖颈,斜劈而去。

    眼看着容长脸儿就要血溅当场,离他不远处的三人齐声大喊,声音绝望而凄厉:

    “老三。”

    “三哥。”

    千钧一发之际,半开的长窗被风拂过,晃了一晃,陡然伸进一道凌厉的猩红剑影,在方脸男子腰上飞快的一卷,将他拉开半寸,而那手刀沿着他的手臂掠过,只听得滋啦一声,方脸男子的半边衣袖被风扯成了碎片,手臂上硬生生剥下一层皮来,鲜红的血转瞬漫出,滴滴答答洒了一地。

    方脸男子惨叫一声,倒飞而出,砸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登时聚拢而去,容长脸儿在他手臂上轻点了几下,见血慢慢止住,文弱书生忙着撕下一角,手脚麻利的替他包扎好伤口。

    而病弱男子则抬起头,警惕的四处张望,想要看看突然出手之人是何方神圣,可找了许久,剑影跃出之地始终空无一人。

    “鼠辈,给本座滚出来,藏头露尾的算甚么好汉。”刀疤脸儿见手刀劈空,登时恼羞成怒,两指冲着空无一人的长窗轻弹,随即一枚墨绿色的长钉掠过虚空,泛着阴毒的气息。

    虚空中蓦然一阵扭曲,长钉登时调转了方向,狠狠钉在了窗棂上。

    而一个玉冠男子提溜着**的小伙计,笑嘻嘻的从长窗外飞身而入,转瞬便端坐在了直背交椅中,反手将小伙计丢在地上,旋即执杯浅酌,点了点头道:“酒尚温,不错,不错。”

    湿漉漉的小伙计显然是被摔疼了,揉着屁股清醒过来,刚刚站起身,便瞧见眼前剑拔弩张的情景,登时吓得趔趄着跌在了地上,方才摔疼的屁股,更是雪上加霜。

    玉冠男子瞟了他一眼,奚落了一句:“小二哥,你是吃甚么长大的,这一身的贼肉,差点没累死我。”

    小伙计坐在地上咻咻喘气,只见血袍男子聚拢过来,渐成包围之势,他胆寒的不敢多说甚么。

    刀疤脸儿心绪有些不稳,胸膛一起一伏,显然陷入了艰难的挣扎中,良久,他忌惮的望住玉冠男子,斟酌了一句:“茯血拿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玉冠男子头也不抬,偏着头嗤道:“你拿你的人,我喝我的酒,怎生的废话如此多。”

    刀疤脸儿眸光一缩,不知这玉冠男子打的是个甚么主意,他虽生的粗野了些,修为也并不高深,但胜在心细如发,才屡屡得到重用,委派了些重要之事,眼下这情形,他十分清醒,并非是争个输赢的良

    机,这样不知深浅之人,还是少惹为妙,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立时离开。

    血袍男子们见状,口中骂骂咧咧的,驱赶着女子们就要往楼下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楼梯口蓦然燃起一条火带,火光冲天,热浪滚滚,那火似乎颇为诡异,这般熊熊烈焰,莫说是雕花木梯了,便是整座望江楼,顷刻间也能舔成了灰烬,但那雕花木梯却在熊熊火光中安稳如昔,并没有要烧毁的模样。

    血袍男子们彼此对视一眼,伸出手去试探的碰了碰火光,顿觉滚烫灼人,众人登时停在了火带前,不敢寸进了。

    玉冠男子手上的小动作没逃出刀疤脸儿的三角眼,不禁恼怒的望向他,厉声喝道:“阁下这是何意。”

    玉冠男子笑了笑,轻轻踢了一下脚边儿浑身发软,站不起来的小伙计,嗤道:“你搅了我的酒兴,就想如此走了么,也为免太不将在下放在眼中了。”

    刀疤脸儿掂量了下自己与玉冠男子间修为的高低,若是打起来,自己是打得过,还是跑得了,掂量了半响,终于咬着后槽牙,愤恨道:“那么,阁下意欲何为。”

    玉冠男子眯着桃花眸,眸光如刀,从刀疤脸儿身上剜过去,最后沉沉落于众多灰头土脸的女子身上,反手一指,笑道:“将她们留下,你们就可以滚了。”

    刀疤脸儿大怒,但仍克制着怒气,勉强平静道:“若是本座不肯亦从呢。”

    话音犹在,玉冠男子袖中跃出一道红芒,以迅雷之势选中了个血袍男子,在他腰间飞快的一卷,遥遥拉出了窗外,随即惨叫声与重物落水声夹杂而至,激起丈许高的湘平江水,从窗口洒了进来,在地板上洇开深浅各异的水渍。

    玉冠男子轩眉微挑,眯着桃花眸,啜了口酒,轻轻巧巧的戏虐笑道:“扔下去喂鱼喽。”

    刀疤脸儿怔了一怔,已有些色厉内荏,梗着脖子开口恐吓道:“你究竟是何人,敢与茯血为敌,本座看你是活够了。”

    玉冠男子咧开唇不屑一笑:“甚么茯血不茯血,老子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就想跟你们打一架,如何。”

    “那么,你就去死罢。”刀疤脸儿酝酿的足够多了,蓦然大喝了一声,掌心相对狠狠一搓,无数枚墨绿色的长钉破空而出,他双手前推,长钉顿时扭转纠缠成一尾长鞭,伴着震耳欲聋的锵锵声,长鞭将玉冠男子团团围住,转瞬散开,再度化作无数枚长钉,猛然向他刺了过去。

    这些招数在转瞬间便一气呵成,并没有给玉冠男子太多反应和应对的空隙,只见他被长钉围了个密不透风,显然已毫无逃生之路了。

    呆立在旁的四个人乍见玉冠男子,原本欣喜若狂的,以为是天降高人绝处逢生,谁料高人眼看着

    就要被扎成了刺猬,四人绝望的对视一眼,默默哀叹,只怕转瞬间又是一场惨局。

    锵锵声响过,长钉紧紧收拢,而玉冠男子站立之处依旧没甚么动静,并没有人逃生而出。

    刀疤脸儿抖了抖脸上狰狞的刀疤,仰天哈哈大笑:“本座还以为是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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