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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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在同一时刻，血色巨影化为数以万计的血箭，将附近守卫的人族一通乱射，普通士兵和修为低下的修士根本无法阻挡，纷纷应声而倒，坠下城墙。

　　　　“孩儿们，厌火城城防大阵的阵眼就在那里，给我杀过去！”随着血鹫猛喝一声，身后的秃鹫大军犹如崩堤的洪水，直朝血鹫老祖所指方向，席卷而去。

　　　　阵眼处有百余名修行弟子列队守卫，原本也是不俗的防御实力，可从血鹫突然攻击城防大阵，到数千秃鹫杀至阵眼，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百余名守卫仓促结阵抵抗，显然很快就抵挡不住这闪电般的杀势了！

　　　　“不好……阵眼危矣！”蒋夫子大惊失色，“问法峰的弟子们，跟着我冲过去，务必守住阵眼！”

　　　　其余四宗也察觉到形势危急，正欲率队跟随蒋夫子过去支援，却忽然听到城门处传来剧烈的轰响声。

　　　　只见那城门之外，数千只犀牛妖兽，直接突破城防光阵，不断撞向城门城墙之上。城防大阵所幻化的赤红色血刃有如雨下，在犀牛坚硬的皮甲上划过，却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害。

　　　　无论城门还是城墙上，都已被犀角戳破得千疮百孔，一时间岌岌可危。

　　　　“完了，完了……厌火城怕是马上完了！”珍黄殿的邱牙子一声哀叹。

　　　　“邱牙子！”一旁的妙影道人一声冷喝，此时她身边已经多了两个女子，正是她的二弟子梅颖和最小弟子叶子衿。她继续喊道：“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诸位正道修士听着，立即准备巷战，誓要跟邪修妖兽决一死战！”

　　　　厌火城数里外，一身白袍的苏柳站在高台之上，冷冷看着眼前这片无比惨烈的厮杀战场，面色没有丝毫波动。他招了招手，一旁的两只银发黄瞳的五尾狐妖走上前来。

　　　　苏柳淡淡令道：“苏江苏海，破城之后，你们两个负责寻找九儿，凡参与掳走九儿之人，一律斩杀！”

　　　　“是！”两只五尾狐妖应诺，立即走下台去。

　　　　“人族蝼蚁，竟敢掳走吾孙儿！若九儿稍有差池，我便让整个厌火城陪葬！”苏柳漠漠望着前方，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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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巫典》　第9章：湖底石室

　　　　赵泓擦了擦额头上如柱淌下的热汗，大口喘着粗气，再看了看手中的精钢大刀。任它再坚催，经过几个时辰的挖掘，此时刀刃上已经是坑坑洼洼，破开好几道大的豁口。赵泓回望了下，发现已经将巨岩挖入了三丈来深，要不是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他早就绝望放弃了。

　　　　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赵泓咬了咬牙，继续挥动大刀。

　　　　扑的一声，岩壁上一阵松动，破开一条一尺来长的裂缝，从缝隙里投出一道细细的光亮，清新的空气从岩壁的另一边透了过来。赵泓犹如一棵久旱的枯木遇到了甘霖一般，顿时来了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地操起大刀继续砍下去。

　　　　片刻之后，岩壁破开一个三尺宽的大洞。赵泓心中一喜，取下火折子，就弯身钻了过去。他突然感到脚下平整，像似走在石板路上一样，于是他强按心中的忐忑不安，慎重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地下空间之中，空间并不大，大概十丈方圆，高度约有一丈多高。仔细看去，宛然类似一个修士的洞府一样。

　　　　石室大厅内摆设着各式各样、人工削成的石桌、石凳、石柜等，足有十数个之多。石桌上还错落有致地放着茶壶、杯具等。整个大厅显得干净整洁，不过除了这些石器，其余空无一物。

　　　　赵泓抬头看去，心中怦怦乱跳，朦朦胧胧不似天光的光亮，正从头顶投射到整个石室。原来这个石室的上方，镶嵌着几块极大的水晶做成天窗，合计约有丈许大小，光亮便是从这些水晶窗中透入。

　　　　他心下暗暗称奇，这几块如此巨大的水晶，想必本身就是极为难得的宝物。如此巧夺天工地嵌成天窗，真可谓是大手笔！

　　　　他再透过水晶细看，极目所至，竟无尽处。突然间，一条花纹斑斓的大鱼竟然从水晶上面悠然而过，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现在所处之地竟在水底，之前一路听到的水声，竟然就是从这石室的石壁传经过去的。

　　　　这石室的主人当年建造这里，应该是花了偌大的心力，却不知这人如今何在？

　　　　正当他惊叹感慨之际，登时暗暗叫苦：“糟糕，糟糕！我千辛万苦地挖掘，可现在这可是走到了湖底来啦！眼下这石室没有其他出路可走，我又该如何逃出去？”

　　　　他看了看手中残破的精钢大刀，心情失落地摇摇头，恐怕这破刀也没法再用了。

　　　　他将精钢大刀丢在角落，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懒散地趴在青石桌上，满脸沮丧，难道自己真要葬身于此不成？

　　　　他双眼无力地盯着头顶的水晶，经过了一夜的奋力挖掘，他体力早已耗尽，此时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又是数条鱼儿悠闲自得地游过，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若是没法离开这里，终究熬不过多久。到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会先饿死，还是先渴死？

　　　　他听人说过，凡人断粮尚可支撑十日，可缺水则最多撑个三五日。照此说来，估计自己会先渴死吧。自己一夜未归，驷叔会不会着急，到处找我？

　　　　他随即摇摇头，按照伊驷对他的态度，肯定不会在乎自己。可他想到每次自己生病受伤的时候，伊驷那种超出寻常的关切，又点了点头。

　　　　“哒”的一声，将正在迷迷糊糊思虑中的赵泓惊觉过来。他循声看去，却见是最中间水晶的从底部边缘处滴下一滴水滴。

　　　　滴水之声本来轻微，只是在这石室之中极度寂静，这才让赵泓听得十分明白。

　　　　赵泓大喜，走近去看，发现水滴落处石阶上，形成了一个凹槽，想来必定是经久以来，滴水穿石而成。此块石阶也显然比周围其他石阶要颜色深上许多，估计也是长期被渗水侵蚀的缘故。

　　　　想通这层，赵泓立即从就近的石桌上，顺手去拿石杯，打算用来盛水。可谁知石杯被他握在手中，却纹丝未动。他心中大为好奇，于是再加上几分气力，石杯依旧巍然不动。

　　　　难道这些器具不是真的给人用，而是装饰品，是和石桌连在一体的？

　　　　赵泓摇摇头，再去试这桌上的其他石杯，还有石壶，结果都是一样。

　　　　他倒并没有沮丧，而是接着换了另外一个石桌去试，却发现完全没有刚才的情况。他没来得及多想，便拿起那桌的石壶，走到滴水处，看准位置，把石壶稳稳放在那个石阶上。

　　　　“哒”！

　　　　果然没过多久，又是一滴水滴落下，正好落入石壶之中。

　　　　赵泓舒了口气，只要能解决饮水问题，至少自己在三五日内没有性命之忧。

　　　　他看了看身边这个石桌，想起了刚才的情况。好奇之下，他将其余三个石桌上的石壶石杯等一一试了一遍，结果让他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石室内总共四套石桌凳，呈四角落位，每个桌子配有四个凳子，每个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其余三个桌子没有异常，壶杯都可以拿起，唯独刚才第一张桌子上的不行。

　　　　而且，其余桌子上每套茶具都是一壶四杯，壶嘴朝外；唯独这桌子上的茶具，是一桌三杯，朝里的位置上少一个杯子，而且壶嘴朝里。

　　　　赵泓心想，这石室的主人如此布置，必定另有深义，说不定就会跟自己能否离开这里相关。

　　　　这样一想，赵泓便精神一抖，仔细打量桌子上的茶具起来。他用力将每个壶杯再试了一遍，依旧不能拔起，心中又开始疑惑起来。

　　　　为何这里的石杯偏偏少一只？他将所有疑惑点集中在少了一只石杯的空位处，可任凭他怎么观察，却没有任何发现。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赵泓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兴奋，无力的趴在石桌上，双眼也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他之前就因尾随灰衣人而生死一线，侥幸逃离后却又被困地下溶洞，还经历了数个时辰的辛苦挖石开路，一直将神经紧绷到极致。现在的他早已身心疲惫，故而在不知不觉中，他慢慢酣睡入梦。

　　　　……

　　　　朝霞是血色的，天地间犹如笼罩了一片朦胧的血雾，空气中布满了血腥的味道，山谷间仿佛依旧回荡着喊杀声、号角声和哀嚎声。

　　　　厌火城内外如山丘般堆积着累累尸体和白骨，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满地，躯干支离破碎。侥幸剩下活着的人，满脸疲惫之色，却仍要继续清扫战场，但他们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白骨，什么是武器；也分不清哪些是妖兽躯体，哪些是人族血肉。

　　　　原本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此时都已是断瓦残垣，焦黑一片。几处焦黑的大坑，坑壁边缘处竟成高温溶解状，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一阵微风吹过后，股股焦糊味飘散的到处都是。坑内参杂着许多灰黑色的飞灰，漫天飞舞。

　　　　搏浪峰的妙影道人带着两个弟子，缓缓检视着残余的战场，一声不吭，眉头越皱越深。问法峰的“蒋夫子”蒋震山也一同随行，边走边唉声叹气。

　　　　“妙影，我仍然没想明白，为何画妖谷会突然鸣金收兵，否则的话……”蒋夫子开口打破了沉默。

　　　　妙影道人苦笑一声，没有立即回话。

　　　　当时城防大阵被破，数万妖兽涌入厌火城中，正邪两道已经短兵相接，每个街头巷尾都是惨烈的激战，人类已被屠戮十之八九。而就在此时，那六尾妖狐突然下令收兵，着实令人无法理解。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血战，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又莫名其妙的结束收场。”妙影道人如是说道，也不知是自己感慨而发，还是回复刚才蒋夫子的问话。

　　　　蒋夫子看了看梅颖和叶子衿，向妙影道人走近一步，问道：“妙影，此番妖兽屠城，不仅厌火城生灵涂炭，就连我们五行宗各殿弟子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不知你们搏浪峰接下来如何打算？”

　　　　妙影道人迟疑了一下，便道：“我刚刚已经飞书传回微禹殿，将这边的情况告知，我打算明日就返回。至于之后的事情，还得回去请执事师姐拿主意。不知问法峰又是如何打算？”

　　　　蒋夫子苦笑道：“还能如何，自然也是返回招尧殿，将这边情况如实禀告。厌火城正道势力元气大伤，我等正道宗门应该重新商议部署一番，防止妖兽再犯境才是。”

　　　　妙影道人点点头，不再说话，带着弟子继续往前。

　　　　“刚刚说好的一两银子可以赎回我妹子，我妹子这才暂时答应卖身葬父。可你这厮怎么不讲道理，转眼怎么就要十两了？”

　　　　“去你的，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什么是道理？官家就是道理，爷就是道理！”

　　　　“你这混蛋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不远处传来一片吵杂厮打声。

　　　　妙影道人皱了皱眉头，看见前方一个朱袍锦衣的中年手中牵着一条粗粗的麻绳，后面陆续绑着十多名少女。另一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少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正要跟跟那朱袍人打起来。

　　　　那少年似乎是想要救其中一名少女，是他妹妹，少年虽然想要拼命，怎奈根本不是朱袍中年的对手，被那朱袍人一脚踹开。

　　　　“师父，我认得那人，是城主府的钟大管家。”梅颖对妙影道人说道，之前她们在百宝斋曾见过朱袍人。

　　　　“师父，太可恨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掳民女，简直猪狗不如！”叶子衿一脸怒意。

　　　　妙影道人此时也是脸色立变，虽然修行之人很少过问凡人之事，但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又怎能置之不理。

　　　　“咦，有趣，有趣，竟然是水木双灵根！妙，妙得很！哈哈……”一旁的蒋夫子突然兴奋起来，不等其他人反应，　率先走了过去。

　　　　妙影道人一阵愕然，顺着蒋夫子的眼神看过去，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狠狠白了蒋夫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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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巫典》　第10章：诡异骸骨

　　　　蒋夫子所指之人，正是那衣衫褴褛的少年。水木双灵根，五行不相克，那就是真灵根的潜质。蒋夫子这是给招尧殿相中了一个天资卓越的苗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叫什么名字？”蒋夫子朝那少年问道。

　　　　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少年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发现来者并无恶意，便立即镇定下来。他细看眼前之人，一身青袍，仙风道骨，便明白来人可能是一名的前辈高人。

　　　　毕竟厌火城刚刚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能存活下来，还能如此闲定自若的，即便不是修为高深之辈，也算是大有身份之人。

　　　　所以少年不敢怠慢，于是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回道：“回大人，哦不，回几位仙人的话，我叫公孙岳，这位是我的妹妹公孙艳。我们一家本是从茅田坞逃难来到厌火城中，因为妖兽屠城，一家人惨死，只剩下我跟妹妹二人。因为无钱安葬亲人，妹妹只能卖身换了一两银子，买了棺材安葬父亲。我本想要想办法凑银子赎回妹妹，可这厮转眼就说要十两椅子才能赎身。我刚才气愤不过，这才打起来。”

　　　　蒋夫子见公孙岳讲得条理清楚，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观你资质不错，有修行的天赋。我且问你，你可愿意做我弟子？”

　　　　公孙岳一愕，满脸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震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蒋夫子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公孙岳面色一惊，连忙回道：“多谢前辈美意，晚辈当然愿意跟随。只是我妹妹她从小跟我一起，前辈可否让她跟我一起……”

　　　　“不是老夫无情，只是这小妮子是四系伪灵根，资质差了一些，老夫是不会收的……”蒋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孙艳，摇头叹道：“她尚有些姿色，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与修仙一途，怕是无缘了。”

　　　　“可是……”公孙岳不禁面色犹豫起来。

　　　　“师父，他们好可怜，您老人家不如帮帮他们吧？”一旁的叶子衿不由拉了拉妙影道人的衣袖，轻声嘀咕地说道。

　　　　妙影道人犹如未闻一般，脸色丝毫不变。公孙岳水木双灵根，对微禹殿水系属性来说也是非常合适，只是被蒋夫子抢了先机，此时更不好开口争夺。

　　　　妙影道人走到钟管家跟前，冷冷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妖兽劫难刚过，这王大城主不想着如何安顿民生，抚恤灾民，却是在这里干起了拐卖妇女的勾当？”

　　　　……

　　　　赵泓这一觉倒是睡得颇为安稳，待醒来时，他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感觉头顶水晶透射下来的光线昏暗起来。

　　　　一觉睡下来，他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有所恢复，肚子好像早就饿过头了一般，此时倒是没再闹腾。他站起身来，去查看石壶，惊喜地发现，已经浅浅地积起来了小半壶清水。

　　　　他浅尝一口，心情顿时大好。这时他注意到之前被他丢在角落，那把满是豁口的精钢大刀，心中突然多了一个冲动：既然石桌研究不出来什么结果，不如毁了它吧。

　　　　于是，他重新提起精钢大刀，走到石桌前，狠狠朝桌上砍去。

　　　　一刀，两刀，三刀……

　　　　赵泓忽然定住身形，大刀停在半空中。他呆滞了一阵后，将手中的大刀反转过来收起，并握住刀柄，用刀柄认认真真在石桌的每个角落敲打起来。

　　　　“咚咚”传来一声清脆的空鸣。他面色愈加慎重起来，小心翼翼地在缺失石杯的那个位置，和相邻的其他位置，用刀柄反复敲击比较。

　　　　“就是这里了！”赵泓喃喃自语了一句，再次用精钢大刀瞄准那个空位，并狠狠劈下去。

　　　　只听见“哗啦”一声轻响，空位处竟然碎裂开来，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赵泓朝里面看去，正是石桌上缺失的第四只石杯。

　　　　他并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将手伸进凹槽之中，想用力将里面的石杯拔出来。

　　　　赵泓本来以为，凹槽内的石杯可能会跟上面的三只一样，无法撼动。但令他意外的是，很轻松便将石杯提了出来。这样一来，第四只石杯也随之来到桌面上归位。

　　　　随后“轰隆隆”好一阵连绵的响声，赵泓发现石室最里面的石壁竟然缓缓向两边收缩，露出一座一人多高的石门。那石门之上，不仅有两个精致可见的金属门环，还整齐浮雕着数十枚鸡蛋大小的门钉。

　　　　赵泓心中惊喜交集，他不知这石门的后面，到底是离开的通道，还是别有洞天？

　　　　他稍作迟疑，便双手握在门环之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用力将石门拉启，赫然入目的，便是一条数米长的狭窄走道。

　　　　一股难以言表的怪异气流迎面扑来，赵泓只觉得潮湿的霉气刺鼻。这似乎不像是出去的通道，反而更像是已经久无人居的内洞。

　　　　“或许是石室主人居住的卧室吧？却不知道是何缘故，要造得如此隐蔽？”赵泓皱了皱眉头，摇摇脑袋，最后还是坚决地踏入通道。

　　　　走道并不长，没过多久，赵泓便完全穿过，来到了另外一间密室之中。这间内室并非完全由岩石构建，也没有水晶窗透光，而是在顶方的四个角落，分别镶嵌了一颗硕大的荧光石。幽光之下，整个石室虽然昏暗，但也能大致看清里面的情况。

　　　　可赵泓刚将目光往里面一放，他就立刻被吓得软瘫在地。

　　　　正如刚刚赵泓所猜测，这间密室却是内洞无疑。这里只有一丈空间大小，里面简单得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而赵泓现在看见的，正是在石床上盘坐着一具阴森的骸骨。此情此景，换做其他正常人，也一定会感到惊悚吧。

　　　　过了许久，赵泓才好不容易平复了惊恐的心情，定了定神，重新爬了起来。

　　　　他认真打量了一遍石床上的这具骸骨，发现已经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想必此人应该是死去许久了。

　　　　再看骸骨之上，从喉骨到胸腹处的腔骨以及椎骨之上，呈现淤黑之色，细看之下还隐隐有被腐蚀之状，显然死者生前应该是中了某种极为厉害的毒物。

　　　　当赵泓再往下看，却发现在骸骨的指骨处，戴着一枚乌金色的戒指，甚是奇怪。

　　　　这枚戒指通体乌色，上面却布满了怪异的暗金色纹路。这戒指让赵泓联想到了百宝斋见到的丹鼎，估计该有千年之久了。虽然戒指上面的纹路与那丹鼎完全不同，但是两者同样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同样是上古落纹手法，同样看不出是何材质所铸。

　　　　但这戒指让人感觉甚是诡异，具体是怎样诡异，赵泓却也说不清楚。虽然同样是古物，若说丹鼎给人以阳正之气的印象，那这戒指便是让人有种阴寒不定的感觉。

　　　　应该是死者遗留之物吧？赵泓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将这枚戒指摘了下来，小心收入囊中。

　　　　这骸骨生前莫非便是这间石室的主人？却不知他为何会死在这里？

　　　　骸骨的头颅上扬，作仰望之状，赵泓顺这方向看去，在骸骨前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人物画。赵泓定睛细看，发现画中是一名窈窕女子，一袭粉色纱裙，楚楚婀娜，亭亭站立风中。

　　　　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一笑已倾城，回眸百媚生。

　　　　女子容颜堪称绝世，只是一对泠策如星的晶眸，就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佳人。赵泓想起之前见到的叶子衿，相比画中女子，怕也逊色三分。

　　　　画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画卷的右上方，还题撰几行墨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翩若惊鸿，绝世独立。

　　　　笔迹粗狂张扬，浑然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望着画中的女子，赵泓不由感慨，或许只有这神仙纵逸般的字迹，才能配得上此画的旁注。单单一副人物画，就有如此传神的天人之姿，那画中的真人又该是怎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俏丽佳人？

　　　　难怪这具骸骨在临死前，还要静静地仰望着画中之人！不过这画中人或许跟那戒指一般，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不知为何，赵泓突然觉得画中女子似乎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不过他左思右想，却并没有任何印象。他摇头笑了笑，或许画中女子太过惊艳，他难抑心中暗涌的情愫，生出仰慕之情吧？画中人虽然惊为天人，但毕竟与她已是隔世，他应该是无缘相见了。

　　　　难道画中女子就是这石室的主人？还是说，她是石室主人爱慕之人？还是这件湖底石室，是两位神仙眷侣原来生活的地方？赵泓如此猜想了一阵，摇摇头，便没有继续把目光停留在画上，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石桌。

　　　　石桌上，赵泓发现除了放着一本陈旧的书册外，别无它物。他将书册拿了起来，昏暗之中，他一时也没法看清具体是什么书籍，只是感觉这些书册材质不简单，仿佛是由特殊的兽皮制成，显得特别厚实沉重。

　　　　赵泓再将密室内仔细检查了一遍，的确没有其他东西，只好将书册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