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妖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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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认为自己有资格活下去吗？”

　　　　有人高呼“有”，亦有人沉默，但在这低迷中的万幸是，他们眼中的光芒还在。只要光芒还在，那一切便还有希望。

　　　　“为了活下去你们会不惜一切吗？”

　　　　“会！”

　　　　“很好，现在，举起你们手中的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吧！”

　　　　霎时间，没有任何犹豫，湖中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剑，开始了一场大乱斗。而湖中一旦有人重伤不支，一定会有一个九曲修士出现在他身边，将他带到湖心岛上，利用紫光露和圣湖之水为他疗伤。在那神奇的紫光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人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再次冲入了圣湖之中，再次呐喊，再次浴血，再次挂彩，再次躺尸……

　　　　没有理会飞扬在湖光上的鲜血，姜子鱼将目光看向了那张淡然得似能将阳光融化的脸。他从他的脸上读不到任何东西，而人对于自己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和恐惧，所以同样的，叶羲和的目光也投注到了他的身上，因为他虽然能够看到他的过去，却无法窥探他的半点未来。

　　　　姜子鱼道：“叶公子，你说他们这么做对吗？”

　　　　叶羲和道：“姜公子，你不觉得他说的这句话（为了活下去你们会不惜一切吗）有些熟悉吗？”

　　　　“你好像真的能看到过去未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情愿永远也不睁开这双眼睛。”

　　　　“是吗？可很多人对这种能力都十分的渴求。”

　　　　“如果他们看到了你所看到的世界，也许就不那么渴求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说着，姜子鱼朝湖看了看，继续说道：“你看，他们正在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厮杀。我们是不是该继续那场未完成的战斗？”
………………………………

三十六、湖心岛之诀

　　　　闻言，叶羲和看着姜子鱼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锐光，但接着他又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都不能出手。”

　　　　“为什么？”

　　　　“圣湖之水加上紫光露虽然具有疗伤奇效，但我若同你交战必会殃及池鱼，到时他们就会真的死去。”

　　　　“咳咳……”湖岸，求伯拄着拐杖，伸出了他那只枯瘦的手对准了湖中的叶羲和一吸。

　　　　急速倒飞而行的身子轻易地避过了砍向自己的刀剑，叶羲和慢慢地落在了湖岸的青草之上：“求伯，不知有何指教？”

　　　　求伯干瘦的嘴角咔嚓咔嚓地咬合着他的上下颚，脸上的褶皱挤出了一个笑容，道：“真是初生牛犊，那就让我这老不死的来试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几双灵敏的耳朵抖动，几道锐利的光芒射来。面对求伯，昨日拥有惊人表现的叶羲和能否再一次震撼众人呢？可让他们很失望的是，求伯的手在即将拍到叶羲和的脑袋的一刹那停了下来。随后，低叹了声“老了”便走回了那间属于他自己的又暗又黑的屋子。

　　　　当那暗黑的房门被掩住之时，姜子鱼的耳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属于桃花的声音。他转过头，只见湖心岛上，桃花目光闪烁地看着那间屋子，以极轻的声音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你还不放弃？”

　　　　目光扫过桃花身边的肖狼等人，他发现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听力变得这么好了？”

　　　　湖心岛上，桃花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听力变好了，而是现在你我二人心意相通，所以你才能听到我说话。”

　　　　姜子鱼眼珠子一睁，装作十分惊讶地说道：“这么说你岂不是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桃花又翻了翻白眼，轻轻道：“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虽说是心意相通，但如非出于本心，我是听不到你的心声。昨晚可是我的第一次，而我是‘凤珏之体’，你吸收了我的处阴，现在的你无论是体魄还是魂魄都提升了一大截，不信你可以出拳试试。”

　　　　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姜子鱼当然早已经知道，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出拳。而是继续问道：“以求伯的身份怎么会住在这么一间又黑又暗的屋子里，难道跟你刚才所说的‘放弃’有关？”

　　　　“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在她身旁那对眼珠子已经喷出了火来了的肖狼。

　　　　肖狼冷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姜子鱼，咬牙切齿地想着，“小犊子，在训练之时还眉来眼去的，你当我是透明的吗！？”

　　　　看着肖狼的表情，姜子鱼一拳轰飞了砍向自己的宝剑，耸了耸肩，对着他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一旁，桃花忍俊不禁，将素手掩在了微微上扬的嘴角之上。

　　　　“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目光一寒，肖狼上前一步，喝道：“诸位，今天池子里来新鱼了，我们是不是该以我们的方式对他表示特别的欢迎啊！？”

　　　　话音一落，数十个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姜子鱼的身上。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是碎魂圆满。能达此境界者无一不是铜皮铁骨，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纵使他的体魄已经提升了一大截，但在不动用血戾之气的情况下，想要顶住他们的围攻，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他为什么要跟这些人硬碰硬？几十个碎魂圆满又如何，就算几百个也休想碰到他的一根头发。他只是随意走了几步，便出现在了湖心岛上，出现在了肖狼跟前，道：“怎么，测试完叶羲和，现在轮到我了？”

　　　　肖狼：“倒也还有些小聪明，不过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姜子鱼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是吗？”肖狼冷笑着后退，而几个显得有些特别的碎魂圆满修士在他后退之时逼了上来。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与先前湖中的那些酒囊饭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在他们身后响起的是肖狼戏谑的话语：“姜子鱼，你还不配让我动手。你不是自认跑得很快吗，但光跑得快是没有用的，一个时辰，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你的身上并无伤口的话，你就能留下。否则……”

　　　　一旁，桃花怒喝：“肖狼，你什么意思！？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寻常测试不过是能够在他们的围攻下坚持一刻钟就行了。九曲之下绝对没有人能在他们的围攻下坚持一个时辰，更不可能一点伤口都没有！”

　　　　肖狼：“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拥有过这样的速度，几位（湖心岛上其他的六个九曲境修士），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的确，他的速度比我还快，兴许能够创造奇迹也不一定。”

　　　　“而且我看他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对于这样的天才，太过简单的考验反而是对他的侮辱。”

　　　　“对，任何修仙者都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侮辱的。”

　　　　……

　　　　“你！你们！”

　　　　姜子鱼给桃花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心中念道：“放心，他们还伤不了我。只不过，我需要借你的宝刀一用。”

　　　　桃花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狐疑地盯着姜子鱼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可不要乱来，这里是紫光村，能见血，但不能杀害同伴。”

　　　　在姜子鱼和桃花内心之中短暂的对话之后，肖狼一声大喝：“你们还在等什么！？”

　　　　几人一步步逼近，姜子鱼竟然不退反进，丝毫不为他们的气势所迫。

　　　　八只拳头封锁前方所有的路线，八只未曾动的宝剑，虎视眈眈地对准了所有的退路。这八人一出手姜子鱼就看出他们一定没少干过这种事，而对于这样的人根本不用跟他们客气。

　　　　“嗷！”八人的脑海之中同时回荡起一声嘹亮的狼啸，眼中的姜子鱼忽然变成了一头孤独凶残的狼，张开着嗜血的獠牙疯狂而来。

　　　　一抹冷笑出现在了八人的嘴角，狼而已，身为修仙者的他们又何惧有之。所以，那八只拳头，或是那八柄利剑终将在这具可怜的身体上添上几道伤口。

　　　　“喂，你们还在做梦呢。”

　　　　八人猛然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握着桃花的宝刀的姜子鱼，瞪着眼珠子问道：“你，这怎么可能！？”

　　　　湖岸，叶羲和，“早就听闻落月醉仙步诡谲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他们之中好像只有桃花看清了他是怎么避过这致命的一击的。”

　　　　姜子鱼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动着手中的刀子，增添着别人身上的口子。

　　　　他的刀法，令湖心岛上的几个九曲修士都看得心惊不已。若是换做自己与之对敌，除非利用境界进行绝对压制，否者他们也会和他们一样不堪，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是什么刀法？”

　　　　肖狼：“这不是刀法，是剑诀。”

　　　　“剑诀，什么剑诀！？”

　　　　桃花：“只是部分剑诀，更多的是道诀。”

　　　　“融剑于道，这怎么可能，他才淬体圆满而已，就算是我们也没有悟到如此境界。”

　　　　叶羲和，“的确是道诀，而且是足以媲美皓天六道的道诀。可是，这是什么道诀，我怎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我从他身上看到的过去景象中并没有关于此道诀的半点信息，难道，这与灭仙族人藏在他体内的秘密有关！”

　　　　“差不多了。”想着，姜子鱼收刀，入鞘，立在了湖心岛上，冲着桃花微微一笑。桃花亦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更是一步上前，在他的脸颊上献上了一个长长的香吻。

　　　　“呵哈哈……”这八个碎魂圆满的修士脑袋上青筋直爆，他们不屑地赶了赶自己伤口上的灰尘（尽管，那伤口上根本没有灰尘），笑着，嘲笑着：“小犊子，如果你以为在我们身上添了这几道小小的伤口你就赢了的话，那你就太天真了。”

　　　　姜子鱼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八个“硬汉”，身形一动，在他们的伤口上抹了些东西。

　　　　“哐当！”“哐当！”……

　　　　“啊！――”一瞬间，刚刚还不痛不痒的八个人倒在湖心岛上疯狂地翻滚了起来，那痛不欲生的嚎叫声让人的心窝子都在打颤。

　　　　肖狼一声爆喝：“混蛋，你在他们伤口上涂了什么！？”

　　　　姜子鱼：“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知道。他只知道白蕊给他这个药的时候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说什么药效太差，在人的伤口上洒下只够他疼上三天三夜的，就当垃圾送给他了。

　　　　“你找死！”肖狼怒不可遏，提起手中的大刀就砍向了姜子鱼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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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毒夜

　　　　看着挥来的刀，姜子鱼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会有人出手阻止的，而且就算没有人阻止，那柄刀也不会削到他身上。

　　　　但一切却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着，在场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刀砍向姜子鱼的脖子，就连他自己都一样。直到刀见血之时，那又黑又暗的房中才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一切才得以终止。

　　　　在这期间，地上那些伤员一直都嚎叫个不停，从这一点姜子鱼看出，肖狼怕极了求伯。要不然在这哀嚎声中，他绝对不会如此清晰又如此准时地听到求伯的咳嗽声，那柄刀也不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只伤了他的表皮。

　　　　“妈的，就这么点小伤，你嚎什么嚎！”受了点委屈的肖狼一脚踹在了地上翻滚的人的屁股上，将他们一一踹进了圣湖之中。而一进入圣湖，他们便又活蹦乱跳地喊打喊杀了起来。

　　　　此情此景，姜子鱼只能选择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他是有些低估圣湖的疗伤能力了，不，待他看清那几人身上无法愈合的伤疤之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的不是圣湖疗伤的能力，而是圣湖令人忘记疼痛的能力。

　　　　肖狼：“你笑什么？”

　　　　姜子鱼：“当人们受伤的时候总希望伤口不会给自己带来疼痛感，但他们却都忘了，如果连这份最真的疼痛感都失去了，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了。”

　　　　肖狼目光一凝，道：“小子，你通过了。”随后衣袖一甩，抬着头，围着圣湖一圈一圈地鞭策着湖中厮杀的众人。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昂着他高贵的头颅，迈着仙鹤般的步子丈量着他的“王国”。他无法理解的是，其实这片土地属于别人或者根本不属于任何人，但他的脑袋不够大，还不足以支撑他去思考比如何丈量他的“王国”，保持他的神气更加深奥的问题。是的，他无法明白。

　　　　再反观姜子鱼，他就如那终于抱得美人归的情痴，黏在了桃花身边。二人肩并着肩，左手挽着右手，亦一步一步地围着这小得可怜的村子走着。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是在丈量土地，而是风吹桃花香，携美观湖影。即羡煞旁人，也气煞旁人。

　　　　但让旁人都觉得十分奇怪的是，二人只是这么走着，虽然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让人血脉贲张的动作，但至始至终二人都未曾开口。因为他们之间需要聊的，能在人前说的和不能在人前说的都已经在昨夜那个看似美妙的夜晚说完了。

　　　　接下来的时光里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等待，其实他们究竟在等待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甚清楚。也许是等待对方开口，也许是等待黄昏黑夜，亦或许是等待打破这一份平静的东西……

　　　　但他们肯定的是，只有继续等待下去，等到那事物到来之时他们才会知道，那到来的究竟是不是他们所等待的。所以时间就在那看是缓慢却又极快的漫长中虚耗一空了。

　　　　这一日，那座女神像旁，又出现了那个黄袍道人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与往常不同，他的衣服上染着鲜血，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从容，而是多了一份仓皇逃窜时的惊慌。

　　　　“噗！”一口鲜血自黄袍道人口中喷出，洒落在了宁静的水面。

　　　　“三统领！”

　　　　“妈的，桃花妖姬，老子与你不死不休！去，启动魔眼。”

　　　　“这……三统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如果提前启动魔眼的话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一剑生劈了这个在面前嚼舌根的手下，黄袍道人将目光移向了身边的另一个人。这人就识趣多了，二话没说，恭身一拜之后立刻飞向了女神像暴露在空气中的胸部，在其上一捏，一按。

　　　　阵光流转，圣女像仿佛活了过来，将四周那一瓣一瓣的桃花吸入了手持的桃花枝内。

　　　　看着地面的尸体，黄袍道人冷笑了下，一脚将他踹入了女神像所处的圣池之中，“唧唧歪歪，不就是几条人命吗，要是再不启动魔眼，整个桃花海的生灵都会被那妖姬吞了去，那时可就不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了。”

　　　　一抹昏黄的光线刺破结界，刺入了紫光村中。

　　　　黄昏，与昨天显得有些不一样的黄昏。不同的不光是身边的美人，还有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的桃花的香气。

　　　　暗黑的屋子里，求伯愤怒的咒骂着：“王八蛋，这次的‘花奴之期’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咳咳咳……”

　　　　圣湖之上，人们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厮杀着，“不好，求伯！”而正在与姜子鱼一同漫步的桃花猛然惊醒，一下子冲进了求伯那间又黑又暗的屋子。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姜子鱼看见了一幅画的一角，画上是一只蝴蝶在一朵米分红色的桃花花蕊之上静静地吮吸着花蜜。

　　　　“嗯！？”姜子鱼猛然转头，目光在村中搜寻着一个人的身影。

　　　　从早到晚，他一直密切观察着村中的一切，可竟然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村中少了一个人。若是这个少的人是寻常人也就罢了，此人是叶羲和，就算没有那惊人实力光是站在那里也令人无法忽视的叶羲和。这样的人本不该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可事情偏偏发生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离开，又是怎么离开的？这无声无息地一切都给了姜子鱼一种莫名的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一刻，天地海上，所有飘落的花瓣突然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中。唯有那些紫色光球所在的地方，悄无声息中，数根桃花树枝自天地海的海面上生长而出，如藤蔓般伸长蔓延，同天空游走而下的桃花树枝一同将天地海中所有的紫光村都包了个严严实实。如贪婪的根，疯狂地吞噬着紫色光球的力量。

　　　　“砰！”桃花的身子从求伯的房中倒飞而出，倒飞到了姜子鱼的双臂之中。

　　　　门口，求伯已经不再是求伯，他漆黑的眼珠子中不再有片刻的光明，他沙哑地说着：“快，带她找个地方藏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说完又砰的一声将自己关在了那又黑又暗的屋子里。只是，那屋子不再安静，而是“乒里乓啷”的响个不停。

　　　　天空，在这一刻完全黑暗，唯有山上那一闪一闪的紫光树还在这森然的黑暗中顽强地挣扎着。

　　　　依稀间，姜子鱼听到了一阵妖邪的狞笑声，而空气中的花香也越来越浓郁。让他感觉怪异的是，这香味即使是封住口鼻也无法阻止。因为它能渗透肌肤，透过毛发进入人体。所以他推断出，这香气是一种毒，而且是避无可避的毒。

　　　　“难道求伯的异样与这花毒有关？还有，这村中人虽然惊慌，却并未乱了阵脚，想必他们定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的人岂不是个个都已毒根深种！？”

　　　　怀中，虚弱的桃花惨淡一笑：“冤家，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绝望了吧。就算我能逃出了这里，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姜子鱼：“你现在很虚弱，不要说话，无论如何，先渡过今晚再说。”

　　　　桃花却不愿就这么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姜子鱼的手紧紧箍着。

　　　　“好了啦，我不站起来就是了。”说着，她认命般地靠着脸颊旁温热的胸膛，继续说道：“静心凝神，切不可让情绪出现太大的波动。虽然有结界的削弱，但此毒太烈，就连结界也不能完全阻隔。能夺人心智，让人陷入疯狂，沦为花奴……”

　　　　“啊！”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声痛苦的嚎叫便在村中炸响。一面色蜡黄的人抱头长啸，身体中涌现出了一阵阵花雾。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下暴露的是疯狂的灵魂，而那灵魂寄居的身体所涌现出来的力量至少是之前的两倍以上。

　　　　那声撕裂的吼叫，那张狰狞的蜡黄之脸，经过漫长的沉淀，起初美好的事物终究在那一个短暂的瞬间变得令人胆颤心寒。

　　　　瞬间，这昔日生死相依的战友便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敌人。瞬间，那本因杀戮而显得平静的圣湖便响起了血色的悲歌。

　　　　当生命受到威胁，人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拥而上。无论是已经变成了花奴的还是即将变成花奴的，下场都只有一个――被乱刀砍死。而后，那一截截余温尚存的尸身便会被冰凉的水所淹没。

　　　　杀戮，带着它固有的冷漠，犹如那在晕晕紫光下游离不散的香气，迷人而嗜血。香气不散，杀戮不断。

　　　　这人人自保的厮杀一直持续到子夜。当天空再度有清辉洒落，当那淡薄云气之中“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嘲笑之后。紫光村中，那一根根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一切才得以停止。因为终于，不会有人再在今夜毒发，而暂时，他们的生命有了残喘的机会。

　　　　怀中，桃花开合着苍白的唇，问道：“结束了吗？”

　　　　姜子鱼：“结束了。”

　　　　桃花：“他们是不是在丢尸体？”

　　　　姜子鱼：“是的。”

　　　　桃花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了姜子鱼的怀里。在那微凉的清风中，姜子鱼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衣裳被什么东西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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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魔眼的意义

　　　　神经高度集中的激战过后，尚还幸存的大多数人都瘫坐在地，喘着粗气。｜（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而也有少部分人开始拾掇地上的断臂残肢，将它们丢入湖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蜡黄的脸，一双盘旋着泪花的眼，两瓣乌黑的唇深深地亲吻着一只青色断臂，在那断臂的手腕处，有着一只与唇瓣的主人一模一样的手环。那滚烫的泪不知是在为死者悲痛欲绝，还是在嗤笑自己即将陷入的同样的死亡方式。

　　　　泪珠滴入圣湖之中，在那无声的叮咚声里，在那清辉弥漫的月空下，这方沉淀了不知多少尸骸的圣湖显得格外的静、格外的美，特别是湖心岛上的那株桃树，其上的桃花开得格外的灿烂。

　　　　这时，所有的人都未曾发现，在那冰冷的残肢沉淀的湖底有一双还未睁开的眼睛。他盘膝坐在湖心底，在那涌动的暗流里吞噬着月光，吞噬着还未消散的魂魄，吞噬着那株灿烂的根源。吞噬着一切有关于生的力量……

　　　　而在湖岸，姜子鱼抱着桃花，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在湖面上飘荡的米分红色花瓣。他感觉到了，在湖底，在那些桃花花瓣的下面有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力量正在成长。至于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所以，他迈开了步子，准备沉入湖底一看。

　　　　桃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