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往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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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鬼道：“废话！我们这不是上山是什么？难道你昨夜喝醉了酒，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吗？”

　　　　杨买醉更加的糊涂了，他真的很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夜喝醉了酒，到现在没有清醒，赶紧又问道：“可是，我认为藏龙谷应该在山脚下，怎么我们反而往山上走呢？”

　　　　厉鬼道：“我也没有说藏龙谷就在山上啊。”

　　　　对啊，明明就不在山上，他却偏偏要往山上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杨买醉的脑袋已快被弄晕了，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那我们要怎样才能进得了藏龙谷呢？”

　　　　厉鬼道：“爬到山顶上，跳下去。”他说得那么轻松、简单，仿佛这根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杨买醉却被震慑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但同时又奇怪的感到自己的脑袋无比清醒，他疑惑的道：“跳下去？鬼哥，你是说我们要从山顶上跳下去吗？”他明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是，他又担心厉鬼会听不到，所以，同一个问题，在一口气里面，他居然问了两次。

　　　　厉鬼道：“对啊，这很奇怪吗？我都说了藏龙谷不是正常人可以去的。”

　　　　杨买醉道：“难道就没有其它的途径了吗？”

　　　　厉鬼道：“若有其它途径，我就不会走这里了，你仔细的跟着我就是了。”

　　　　杨买醉赶紧又道：“可是，鬼哥，我们到时候又该怎么出来呢？”他的担心还真是不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进去，倒是可以跳进去；出来呢？总不可能还跳着出来吧？谁有那么厉害，能从山脚一下子就跳到山顶？

　　　　厉鬼道：“进去了自然便有出来的法子，现在都还没有进去，你就在考虑出来的事情了，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杨买醉终于不再问什么，再问下去的话，只怕他的担心就越来越多了。

　　　　终于到底山顶，来到崖边，俯视而下，所有映入眼帘的景物都那样虚无缥缈，而自己，则仿佛身在云端。其实，在登这座山的时候，杨买醉并没有察觉它有多高，但是，现在站在山顶，想不承认它不高都不行，若是从这里跳下去，那还能活命吗？

　　　　厉鬼仿佛已经洞悉了杨买醉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悠悠的道：“怎么？害怕了吗？其实，从这里跳下去只是到达藏龙谷的第一步，你若是有所犹豫的话，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杨买醉当然犹豫，任何一个不想死的人都会犹豫的，杨买醉这么年轻，他当然不想死，但是，他又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抱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心态，道：“既然鬼哥也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我又何必改变主意呢？”

　　　　厉鬼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杨买醉，欣然道：“好！好！你确定你不后悔？”

　　　　杨买醉坚定的道：“有些事情，不去做才会后悔，既然做了，无论生死成败，都没有必要后悔。”

　　　　厉鬼要的就是他的这份坚定，“好，跳吧！”说完，厉鬼抓起杨买醉的胳膊，果然纵身跳了下去。

　　　　无心阁忽然迎来了一只鹰和一只虎，鹰叫雄鹰，虎叫恶虎，他们是呼风山庄的杀手，在曾经的江湖十大杀手中榜上有名。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依然是关于无心阁并入呼风山庄的事情，前两次来的人并不是他们，这一次计无双派他们来的动机就更加的显而易见：要么归顺，要么灭亡！无论如何，无心阁还是以迎接贵宾的礼数把他们接进了大厅。此刻，大厅里除了雄鹰、恶虎、完颜无心以外，还有无心阁的四大阁主上官空、欧阳寂、诸葛灭、东方绝。

　　　　完颜无心道：“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且先喝杯粗茶，稍事休息，我已吩咐后厨准备了些酒菜，替二位接风洗尘。”

　　　　雄鹰道：“完颜掌门，我们有事在身，还是先谈正事为要。这次特奉计庄主之命，前来与完颜掌门商讨归附一事，皆因两次无果，计庄主不知完颜掌门到底是何意思？”

　　　　完颜无心道：“其实我早有归附计庄主之心，怎奈何教导无方，督促不严，以致上下一盘散沙，唯恐归附之后，给计庄主带来诸多不便。”

　　　　恶虎道：“如果说呼风山庄是一片汪洋大海的话，那么，完颜掌门，我说你们无心阁是条小河，你不会觉得我说得过分吧？”

　　　　完颜无心道：“一点儿也不过分，这样的比喻恰到好处。”

　　　　恶虎又道：“那么，我且问完颜门：小河里的水是不是都应该流进大海呢？”

　　　　完颜无心道：“百川归海，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只可惜路途遥远，像我们无心阁……”

　　　　完颜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雄鹰就打断道：“这不是距离问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放肆！”东方绝实在已经按捺不住了，这家伙不但打断了掌门人说话，而且还表现得如此嚣张，完全不把无心阁放在眼里，当真以为无心阁是任人摆布的吗？

　　　　雄鹰不屑一顾的望了东方绝一眼，脸上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嘴里道：“有胆量，我喜欢！”

　　　　恶虎却接着道：“可是我不喜欢。”

　　　　雄鹰做出很惊讶的样子，疑惑的道：“你不喜欢？你为什么不喜欢？”

　　　　恶虎解释道：“因为我觉得他该死，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该死的人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东方绝听得火冒三丈，蹬的站起来，完颜无心喝道：“坐下！”东方绝又只好坐了下去，胸中的那股无名怒火却只能从眼睛里冒出来，如果说眼神真的能够杀死人的话，雄鹰和恶虎只怕已被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了。

　　　　雄鹰道：“完颜掌门，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兄弟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完颜无心道：“那就麻烦二位回去转告计庄主，他日我亲自登门拜访，必定会给他一个说法。”

　　　　雄鹰仿佛面有难色，道：“这样的话，我们回去只怕不好交差。”

　　　　恶虎道：“早说晚说都要说，完颜掌门何不现在就给个痛快？”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雄鹰、恶虎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若是放在以前，完颜无心早就让他们的脑袋搬家了，现在，完颜无心的脸上已充满了愤怒，眼里布满了杀气，他并把愤怒和杀气透露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雄鹰和恶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仿佛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四大阁主心领神会，纷纷指责和谩骂雄鹰、恶虎二人狗仗人势，蛮不讲理。雄鹰、恶虎岂能任人辱骂？二人暴跳如雷，几乎就要拿出兵器相见了，大厅之内，顿时乱作一团。忽听完颜无心大叫道：“别吵！”大厅之内，立刻鸦雀无声，“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愤怒中，完颜无心对雄鹰、恶虎发出了这样的“请求”。

　　　　雄鹰、恶虎二人立刻站起来，按捺住内心的怒火，恨得咬牙切齿，脸色发青，雄鹰道：“我们可以滚出去，只是完颜掌门今天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一定会后悔的，等着！”说完，二人扭头便走。

　　　　上官空道：“掌门，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

　　　　完颜无心道：“不然又如何？”

　　　　上官空道：“眼下，我们与呼风山庄的矛盾已经恶化，这二人回去，免不了要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先将二人杀了再作打算。”

　　　　完颜无心道：“杀他们事小，得罪了计无双事大，杀了他们，怎么向计无双交待呢？”

　　　　欧阳寂道：“我倒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完颜无心道：“你说来听听。”

　　　　欧阳寂道：“借刀杀人。”

　　　　上官空、诸葛灭、东方绝齐道：“借谁之刀？”显然他们对这件事情都很感兴趣。

　　　　欧阳寂道：“呼延百炼。”

　　　　完颜无心沉思片刻，道：“好主意，就这么定了，你马上去安排一下吧。”

　　　　忽然，大厅之外，一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急急忙忙的道：“不好了，掌门人，不好了……”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不摔死已是奇迹，然而，杨买醉现在却还稳稳当当的站在谷底，那形势如同是从一棵树上跳下来的一样，这就让他觉得方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杨买醉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实在难以估计这山崖到底有多高，天啊！难道这是在梦里吗？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再看看谷底，树是枯的，石头是秃的，没有花和草，更听不到虫鸣与鸟叫，就连空气似乎都显得更加的阴暗和惨淡，一阵阵死亡的气息从空气中荡漾过来……

　　　　迎接上厉鬼像看怪物一样看他的目光，杨买醉嘿嘿一笑，道：“难道当真有菩萨保佑吗？”

　　　　厉鬼道：“也许是你命不该绝吧。”

　　　　杨买醉道：“也许这只能说明吉人自有天相。”

　　　　厉鬼道：“少卖乖了，到了这里来，就算是有菩萨也未必就能保佑到你，哎，看你自己的造化咯。”说罢，厉鬼便以引路者的身份朝前走了过去。

　　　　杨买醉道：“鬼哥，你可不要吓唬我，我这人的胆子比较小，经不起吓。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为什么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一边说着，一边追了上去。

　　　　厉鬼奇道：“难道你还希望有什么事情吗？”

　　　　杨买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鬼道：“这也能告诉你吗？”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是不能告诉你的。”

　　　　杨买醉道：“当然可以告诉我啊，因为我很好奇，很想知道。”他好像根本没有听懂那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他是故意在装糊涂。

　　　　厉鬼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个秘密要是传到江湖上去了，大家都跑到这里来跳崖，那怎么得了？”

　　　　杨买醉道：“我知道了以后，不说出去还不行吗？”

　　　　厉鬼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你愿意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就变成死人吗？”他说得很严肃，就好像是在说“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一定会死”一样。

　　　　杨买醉道：“有这么严重吗？那算了吧，我还是不知道为好，我只有这么可怜巴巴的一条命，这么年轻就死了，岂不是更加的可怜巴巴了吗？”

　　　　厉鬼道：“正是如此，闲话少说，当心机关。”这句话刚说完，他就飘出去很远，仿佛是故意与杨买醉保持一段距离，杨买醉立刻就警惕起来，厉鬼这样做是不是暗示着马上就要出现机关了呢？

　　　　“什么？居然打起来了？这两个兔崽子，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胆敢在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们。”在忽然听到一个小喽啰跑来说雄鹰、恶虎和自己的几个手下在山门外打起来了的消息时，完颜无心既惊讶，又愤怒，正气急败坏的朝着山门外飞奔而去。四大阁主紧随其后，诸葛灭道：“我要扒了他们的皮。”欧阳寂道：“我要抽了他们的筋。”东方绝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不就完了？”上官空道：“可不能让他们死得那么舒服，最好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山门外正是两死两伤的结局，死的是无心阁的人，伤的仍然是无心阁的人，而雄鹰和恶虎却早已不知去向。闻讯而来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汇聚起来，个个摩拳擦掌，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完颜无心赶过来看到这样的结局，脸上马上就呈现出一种毁灭性的愤怒：现在他想杀人！他转过头，对欧阳寂道：“那个计划必须马上实施！”

　　　　小山丘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手中一柄大刀横腰扫来，杨买醉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闪、退、腾、挪、翻，一连变换了好几种动作，才堪堪避过这一击，一击之后，刀不见了，人影也不见了，仿佛凭空出现的，又忽然消失。难道这就是厉鬼所说的机关吗？再看看厉鬼依然头也不回、若无其事的在前面走着，仿佛根本不知道后面刚刚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理会，杨买醉汇聚起精神，调整好呼吸，提高了警惕。

　　　　前面是一座用琉璃搭建起来的拱桥，桥下有水，只是那水却没有流动，如同被冻住了一样，可是，这么温和的天气，水又怎么可能冻住呢？拱桥的那边是一条用黄金铺成的路，黄金闪耀出来的光芒在这显得有些阴暗的环境里尤其刺眼，更加的引人注目。杨买醉踏上琉璃桥的时候，厉鬼已经走上了黄金路；杨买醉来的黄金路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风，风里带着雾，雾包裹着厉鬼，厉鬼的身影马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杨买醉冲进雾里，马上就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们在翩翩起舞，舞姿高贵而华丽，优雅而迷人，杨买醉似乎已经看到痴迷，这群美女却偏偏还靠拢过来，围绕在他身边，衣服与衣服已经摩擦在一起，杨买醉甚至可以如此清晰的嗅到她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摄人心魄的体香，杨买醉几乎已快沉醉其中，但他马上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想起了厉鬼，于是，赶紧朝雾的更深处走去。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雾境中听来，给人一种特殊的震撼。说话的这人正伫立在前方的一块巨石上，若非他自己发出声音来，杨买醉直到现在或许都还没有发现他，既然已经发现了他，就免不了要看得更加仔细一点：这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样子，一脸的苍白，无精打采，那仿佛是一种很长时间没有睡觉引起的憔悴，或者是一种不久于人世的病态。看到他这个样子，杨买醉实在很怀疑方才那字字铿锵的声音是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长枪——一把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把人的心窝掏出来的长枪。

　　　　无论如何，他总是藏龙谷的人，杨买醉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站在这里，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冒犯，他恭敬的道：“前辈，请听我解释：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对了，我是和厉鬼前辈一起来的。”杨买醉之所以特别说出厉鬼的名头来，是因为这人和厉鬼同是藏龙谷中之人，希望他能够看着厉鬼的面子上不要为难自己。

　　　　谁知巨石上那个病怏怏的中年人一听到厉鬼的名字以后，居然会做出一副又厌恶又生气的样子来，仿佛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他不悦的道：“既然是厉鬼带你来的，那我就更要教训你了。”言毕，便从巨石上纵身飞下，手里的长枪已经对准了杨买醉的心窝。

　　　　杨买醉实在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适得其反的结果，眼看长枪已到眼前，杨买醉一边躲避，一边道：“其实，我是来找凶神的。”

　　　　凶神这名字一出口，犹如一块盾牌，挡住了中年人刺来的长枪，中年人苍白的脸色仿佛更加的苍白了，苍白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他毫无表情的道：“你找凶神做什么？”

　　　　杨买醉道：“向他打听一点事情。”

　　　　中年人道：“什么事情？”

　　　　杨买醉道：“过去的江湖之事。”

　　　　中年人道：“藏龙谷里没有江湖上的事情，再说，凶神也不在藏龙谷，识相的话，你还是走吧。”

　　　　杨买醉道：“那请问前辈：凶神在什么地方？”

　　　　中年人道：“不知道。”冰冷的回答简练而干脆，却又是那样的坚定，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杨买醉道：“那我自己进去找。”说完就要迈步前行，中年人手里的长枪已经挺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中年人道：“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是不会无功而返的，得罪了，前辈！”杨买醉抡开长枪，箭一般的朝前面冲出，他只想马上摆脱这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的中年人，他的目的是找人，而不是打架。但是，杨买醉仿佛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大概还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放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中年人已幽灵一样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在我动手之前，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离开，否则，我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成竹在胸的人，才能把话说得这样肯定，中年人当然就是那个成竹在胸的人。他眼中的杨买醉就像是猫眼中的鼠，鹰眼中的兔，而且是很笨很没有抵抗力的那一种。然而，在杨买醉的眼中，中年人绝不可能是他的天敌，你看中年人的气质，他简直毫无气质可言；你看他的眼睛，就像所有的雾都朝他的眼睛里钻去了一样，那么没有光彩；你看他的表情，那样僵硬而呆板……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杨买醉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呢？于是，他真的出手了，而且毫不花俏，毫不拖泥带水，他运用最简洁最迅速的招式，想在最短暂的时间里，收到最理想的结果，可是，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他真的会是中年人的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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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寮

　　　　这是一个安宁的小镇。

　　　　他来到这个镇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只做了四件事情：吃饭、睡觉、发呆、闲逛。他的存在如同这秋天里的落叶一样毫不起眼，以至于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来也没有人问过他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或者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做些什么？他对待生活的态度仿佛有些消极，可他从来也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小镇上的居民都是朴素而善良的平民百姓，而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本来穿着一身上好的衣服，可是，由于长期没有清洗的缘故，变得又皱又脏又臭；他仿佛也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头发那么乱，胡须那么长，眼神那么黯淡，表情那么呆板；他看起来那么憔悴，又那么失落，在憔悴和失落之间仿佛还掺杂着伤心……也许，这也正是人们不愿意搭理他的原因所在。

　　　　是的，别人不愿意搭理他，但是，我们却不禁要问：他这样的一个人到这样的一个小镇来做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吃饭和睡觉是他的目的，发呆和闲逛更是他的目的。他发呆的时候，和所有发呆的人一样，静静的坐在某个地方，他仿佛是在痴痴的想念，想念得着了魔；他仿佛又是在认真的思考，思考得入了迷；他闲逛的时候，也和所有闲逛的人一样：漫无目的，走走停停，仿佛是想在喧嚣中寻找一份宁静，又仿佛是想在平凡中寻找一种新奇。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逛遍了这个小镇的每个角落，他静的时候，像块木头；动的时候，像个游魂，是的，我要告诉你的是：他的名字就叫游魂。

　　　　临近菜市场的地方有一家卖烧饼的摊子，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看起来朴素而真诚，平凡而善良，他们辛勤的付出，艰难的生存，和镇上的其他居民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他们摊位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上，却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的注视着他们，他们和面、切肉、煎饼、卖饼、收钱，包括替对方擦汗、递水等一系列动作都逃不过这双眼睛的注视，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游魂。游魂已在茶楼注意他们很久了，他如此一对平凡的中年夫妇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无名的荒山上，破旧的小木屋。你能想象到住在这里的人是谁吗？如果你认为这是某个贫苦百姓的住所的话，那你就错了，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其实是呼延百炼。他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很多年，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像他那么危险的人物，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还会有谁会去他的事情呢？但是，这一天，当他从镇上的药铺抓药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桌上放着一张铺开的纸条，纸条上放着一把出鞘的匕首，匕首短小而精致，雪白而锋利，让人一看就知道用它来将一个鲜活的心脏停止跳动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光顾呼延百炼的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呼延百炼拿起了匕首下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这么些年过去了，想不到呼延兄的内伤居然还没有根治，实在可惜之至，如今我等特意送上匕首一把，以示慰问。落款处写着：雄鹰、恶虎。说什么可惜，说什么慰问，这简直就是挑衅，是讥讽，甚至可以说是侮辱。呼延百炼在看完纸条上的留言之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不是不知道雄鹰、恶虎是谁，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他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他受了内伤，并且至今未曾根治？难道说自己十年前所中的那一掌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十年前的那一掌对呼延百炼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它不但伤害了呼延百炼的身体，甚至伤害了呼延百炼的内心和灵魂。这十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着令他身受重伤的那只手掌的主人，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丝毫的线索，如今却忽然出现了这样一张纸条，而且纸条上还写得那样明目张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都过去了十年了，这仇他非报不可，并且他相信自己现在已有了报仇的实力，哪怕就是和对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所以，呼延百炼恨不得马上就知道那只手掌的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