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偃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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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气味的距离太近了，估摸着正是从那个奇怪的姑娘身上传来的。

　　　　其实农家女身上染上了点血腥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又或者是屠户家里的亲眷，毕竟鸡鸭猪羊的宰割都是要出血的，可放在这个姑娘的身上，她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在她怀里抱着的是个并不算小的包袱。

　　　　随着船在水中时而的颠簸起伏，那个包袱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挣扎和摩擦的声响。

　　　　就好像是有什么活物正在里面一样。

　　　　可奇怪的是这种动静只是一瞬的，借着水波的倒映她看到那姑娘将手压在了包袱上，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星遥没有往后转过去。

　　　　她装出了一副被岸边随着日头的升高而更加人流密集的场景所吸引的土包子样，留给后面的那姑娘一个张望两侧商铺的侧脸。

　　　　“遥遥你是不是想住到镇子上啊？”

　　　　陆老爹完全不像是她这么敏感，看到她的表现顿时垮下了个脸。

　　　　他一根根手指掰着计算自己需要攒多少年的钱才能够住到镇子上，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恐怕等到陆星遥出嫁的年纪都攒不出。

　　　　可不炼丹是不可能的，买房子的想法也不能让他打消这个消费去处。

　　　　陆星遥是不知道她这位脑回路清奇的老爹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面转过了多少个弯儿。

　　　　“咱们住的好好的干嘛想着住到镇子上？”

　　　　“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要把药箱子抱得更紧了，像是生怕有什么人会把他的东西给抢走转手卖了就更好了。

　　　　回这话的时候她还是留意着后面。

　　　　身后的姑娘的呼吸声跟她的脚步声一样很轻。

　　　　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隐没在了船桨拨开水波的声音里，就好像这个船上实际上没有这个人。

　　　　前座的两个人也谈起了镇北的怪事。

　　　　可惜的是他们知道的也不比那个船夫多多少，只知道下午确实那里有一场法事，还准备广发散财的红包去去晦气，再多的也都是些无端的猜测。

　　　　诸如什么鬼魂索命上仙降劫的，再便是对那家土财主家里的几房妻妾之间争斗的揣测。

　　　　不让他们去写话本子都对不起他们的想象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身后那姑娘发出了一声嗤笑。

　　　　只不过此时正好水道拐过了个弯，原本就有些老旧的船在这个拐弯的动作里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响声，一端还擦着人家房子前边的散水铺地的边缘，那正坐在不远处编织的老妇对着船只骂骂咧咧了两句，便将那身后的动静给彻底掩盖住了。

　　　　而再往前一些，就是小舟靠岸的地方了。

　　　　陆星遥跟着老爹下了船，不过是个给船夫递船费的光景，那姑娘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镇北这出好戏，这里的人比之之前的地方何等多了数倍，一个穿着青色这样不打眼的颜色的姑娘，混在人堆里确实很容易捕捉不到行动的轨迹。

　　　　她也干脆不想这姑娘的古怪之处了。

　　　　对于跟她没有什么利益或者是安危牵扯的人，她顶多是有点好奇心，却没有足够的探知欲。

　　　　他俩找了个地方先解决了中饭，陆老爹今天高兴，足足给他自己要了两大碗的馄饨。

　　　　陆星遥却是一边吃饭一边留意着不远处的动静。

　　　　那儿很明显正是个园子的边角，几株木棉从墙里伸到了墙外霸道地长着，再往前些则是那个园子前边宅邸的正门，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那个方向围拢了过去。

　　　　而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整个小镇的宁和都给炸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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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郑家法事

　　　　“走，咱们也看热闹去。”

　　　　陆老爹直接丢下了那第二碗没吃完的馄饨，拉着她就往那边跑。

　　　　被鞭炮声引来的人不在少数，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郑家的大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陆星遥的个子实在是太矮，挤在人缝里什么也看不到，好在她这个老爹体质弱鸡归弱鸡，把她举起来让她坐在肩头看热闹还是做得到的。

　　　　“老爹呀，我觉得你今天头一次这么有男子汉气概。”

　　　　陆老爹也没反驳什么诸如他平时怎么就没有男子汉气概之类的话，显然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听到陆星遥的夸奖，他还是露出了个有点犯傻的笑容。

　　　　郑家的大门大开着。

　　　　鞭炮炸完之后的红色纸屑在门前铺了一层的红地毯，那个开门进去的影壁被一块红布给盖得严严实实的，前头摆了张黑色的长桌，三牲贡品果品以及一个赤金色的香炉摆在上面。

　　　　人群里哪个是郑老爷并不难分辨。

　　　　一身锦缎裹着他那一身肥肉，边上还有个丰腴年轻的妇人搀扶着他，他正对着一个一身破烂袈裟的和尚说着什么，而后便看见那和尚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朝着那张供桌走过去。

　　　　这和尚一转过来陆星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他明明长了个比郑老爷还要圆润的身材和脸，偏偏五官都小的可怜，尤其是那双眼睛，被肥肉挤得几乎只看得到一条缝，配合着那在走动之间还露出了一片片撕裂开的痕迹的袈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本事的。

　　　　可站在他们父女两前面的一个壮汉却开始跟他的同伴说起这和尚昨天的本事。

　　　　“我婆娘，嫁进门来四年没怀孕，嘿可这和尚在路上跟我说我要当爹了，这我怎么会信，结果一回家就看到我婆娘在那儿跟我老娘哭，说自己终于有喜了。还有李老头你晓得不，就那个小孙孙失踪了的，和尚让他往镇西边那个破庙后边找，果然找到了。你说神不神。”

　　　　神不神陆星遥是不知道，她只看到这和尚在走到供桌边上的时候气场就变了。

　　　　刚才还是那种懒懒散散的调子，突然就板正了身体，他的小胖手从袈裟里面倒腾了半天终于伸了出来，掌心里冒出了一朵火花，直接将那香炉上的香给点燃了。

　　　　然后便看见他直接对着手掌吹了吹，那火苗并不是被吹灭的，而是慢慢地朝着他的掌心收拢了进去。

　　　　人群里一片哗然。

　　　　显然是想知道这和尚到底是怎么变出的戏法。

　　　　陆星遥皱起了眉头。

　　　　她比起其他人对于火焰要敏感得多，毕竟是长期需要高温协作机甲的制作的，这火焰的升腾与消失都并不像是个戏法，反倒像是这火焰是植根于他的身体的。

　　　　有点像是异能，却又有些不同。

　　　　离得这样远让她也无法准确地判断。

　　　　点燃香后，那和尚的手里突然多了个样式古怪的招魂幡，随着他的动作，周围陡然间起了风，风声里夹杂着隐约的哭嚎，随着这声音越来越盛，从郑家的宅院里面飞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夹带着的黑雾让人看不清这黑影到底是什么，它们擦着宅院的外墙飞了一圈，而后朝着镇子外边逃窜而去。

　　　　“阿弥陀佛。”那和尚念叨了一声。

　　　　这会儿是没人觉得他落魄邋遢了。

　　　　在那黑影出现的时候，人群里的几个女人发出了尖叫，直到彻底消失在天际，才总算平复下来。就算是男人在看到这样奇诡的一幕也大多屏住了呼吸。

　　　　当和尚手里的招魂幡停止了摆动，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郑老爷往前快走了几步，他几乎要把这个和尚当做活神仙了，连忙让人设上素斋宴席，请人进去。

　　　　郑家的大门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前合上了，只剩下那一地的红鞭炮碎屑让人无法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遥遥，咱们也走吧。”

　　　　陆星遥依然在望着那个方向。

　　　　不过想想估计陆老爹也扛不住她的重量，便先从他肩膀上落了下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郑家关上的门上那些个爪印，血色已经被清洗掉了，但是刮蹭的痕迹还在，估摸着要等到确认不再有夜半来袭的声响才会把门给换了。

　　　　那爪印在她看来倒不像是传说的什么被长着尖锐的指甲的女人挠的，这种无规律而间距狭窄的划痕，与其说是人做的，不如说是……

　　　　“动物？”她小声嘟囔。

　　　　“遥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陆星遥的目光终于从门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看到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希冀，“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

　　　　对于一个沉迷炼丹的人来说，这世上如果真有神仙，恐怕对他的冲击力是毋庸置疑的，陆星遥生怕打击了他的自信心，又怕自己说什么应该是有神仙的，而让陆老爹直接从炼丹炸炉变成了出门求什么仙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要不我们蹲一下这和尚？”她提出了个连自己都觉得是馊主意的建议。

　　　　然而陆老爹的脑回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点头点的飞快，居然一时之间也忽略掉了他那药箱子里面的丹方。

　　　　可惜他们等到了日头将要落山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那个肥硕的和尚。

　　　　如果她是郑家的人，对于这样的救命恩人，应当是要给够了盘缠然后从正门送出去的，但也说不好是不是这和尚的要求，才让他从郑家某个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又或者是留了宿。

　　　　“走吧，我们回家。”陆老爹垂头丧气的，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到了城门口便去换乘驴车。黄昏的暮色里人影被光搅乱得有些模糊，陆星遥回头看向那个水波上的镇子，一个美貌得绝不会让人忽略的坤道正在从镇子里往外走。

　　　　“遥遥，你看什么呢？”

　　　　这一个打岔，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衣袂翩跹的女人，只有一堆在夜晚降临之前要往家里赶的农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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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异变病情

　　　　“老爹，你觉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坐在驴车上的时候陆星遥小声问。“招魂幡不是道家的东西吗？佛家的那种应该是叫牌位吧”

　　　　“……好像是哦。”陆老爹后知后觉地挠挠头。

　　　　这么一想方才那个和尚便更加古怪了。先是弄出了一出道家的算命，再是个不伦不类的法术，陆星遥难免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不寻常的贫家姑娘，以及那个应该不是她看错了的坤道。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相关性。

　　　　要说那和尚没有真本事倒也不是，只不过……

　　　　可惜，现在已经离开了镇子，也就没有给她探究的机会了。

　　　　一整天都没折腾自己的丹炉的陆老爹带着自己的丹方就兴冲冲地去了堂屋，她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是个不大的小屋子。

　　　　床铺上铺着浅棕色的床褥，几乎占据了这个屋子的大半，衣柜并不是落地的，而是和床连接在一起的一个矮柜，里面放着的就是陆星遥一年四季的衣服。

　　　　这屋子里最显眼的是角落的一张方几，上面散落着从一件件农具上拆卸下来的金属部件，以及一个用木头拼接而成的小木人。

　　　　小木人咧着嘴笑得有些渗人，它的各个关节都被打磨得相当精致，陆星遥拎起了控制木人的傀儡线，让它在桌面上蹦跶了两下，可惜到底是比不上那些能够有能源提供动力的小机器人，顶多是个演傀儡戏的玩意儿。她拨弄了两下又放回了原处。

　　　　原本打算直接休息，可想了想她还是直接坐在了方几前面，左手指尖窜出了一道火苗。

　　　　火苗的颜色从红转白，就连空气之中也多了点躁动的热量，而她的右手则直接拿起了一边的从铁铲上拆下来的铲斗，放在了火焰之上。

　　　　金属灼烧发出了呲呲的响声，慢慢地在空中融化成了一团金属色的球，被精神力控制着慢慢改变了形态，最外面的一圈的金属壳逐渐和中心的球心断裂开来，黏连的金属丝保持着里外之间的联系，逐渐形成了她想要的形态。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并不轻松，额头上甚至还冒出了几滴汗珠。

　　　　顺着脸颊慢慢地滑下去，渗入到了衣领之中……

　　　　“陆老爹！陆老爹！你在不在！”

　　　　院子的门猛然被人敲响，陆星遥想都不想将那个原本都要成型的东西重新丢入了火里，恢复成了铁铲斗的形状，在火焰撤去之后铲斗上的温度极速地降低了下来，她也顾不上收拾直接把它丢在了一边，就跑出了房门。

　　　　那几声喊叫里带着哭腔，早已经习惯了村民在临近夜晚的时候在野外受伤的陆星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陆老爹在这个时候也是颇有职业素养的，他在冲出来的同时还带上了药箱，扯过了堂屋门口的毛巾把手上的草药灰给擦抹了两下。

　　　　父女两个一打开门，便看到了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的妇人。

　　　　她手里拎着的灯笼照亮了她的下半张脸，在这种天色黑沉的环境里难免看起来有些可怕。

　　　　不过都是邻里互相熟识，父女两一眼认出是住在村子边缘的顾大嫂。

　　　　“你别急，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这就跟你去看看。”

　　　　“陆老爹，你赶紧去看看我家二小子吧。这皮猴子也不知道是在林子里吃了什么东西，现在眼看着都要不行了。”

　　　　一听到“不行了”陆老爹的步子都快了不少。陆星遥小跑着才算是跟上了这两个大人急促的脚步。

　　　　顾家的大姑娘偶尔会来给她带点零嘴，跟她的关系还不错，并不因为她老爹是个怪人就觉得她们家奇奇怪怪的，而顾家的二小子她也只见过一次，据说是因为贱名好养活现在还叫着顾二牛，那确实是个活泼的有点过头的孩子。

　　　　按照顾大姑娘的说法，这个弟弟从能走能跑开始就擅长拆家，家里人也宠着这个祸世魔王。

　　　　但再怎么活泼也没真被宠坏了，更没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情。

　　　　顾家的灯火通明，估摸着是为了指引方向和方便郎中看病，将家里所有的蜡烛和油灯都拿出来了。

　　　　陆家父女跟着顾大嫂进门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正在地上打滚，一个亚麻色长裙的姑娘站在一边焦急地不敢去碰他，只默默地流眼泪。

　　　　想必是因为家里的男丁不在，这个小男孩没人给抱上炕去，只能让他在地上躺的舒服些，铺了一层垫被。

　　　　这孩子的状态确实不好。

　　　　他的呼吸有一些急促，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古怪的是从他口鼻之间溢出的灼热的气体，简直像是吞下了个火球。

　　　　他的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儿，可他这个表现跟噎住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

　　　　在这个一照面之间陆老爹也不能判断他到底吃下了什么东西。

　　　　可有一点是他能做的，他猛地从后面把这个还在打滚的孩子给抱了起来，顾二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他这个挣扎的力度不小，陆老爹还是成功地将他固定住了。

　　　　他一手握拳按在这孩子的腹部，一手按在拳头上。

　　　　可饶是这样，明明听到了他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被顶出来的动静，那东西依然顽固地卡在那里，这孩子的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了。

　　　　“陆老爹，这……这咋回事啊？”

　　　　他的额头上也开始爬上了汗珠。

　　　　他又试了试将这孩子倒过来拍，可惜依然像是堵在了什么奇怪的位置。

　　　　顾大姑娘和顾大嫂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更加诡异的是，在这孩子的喉咙的位置，有一点红光逐渐从暗转明，这光亮透出可怕的热度，陆星遥并不怀疑，如果这东西再不取出来，这孩子的喉咙会不会直接被烧灼坏了。

　　　　可是这显然不是普通人可以触碰的东西，陆老爹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陆老爹，你跟我说老实话，我家二小子是不是没救了……”顾大嫂的声音都哽咽了，眼前这越来越盛的红光不仅让她心凉，也让她心慌。

　　　　偏偏在当家的不在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主意。

　　　　夜风从敞开的屋子大门吹进来，带进来了一股让陆星遥觉得有点熟悉的气味。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

　　　　“按你们这个催吐的办法，他确实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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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和尚道姑

　　　　这个发出声音的女人踏进了门槛。

　　　　若不是她先出了声恐怕没人会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陆星遥来到这个世界七年有余，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这一世里见过的最好看的，就算是跟上辈子的那些个星系美人相比也并不差很多。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道袍，长发被发冠束在头顶，清凌凌的眼波还透着夜色的凉意，可当她稍稍弯起嘴角的时候，在她的两颊便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感。

　　　　这是她在镇子出口一晃眼间见到的那个坤道。

　　　　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倒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种脱尘绝俗的气度。

　　　　紧随在她身后进来的是个和尚。

　　　　那和尚显然是白日里他们见过的那个，他穿着他们看到过的那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却并不是那个肥胖的模样，相反他长得很清秀，瘦弱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其中的有几颗是将碎未碎的状态，显得格外有特点。

　　　　这两人的组合进来这个屋子，对于顾家母女来说，无异于是神仙驾到，哪怕他们没有一个穿着值钱的衣服，也足以给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震慑。

　　　　坤道停在了门口往前一两步的位置，那和尚却在见到地下的孩子的情况的时候往前走了几步。

　　　　他在几人的面前弯下了身，指尖相当清晰地弹出了一道红白色的雾状东西。

　　　　这东西刚一没入了顾二牛的咽喉，他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而后，一颗火红色的珠子被他直接吐了出来。

　　　　在他吐出来的瞬间，他的呼吸总算是平复了下来，不过之前的折腾已经足够让他耗尽气力了，在地上直直躺着昏睡了过去。

　　　　方才为难了他们几个人的东西，在这个和尚的手里解决得轻描淡写。

　　　　珠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

　　　　奇怪的是这珠子明明在他的喉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偏偏完全没有什么脏东西黏在上面，闪烁着的红光让它看起来格外的剔透漂亮，就连地上的灰尘也没有一点儿沾染在上面。

　　　　和尚用手指夹起珠子，干脆利落地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

　　　　陆星遥都被这骚操作给惊呆了。

　　　　“卧槽，死秃子你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就连那看起来仙气飘飘的女人也一时没忍住爆了粗口。

　　　　“师姐，荤素不忌不是这么用的。”和尚露出了个相当纯良的笑容，“融火珠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吃下去才够保险。”

　　　　“……”

　　　　无语归无语，女人还是忍住了继续吐槽的冲动，对着那个昏睡在地上的孩子的额前送入了一道浅蓝色的灵光。

　　　　他那皱着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几乎已经看不出那颗珠子对他的影响了。

　　　　“这珠子算是额外的收获，也没白来这一趟。”

　　　　陆星遥用手拉了拉她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在这两个人展现出神通的时候，他的眼睛陡然就亮了起来。好在他也不算是个没有分寸的，在她的提醒下，他只是相当艳羡地看着这两个人施展法术，却不像是在镇上看到丹方时候显露出那种迫切，更没有做出什么冲上去求仙师收徒这样的举动。

　　　　“你们这儿有能投宿的地方吗？”那女人开口问道。“我们打算借住一宿，等明天这孩子醒了我想问几个问题。”

　　　　“仙师不如就住我们家？我家当家的不在，二小子这么病着我和他姐姐得看顾着，这就空出了两间屋子，仙师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能住人就行。”那清秀和尚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急于找个歇脚的地方。

　　　　陆星遥其实有些不明白，这个家伙既然解决了郑老爷家的事情，为什么不干脆留上一宿。

　　　　固然她已经在他们施展法术的时候理清了这两个家伙在镇子里的行为，确认了他们的这种仙人跳行径，可怎么说他们的本事也是异于常人的，要让人不生怀疑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这种话是不能当面说的。

　　　　既然顾二牛已经脱险了，他们父女两当然也就该告辞了。

　　　　跨出门槛的时候，陆星遥侧过头又看了眼那个坤道，意外的是她用饶有兴致的目光也同样看向她的方向，这个目光交接之间，她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要说她对这两个人没有兴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实在太像是陆老爹的那些个丹方附带的各种传说手札里面的修仙问道之人。这种力量和星际时代的炼体以及锤锻精神力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更趋向于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而非是人定宇宙的心态。

　　　　可要说她就那样想着拥有那种力量倒也没有。但凡是承载什么不属于寻常人类的力量，也就往往意味着进入了另外的一个力量体系所支配的世界。

　　　　而她还不知道她和陆老爹两个人是不是都做好了这种准备。

　　　　“老爹你刚才表现不错。”她想了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