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偃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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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本来是只打算喊上陆老爹的。

　　　　但是柳萱说要跟着她认字居然也不只是单纯认字这么一件事，在看到陆星遥这边有了动静，她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她昨天晚上临走之前喊的那句“陆师姐”看起来并不只是因为年龄大小而排出的辈分，而是真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做了小跟班。

　　　　陆星遥倒是挺想问她这么做的理由的，可看着她跑在她身后依然乐在其中的模样，又觉得有点不想问出口了。

　　　　至于顾瑾辞，他其实是到他们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才加入的，只可惜这小胖墩确实是被家里给养得有点娇气，没坚持两圈就已经瘫在了那里。活像是个还在起伏的小土包。

　　　　“你做的不错。”薄颜勾起了唇角，看起来她对于他们的这个举动还是挺满意的。“不过最好还是量力而行一点，听课之前未必有给你恢复的时间。”

　　　　小胖墩一听就知道是在说他，还没等薄颜走到他的面前他就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

　　　　他头上的汗将他的头发和额头都黏在了一块儿，看起来着实狼狈。

　　　　“没事，神仙姐姐，我能听课的。”

　　　　他这个骤然站起来的动作间，腰腹上的赘肉还很是给面子地抖了一抖，就算是薄颜也没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笑他这有点傻呆呆的样子，还是笑他刚才的那一句称呼。

　　　　“好了，都进来吧。”

　　　　小塔看起来并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入口的青铜大门，薄颜并没有去碰那个门把手，而是放在了左侧大门的狮子的眼睛上，在她的手指放上去后，狮子的眼睛逐渐被什么点亮了，呈现出一种像是蓝水晶一样的颜色，当蓝色彻底吞没掉它原本的青铜色后，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声，就这么直接在他们的面前打开了。

　　　　四个人跟着薄颜跨过了门槛，门便直接在他们的身后重新恢复了合拢。

　　　　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没有天窗也没有正常高度的窗户，唯一的门扇也合上的地方，居然没有一点儿昏暗的感觉，而是被不知道从哪里照过来的光映照得格外明亮。

　　　　这光全然不像是什么人造的灯光，而是有那么点像是日光，将空气里的尘土都照得显了形。

　　　　此时他们的面前是四张桌椅，以及一圈沿着弧形内沿摆放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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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常识科普

　　　　“坐吧。”

　　　　薄颜示意他们在座位坐下来。

　　　　看得出来她有不少话打算说。

　　　　不过在谈话之前她先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个玉牌，指了指看向那个进来之后就合上的大门，解释道，“这玉牌是用来开启小塔的，每个玉牌里面的灵力只够在一天之内开启一次的。”

　　　　“所以如果你们有一天之内需要出入多次的需要的，我建议你们还是一起进出，合理分配一下资源。”

　　　　“你们在修炼之前最好先在这边的藏书里对修仙界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不需要知道所有这边有记载的秘辛之类的，但是有必要做好一个准备。”

　　　　陆星遥对于这个说法还是持赞成态度的，毕竟这其实是个世界观重塑的过程。

　　　　就算星际时代也同样是一种人类掌握了超乎寻常力量的时代，但两者到底是不同的，她还不想因为一些基本的常识性问题而翻车。

　　　　“不过我并不希望你们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时间，从本质上来说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真正关键，而也只有修炼是改变凡人命数的途径。”

　　　　薄颜又指了指楼上。

　　　　“每隔十天我会在二楼这边确认你们的进度，包括识字和经脉学习的进度以及修炼的进度，我并不直接负责你们的教学，但是需要对新入门的弟子们的程度有一个大致的把握。”

　　　　“小塔的三层和以上的部分是只对修士开放的，也就是说只有你们在成功达成了引气入体并且突破到练气一层之后才能够进入。”

　　　　“而六层以上，目前我也没有进去过。”

　　　　薄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点向往。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而后飞升，是不知道多少修士的梦想。不过好高骛远是没有用的，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迈出第一步。“

　　　　薄颜还说了不少东西。

　　　　比如在这个山岭，准确的说它的名字叫伏龙岭，灵气是相当奢侈的东西，只有诸如行云宗，血屠门之类的还算成规模的宗门才拥有小型的灵脉，利用灵脉聚拢的灵气加速修炼，而其他分散在那些小宗门里的就只能捕捉这只是比世俗界稍稍充裕一些的灵气来突破修为。

　　　　这山岭看起来占地广阔，实际上的规模还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大一些。

　　　　他们之前所在的禹国只是整个修仙界的西北角落。

　　　　伏龙岭将这个国家以及接壤的一左一右两个国家都隔断在了真正的修仙界之外，可想而知这是个什么样的占地。

　　　　薄颜没有走出过伏龙岭，可是弥天宗的前辈应该是有走出去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关于外界记录的书籍，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宗门就这么沉寂在了这山岭之间，甚至因为一点保护费还需要大费脑筋。

　　　　她还说起了她自己在刚开始修炼引气入体的时候的一点心得。

　　　　虽然按照她的说法是她现在还只在练气七层，没能突破到练气后期，但指点他们这些还没踏上修仙之路的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们的是，门派之中并不是毫无原则地提供你们修炼的资源的。“

　　　　“在你们修炼的初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但是修仙修仙，财法侣地，财总是放在第一位提及的，你们不用说我过于真实，这也确实是现在修仙界的普适性规则。”

　　　　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是让陆星遥更加欣赏她的性格。

　　　　从镇子上的以血引蝙蝠之类的东西抓门，制造出郑家闹鬼的传闻，而后让安和去解决她进行辅助，从郑家手里骗到了一笔钱，到后来的救治顾二牛，也就是现在的顾瑾辞，再到她在指导人的时候说出的每一句话，她的性格抽丝剥茧地慢慢被展露出来。

　　　　她并不如她的外表所表现得那样完美脱俗，却自有一种干练而真实的气质。

　　　　“你们的修炼灵根和身体资本是属于你们的内财，这当然算是财的一种，但更重要的是外财。”

　　　　“修炼的灵气匮乏所以势必需要从灵石之中来吸收灵气。”

　　　　薄颜从她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颗发着并不很明显的光亮的石头，那石头呈现出一种莹白和浅黄色交织的颜色，菱边似乎被摩挲得几乎没了棱角，在那石头拿出来的时候陆星遥敏锐地感觉到了那石头之中蕴含的让人感觉有些舒服的气息。

　　　　只可惜，她在展示完之后又放了回去。

　　　　“但凡是修真者，苦修是很难以维持的，打坐在什么样的环境，用的是什么样的法器，穿的是什么样的法衣，服食的是什么样的丹药，都决定着修仙之路能否稳健地走下去。“

　　　　“或许你们现在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触，但是等到你们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之后，对于财的地位会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看得出来她也不是说就让他们成为守财奴或者是什么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人。

　　　　她这内外财的区分既是在告诉他们成为修仙者的同时需要担负起来的责任，也是在告诉陆星遥和陆思年，拥有顶尖的天赋并不意味着在修仙的道路上就可以走的长远，他们在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下还需要靠着自己去想办法获得资源。

　　　　“陆师姐……“柳萱扯了扯她的袖子。

　　　　薄颜在交代完这些之后就走了，而今天负责教授识字之类课程的又正好去坊市交换东西去了，一时之间这小塔里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让陆星遥觉得有点无奈的是，这四个人之中居然隐约是以她为首的。

　　　　陆老爹是个没什么主意的性格，柳萱更是因为跟她同性别而更加亲近她。

　　　　至于这个小胖墩顾瑾辞，看到其他几个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他挺了挺胸膛解释，“俺娘说了，让俺听比我年纪大的。“

　　　　“……“真是不做作的理由。

　　　　不过四个人毕竟除了是同门，更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这种独特的羁绊让陆星遥觉得这种守望相助确实是有必要的。

　　　　陆星遥自认为自己的性格深挖下去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

　　　　可这并不妨碍她对于同伴这个关系有一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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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引气入体

　　　　定下了有人体结构经脉之类的问题问陆老爹，有识字方面的问题问陆星遥，又各自从小塔的藏书之中挑挑拣拣出了一两本标识着可以带出去的之后，他们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柳萱和顾瑾辞拿的都是最简单的描红识字，陆老爹也不知道是从这小塔的哪个角落居然翻出来了一本基础草药大全，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他随手翻了两页居然有一半以上都是他没见过的植物，显然是对修仙界的灵植的介绍，而陆星遥，则拿了本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修炼心得。

　　　　字写的丑没关系，毕竟这扉页上的名字写着莫止，也就是那位莫掌门。

　　　　陆星遥选择这一本书的时候顾瑾辞还凑过来看了眼。

　　　　只不过看着那书页上的鬼画符，他直接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甚至张了张口，想问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和顾瑾辞不一样，她可不敢小看这本书。

　　　　能够在左邻右舍的盘剥之中把门派给保留下来，门里的东西甚至说不好都是些在这山岭中的门派里算得上有底蕴的，除了穷和行事有那么点不太顾及形象，莫掌门总是有些真本事的，何况他可货真价实是个筑基修士，这本笔记的写作时间是在20年前，而不是什么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

　　　　以莫掌门的年龄来推算，写这书的时候不是在练气后期就是已经筑基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她修行解惑的一个好工具。

　　　　她打开了修炼的心诀。

　　　　陆老爹那天看到的奇怪的打坐姿势，似乎是这本功法的开创者认为的一种独特的与天地沟通的姿势，既然是前人的经验陆星遥干脆也照着做了。

　　　　要在这样的姿势下静心对于一般的小孩子来说可能并不是个容易事。

　　　　可陆星遥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机甲制甲师这个职业也让她习惯了长时间的孤独状态甚至难免有些享受这种独处。

　　　　她试着让自己处在心诀之中所提到的心境空明的状态。

　　　　这每一口吸入肺腑的空气的感觉并不只是干净，更是有一种醇厚之感。

　　　　她将每一次的呼吸开始循序渐进地放缓，这种精神上的放松让她几乎无法感知到身体的变化，比如说每一次呼吸之间胸腔的扩张与收缩。

　　　　随着她这种试图让自己整个儿都融入空气之中的状态深入，异能也开始了自然的流转。

　　　　从上丹田的晶核顺着那心诀之中所描述的引气入体之后的灵气流转的渠道开始游走。这种有别于灵气的能量的移动间偏偏让她那种神智超脱之状进入了一个更加空澄明净的状态。

　　　　周围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是看不见的一片漆黑。

　　　　可在这一片漆黑之间有隐约的红色紫色的光点因为异能的运转而被朝着这边吸引了过来。

　　　　她很清楚这种颜色并不是闭眼的时候那种什么眼冒金星的错觉，它们显然不是真正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而是她那已经处在了绝对安静的状态之下的精神意识所看到的东西。

　　　　第一个光点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像是找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在上面打了个滚儿。

　　　　然后是第二个落到了她的头发上，抓着那一缕没有梳进去的碎发开始在空中荡秋千。

　　　　第三个降落到了她的指尖，让她几乎不敢稍稍活动这个手指，只能任由它抱着指节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也不知道是在玩些什么。

　　　　她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在此刻如同是割裂开的两个部分。

　　　　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块石头，没有一点呼吸的动静和身体上的移动。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在云端徜徉。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那种飘然和僵硬都只是错觉，她完全可以弯一弯手指动一动身体让那些让她觉得皮肤发痒的东西离开，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任由着一个又一个光点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给覆盖住了，而后在异能的力量龟缩回到两眉之间的时候，那种陡然间经脉空虚产生的吸引力拖拽着指尖的那个光点往身体里跑，它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它在玩的地方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可惜已经迟了。

　　　　心诀毕竟还是心诀。

　　　　在它的口诀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陆星遥的口中吐露出来的时候，那个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被她往身体里拖。

　　　　而后彻底地融入到她的经脉之中。

　　　　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修仙无岁月显然并不是一句假话，他们离开小塔的时候甚至没到中午，回到房间也就是在大约以前的午饭饭点，可现在却已经到了戌时。

　　　　而她只是捕捉到了第一缕灵气的灵子而已，甚至是不能够称得上引气入体的。

　　　　陆星遥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整座楼里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就仿佛此时每个人都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之中。

　　　　她干脆又重新合上了双眼。

　　　　这一次的入定比上一次还要快。

　　　　光点的出现在她眼睛闭上之后不过两三分钟就已经重新出现了，它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个同伴的消失而显现出任何的对她的不亲近，她虽然认不出这些个彼此之间长得格外相似的光点，可在睫毛上玩耍的照旧在睫毛上，头顶上的照旧在头顶上，就好像它们就是喜欢待在那里一样，有着各自的脾性。

　　　　但陆星遥总没办法跟这些并不会说话的灵子交流，她只能一个又一个地把它们往身体里拽，直到这些被拖进来压缩成一股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出来的灵气，开始在经脉之中流动。

　　　　这一下便如同是打开了什么闸门了。

　　　　不需要她刻意地捕捉便能够感觉到那些光点开始加速朝着她的四肢百骸之间涌入，那缕细小的灵气在吐纳之间不断地壮大，冲开经脉之间一道又一道阻碍它前行的关卡，然后钻进了她的下丹田之中。

　　　　形成了一团横冲直撞的红紫色灵气带。

　　　　引气入体，成功。

　　　　陆星遥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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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掌门心得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不过这汗的颜色不太寻常，掺杂着一点细微的灰黑色，在她的皮肤表面同样有一层薄到肉眼几乎分不出的灰，像是在满是尘土的地方走了一遭之后的状态。

　　　　虽然引气入体成功，可她实际上还并没有达到炼气期，这种身体杂质的排出的量少得可怜。

　　　　在擦拭掉这一层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快了几分，对于进入练气一层也多了些期待。

　　　　灵气确实有别于异能。

　　　　在她重新坐下来打坐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这种差异。

　　　　灵气在于延续循环，而异能在于爆发，当身体处在并不由自己的大脑控制的情况下，灵气依然会自主地进行运转，对身体的各部分进行保护，而异能的力量则更喜欢收缩在上丹田的一隅之地，只等着被调动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可要说两者在攻击上的优劣却有些不好说。

　　　　修仙者的灵力确实跟异能一样区分属性，但并不代表着其他五行元素的术法以及一些诸如轻身术破妄术之类的术法就不能学习，可异能是只能使用同属性的攻击方式的。

　　　　但异能的运用更趋向于一种对于本能的驾驭，并不需要口诀也并不需要施术的环境，只要脑中晶核的力量没有耗尽，就可以全力战斗，在这一点上又似乎比灵气要强上一些。

　　　　她还想继续探究却发现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从小楼的窗子望出去，擦着山岭的边际，日头慢慢地爬了上来，那一缕灿金色照在窗台上，虽然此时晨雾未散，这光也不够明澈，却将山岭之间的整片天地都给唤醒了。

　　　　引气入体确实是个相当让人愉悦的感觉。

　　　　整个世界似乎之前被一层薄纱给笼罩着，现在却已经掀起了一个角，而在这一角窥探，里面的所有声音和画面，乃至于每一寸的色泽都分明是另一个模样。

　　　　“陆师姐，你起了吗？”

　　　　门外传来了柳萱的声音。

　　　　陆星遥应了声便打开了门。

　　　　陆老爹带着柳萱和顾瑾辞站在了门口，让陆星遥有些吃惊的是，顾瑾辞居然把他的头发给剃了，现在活生生就是个小和尚。

　　　　“你这是？”

　　　　“这样跑完了就不会被头发黏着头皮太难受了。”他摸了摸自己此时已经光溜溜的脑袋，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这种逻辑有多么神奇。

　　　　现在可不是那种剪头发相当随意的现代，而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时代，因为这么个理由就把自己弄成了个“和尚”可以说是相当放飞自我了。

　　　　“……”陆星遥难免想到了他们在来的路上安和说的同门半价，也不知道顾瑾辞是自己剃的头还是照顾了安和的生意。

　　　　不过顾瑾辞这个小胖墩确实还挺适合光头这个发型的。

　　　　乍看起来就是个缩小版的弥勒佛，当然，是肤色过黑的那种。

　　　　“陆师姐，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柳萱在陆星遥打开门之后就盯着她，犹豫着说出了这么句话。

　　　　她并不知道引气入体会发生的变化，可凭着本能觉得她的陆师姐的眼睛比平时更亮一些。

　　　　又怕自己表达有问题，她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觉得你更……更漂亮了。”

　　　　“遥遥啊，你引气入体了？”陆老爹倒是比她更加敏锐一些，虽然他无法做到那个心法上的姿势，只是用着最常规的打坐姿势来静心感知灵气，但天灵根怎么说都是天灵根，固然没有引气入体，也已经碰到了那一层凡人和修仙者之间的壁障。

　　　　陆星遥没有隐瞒的必要，点了点头。

　　　　“果然陆师姐最厉害了。”柳萱这表现活像是她自己引气入体了，而不是陆星遥。

　　　　“还只是引气入体呢，没正式成为修仙者。”陆星遥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是迈出了一步而已，这一步还是借着异能的引导而踏出去的，真要说她在修仙上的资质如何她并不清楚，只能等着后面的修炼中来判断。

　　　　今天薄颜并没有来到小塔。

　　　　陆星遥拖着依然累成死狗的陆思年和顾瑾辞踏进小塔的时候，那个负责教授他们经脉和识字这样的基础知识的老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并不像是陆星遥之前猜测的是个修仙者。

　　　　相反，在引气入体之后她能够判断得出，这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在他的身上传来让她觉得很熟悉的气味，那是和陆老爹一样，长期处理药草才会沾染上的混合气味。

　　　　这是个郎中，也怪不得会由他来教授这些东西。

　　　　“几位请坐，我是看管药园的葛生，你们叫我老葛就行。”

　　　　这老人在有灵气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看起来也并不显老，甚至连头发都还有大半是黑的，只是脸上的皱纹显示了他的年龄。

　　　　陆星遥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灵根，可他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那种身为师长的底气，甚至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那是一种将自己直接放在低位的表现。

　　　　他们之中但凡有个脾气不好的恐怕都能踩在他头上。

　　　　好在，柳萱和顾瑾辞对于识字有一种迫切的渴望，尤其是在知道陆星遥已经完成了引气入体之后，而陆老爹从他那儿要来了一本学医的手札，葛老的医术和陆老爹比起来谁更好这么一时之间不好评判，可人家活的年头久知道的杂学明显更多，看得出来陆老爹已经把他当做了知己。

　　　　至于陆星遥，她一边听着葛老说的东西，一边随手翻起了莫掌门的那本心得。

　　　　莫掌门实在是个能人。

　　　　如果他生在现代的话一定会是个非常出色的言情小说作者。

　　　　对，确实是言情小说，而不是武侠或者仙侠小说。

　　　　在心得的前面两三页上写的并不是什么关于修炼前期的一些小技巧，反而是他和什么师门里的师姐师妹之间的狗血爱情故事，虽然以莫掌门现在这个形象来看，陆星遥觉得他多半是在脑补。

　　　　好在从第三页的末尾开始这心得也算是进入了正轨，他写下了这一行字。

　　　　诚于道，精于器，知造化，固本心，方得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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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出行奖励

　　　　这话来的突兀。

　　　　这一页后面的第四页和第五页被人用浆糊牢牢地黏在了一起，哪怕是现在撕开，恐怕里面写着的是什么也完全看不清了，将内容跳到第六页上，那里已经变成了莫掌门在修炼门派心法的时候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体会，夹杂着他在修为的不同层次的时候出门历练的所见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