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衣冠无相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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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人发现，那定然是隐密之地，那么，到底那高楼之上的人身份会是什么？她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谨慎。

　　　　莫言之微笑：“是吗？也无妨，我只是来通个信。你传给他，下月便是追云皇帝大寿，我二姐负责同礼部一起招待外宾，急需一处储藏傲天贺礼的阴寒之地。而好巧不巧，有人曾误闯过高楼，瞧见高楼前一处幽谭并把这地方告诉了我二姐，怕不久高楼便会被我二姐发现。你叫他小心点。”

　　　　玉琉素听罢，面色有些凝重。见她对这事上了心，莫言之甩了甩衣袖欲离开，消息已经传至，其余事想必他已有主张。

　　　　她方才走两步，却听得玉琉素叫了声：“等一下！”

　　　　“怎么，你还没有听清楚？”莫言之抬头看着玉琉素，问道。

　　　　玉琉素暗下眸，话语冰冷：“这件事我定然会告诉他，只是须要你来摆定。”

　　　　算是命令了？莫言之有些讥讽：“为什么？”

　　　　“因为，他被人发现，你必死无疑！”她说得一字一顿。

　　　　轮子大的月亮在玉琉素的身后辉映，将她的话镀上了层深深的冰寒。

　　　　莫言之眯了眯眼，微笑，只是又是笑得越来越冷。玉琉素察觉了她的变化，可是却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两人对峙良久，一则青衣执素，一则黛裳浓郁。仿佛只在一瞬，便是刀剑相对。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最后在莫言之的点头中结束：“成成成，恩，成，这件事我摆平，成，这件事我摆平，怎能不成呢？”

　　　　她笑着，眼睛都弯起，今夜笑得特别明亮，几乎让人如坠地狱。

　　　　玉琉素抿唇，看着莫言之的背影走的绝决，几乎瞬间卷起了这春天所有的如刀雪沫。化丽春为严冬，化百花为重雪―――

　　　　连续更了一个星期的，现在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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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再相现（四）

　　　　出宫是一件容易的事，出宫好几日对一个公主而言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还必须经过皇上的批准，而为了青荇果一事，莫言之又不得不出宫。

　　　　她一早便吩咐锦瑟在宫门之前备马等候，而自己则是独往乾坤殿去拜见莫绝决。

　　　　今朝她衣着简素，发髻之上无珠无玉，轻衣薄绡，素白璎珞长裙曳于地。又覆上了面具，又掩去了眼角之下那颗泪痣。

　　　　这早上万里无云，湛蓝一片，却给人阴霾的感觉，仿佛在着平静背后是一片风起云涌！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乾坤殿门前有护卫把守，莫言之上前，顿时那两个护卫大喝：“何人？”

　　　　莫言之淡然一笑，说着：“麻烦去告诉皇上，长安公主莫言之来到。”

　　　　其中一个护卫听罢，仔细打量着莫言之而后转身进入乾坤殿中通报。另一个则拦着莫言之道：“你先等着，皇上允许你在进。”

　　　　“恩。”

　　　　……

　　　　那个护卫去的时间也不常，很快便通报回来，看着莫言之语气冷漠：“进去吧，皇上允了。”

　　　　莫言之抬步向前，走的散曼，她微微敛眸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这宫殿琉璃为瓦，檀木做槛，殿前石阶亮洁如玉，层层递上，檐下漆红石柱之上蟠龙旋绕石青糁入，一片尊华。

　　　　这种种人间的尊容它尽享，这光鲜的外表之下，枯骨成山，哀声遍地，鲜血染天，可有人听闻？

　　　　入了殿中，首先映入眼的便是那云维垂地，轻烟缭绕。

　　　　这宫中似乎不仅只她一人，云维之后依稀可见三人的身影，还有声音响起――

　　　　“儿臣听南门修坝之事近日完成的不是很顺利，现以让华烟山之下所有的民众都苦不堪言，故儿臣请命前往华烟山助工部侍郎任天魏同修建水坝。望父皇成全。”这人的声音坚定，莫言之隔着云维看着他的身影，身姿修长高冠束发，如不出所料―――二皇子，莫朝离。

　　　　追云皇莫绝决并未出声，只是一旁的人却发了话：“父皇，我看这事可行，华烟山就在帝都南门之外，在天子脚下。而天子脚下本该是富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而今却是民不聊生之态，传出去也会污了父皇您的仁德。让二哥去治理，是一件值得考虑的事。”

　　　　这声音莫言之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那除夕之上一舞惊人的莫华玉。

　　　　看来今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撞上了莫华玉莫朝离同皇上论事。她一时顿住了脚步，苦笑连连。只是她不想混入这趟污水，有人却不让她安生。

　　　　“想必长安已经到了，在外面愣着干吗？快进来。”莫绝决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喜怒不知。

　　　　莫言之暗舒了口气，用手掀开隔着的云帷，顿时便看见了在座三人皆尊详贵气，并且都以打量的目光掠过自己。然后无波无澜。

　　　　“皇姐皇兄，父皇。”莫言之微笑，一一问候在座三人。而三人也都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

　　　　今朝，莫绝决黑蟒长袍，威严在上，居右者为莫华玉洁白丝绸纺衣，金钗玉珠垂下高髻荣贵。居左者为莫朝离，淡绿色的长青袍，萃色玉冠一任贵气。

　　　　“长安刚才想必也听了不少，不知你认为如何？”莫绝决忽然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问。不问她为何而来，而问她就二皇子打算出宫帮助任天魏修坝之事见解如何？

　　　　果然，终于来到了，莫绝决对自己的考验，经得过则荣华一片长安一世。经不过则自生自灭，在深宫之中命起沉浮。

　　　　莫华玉眯起眼，但不泄一丝情绪。一旁的莫朝离依是笑如春风，只是眼中多了些打量与重视。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二皇子这当事人便在一旁看着，自然是同意为好，两全其美。可是，对她而言两全其美的答案――莫绝决绝对不会认同！

　　　　“这件事，儿臣认为该派人出宫助任大人修坝，但那人觉不能是二哥！”她说的话坚决果断不留情面，毫无犹豫。倒令一旁的莫朝离与莫华玉皆一瞬间怔住了。

　　　　“哦？长安为何如此之说？”莫绝决鹰眸在上俯视着莫言之，低声问道。

　　　　莫言之坦然迎上那如刀的目光，依旧泰然自若，从容不变，笑：“儿臣听前日父皇病了，这任大人可是第一个来问候皇上的人呢？可见他对父皇是绝对的忠诚，而忠诚的人吗，定然就有一颗渴望君王赏识与信任的心。二哥本身便是才华盖世，您派二哥去，表面说是帮助他，可暗里这任大人定以为替换，认为您不信任他，这样就不好了，这任大人的衷心便会动摇。”

　　　　“呵――”莫华玉笑出声来，语气有些好笑：“照长安这话，好似君王应该迁就臣子了？古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诚本就是为人臣之本，任天魏他敢动摇？！”

　　　　“皇姐说的不对，”莫言之淡然对上莫华玉的眼，继续道：臣子也是人，是人便一定会有情绪，恪守君臣之道的现今能有几人？一位君王倘若连一位忠臣的忠心都无法获得，怎么算仁德？怎获天下人爱戴？且任大人也是一能人，也许在水利方面不擅长，可长安听闻，他在学术方面可是连翰林院的几位老学士都赞叹不已。这样一位能人，得到他的忠心，为国家效力不好吗？”

　　　　今天心情超好，月考结束。

　　　　近日太平，不劳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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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再相现（五）

　　　　“任天魏的才能固然为好？但我追云胜他者不下数百，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何必让父皇单单迁就他！”莫华玉讥笑，目光犀利。

　　　　“胜过任大人的人是不下数百，然而皇姐你可曾想，那数百个才华横溢远胜任大人的人之中可有如任大人这般忠诚的？自古才华横溢者必有一骨子傲气，怕就是皇上也不能令他们真心臣服。然而有了任大人的忠心就不同了，他们定然会因此在父皇面前少些傲气，多些敬畏！因为只有明君才能使能人诚心称臣。”莫言之回着莫华玉的话语，话语虽句句锋芒可是她语气温宛，眼角含笑。让人嗅不出一丝她对长姐的不敬之意。

　　　　“可……”莫华玉眸一沉正想着要反驳。却被莫绝决一口打断――

　　　　“熹德，不用再说了！”莫绝决厉声道，只是这一回他看向莫言之的目光多了很多的意味，难测的意味。

　　　　“那么，长安你说，该派谁去协助任天魏。”

　　　　让她做决定？！莫华玉有些困惑之意眸中闪现，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之中。算了，且看她会如何。

　　　　而，莫言之眸里像是顷了尽夜星晨，璀璨夺目。她负手而立，一身的璎珞长裙如皎月琅琅，嘴角微笑：“父皇，女儿自愿请命，前往烟华山助任大人修筑水坝！”

　　　　震惊！

　　　　莫朝离头一回认真地看着这他曾未放在眼中的三妹，只是这一刻却满是阴寒。

　　　　莫华玉的身体猛地一怔，银牙暗咬。死盯着莫言之，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好啊！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父皇，儿臣认为绝不可！”他漠然抬头，声音振振。

　　　　“父皇，儿臣也认为不可！”莫华玉也急忙附声道。

　　　　只是莫言之却对这二人的反对声不闻不问，单单看向莫绝决，待着这一朝天子的决定。

　　　　是三双眼凝视着自己，有急切，有焦虑，有不安。唯独那负手之人自始至终眼中不变的幽寒，深邃。

　　　　这气氛压抑得无声，而莫绝决却一直不吭声，面上也未流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有鹰眸转动看过眼前所有人的动作与神态，将所有人的心思尽收眼底。

　　　　恍惚间，他记起那曾在金鸾殿前洒酒长笑，盛装风华的人儿，她的雍容她藏于柔弱微笑后的阴冷寒心。

　　　　久了，他大笑：“好！好！好！，我莫绝决的女儿怎会是平凡之辈，这件事朕准了，准了！就由长安任命，前往华烟山助任天魏修建水坝！”

　　　　一朝言辞，殊不知将掀起万千的腥风血雨，将拉开那风云涌动的序幕。

　　　　“谢、父、皇！”

　　　　政弈二十八年春。这一年季，追云皇大寿。这一季三国高层人员齐居追云帝都。这一季，追云皇命长安公主辅助任侍郎修建水坝，为这女子的骄艳一生起了――

　　　　一页！

　　　　……

　　　　帝都，一处楼阁之上。那清雅如松竹，温凉如幽水的人在桌几上落下了最后一字，他的手指纤长俊秀点在黑白棋子交错的棋盘之上，薄唇微勾美眸微敛：“览风，我们也去一趟华烟山吧。这一回大寿将会是整个天下风云顿起的……开始！”

　　　　……

　　　　傲天国。

　　　　昏暗的宫殿之内，跪在灵柩前红衣的人儿微微一抬头，他的目光忽然悠悠望向了北方，凤眸隐现笑意，虽冰寒彻骨却依是风华绝代，他声音暗哑：“娘亲，你知道吗？开始了……终有一天我会替你完成你毕生的心愿――将那高高在上的圣女从云端拉下！”

　　　　……

　　　　怀江。

　　　　海风吹过，他一袭的梨花白锦袍，万千青丝如瀑泄下。他淡漠而清澈的目光看着灯火通明的另一江岸，想起那这即将展开的一切，想起父亲的计谋深深，想起他今后的一生，对那星星灯火的江对岸忽生向往。

　　　　何时，他能寻一处可以安安心心睡个觉的地方？

　　　　近日太平，不劳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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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云中归（一）

　　　　出帝都，南门之外，此时正是天高云远，苍穹之下远处青山绵延不断，略无阙处，一片锦秀之意。

　　　　四月，这华烟山本该是鸿雁归来，花开田野的陌上风景。但因这回儿的洪水冲坝而满目苍痍――

　　　　田野小道上除车轮滚动，马蹄溅草的声音外，不闻一丝人声鸟鸣。处处寂静，了无人烟，放眼望去，不见人家。

　　　　车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在一树林前停下，这树林位于华烟山脚下，葱葱荣荣，依是草木葳蕤，林寒涧溯。因为是在早晨，必然是多了一些雾气。

　　　　“殿下，从昨日起已经行了一天一夜了，我们先休息会儿吧。”车前驾车的锦瑟拉住拴马的疆绳，回头对着车轿子的人说到。

　　　　马蹄因为一时紧勒而有些不定，原地踩踏着，那“哒哒―”声也成为了此时这寒林之间，除却那林涧清流潺潺之外唯一的声音。

　　　　如玉的手掀开车帘，莫言之目光看着眼前的晨林之景，淡雾轻绕，无了那仙气氤氲的梦幻，有的只是云峰之颠的秀拔。那清凉如水的风扶过，更将人心中的幽静之觉唤起。

　　　　“现在是哪里？”她微沉吟，最后问向锦瑟。

　　　　“殿下，这里是华烟山脚下，过了这树林便是石村了。”

　　　　“石村？”

　　　　“这是华烟山下唯一的一个小村子，人口百户，皆靠耕种为生，世世代代生活于山脚之下。”

　　　　莫言之下了马车，立于车前。身上的璎珞长裙净白，她容颜清雅，一头似水墨似尽披脑后，伴那山间来风，她白衣墨发，恍如仙人。

　　　　“就现在这里休息一时吧，你先……”莫言之久了开口正欲做一些吩咐，忽然就断了，她暮然转头，目光辽望远方。那远方隐隐有歌声传来。

　　　　这歌声该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那样的声音仿佛从云中传来，有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带着灵气带着仙韵，让人不禁疑问，这可是蓬莱仙岛之中出来的仙人？

　　　　锦瑟也似乎是听到了，那山水精灵，云中仙人的歌谣。她微惊，也同莫言之一样抬眸看那山林深处。

　　　　“风兮寒兮，林涧幽兮――

　　　　雾兮拢兮，青山远兮――

　　　　吾兮哉兮，何方归兮――”

　　　　声音渐近，那原本模糊的身影从淡雾之中隐现轮廓。

　　　　本想会是清丽的少女赤足而来，手擒山野小花，身着粗步旧衣，杉杉而来，水眸纯澈。却不想，会是故人重逢……

　　　　那启唇轻唱的人，坐于一头野狼之上，一袭华月长衣，如那江上初月，清冷却漠然出尘。

　　　　这是莫言之毕生不忘的情景――

　　　　那一天，云雾轻拢，青山不见，寂静山野里唯他暗哑的歌声悠扬。

　　　　那一天，初春霜晨，林涧清寒，树林深处歌声渐近，寂寞如雪的歌谣让闻者哀戚。

　　　　那一天，云中来音，风绕指间，他白衣乌发骑狼归来，如江岸初月清雅绝伦，一双墨眸深似潭渊。

　　　　她毕生也忘不了的一幕……

　　　　近日太平，不劳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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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云中归（二）

　　　　“到还真是有趣，第一次见于怀江，第二次见于高楼，第三次见于山野。是否？有趣，有趣。”她言笑不沾眼。

　　　　青山围绕，山林身后，小河潺潺流过，莫言之拿着木杈在河岸半弯着腰眼睛捕捉这那些鳜鱼肥美――

　　　　“这趣味终会过的，只怕到是你会说‘你我三次相见。第一次怀江，第二次高楼，第三次山野。悲矣…悲矣’。”他漠然，立身于河岸五米之处，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他的眉黑如鸦羽，飞入鬓发，此时早晨雾散有了阳光射落下其上，斑斑驳驳，多了些的清亮与深色。

　　　　莫言之一笑。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能模糊的映出个身影。这山野小河虽寄于山河却并不清澈空明，有鱼游过也仅是有水纹轻荡。

　　　　她守在这河岸不只多久，守到这丽春之阳将那烟雾尽歇。却还依旧捉不住一条肥鱼，让在身后的人看了不少笑话。

　　　　莫言之忽然眼中光一利，见河水有轻微惊动，表面一层一层水波荡开――

　　　　放轻呼吸，她将头一抬，瞬间手中的木杈直插水中，霎时间溅起水滴子无数，在丽阳下熠熠发辉。

　　　　她扬起眉毛，眼中笑意真真实实地几乎溢满，那瞳仁中第一次舍了那让人心揪的似笑非笑。

　　　　“噗噗――”

　　　　被木杈的分岔口困住的鱼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银白的鳞片上抖下几粒水珠，莫言之别过头。

　　　　这无心之举，却是让那山河为后景的淡衣男子，一时间微眯起双眼，为这芳华所惑。

　　　　莫言之别过头，很长的头发在空中就那般飘起，将她的身躯显得更为消瘦，她为防那水珠子溅入眼，眼睛紧闭地别过头，阖去了那眸中阴凉的算计与暗晦的孤独。只剩下一山间捉那鳜鱼肥美的少女。不黯世俗，只贪享一时与天地为伴空旷愉悦的――

　　　　长安公主！

　　　　秦江月嘴角笑起，他本就容颜华丽，这一笑更是顷了那兰麝糜香，覆了那沧海云天。眼睛却依旧凉如江岸初生皎月，看不穿，看不尽…

　　　　……

　　　　用干木头堆在一块，在点起火，瞬间燃起了一堆火。

　　　　“分河上游大坝被毁，任天魏想修坝，必然住于分河上流。而位于上游的城却只有一座――扶城，任天魏想必便是在扶城内。”秦江月看着那用泥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鱼，眉轻蹙，疑惑着：这样的烤法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也好，扶城离这儿也不远。沿途我还可以赏赏那陌上风景。”莫言之一边回着一边将鱼用泥土覆好，再用锦瑟采摘来的叶子裹上。然后毫不可惜地直接扔进火堆里。

　　　　看着好好的一条鱼又是抹土又是裹叶又是进火堆的，秦江月又淡然开口：“你确信这泥土不会融入那鱼肉中，等会儿难分吗？”

　　　　莫言之坐在火堆旁，眼中的星芒点点，却也多是寒芒。她摇头：“这你无须担心，这鱼的做法更叫花鸡有相同之处。我也不是头回儿做，经验还是有的。”

　　　　他有些疑，不是头回儿做，那么就是做过了。在大夏皇宫不可能，而追云皇宫还没穷到让一个公主亲自烧鱼的地步，也不可能，那么她是在何时做的？

　　　　秦江月微抬眸看了莫言之一眼，而后他又阖下，声音无任何情绪流露：“长安公主倒也是有一身好手艺。无师自通之能，怕是让天下人尽喂叹。”

　　　　眼珠子里流光一闪，莫言之看着他，一时间笑意更微阴寒。

　　　　“殿下，您说的草可是这味？”忽然远方有曼声传来。

　　　　近日太平，不劳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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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云中归（三）

　　　　“殿下，您说的草可是这一味？”锦瑟手中握着一株叶片青中泛紫的草走了过来，摊掌给莫言之看――

　　　　莫言之见锦瑟手中的草，正想拿起，而那草却被另一只手先捻起来，那手骨骼分明青葱如玉，像是捻花一样，细腻而优雅。

　　　　他冷着眸端详着那怪异的草：“这是‘荀虢草’？你要这麻痹痛楚的草要干何？”

　　　　“也到没什么。”莫言之淡然一晒，她从秦江月手中夺过那荀虢草，面色平静，笑意温软：“只是我需要上华烟山一次，那儿不知会有什么东西，拿着这草以防万一。”

　　　　“哦？”秦江月冷淡微笑，长睫掠下，他清俊的容颜上无什么情绪。

　　　　莫言之暗垂下眸，她手紧拽着那一株荀虢草，指甲上涂抹的一味药浸入荀虢草之中。

　　　　这时，荀虢草的作用是――掩去皮肤上的红斑麻疹。

　　　　……

　　　　吃完鱼，休息完，便又是要上路了。

　　　　而好巧不巧，偏偏秦大公子还和她同路，真是三生有幸，这秦江月真是三生有幸…

　　　　原先秦江月骑得那匹狼不见，于是天经地义地，面色淡淡地，无半点犹豫地搭上了莫言之的马车。

　　　　马车行在树林间，羊肠小径恰好才能行过一两马车，黝黑的俊马踏碎阳光，载驮这那轿里的人前行，驾马的车夫从容不迫…

　　　　一路顺利，而车轮滚动的声音忽然停下，促不可及的停下。莫言之被这一停微微惊扰，她对着锦瑟说道：“若不是什么大事就直接往前行吧。”

　　　　锦瑟看着前方的小人，微叹了口气：“殿下，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若她不让开，我们行不过去。”

　　　　现下春日融融，衣缕破烂混身青紫的十一二岁小女孩，直挺着身子横在羊肠小径里，掌开双臂拦路抢劫。

　　　　“停住！此地是爷开，此树是爷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才。”女孩声音虽稚嫩，清脆，可叫起来却依旧也有几分威严。

　　　　“呵――这树林中的路，是我追云烈士被当初叛贼追至此地，举剑劈开的。一路血迹斑斑，一路晦红之色。哪会是你开？”轿内传出慵懒的声音，他的声音散慢淡漠，却有股别样的魅惑。

　　　　女孩身躯抖了一下。

　　　　“这树是政弈二十年，我皇为防洪水之灾而植，一草一木皆是百姓所栽，当时怕你也才二三岁。姑娘，您当时可有锄头高？”那人声音又响起，如此动人却让那女孩的身躯在次抖了抖。

　　　　峰回话转，秦江月隔着车帘，最后缓缓道：“所以，这路不是你开，树不是你栽，我等路过，何须费财？”

　　　　莫言之有些抽搐地笑，她目光看着秦江月，看着他依旧淡如天山云雾，高如远际之海的表情。一时间对于秦公子的“圣洁”怀以“震撼”……

　　　　锦瑟看着前头女孩越来越阴暗的脸，高声劝：“念你年幼，殿下公子都不计较，你还不快走。”

　　　　然而却听女孩冷笑一声，阴暗的脸色褪去，目光涌现如刀芒一般的利光！

　　　　近日太平，不劳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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