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衣冠无相忆-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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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笑语晏晏。

　　　　“流兄，”文尚翎在这走廊的尽头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阳光洒在树叶上，叶子也像是金色的了，他在片片金叶里，笑容灿烂几乎模糊：“我们约定一下吧，以后各自不相逢了，老了后一起到书院看看吧。”

　　　　莫言之点头，笑了笑：“好。”

　　　　二十年之后，你我皆有家室，年华不在，养儿育女，操劳半生，再聚书院，看着往日旧景，空作笑叹。

　　　　。。。。。。。。。。

　　　　青篱书院的一处木屋上，摆着一桌一椅，桌上放置着一壶酒，酒香而洌。椅子上，轻靠着一个人。白色的锦衣，衣上天光云影纵横交错，男子容颜绝丽，身体修长，衣裳剪裁得分外贴身，黑发玉石，黑的深邃白得光泽。

　　　　男子微微眯眼，似是不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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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傲天使者（四）

　　　　男子微微眯眼，似是不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那么多人。”

　　　　他在说手里看着的东西，院长大人正在处理关于风月楼招待傲天使者的事情，而他手里的东西，正是来者的名单。

　　　　院长大人忽然就咦了一声，目光一凝。抬起手指着名单上的一个人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淡淡道：“这人不是神殿长老之一吗。”

　　　　贺兰瞻在一旁目光看着地面：“看来你的面子挺大的。”

　　　　院长大人甚是欣慰，笑的流光溢彩：“那是自然，这殷虚老头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

　　　　贺兰瞻抬起头来，然后目光平静，嘴角微微勾起：“大概是白发白须的花甲老人吧。”

　　　　院长大人提笔，手指如同白玉般，长而让人生寒意，他阖下眼眸，在纸上玩味的画一个圆，院长大人微笑：“估计还有白眉，而且一定是一脸的神圣。”

　　　　贺兰瞻苦笑：“太子，您玩够了没有。”

　　　　院长大人收笔，很是随意地起身，把手里的名单放到一边，语气温凉：“玩够了，接下来就该做些正事了。”

　　　　贺兰瞻沉默，这所谓的正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跟来。”院长大人下了命令。

　　　　……

　　　　莫言之此时正在听着子车夫子论政事，夫子一手拿着书籍一手拿着教鞭，便走便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人臣为人民，都要心怀天下，要能够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也不知道夫子讲了有多久，莫言之只知道自己此时很无聊，无聊到居然把夫子所说的东西全全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文尚翎在上课时便从来没有动过笔，只是摇着扇子，万般风流。

　　　　“好了，今日便讲到这里。”夫子和上书本，说道。

　　　　学子们面无表情地把书整理好，然后齐齐起身，准备回去。

　　　　“感觉天气越来越热了。”有学子抱怨。

　　　　文尚翎听着摇扇：“越来越接近盛夏时期了，你没看到我上课扇扇越来越快吗。”

　　　　莫言之嗤笑：“我以为你手抽筋，而且夫子已经瞥你很多眼了。”

　　　　“流兄总是把心思放错地方。”文尚翎笑着回道。

　　　　学子们摇头，也不再说什么。这里的氛围非常好，夏日里犹如避暑山庄。下午的时间全是由学子们自己度过。

　　　　莫言之想着要把这青篱书院好好走一糟，顺便多多了解一下这个天下第一书院的奇特之处。

　　　　还是那样繁盛的风景，山青树荣，清风徐徐，天高云远。那上面是蓝得透明的天空，前方是密得浓郁的花草。

　　　　夏日蝉声不断，花香浮在空中，缓慢地流动，灿烂阳光明媚，这书院里的盛景。

　　　　莫言之此时甚是悠闲地看着书院错落有致的别院，看着地上各色繁花和墙下高树葳蕤。

　　　　绿绮对她说的很多话，莫言之都记了下来。包括她说，这里的是书院的东门，翻过这座高墙就是书院外面，下山之后便是一座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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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青青子矜（一）

　　　　莫言之忽然想去书院的外面去看一看。去看看山下的小镇。

　　　　“你若是想要爬出去，会很费力的，还不如再转个弯，到书院北门去，那里人迹很少，而且门终年敞开。”忽然有人在她的身边笑着说道，伸出一只手，遥遥指向北边。

　　　　莫言之视线所及，只看到那人的手，长指玉腕，白衣流光，袖摆飘扬。

　　　　那人的声音，她也是很熟悉的，很华丽的音色，仿佛玉碎冰盏，温凉而惊艳。

　　　　“北门那边也不好，”她说道，“北门已经荒废很久了，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云裔听了，眉一扬，笑说：“长安，你想不想出去？”

　　　　莫言之转头，只看见他玉身立于荣树之下，白衣似雪，天光云影。长眉清艳，眼眸里面的笑意满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不想。”

　　　　莫言之说完，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不想，可是我想。”云裔忽然直接抓过莫言之的手，他的手很冰但是很有力。抓着便直接朝着北门跑去。

　　　　“你又抽风啊！”莫言之惊呼。

　　　　长风刮过耳畔，眼前的人白衣墨发，跑起来的时候，万千青丝张扬，他衣袂翻飞像是白花素雪，莫言之看着，更加咬牙砌齿。

　　　　跑过长廊，跑过树林阴翳，跑过青瓦黑墙，跑过繁花绿叶……

　　　　很久没有这么肆意过了，阳光明媚灿烂，高高的藏书阁整齐的课室，所有的景物都一一在眼前飞快流逝。

　　　　“云裔――！”

　　　　“看，这不到了。”云裔放开她的手，笑得灿烂无比。

　　　　莫言之此时有些喘气，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瞪了云裔一眼：“下一回抽风，别带上我！”

　　　　云裔无辜地看着她，然后指着眼前的门，说道：“我这哪里是抽风啊，我不过是想让你省点力出去。”

　　　　北门前面种了很多的竹，现在都已经枯黄，沉沉铺在地上，人踩上去能够感受得到生死枯荣。

　　　　很多的竹叶都已经枯黄，北门的门槛也已经腐烂很久，陈旧的气息迎面而来。莫言之上前一步，看着那北门外面是一条小道，小道旁边全是树木，小道不见尽头，该是通向山脚之下。

　　　　“走吧。”云裔也上前，伸手又去牵莫言之的手，他此生也很少有过刚才那般年少轻狂的事情了。

　　　　莫言之凝视着他的面容，依旧是旧时容颜，风流风华皆是他，只是那皇城的熊熊大火，那一场江山易主皇权交替，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过的障碍。

　　　　“你要去哪里？”莫言之问道。

　　　　“去哪里？”云裔略偏头，笑得格外优雅，白衣翠冠，在着天高云远的山林小道上，自道是少年韶华。

　　　　他说：“去你想去的地方。”

　　　　莫言之听着，蹙眉说道：“我想去的地方很多，你确定你去得完。”

　　　　云裔点头，眼眸深深，里面仿佛是那万里清雪：“我可以用尽剩下的一生来陪你到所有你所想去的地方。”

　　　　“浪费时间，你该做的不是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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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青青子矜（二）

　　　　山脚下面的小镇，说不上有多么繁华，只能算是一个二流小地方。几十年来，也没怎么出过一两个人中龙凤，久而久之，也就渐渐退出人们的眼中。人们偶尔谈论起这四方八野的趣事，才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那青篱书院所在的碧连山脚下，好像有那么一个小镇，挺平凡的小镇。”

　　　　这是如今莫言之却是被这不算繁华，挺平凡的小镇给吸引了。

　　　　小镇的街道上，也不乏一些摊位。有卖胭脂水粉的大婶，三四十岁脸上还涂抹着自家的胭脂，想当个活招牌，谁知反倒成了砸招牌的。来往的小姐有意买点东西装饰，一见那大婶脸上五彩斑斓，顿时绕道而行。

　　　　不知笑煞了多少人。

　　　　莫言之笑着站在了大婶摊位前，拿过一个胭脂奁，整体呈红紫色，绣着各色的牡丹花。这胭脂奁分外喜庆，太过艳丽怕是会被嫌俗。

　　　　“这位阿婶，这胭脂奁怎么卖？”莫言之此时还是一袭乌衣，生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眼睛弯弯，这让大婶看着甚是欢喜。

　　　　“小伙子，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吧，不是我说啊，小伙子你那姑娘还真是幸运，有你这样一个情郎，人长得好看，又细心又识货，一眼就看上我这最好的胭脂。”大婶笑得花枝招展。

　　　　莫言之笑笑，阿婶，你说了这大半天，最重要估计还是这最后一句话吧。她故作羞红了脸，低下头，说道：“阿婶快别那么夸我。我家那姑娘脸皮薄，向来都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所以无论是买衣服还是买首饰买胭脂，都是我帮她买。”

　　　　大婶听了，越发觉得眼前的小伙子特别可爱，这样纯挚这样细腻，而且长得也俊悄。大婶越看越可惜，啧啧，怎么当初爹娘就把我早生了几年呢……

　　　　“大婶，”莫言之被这目光看着，红了耳垂，低低唤了一句，“这个怎么卖。”

　　　　“哦哦。”大婶从惋叹之中回过神来，顿时又是花枝招展地笑：“小伙子人挺好的，反正阿婶也不愁这点银子，你直接拿去吧。”

　　　　莫言之苦笑不得：“大婶如果你是这样做生意，指不定赔本赔成什么样子。”

　　　　大婶板起脸，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你还巴望着给我钱啊。”

　　　　莫言之立刻巧笑嫣然：“哪里的话。”

　　　　此时云裔手里拿着把早已腐朽的小剑，自街道另一边的一家商店走出来。他远远就望见莫言之，低下头用手好好的抚摸了一下剑柄，然后大步过去。

　　　　莫言之正欲与大婶讨论价格，她实在是不想白白收阿婶一盒胭脂。谁知大婶忽然眼神一亮，目光直接越过她，看着后边：“啊，这位公子，您也是来为妻子买胭脂的。”

　　　　那表情那神态简直比见到她亲妈还要亲，莫言之真的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得，这摊子迟早要被大婶给玩亏本。

　　　　云裔很是善意地对着大婶一笑，华贵的白色锦衣衬得云太子眉目艳丽，水红色的唇勾起，缓缓道：“阿婶想多了，我只是过来等人的。”

　　　　“等人？”大婶一瞪眼，这才将目光从新看向一旁被她忽视的莫言之身上，老脸上顿时又是眉开眼笑，“小伙子，原来这位公子是你的兄弟啊，怎么不早说。”

　　　　“他不是我兄弟，阿婶你也不看看我们长得像吗？”

　　　　“哪里不像了，你看看这眼睛你看看这嘴巴。”

　　　　云裔好心说道：“我不是长安的兄弟。”

　　　　大婶愣了会儿，挤眉弄眼：“仔细看一下，还真一点也不像。”

　　　　“……”莫言之。

　　　　云裔也就没有再和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再做接触，直接偏头对莫言之笑道：“这胭脂可是买好了？”

　　　　莫言之不动声色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去哪？”

　　　　“去一个男人都想去的地方，女人都口是心非说讨厌的地方。”云裔笑的长眉清贵。

　　　　莫言之心想，您概括的真真简洁。

　　　　风月楼位于小镇的中心地带，如果说这默默无闻的小城镇还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话，那么当真是非这风月楼不可了。

　　　　绕过镇前溪，沿着波光粼粼的溪水一路下去，倒是看到了很多的世俗人情，有些小巷里边扎着小辫子吃着糖葫芦，一边哼着童谣一边跳的小姑娘。也有溪边上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用着麦穗管吹着小歌，给那对岸浣衣的年轻女子听。

　　　　炊烟袅袅，这溪流尽头是一片湖，从湖再绕一个弯，就能看到那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风月楼。此时一片晴天，万里长空，这湖上面浮着一只只白鹭，一丛丛芦苇摇曳着，荡漾着这儿风景独好。

　　　　“我真后悔出来。”绕来绕去，从最开始的陈计包子铺到现在的云煌茶铺，其间几十里路程，她几乎是咬着牙过来的。

　　　　“现在后悔有什么办法。”云裔抓着莫言之的手，目光回头一瞥看见她额上确实是出了一层细汗，也就渐渐停下了脚步，旁边是一片芦苇湖光，白鹭腾空。

　　　　远方的山上好像有什么鸟的身影掠过，惊起扑扑一阵响声，翅膀折射出有着天光乍现，碧水青山，白鹭墨影，蓝天白云。她沉默了，然后越发静谧。

　　　　云裔上前，用着袖子里的腐朽小刀轻轻割下一截芦苇，他回过头，对着莫言之笑道：“我能用这东西吹出曲子来，你可相信？”

　　　　莫言之负手，摇头：“不信。”

　　　　他捻着芦管上的叶片，直接用嘴吹了起来，起先断断续续，然后忽然像是山水环绕之处突兀涌起一座紫金广厦，这般拔地而起，直插云宵。

　　　　悠荡的芦苇，碧水微澜的湖面依稀可倒影出那白鹭的身影，洁白的羽毛浮过清波，远出山林野间不知哪里扑飞出一只鸟儿，掠眸出，全是惊鸿照影来。

　　　　湖畔浣纱的姑娘们全部抬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她们惊艳着看着不远处。

　　　　那边临水而立，是一位白色锦衣的公子，公子前方是巍峨绵延的山峦，公子后方是随风摇曳的芦苇，翠水微漾，白鹭齐飞。

　　　　你且说说，这是何处的仙人。

　　　　“吹够了没？”莫言之在一旁说道，甚是不耐烦地蹙眉：“把那边一群姑娘的魂都勾过来了，在吹别把那边的一群少年身勾过来。”

　　　　云裔放下芦管，笑着看着她，广袖飘扬，乌发在身后飘扬，他目光清冽。

　　　　莫言之有意无意瞥那不远处立在船头的少年们一眼，笑：“赶紧走吧，把所有姑娘的魂都招没了，就怕等会一群青年拿着刀和竿直接朝你扔过来。”

　　　　云裔把芦管放入衣袖之中，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好的。”

　　　　莫言之笑而不语。

　　　　风月楼里头一头是天一头是地。

　　　　高楼建造精妙，入门便是生香活色的各种美人站立一旁，美人们衣衫缥缈。何为缥缈，让人如同雾里看花便是缥缈。红色的纱裙很长很长，长到后摆延长有三尺之宽。

　　　　这还是最为名贵的薄纱，这些玉人们走起路来，纱裙翩飞，如同红云涌动，又如同赤海翻滚。别是一番滋味。

　　　　其上二楼便是真正的风雪场所，那里有不少风流的少年，有不少颓废的青年。这里无论何时何地，你似乎都能看到身姿缥缈的美人。

　　　　乱花渐欲迷人眼。美人如隔云端，那红色薄纱之下的玲珑玉体注定只能是观摩仰望，不可亵渎。

　　　　“风月楼，好一个风月楼，我们走吧。”莫言之到了二楼尽头之后，还是选择了回头。她已经听到了楼上床木吱吱的声音，以及女子妩媚的娇喘，男子有些的喘息。锦绣罗幔后，那上下起伏的肉体，真的是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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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青青子矜（三）

　　　　“我感觉这里还是不错的。”云裔微笑，目光别具意味地看着莫言之。眼里水光滟滟，风采绝伦。

　　　　莫言之笑得明明幻幻，“不错的话，太子大可久居于此。”她摆摆衣袖：“恕我不陪，先行告辞。”

　　　　云裔放声大笑，只是依旧从容，也就随着莫言之的步伐跟上，在她后面讨饶：“我不过是想让你好好看一看这风月楼而已，这么气愤干什么，反正明天你迟早要来。”

　　　　“即便是如此，”莫言之放慢脚步，等他跟上，说道：“我也不想现在在这里待上个一时半会儿。”

　　　　云裔笑了笑，也就不再说话，一起下了楼。这下面的红纱女子依旧娉婷而立，长风卷起珠帘，女子的眸光沉寂，仿佛看到的世界一片虚无，站在这里，用着平静的目光送着一拔又一拨的客人，来来去去。

　　　　出了风月楼，在街角传来卖馄顿的吆喝声，香飘十里街，热腾腾的白气蒸出皮薄馅多的馄顿，再加上点葱花，一点生姜，真的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莫言之顿时笑得眼睛弯弯，“我想吃馄顿了。”

　　　　云裔目光淡淡看着远处的小店铺，蹙眉，说道：“这馄顿有什么好吃的，改天你同我回齐国皇宫，那里的馄顿做得才正宗。”

　　　　“是吗，”莫言之遥遥指着那小店铺，说：“可是我偏偏比较中意不怎么正宗的东西。”

　　　　万般无奈之下，云太子也只好妥协。

　　　　卖馄顿的老阿婆是个非常热情的人，见了两人，脸上的皱纹笑到一块，如同九月金菊。老阿婆问道：“两位公子要几碗馄顿。”

　　　　“一碗。”云裔。

　　　　“两碗。”莫言之。

　　　　两人同时脱口。

　　　　阿婆为难，看着他们两个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匆匆错开。

　　　　“一碗。”莫言之。

　　　　“两碗。”云裔。

　　　　又是同时说出完全不相同的话。

　　　　风华绝代的云太子笑得更加风华绝代了，他水红色的唇大大扬起，对着阿婆道：“阿婆，两碗，谢谢。”

　　　　莫言之沉默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云裔把袖里的腐朽小刀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柄小刀是青铜而制，上面一片黑色的铁锈，年代很是久远。

　　　　他手里拿着这小刀，目光却是极有兴致，“这刀可是有些历史了呢。”

　　　　“看得出来。”那么多的铁锈，谁看不出来。

　　　　云裔眉一扬，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么你可知它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又是有什么意义。”

　　　　莫言之沉默。

　　　　云裔把手里的小刀转了圈，黑眸中尽是笑意，“这柄小刀是我要送给傲天圣女的大礼。”

　　　　“傲天圣女。”莫言之拿了双筷子，嘴里重复着这个人。

　　　　她发现，自她到青篱书院开始，傲天的圣女便一直出现在她的耳边。先是绿绮，然后是文尚翎，再接着是容谙，最后连云裔都谈起了这个人。

　　　　“傲天的圣女，是个很危险的女人，按理来说，我还该尊她为长辈。”云裔说道，“行事特别诡异，不过这也与她的遭遇有关。”

　　　　“什么遭遇。”

　　　　此时阿婆把两碗馄顿都做好端上桌来，香气惹人，里面的馄顿皮薄的像是一款席纱，粉色的肉馅在里面若隐若现。莫言之拿着筷子，很是优雅地吃着。

　　　　云裔倒是没有动那碗馄顿，他依旧宝贝着他的小刀，徐徐说起傲天不为人知一件龌蹉事：“如今的圣女名为尚思杏，尚思杏在还是圣女候选人的时候，听说，被神殿的几位长老轮番猥亵过，那时，她还只有十四岁。”

　　　　“咳，咳。”莫言之吃着，突然就被呛着了，呛着，然后眼睛一层水雾。

　　　　云裔见了忍俊不禁，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打趣：“这就是素以尊贵著称的长安公主的吃相？”

　　　　莫言之有些好转，便反驳：“那是因为你的这条消息实在是太让我震惊了。”

　　　　云裔眸光暗了暗，“哦？原来你对这些事情会感到震撼。”

　　　　“不，我震撼的是，圣女难道不是应该高高在上清心寡欲，如同神。”

　　　　云裔听了，一下子莞尔，却是没有说什么。

　　　　莫言之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还看得见她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自己的眼睛，明亮的很。

　　　　她自顾自说着：“其实傲天的圣女，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神权与王权斗争，你说谁会赢。”

　　　　“我感觉他们会两败俱伤。”

　　　　莫言之吃着馄顿，然后发出感叹：“真烫。”

　　　　云裔漠然，这姑娘莫非是后知后觉。

　　　　吃完馄顿，在这小镇里边，又是走了几回。从来没有好好体验过这人世间的温情，于是也从来没有明白过什么叫做爱与感动。

　　　　小镇里有一个卖字画的先生，先生前半生可是位高官，当初可还是一个举人呢。只是如今颠簸寥落，岁月在他脸上刻画下了久远的痕迹。

　　　　先生此时桌案上摆着一副宽三尺的巨画，这白纸上描绘着一个仕女，手里拿着青花瓷瓶，发髻束起别上一朵蓝色花儿，仕女神色淡淡目光平静，也不知道是那出不问凡间的仙子。

　　　　莫言之说：“这个仕女长得还真真有些像是碧烟圣女。”

　　　　云裔听下顿时笑了起来，“碧烟圣女。她虽然长得像，可是却比碧烟圣女强多了，而且，我怎么觉得她神韵有点像你。”

　　　　“哪里像我。”

　　　　“你看着眼睛，上扬得一样尖酸。”云裔伸手指着画中仕女的眉眼处。

　　　　莫言之微笑：“可我怎么觉得她在某些地方更加似你。”她指着女子的唇角：“笑起来的时候，那刻薄的模样简直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先生拍桌：“不买就给我走。”

　　　　莫言之立即笑的如同春花般明艳，手指一移，道：“其实这女子长得也真美，那举手投足的风姿，无不看出作画人的技艺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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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青青子矜（四）

　　　　先生听了，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但是嘴里还是哼了哼：“那是当然，我学画二十年来，这可是最经典之作了。　。”

　　　　莫言之惊讶地感叹：“怪不得我见着画像一笔一画都极具风骨，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