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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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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宗忙点头道:“来时便随皇后进去了,小的本想进去伺候,却被拦在了殿外,还不教靠得太近。只听到不久殿内传出哭声,万岁爷喊什么五弟?话语听不真切。工夫不大,又传了阁老黄立极、施凤来进去。一盏热茶的工夫不到,倒皇后娘娘带着陈德润出来,向坤宁回宫那边走了。”
魏忠贤脸上闪过一丝笑影,说道:“既然小德子在场,必然知道详情,快找他来回话!”王朝用急忙带人去找,不多时,回来禀报说:“陈德润没在坤宁宫值房。小的见寝殿已黑了火烛,怕惊动了皇后,未敢靠近。问了几个太监、宫女,他们都说陈德润今夜不当值。”
魏忠贤大怒,看着客印月道:“你可**得好!有事尚不回来禀告,要他到坤宁宫何用?怕是早已另攀高枝,转投了皇后,吃里爬外吧?”客印月心里一紧,随即说道:“不会,他不敢!”
“那快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给咱家找来!”魏忠贤低吼一声,王朝用忙带人又去找了。
客印月也暗自痛恨陈德润办事不力,只因是自己举荐的人,顾及体面,嘴里自语似地猜测说:“不会是小德子刚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遭了毒手吧?”
魏忠贤瞪了她一眼,恨恨地骂道:“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到,早就该死了,还可惜什么?”想起那小火者的禀报,问道:“信王可曾入宫?”
王体乾赶紧回道:“四门都没有发现。”
“那么报说殿里不住连呼什么五弟的不是信王?”魏忠贤冷冷地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心知他不满没有探明殿内的情形,推测道:“或许是万岁爷要将皇位传给信王吧?信王并未在殿内,也没有入宫。一会儿,等黄立极、施凤来出殿,问问他俩自然会明白。”
魏忠贤烦躁地说:“只怕是时不我待,教大鱼脱了钩,岂不是要大费周章!”
“九千岁认定信王真的入了宫?不用说是紫禁城,就是皇城内外也都是铁桶一般的严密,他怎么能进得来?”王体乾心下十分不解,客印月也觉纳闷,魏忠贤却沉着脸,默然无声。残月升高,夜露已凉,永巷长街,黑漆漆一片。三人苦想静等,王朝用从殿后面快步跑来,喘气粗声说:“找到、找到小德子了。”
“人在哪里?”魏忠贤眼睛一亮。
“宫后苑堆秀山的石洞里。”
“怎么会在那儿?快教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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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榻下承遗命 魏忠贤殿外试阁臣(二)
陈德润来了,是被半抬半架着来的,见陈德润直挺着身子,一动不动,似是死去了一般。“怎么送个死人来?小德子究竟遭了谁的毒手?”客印月不禁有些惊恐。魏忠贤也觉吃惊,用手探了他的鼻息,释然道:“口鼻中还有气息,想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快叫大郎给他解了。”
“是被人点了穴道。”田尔耕在陈德润腋下揉搓了两下,见他手臂略略松动了,还是没有醒转过来。田尔耕见他面色涨红,酣睡沉沉,又从他嘴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才知他点穴后被灌了蒙汗药,忙教人取来半瓢凉水淋洒到他脸上。片刻间,陈德润悠悠醒来,见魏忠贤等人围在身旁,吓得手足无措,慌忙翻身跪了。魏忠贤嘿然一笑,用手指指乾清宫道:“小德子,刚才那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陈德润心里一片懵然,不知如何回答,低头说:“小的一直在坤宁宫,哪里知道乾清宫的事?”
“不知道?刚刚跟着皇后出了乾清宫门就忘了?奉圣夫人抬举你到坤宁宫,你就一心跟了皇后?”魏忠贤左手一拍肩舆的扶杆,陈德润感到那一掌竟比击到自己心上还痛,身子不由哆嗦起来,摇头说:“奴才刚才跟着皇后出了乾清宫?不会呀!奴才午后在坤宁宫外不知被什么东西在腰间猛顶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看到九千岁和老祖太太千岁了,何曾跟皇后来乾清宫了?”
田尔耕道:“看小德子被点的穴道,是用了极上乘的手法,下手又极重,五个时辰内穴道难以自解,又被强灌了江湖人惯用的**,怕是已有六个时辰了,那时他已被藏在洞里,决不会随皇后到乾清宫的。”
“那随皇后进了乾清宫的那个陈德润难道是鬼不成?”客印月心下大不以为然。
“不是鬼,是另有其人。”王体乾阴沉着脸道:“老祖太太,你看小德子身上穿的什么?他的外衣想必是被人借用了去。”
客印月经他提醒,才发觉陈德润身上只剩下大红贴里,没有了长袖曳撒,头上也没有了乌纱描金曲脚帽,腰带、牙牌不见踪影,就连脚下红面黑帮的靴子也被脱去了,急问道:“体乾,你说是何人所为?”
“有如此身手的人想是不会很多。”王体乾望着田尔耕说。田尔耕点头道:“像是徐应元的手法,此人不光是点穴高手,更是精于易容之术。不过他扮作小德子,有何意图?”
魏忠贤恼怒说:“有何意图?可笑你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那个小德子是什么人?必定不会是徐应元,而是信王。”
王体乾醒悟道:“那个小德子被皇后的肩舆遮着大半个身子,似是看了小的一眼,却不招呼,只顾低头侧脸,急匆匆地跟着走了。小的当时还以为被万岁爷的病体吓慌了,并未想到他却是假的。”又陪着小心问:“是不是带人去坤宁宫搜看一番?”
魏忠贤愈加不悦道:“体乾,平日你也算精明能干,怎么遇上大事,方寸就乱了,心里也糊涂了?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搜?坤宁宫是普通的地方吗?”
魏忠贤来到乾清宫,王体乾看他面色阴郁,心里惴惴不安,他若暗恨在心,隐忍不发,最是教人提心吊胆,不知会有什么责罚。此时见他当面呵斥,情知他怒气渐消,顿时安下心来,恭声道:“九千岁教训的是。九千岁雄才大略,常人难及万一。奴才们的仰慕之情,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魏忠贤大觉受用,左手一伸,叼住客印月肥嫩的手腕,紧紧一握,笑道:“虽说不能擅闯坤宁宫,可是坤宁宫外头就不是皇后任意遮掩的了。先暗暗地将坤宁宫围住,断其联络,使其内外不能沟通,首尾不能相顾,只要信王人在坤宁宫,咱家倒要看看能躲得了几天!等到皇上宾天,再躲还有什么用?正好在宫里除掉信王,看还有谁敢再来抢皇位?”
客印月听了,就势在魏忠贤的臂膀上掐了一把,嗔怒道:“你说计谋也就罢了,却为何无故攥人家的手腕,热辣辣的疼!”
“想必是九千岁拿捏惯了,红袖添香气,玉腕助决断,也未可知?”王体乾谄笑道。
客印月轻啐一声,笑骂道:“难得你们也懂了风情!是哪个对食的相好教的?”
田尔耕嘿嘿连笑几声说:“可笑信王不知死活,竟送上门来了!”
王体乾奉承道:“九千岁天命所归,天命所归!正好找个夜闯宫廷的罪名,不问姓名,抓住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了信王,还有谁敢捋九千岁的虎须?”
“老王,该是龙须了!”客印月想到魏忠贤早已一根胡须也无,醒悟过来笑得弯腰难起。王体乾顿觉愕然,尴尬地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自知失言,后悔不迭,一时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掩饰。魏忠贤面色一寒,叱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却还胡乱耍笑取乐!若是误了咱家的大事,教你们个个不得痛快!体乾,多派些人手,将坤宁宫暗暗围了,不许放走一人!”
“是不是等黄立极、施凤来出来再坐实一下?”王体乾问。
魏忠贤左手一摇,断然说:“不必了。做大事者不可有妇人心肠,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人。兵贵神速,不得拖延!”然后一脚踏在跪着的陈德润身上,森然道:“小德子,论理误事该杀,但此事罪不在你,权且记下,许你带罪立功。若是再误了咱家的事儿,哼!你该知道怎么交代!”竟没有踹下去。
陈德润清醒后便已明白事关重大,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魏忠贤网开一面,罚打都免了,忙磕头哭道:“奴才误了这么大的事,自知对不起九千岁,就是要奴才的小命来换也是心甘的九千岁不打不骂,如此宽宏大量,奴才心里好生难受。”
客印月一把将他拉起,劈面一掌,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九千岁是看我的面子才饶你不死,快滚下去做事吧!再不小心,看你有几个头来?”陈德润提着裤子羞愧地走了。
黄立极、施凤来从乾清宫出来,见魏忠贤、王体乾、客印月等人守候在殿外,无法躲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招呼施礼。魏忠贤干笑一声:“两位阁老什么急事,非等咱家不在时入宫,可是要乘机参劾不成?”
黄立极平日就畏惧他气焰熏天,有时不免曲意逢迎,深怕丢了乌纱,辜负了十年寒窗,人人做梦都想得到的首辅尊位。虽说是奉诏觐见皇上,但如此机密大事竟瞒了司礼监,自己厕身其中,撇扯不开,想想方才草诏竟似作贼一般,兀自惶恐不安。听他出言咄咄逼人,倍加了小心,低声下气道:“上公说笑了。本相与凤来当值,蒙皇上见召,夜入乾清宫,哪里会是参劾上公?”
“是咱家误会了。敢问万岁爷召你们什么事儿呀?”魏忠贤见他谦卑,语气登时和缓下来,脸色一变,笑容可掬。
黄立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施凤来忙答道:“不过是看了看皇上的病情。我等当值,每日数次探视请安,如此例行公事已是一月有余,上公为何今日忽有此问?”
“那殿内为何却有哭声?”魏忠贤不料他不卑不亢,与平日谀词奉承迥异,竟敢反过头来诘问,笑容一敛,目光阴狠地盯着他。
施凤来似无怯意,从容说:“皇上不过是一时感叹人生短暂无常,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不能自已,世间真主也有人情,喜怒哀乐不能尽免,并不奇怪。”
魏忠贤见他言语滴水不漏,便直言追问道:“听说信王进了宫,方才你们必是商量储君一事吧?可拟了遗诏?”。
“非也!”施凤来断然否决道:“殿内只有五人,想必九千岁也已知道,并没有什么信王。夜已深了,尚宝监自然早落了锁,请不出御宝来,如何草诏?九千岁若是还不相信,可将本相上下搜寻一遍。”黄立极也低低地说:“本相身上也可一搜,以示清白。”声音细如蚊足。
魏忠贤盯了二人片刻,左手紧紧地握着玉带,忽然哈哈笑道:“两位大人志在顾命,咱家也不会妨碍你们富贵,只想知会两位不要有瞒人之心,俗语说:背人没好事,好事莫背人。算是提个醒吧!”
黄立极俯首答道:“岂敢,岂敢!储君与草诏之事哪里会少得了上公?此事重大,我等参与其中,也不敢妄置一喙!我二人怎可与上公相比并论,实在惶恐。”
魏忠贤急切之间探不出一丝口风,心里暗暗发狠:等咱家捉了信王,再教你们狡辩开脱?客印月见魏忠贤不语,咯咯一笑说:“要说万岁爷对九千岁确是恩宠有加,昨日还有口谕要他辅佐皇后娘娘垂帘,他推辞再三,险触圣怒,只得应了。你们二位身居外廷要职,今后仰仗之处还多。若是你们与九千岁内外相合,上下呼应,天下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黄立极附声说:“上公功高盖世,理应摄政。本相年纪老迈了,怕是难出什么大力了。”
“有心就好。”客印月轻拊一下手掌说:“替九千岁出力,不分什么老少男女,但求是有心人。施阁老以为然否?”
施凤来婉转道:“九千岁是我大明的肱骨重臣,操劳国事,为君分忧,我等替九千岁出力即是为朝廷出力,并无多大区别。只是摄政之事,关系极大,但凭皇上口谕恐不合祖制?”
“难道大人怀疑口谕有假吗?”王体乾面色一沉。
黄立极忙补充说:“有无作假,姑且不论。凤来之意是以为未有草诏,恐招天下物议!”
“此是皇上亲口所言,你们想抗旨吗?”客印月尖声冷笑。
施凤来不紧不慢,侃侃而谈:“摄政之事远起周公,然古代茫昧,时世久远,详情不可稽考,自是难以学得。汉贼王莽,托古改制,名为辅佐帝王,实是包藏祸心,终至万世唾骂,遗臭百代。以致后人羞言摄政二字,千余年来,再无踵继之人,究其缘由,不外乎耻与莽贼有同,上公奈何做此瓜田李下之事,败坏德行,自污节操?再说按照先朝景泰年间的成例,摄政理应是亲王方有资格,上公作为异姓要想如此,恐怕没有办法收服天下之心,并且会把从前为国为民的一片忠心付之东流了!不免授人以柄,予人口实,则天下以上公为何如人也?如若一些小民乘机妄议胡言,以致桀犬吠尧,实在有污令名,窃为上公惜之!”一席话铿锵有力,又八面玲珑。
魏忠贤听得面色红白不定,十分不悦,暗道:平日里这些阁臣对咱家言听计从的,怎么眼见万岁爷病重,咱家要去了靠山,竟如此违逆顶撞起来?看此情形必要保住眼前这荣华富贵,以免一旦落魄了,反被这些反复小人取笑,那时还不知道会怎样怠慢藐视咱家呢?当下拂袖道:“事在人为,咱家虽说不是什么亲王,未有皇族血脉,但有为君为国的一副热肠。你们看重摄政什么?咱家却以为不过劳神劳心的差事,未必就比咱家如今的权位尊贵了。无奈万岁爷有旨,咱家又是利君利国的事不敢辞的秉性,说不得只好勉为其难了。两位若不信,可以再回去当面问问皇上,也可顺便奏上一本!”
黄立极、施凤来二人见他说得越发厚颜无耻,直若街头泼皮光棍一般,竟不知如何应答,又没有直言怒斥的胆色,支吾几声,便要回值房。魏忠贤伸手一拦,喝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执迷不悟,咱家有万岁爷口谕,你们以为不足为凭,咱家倒要看看信王有什么凭据?搜!”
黄立极、施凤来大惊,待要分辩,早上来几个锦衣卫捉了搜身,从黄立极袖中将圣旨搜出。魏忠贤哈哈大笑,将圣旨一把抓过,见上面尚未钤宝,冷冷地看着他们道:“这是什么圣旨?没有用宝,不过一张纸片罢了,写它容易毁它也容易。看信王怎么即位?”说着几下将圣旨撕得粉碎,随手一扬,那圣旨顷刻间雪片般地四散飘落。黄立极、施凤来一言不敢再发,颤颤地退向乾清门,魏忠贤仍觉余怒未消,还要责问,一个太监飞跑到肩舆前禀报:“刚才皇后出宫了!”
“什么?去了哪里?”魏忠贤大惊。
“万岁山寿皇亭,说是要拜月为皇上祈福。”
“出玄武门时,可曾见到面生的人?”
“没有。”
“都是什么人随从?”
“小的去取门禁簿录。”那太监忙飞跑回去,一会儿玄武门首领太监王朝辅急急赶来,呈上出入簿录。王体乾急忙翻看,骇然地说:“怎么?竟有小德子!”好似见了活鬼一般。
魏忠贤一把夺过簿录,摔到地上,用脚乱跺,长叹数声:“罢了,罢了!信王必是假冒小德子混出宫了!”
客印月咬牙切齿道:“果真有胆,可惜竟教他逃了。”
魏忠贤恶声恶气地说:“要将万里江山交付与你,你的胆子怕是比他还大。”
“冒险入宫就要万岁爷这一句话吗?”王体乾惊问。
“一句话?哼!是一句天大的话!谁不想要这样一句话?自古以来,子弑父,弟谋兄,还不是为了这句话?”魏忠贤越说声调越高。
“不光是一句话,信王身上怕是还藏着传位的密诏?”王体乾望着魏忠贤,探询地说。
“那自然不用说了,黄立极、施凤来必是草诏之人。只是信王竟敢入宫,也入得了宫?有如此胆识,看来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像李永贞说的每日衣冠不整,面有病容,与妃子纵情声色。”魏忠贤佩服之下,不仅有些恐惧起来。客印月和王体乾也惊恐得对望一眼。客印月深以为然地说:“装给小李子看的呗!随便装个样子就骗人。”
王体乾附和说:“定是信王的韬晦之计,想不到信王早有东山之志,咱们倒小瞧他了。”
魏忠贤切齿道:“好在信王刚刚出宫,速派人马追杀,传令九门提督太监金良辅五城兵马司协助缉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逃了无妨,他要登基,还是要入宫的。那时咱家自有法子摆布他,岂不似瓮中捉鳖一般容易!”
“还真是这个理儿!就像蛾子扑火一般,这皇位不知会烧死多少蛾子呢?”客印月看着王体乾急急走了,伸伸腰肢道:“真是乏了,回去歇息吧!有这些孩子们呢!”
魏忠贤若有所思道:“不怕鱼儿脱钩,只怕没了香饵,钩也生了锈。鱼都不会钓到,何况是深渊里的金鳌?”
“九千岁,万岁爷宾天了。”乾清宫御前牌子王永祚奔出殿来,惊呼起来。魏忠贤急忙进殿,见天启已直挺挺地卧在床上,兀自大睁着两眼,似有无穷的眷恋与遗憾。魏忠贤、王体乾拜倒在地,泗涕长流;客印月更是捶胸顿足,放声大哭,登时宫里一片忙乱……
注:战国时期,楚国一个名叫李园的人将貌美如花的妹妹献于春申君,月余而有孕,妹妹与春申君商议,自请侍奉楚王,所生之子,后来继承了王位。
注:战国时期,巨商吕不韦将自己有孕的侍妾献给秦世子,后生嬴政,扫六合,一天下。两个故事都是都是窃国夺权的范例,为后世许多狼子野心之徒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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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储君遭擒兵马司 小书吏报信指挥使
曹选心里一惊,急忙出门观看,就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锦衣卫,一色缇服白靴,腰挎弯刀,系着黄铜双鱼腰牌。为首一人身前的补子上绣一个怪物,似龙非龙,身上生鳍,出没水波之中,赫然是品级极高的飞鱼服,从衣饰知道来人官职近似锦衣卫千户,他冷冷地望着曹选。
信王朱由检混在皇后张嫣的仪仗里出了玄武门,也不敢去寻等在东华门外的徐应元,独自一人朝东向王府井疾步而行,平是乘车骑马惯了,才跑出几百步,便累得双足酸软无力,口中气喘如牛,无奈只得缓下慢走。此时夜深人静,残月微明,四下黑漆漆的,朱由检沿着大街迤俪而行,向南远远望去,只见宫城东墙外隐隐有灯笼游动,知道那是宫城四周的红铺禁军在依次巡视,铜铃摇振,叮当作响,依稀可闻。突然一串火光在黑夜里浮起飘摇,随即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响,一队人马迎面而来,灯笼火把照亮了半条街,朱由检正要躲避,早被兵丁们发觉,上前扭住推搡到一个骑马的人前,“曹大人,捉到了一个犯禁的太监。”
朱由检定睛一看,高挑的一盏红灯笼上写着“五城兵马司御史曹”几个工整的大字,知道是五城兵马司在皇城巡夜的人马,正要分辩,那曹御史用鞭梢一指,喝问道:“你是哪宫的太监,可知快到午夜净街的时分了?”
朱由检登时醒悟,尖着嗓音答道:“咱在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方才随娘娘到万岁山寿皇亭拜月,一时走散,迷了方向,并非故意犯禁。”
“陈德润?拿牙牌验看。”
朱由检将双面浮雕云纹花饰黄色象牙腰牌递与兵丁,兵丁双手呈上,曹御史看了,又借着灯光看看朱由检,见他面容清瘦,白面无须,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卷白纸,护卫的兵丁忙将灯笼高举,曹御史看了上面的图形,喝道:“拿下!”
朱由检叫道:“为何抓我?”
曹御史说:“本官奉上司之命捉拿盗宝出宫的太监陈德润,还叫什么屈来?”
朱由检大急道:“都是一些小人见咱伺候皇后心生嫉妒,恶意诬告,请容咱明日向皇后娘娘辩白。”
曹御史听了,心里不由踌躇起来,知道宫里相互倾轧颇为剧烈,哪一方也得罪不起,若不明就里,轻举妄动,说不得会引来杀身灭门之祸,当下笑道:“陈公公,下官也是奉了上司所命,身不由己,至于宫里的事体,下官本不知情也不敢动问,就烦请公公降尊到兵马司衙门委屈一夜,明日一早下官禀报上司,决定公公去留。”
朱由检求告道:“宫外留宿依例要受重罚,难道大人忍心教咱离了坤宁宫,去干那些洒扫的贱役,或是被发配南海子种菜?”
曹御史将马鞭一晃,说:“公公说得其情可悯,下官有心放了公公,只是职责所在,上司追问下来或是被人参上一本,不好交代,还请免开尊口,不要多费唇舌了。来呀!请陈公公到兵马司衙门。”话音刚落,上来两个粗壮的兵丁架起朱由检就走。
承天门外,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儿就是巡城御史的衙门。低矮的门头只在门框下面左右的基石上雕刻着两个小狮子,入门见到稍显高大一点儿的房子是办公的正堂,转过一个小小的垂花门,里面还有一进院落,那是衙门本官家眷的住所。已过二更,坐北朝南的正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三个妇人正在摸牌玩耍。正中坐着一位年届花甲的老妇人,左首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上身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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