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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渡春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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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已被作为现场封锁了。只见小门半开半掩,门口散落着衣物,其中似乎还有女xing的内衣内裤。再往里看,还可以看到饭桌的一角,桌子上摆满了碗碗盘盘。碗盘里还剩有鱼啊肉啊青菜啊之类的菜肴。还有一只倒在桌上的酒瓶,从周小通站着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酒瓶的瓶嘴。
“他们喝酒了?”周小通已经肯定周秀云昨晚是在艄公这里。从桌上的酒菜来看,应该都是周秀云下厨炒的。艄公嗜酒,每餐都喝,无酒不欢。但他不讲究酒菜,没有菜他也照样喝得欢。这酒菜,只有周秀云在这小屋,才会烧这么多。
周小通知道艄公嗜酒就是在那年第一次去黄牛礁碰海的时候。
(二)
“小通,来,喝一口烧酒,暖暖身。”艄公把船橹交给周财清,让周财清一个人摇着。他自己走到船舱里,从舱板下取出了一瓶酒来,递给了刚爬上船的周小通。
周小通在海豚消失后,也爬上了船来。这时,他在海水里泡的时间也有点长了,嘴唇发紫,浑身发冷。周小通接过了酒瓶,喝了一大口。这酒号称“枪毙烧”,是高度的烈酒。在瓶口对着冲出瓶来的酒气,用火柴点一下,火就会着起来。从没喝过酒的周小通,只觉得一团火从他的口腔一直烧到了喉咙,呛得他浑身火辣辣,浑身痛楚,手脚乱舞乱蹬。
“再喝几口吧。多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你以后要注意,人在水下泡久了,这身体会进寒气的,要想办法暖暖身,或者烤烤火,或者喝口酒,或者运动运动,一定要把寒气逼出来。身体里积了寒气,不是闹着玩的。不要把它逼出来,会落下病根子的。”艄公仍逼着周小通喝酒。
“真的?那我也喝几口。”周秀云听了,双手还抱着胸挡着被湿衣服贴着的胸脯,却跑了过来,站在周小通的面前。
“小通,你拿着瓶子,小心点,慢慢地,一点点地倒给我喝。对,就这样倒到我的嘴里。”周秀云就着周小通的手,凑着酒瓶,小心地吮吸了几口。
周秀云也是第一次喝酒,喝了以后也呲牙裂嘴的,一边说着“这么难喝”,一边却回头窜掇着周桃花:“你也来喝几口吧。”
周桃花谨持地摇了摇头。
艄公带来了二瓶“枪毙烧”。除了周小通和周财清在碰海后暖身时喝掉了一点外,其余的都是艄公喝光的。上了黄牛礁以后,艄公就赤着膀子,坐在一块礁石上。他瞭望着周小通他们碰海,万一他们有什么不察,他可以及时下水去救援。他把船上的两瓶酒都带在了身边,时不时地喝上一口,下酒的菜是一些鱼干、虾米之类的。他那黝黑的脸膛,因为酒jing,也通红通红的了。
俩姑娘的衣服在上礁时,已经干了,早没有了船上这样的难堪。在这不大的礁石上,她们四处乱逛了几圈后,也坐到了艄公的身边,看着艄公喝酒。
“大伯,你真是好酒量。你这酒,不呛吗?看你喝着,真以为喝的是水呢。”周桃花感叹说。
“当然呛了。呛了,才够劲。老酒糯米做,吃了闲话多。这酒啊,是个好东西。我这辈子无妻无儿,无牵无挂的,就只好这一口。白天喝一口,撑船有力气,夜里喝一口,困觉刍刍响。”
“那,喝多了哪?喝醉了怎么办?”
“喝醉了,困一觉就好了。”
“人家说,喝酒会伤人身体的。大伯,你还是少喝一点为好。”
“放心吧。大伯的身体好着呢。这酒是戒不了的。酒一上瘾,不是说喝不喝的事,已经是一种爱好,一种生活的习惯了。要是伤身体,也没办法了。这人啊,心中都有一个魔鬼,明知道不对,但就是改变不了。”艄公无奈地摇摇头,又拿起了酒瓶,喝了一大口。
周秀云感受到艄公的伤感和无奈的心情,一直都默默地坐着。这时,她突然伸手过去,接了艄公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说:“喝醉了才好呢。喝醉了,就能忘记痛苦,就能忘记烦恼,这才好呢。我真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女娃子,好好的生活不过,有什么想不开的,疯疯癫癫地说什么疯话。去——,你别坐在我旁边。年纪轻轻的,尽说这种丧气的话。”艄公斥责着,赶着周秀云。
周秀云只好拉着周桃花站起来,脸sè因喝了酒的缘故,红粉粉的,略显醉态。
“这里真好啊,世外桃源一般,多清静。桃花,你说这里好不好?没有人烟,没有纷争,与世隔绝,海阔天蓝,多好啊。如果是你,你愿不愿意和心爱的人一起隐居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白头偕老,共此一生?”
“秀云姐,你胡说什么啊?我在这礁上生活,一天都呆不住吧?这礁这么小,怎么生活啊?”周桃花很现实。
“也有人这么过的。那些守灯塔的人就住在小小的岛礁上,他们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艄公插了一句。
“啊?!真有啊?桃花,我说怎么来着,有人真是这样生活的。刚才,我也是只是胡乱说说的,想不到还真有人这样过一辈子的,我好羡慕啊。大伯,你跟我们说说吧,那些人在礁上是怎么过的?”周秀云又走了过去,让艄公讲那些人的故事。
明显的,周秀云比其他人更喜欢这岛礁。退一步说,至少,她比周桃花喜欢。也可能是她比周桃花多去了几趟的缘故。她越去越喜欢去。由于她比较空闲,有时间来这岛礁。她在绣花厂工作,但不用绣花,每个月干多干少一个样,有固定的休息ri。在家里,她也不用做什么家务,每天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所以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ziyou支配。
所以,周秀云一有时间就候着周小通去黄牛礁。周小通同样是闲人一个的。他时时刻刻地记挂着那条小海豚,一有空就会摇船去礁上。周秀云就跟着周小通一起去。到了礁上,她什么也不干,就在那礁石上坐着,看看天,看看海,就享受岛礁上的这份清静。周小通不是很理解周秀云,看她痴痴地坐在礁石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周小通就取笑她,叫她为“海上观音”。周秀云也不气恼,一有空,还是照样跟着周小通上岛礁。
(三)
周秀云那天晚上辞别周桃花后,确实去了渡口。
因为有些晚了,没有人在等渡,渡口早已经停渡了。对面岛上的那间小屋亮着微弱的灯光。周秀云本来想走走就回去了,后来一想回去也没什么事。她看了看手上的表,离回家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就改变了主意。
她站在渡口码头喊:“大伯,大伯,摆渡了——。”
周财清一直被她老婆看管着,虽然周财清铁心想跟他老婆离婚,但也怕她老婆闹,毕竟家里还有孩子。所以,周财清出来见周秀云还是偷偷摸摸的,得避着他的老婆。他老婆看管得一紧,他们俩约会见面就没机会了。好几次,两人都约好了要见面,可周秀云巴巴地等了老半天,最后周财清没有来,因为他又被他老婆绊住了,夫妻俩大吵一场,周财清还是出不来。
现在,周秀云有了身孕,周财清离婚的心愿更强烈了。他们家的气氛更紧张了,两人每天一大吵,见面就小吵。周财清的老婆干脆贴身跟着周财清,周财清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周财清跟她吵闹打骂也没用。这样,周财清就更没时间来陪周秀云了。
艄公撑船来过了,见是周秀云,就奇怪地问:“怎么了,这么晚还过来?”
“闷死了。出来走走,就到了这渡口。”
“哦。那就过去吧,到我那边去坐坐。”艄公说着,喷出了一口浓烈的酒味。周秀云坐在船舱中,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酒味,她赶紧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艄公。
艄公乐呵呵地笑道:“我刚才在喝酒哪。”
“我也想喝几口。你那还有酒吗?”
“有。不过,你们女娃子喝什么酒。”
“你别管了。有酒,就让我喝几口。”
“随便你了。”
进了艄公的小屋,周秀云眉头一皱,又掩住了鼻子。只见地上还躺着一条大鱼,这小屋里不但有酒味,还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她连忙去打开了窗户。
“这么热的天,还关着窗户,难怪这屋子里味儿这么大?你们男人真邋遢。”她踢了一脚地上的鱼,指使起艄公来,“快,帮忙把这条鱼拖到水井那边洗了,都切开来吧,放着都臭了。最肥的一段,就拿来蒸了,可以下酒吃。”
这是一条米鱼,一米多长,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重,是这岛上的人在海里用流网捕到的。米鱼是石首科的鱼类,它与东海黄鱼同一属类,但没有黄鱼名贵。当地人也称它叫“毛尝鱼”的。这鱼,肉的价值基本上可以省略,它的价值不在肉上,而在于它腹腔中的一块鱼鳔上,渔民捕捉这种鱼,主要为了这鱼鳔。鱼鳔,俗称“鱼胶”。这米鱼的鱼鳔虽然只是巴掌大小的一把,风干后更是薄薄的一片,但它的价值超过了一百多斤的鱼肉,说明这鱼胶的珍贵。当地人有这样的传统,一般人家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成年的男丁的人家,千方百计地求购这种鱼鳔,得到后,如获珍宝,将它晾干后,把它放在米缸中,藏在米堆中保存,时间越长,这鱼胶就越硬,价值就越高。等家里的男孩子成长发育了,就拿了出来,与红枣、当归等补药一起炖汤,让男孩吃了补身体。
这条鱼已被剖了肚,“米鱼胶”已经被人取走了。虽然鱼足够大,但因肉质粗糙,吃起来有些柴口,所以当地人并不很看重这鱼肉。那些渔民抓得多了,卖没人买,吃又吃腻了,丢又不舍得,就拿来送人了。
有人送了这么大的一条米鱼给艄公,也是寻常的事。艄公没把这鱼当一回事,他也有点吃腻了。而且,又是在这大晚上的,他懒得摆弄,就直接把米鱼扔在了房间的一角,喝他的酒去了。
在水井旁,米鱼被艄公切成了薄薄的一段一片的,放在三只大甑里,醮了点盐封存了起来。最肥的一段,被周秀云拿进了房里,在煤油炉上清蒸。鱼的上面撒了一些生姜,敷了一把葱段,一阵阵香气弥漫在小屋之中,让人馋涎yu滴。
“不知道酒醉了是什么样子的。”周秀云想尝试一下,边喝酒边对艄公说。
周秀云很快就醉了,醉倒在艄公用来乘凉的一张躺椅上,不知所觉。
艄公因为去接周秀云前就喝了酒,现在又被周秀云灌了好几杯,也彻彻底底地醉了,一头闷倒在桌子上,差点把桌子也掀翻了。
(四)
周小通和周桃花一直等在渡口。县上的刑侦队也赶来了,仔细勘察了现场。去搜寻船只的人也陆续返回岛上了,什么都没找到,连渡船这么大的一个目标都没法找到。负责渡口的人急得直摇头,等到晚上九点左右,再也没有耐心了,就让渡船把周小通他们送出了岛,自己也赶着回家去了。周小通他们到了自己村这边的渡口后还不死心,在空无一人的渡口默默地等着,希望有奇迹的发生。
忽然,黑暗处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飘忽的哭声,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周小通想过去看看,周桃花却害怕得死命地拖住了他不放。
周小通只得大声地喊道:“谁?”
哭声变得大了些,隐约中,还听得见那人边哭边喊:“秀云,秀云。”
竟是周财清的声音。周小通这时才听了出来。
周财清疯了。周小通听出是周财清后,就跑过去想安慰他,却发现他已经疯了,认不出他和周桃花了。
疲惫的周小通总算把周财清拖回了他家。周财清的老婆出来开门,看到周财清时,也吓了一大跳。周财清也不认识家了,还没等周小通他们离开他家,他又窜出了家门,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以后,每天晚上半夜三更,这渡口就会出现一个黑影,哭哭啼啼喊着周秀云。
(五)
渡船最后还是被找到了,是在离岛三十多公里外的舟山的一个无人岛上被人发现的,但船上什么线索都没有。艄公和周秀云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似的,留给人们的是一连串的疑问,成为当地最大的一桩悬案。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周醉儿这几天看着周小通还是怯怯的,不敢再提去黄牛礁的事。周小通哪会看不出她眼里的渴望,只是他实在没有心情。艄公和周秀云,两个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心里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家里,周桃花也没心思绣花了,整天呆呆地坐着发呆。
一群绣花姑娘劝不了她,没办法,只得找周小通了。“你姐这样闷闷不乐的,你不管吗?她会憋出毛病来的,你知不知道?”周小通这才知道,他和他姐姐的状态都不对头,应该改变一下了。
“今天下午你去不去?”周小通在课间休息时问周醉儿。
“去哪里?今天星期三,是不是去碰海?啊,真的?哎哟——,高兴死了。去,当然去了。”周醉儿欣喜若狂。
周小通也拉上了周桃花,让她去散散心。有了周醉儿的加入,姐弟俩悲伤的心情都有些缓解,场面也不至于太沉闷。周醉儿是第一次出海,海上的一切,她都感觉新鲜,快乐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桃花姐,海豚在哪里啊?怎么没看到海豚啊?你们是在哪里碰到海豚的?”她一边问着,一边专注地搜视着海面。
“啊,那里,在那里,我看到了。真有海豚啊。你们看,快,是不是?啊,游过来了耶。快看,快看。哇,好大的海豚。”她扑到了船舷边,把手伸到了船帮外,用手往外泼着海水。
鱼已经游到了近处,周小通突然感觉不妙,这鱼与他所接触的海豚不一样。那几条鱼,宽阔黝黑的鱼脊,庞大灵活的体型,纺锤状的流水型曲线,流动速度迅猛,给周小通的一种不好的感觉。
“小心,是鲨鱼。快把手伸进来。”说着,周小通扔掉船橹,朝惊慌失措的周醉儿扑去。周桃花和周醉儿早吓傻了,周醉儿被周小通一把拉离了船舷。
“嗵——。”船舷外传来一声很大的撞击声。那鱼差点把船撞了个底朝天。一阵激烈的摇晃后,众人趴在船舱里都心有余悸。周醉儿被吓得花容失sè,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一下子变得老实了。
到了黄牛礁,周小通看看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周醉儿,故意挑逗她说:“你不是要看海豚吗?还要不要看?”
周醉儿害怕地摇摇头,说:“小通,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也别碰海了,这海里有鲨鱼,太危险了。”
“小通,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鲨鱼?会不会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我看你今天就别下水了,水底下可能更危险。你还是陪着我们在这礁上坐坐吧。”周桃花十分担心,也不让周小通潜水了。
“好吧。鲨鱼这么多,我估计这里的海豚也给吓跑了。今天,这海里是有点不对劲。”
三人说着,他们一边就在岛礁上找坐的地方。还真没话说的,这礁上,就是艄公曾经坐过的那块大礁石是观海的最佳地方。周小通看了看四周,还是选了那块大礁石,带着两女去那里坐。
周醉儿毕竟是第一次上礁,虽然在海里受了惊吓,但在这礁上,她又恢复了她的急迫心情,抢先爬上了那块礁石。但她上去后,马上就呆若木鸡了,惊恐地瞪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
“怎么了?”周小通和周桃花奇怪了,赶紧爬了上去。
他们也惊呆了。只见地上用石块划着几个字:“小通:秀云因我而死,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周财清,也对不起你们。我下去赔(陪)她。我们就在这礁的下面。秀云喜欢这里,喜欢安静,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小通,以后你别在这里碰海了,就算大伯最后一次求你了。”
“大伯。”
“秀云姐。”连周醉儿都跪倒在地上。
他们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叫周秀云的人了,再也没有自称“大伯”连名字都没有让人记得的艄公了,只有这海、这礁、这水永恒。三人都“扑通、扑通”地朝着那块大礁石叩拜。周小通和周桃花更是匍匐在地,痛哭失声。(注:《桃花渡chun曲》第一集《渡口》完,第二集《周桃花》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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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桃花盛开的地方(上)
江南的寒冷是yin凉,沁人心脾透底彻骨的冷,而且,冷得不合常理不合逻辑。落雪不冷化雪冷,冬天不冷chun天冷,室外不冷室内冷。这都已是三月下旬了,临近清明了,一cháo寒流袭来,周桃花等绣花姑娘的手上冷得又起了冻疮。她们不得不想办法取暖,在这弄堂间烧了一个煤球炉,让室内能暖和一点。
周小通的家房子多。祖上是在s市打拚的,有点家产,清末的时候,就在s市开了工厂。可能祖上有两个子嗣,于是在这家乡——桃花渡,分成东西二户,建起了这一共四间二弄二偏一堂屋的房子。堂屋居中,为公用。其他房屋东西两边对称分布,每户二间一弄一偏。现在,这些房子全部归周小通一家了。因为周小通家对革命有贡献,解放后,这房子也没有被分掉。周小通的爷爷nǎinǎi都是地下党,在s市解放前夕由于叛徒的出卖,爷爷nǎinǎi双双被捕,光荣牺牲。他太nǎinǎi带着当时尚年幼的父亲,祖孙俩逃离了s市,回到了桃花渡。解放后,zhèngfu以革命烈属的待遇照顾他们,他们祖孙俩衣食无忧,而且太nǎinǎi也是一个开明人士,她将周小通家在s市的工厂商店及其他房产全部捐给了zhèngfu,只要求留下桃花渡自己住着的这幢房子,zhèngfu为此对他们家也格外看待,对他们家比较客气。
周小通的父亲从此再也没回过s市,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自食其力,自得其乐,因此也躲过了针对资本家及其他剥削者进行的一场场风高浪急的运动和斗争。太nǎinǎi去世时,对孙子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要他父亲“清清白白做一人,平平安安过一世”。这么多年了,周小通父亲还记着这句话,成为他为人处事的准则。而对于他家曾经显赫的家世,对于他曾经风光一时的童年经历,早已忘记了。只有这幢房子还依稀保留着家族曾经的辉煌。
“小通,小通,添煤球了。”周桃花对着弄堂间边上开着的一扇门里喊着。
“又要加煤球了?刚才不是才加过吗,哪有烧这么快的?”
周小通放下了书本,嘀咕着走了出来。好不容易有个礼拜天,他可以在家清闲清闲,但每次都被周桃花她们差得跑前跑后,做了服侍她们的佣人。
他过来看了一眼煤球炉子,看到这火正旺着哪,就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周桃花。一群低头绣花的姑娘诡异地保持着沉默。周桃花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周小通无奈地摇了摇头,掀开了弄堂间门口厚厚的用来遮挡外面寒气进入的棉毯门帘,到了外面。
这天气yin沉沉的,听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度已经达到了十四、五度,但还是冷。风吹到脸上、手上仍然刺骨,周小通刚从暖烘烘的房里出来,就冷得打了个颤。
外面尽管冷,他家的两棵桃树,这时却花蕾压枝,含苞yu放,已经在笑傲chun风了。
桃树生长在房屋的中轴线上,正对着院门。院子里都铺满了青石板,就桃树那里有一块石板大小的窟窿。听周小通的父亲说,那里原也是一块大石板,后来碎了,是他把碎石板撬了,从外面取了点土来填窟窿。没想到那土里带着两颗桃核,竟然长出了两棵幼苗。幼苗长成小树后,因为正对着院门,就有点碍脚。人进出院子,不能直接踏过去,而是要绕着走了。本来想把桃树拨掉,后来一想,这石板破了,留着一个窟窿也难看,就让那两棵小桃树长起来吧。一念之间,两棵树保存了下来,也给这院子平添了一份景致。
海边风大,并不适合种桃树。海边人家,在院子里种桃树的人还真不多。因为桃子是八月份成熟的,每年的台风也正好是这个季节,而且大台风大多都发生在这个月。chun夏之间,别看桃树长得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台风一来,狂风呼啸,横扫一切,屋前屋后的树木都会被连根拨起,东倒西歪的。那桃树还算抗风了,树冠不高,并不会倒伏,但满树的绿叶和累累的果实就会吹个jing光。等风歇下来,再来一看,一片狼籍。满院都是残枝败叶烂果子。看着即将到口的鲜嫩果实被糟蹋一空,谁不抓狂,谁不心疼?所以,海边人家一般都不会在自家院子里种桃树。周小通家的桃树是野生的,他们本来就不指望着吃树上的果实,也只有他们家能把桃树保留下来,别人早把桃树劈了当柴火烧了。
促使周小通家保留桃树的,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周桃花。周桃花的名字和这桃树有关。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浙东地区粮食歉收,百姓无以为食,吃草根、树皮艰难度ri。周桃花的nǎinǎi带着年仅三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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