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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卿归-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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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次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商议事情吧。”容不得二人在蹉跎时间，闵朔再度开口说道。
君绎点了点头：“上次提到科举之事，这次东党请了懿旨，苏允礼应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不知闵卿打算如何利用此事？”
“光是让她应考定然不够，苏相要的是苏小姐能得中三甲，为了应考她连今年的斗巧会都未参加，可见其之刻苦。”
话说到此，闵朔嘴角不由上扬，“礼部试一向被西党把控，东党本就难以插手，因而为了让苏小姐登科，苏相一方面保证她才学足优，另外一方面必要保证此次文举的公允。这样一来我们可趁机多安排无涉两党之人入仕，以冲淡朝中结党之象。”
“西党那可愿意白白送这次机会？”君绎还是有些担忧。
“坐等自然是不可能如我们所愿了，稍后我会前去见萧相，说服他对此届科举不必太过看重，只要他肯松口，苏相那边他自己定有办法。”
“那好，有劳闵卿了。”
“还有，陛下”闵朔正要开口，忽而入口处传来一阵铜铃声。顿时两人神情皆是一秉，“有人察觉了，陛下快回去吧。”
君绎轻沉一口气，“好，那就这样吧。”说着便只能抬步急出。留下闵朔一人独自在密道内沉思，他和皇上面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恐怕两宫已有所察觉，若不再想想办法拔除眼线，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轻叹一口气，凤眼半阖。空荡的密道内传来他的一声轻喃：“小昭儿，若是你在，会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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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各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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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思无益。
少顷，闵朔还是出了密室，回到当铺内。
琴生已在一旁静候，“先生，十二坊刚刚传来消息，工部尚书陈阳寿昨日又给萧翱献去五千两礼金了。”
闵朔一顿，“又去？！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吧？他跑萧翱那倒是比我这勤快。”说完又轻笑自嘲道，“也是，他好歹是个尚书仆射，我不过是个御史中丞。”
“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忽略掉闵朔孩子气般的抱怨，琴生继续开口问道。
“镇国公府，见萧相。”尽管习惯了琴生的无礼，闵朔还是不由暗自叹息，当初那般乖巧的孩子怎么如今就变得如此不可爱。
出了永兴街，没走多少路马车便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行。琴生不由蹙眉，“先生”
“无妨，”闵朔阖眼，揉了揉眉心。“应该是东党的人，我好歹也是西党的三把手，会暗跟我的行踪也是自然的。”
“要不要让尚将军加派暗卫？”琴生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小琴生这是关心我？”闵朔抬眼，嘴角上扬，硬是显得有些轻浮。
面上一僵，琴生有些后悔开口，不论何时他都改不了那油腔滑调的做派，对于这种不着调的老狐狸，还是不能太给他脸色看，于是又冷下脸来不说话。
闵朔瞧着他的冷脸，心里暗笑，“我怎么说也江湖出生，这样就要加暗卫，岂不是太丢脸了。”挑了挑眉，他开口说道。
琴生一听立马讥诮道：“就您那文弱的模样也好意思称自己是江湖人？真给我们江湖人丢脸。”
“不会武艺也不能怪我，当年师父都说了，我这身体确实吃不消，不适练武。”闵朔倒是回得坦荡，慵懒的倚在一旁的软垫上，眯着狭长的凤眼促狭地看向琴生。
琴生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套。他这人真的不能同其斗嘴，妥妥的输。轻哼一声，他撇过脸不再说话。
恰好马车这时也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到了。”
闵朔轻笑起身。“走吧，该做戏了。”
抬眼看着这威名赫赫的镇国公府，闵朔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暮秋时节，府内落叶凋零，只剩松柏长青，大概是因为将门出生，府内并未像一般府邸种着各色花草，因而显得极为清冷萧肃。
仆人一路将闵朔引至小厅内，上了茶水，不一会儿萧相也到了。
“萧大人。”闵朔上前行礼。
镇国公萧儒长虽是不惑之年，但从政多年的他依旧保持着极好的体格，身形健硕，面目沉毅，唯有脸上多了些皱痕却仍能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闵中丞倒是来得巧，恰有一事相商。”他抬手示意就座，一边让人换茶，“把蔚山银尖沏上。”
闵朔嘴角微扬，“多谢大人抬爱。”
萧儒长颔首，笑了笑，“闵中丞是好茶之人，这茶放在我这喝的人也不多，一会儿让管家再给你被一罐带去吧。”
闵朔点点头，接过刚刚的话，“今日叨扰相爷是为了九月科考之事。”
“我要相商的，也正是此事。竟让太后颁旨，不知道苏谊那老家伙后面还有何动作，这次礼部试他倒是在意得很。”轻捋茶盖，萧儒长语气轻淡带着一丝不屑。
闵朔点了点头，“相爷可有想法了？”
“柳尚书是我的人，动作再大只怕也难插进他东党的人。刚刚和府中幕僚相商，最担心的是他后续还有些想法，不知会如何打算。”
“东党之人入仕向来走得是蒙荫这条，此次与我们争这科考。确实有些匪夷，也难怪各位大人会有所心忧。下官猜想此届科考，苏相或可能亲临秋闱。”
萧儒长一愣，浓眉一扬，“为了苏允礼那个丫头片子？不至于吧？相爷的架子都不要了。”
闵朔闻言轻笑，“连太后的懿旨都请来了，苏相亲临又有何不可？”
面上一敛，萧儒长抬眼看向闵朔，“那闵中丞是何想法？”
“下官认为苏相此番必是想让苏小姐登科的，因而保不准他或会亲临考场。苏相此举是为了能让女子入得两府六部差事，朝中东党门生众多，但终究不如自己人贴心。以后的科考不好说，但此届苏相必会全力相争。”
“其实我们稍退一步想想，即便苏小姐得中又能如何？说到底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即便日后给了她职位，能不能坐得下还是难说的，此次科考到底是东党他们自己看得太重了。”
“女子入仕？”萧儒长听后凝眉沉思，少顷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确实，你说的不错。我们只见他们这般耗力，未曾想过即便过了又能如何？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太跟他耗费。至多原先内定之人不保，若凭科考入仕，我们还会输了他们不成？”
闵朔会心一笑，“相爷说得是，不过也不得不防，若是苏相趁机安插东党人手，硬争三甲，我们不如请秘书省来评卷，这样也好过都定成他的人。”
“好，那就依你之意去办吧，这两日此事确实累得我头疼，你这么一说倒轻松不少。”萧儒长呵呵笑道。
“喝了相爷的茶，自然是要为相爷办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下去布置一二了。”说罢，闵朔便起身行礼。
萧儒长也起身相送，待闵朔离开后，他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女子入仕？呵呵，这风浪可是要越大才越好。苏谊，你可别让我失望了。”转身又招来府中长史询问，“最近皇后娘娘可有传信来。”
“未曾。”
眉头紧皱，他肃然道：“皇上快亲政，慈安宫怎么可能静得下来？让她严密控查太后那边，可别给我误了什么消息。”
“是。”
又过了几日，转瞬已近九月。
这两日，礼部左侍郎蔡大人的府邸有些热闹，不过都是暗地里的热闹。
临近科考，登门拜访的人也日益多了起来。深谙门道的人当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拜访，自然是要携份礼的。这厢蔡大人除了上朝办差外，大多时都待在书房内计算着礼金多少，还要拟定登科之名，筹划打通各路办事的谢礼，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要忙的也不止他一家。另外一位礼部右侍郎则是收到来自于左辅相苏府的密信，此刻也正忙着办理辅相交办的差事。
这明帝亲政前的最后一场科举考试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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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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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猜猜我今天上街采买遇到谁了？”一回府小筱便直奔后院，笑嘻嘻的对着月初说道。
彼时已近秋闱，月初几乎足不出户，有时读得发闷，便带着书卷和茶点到后院坐坐。
“云湘？”自从知道月初也要应举，云湘便也不敢多有打扰，说是等考完了再来找她，这一算也有月余没看见她了。
“是宋班主！哈哈，小姐果然没猜到。”
月初一愣，自从到了安阳，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她记得分别时宋班主说要寄住在郊外的朋友处，没想到小筱竟能在街上遇到他。
“怎么见到他了？确实许久不见。”她点了点头笑叹道，想起之前在承州的日子，明明只过数月却有恍若隔世之感，一时感慨万千。此次他也是有应武举，想必应该也是闲不得吧。
“在东市买蜜果的时候看到的，当时他刚从一家当铺里出来，我一见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再仔细一看竟是宋班主，就唤住他了。”
“当铺？”月初听着一顿，蹙眉问道：“他上当铺做什么？可是有些急需？”
月初这么一提，小筱才反应过来。“看到他一高兴只顾着叙旧就没多问了。”回想刚刚，宋班主的神色确实不太好。
两人好歹相识一场，宛平又是她好友，若是宋班主真有什么难处，情义上她也该帮帮的。“你可知他现在何处？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吧？若是真有什么事，也好帮帮。”
回想当初来安阳，宋班主一路也多有相顾，小筱自然是点了点头，“我记得他说过住在城外的二里坡。”
二人商议后决定，过了午后就去看看宋班主，也当是临考前，出门散散心。
到了下午临出行前，月初想了想，让小筱把平日里爹娘给的零花银子都带上了，连着之前徐府给的，也有一百多两。又雇了辆马车就朝城外去了。
马车一路到了城外的二里坡，但问了一圈了才知道宋元进城到现在都还没回呢。一时间，月初和小筱面面相觑，这可难办了。
好在一位邻近的老汉指引，说是在启春门外的码头看到他了，二人又跟着到了码头边去，找了许久，才在一处卸货处找到正在搬货的宋元。
许久不见，宋元黑了许多但身子也更加魁梧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为了备考，他也十分努力。看到月初宋元也是一愣，连忙跟工头告假，带着月初她们到附近的茶棚处。
月初的事，宋元听小筱说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只能叫一声月姑娘了。
“月姑娘怎么到这来了？码头人多混杂，还是不要久留的好。”茶棚没什么东西，宋元问店家要了三碗粗茶，三人将就坐了下来。
“宋班主，近来可好？”三人坐定，月初开口道。
宋元摆了摆手，笑道：“可别再叫我宋班主了，芙蓉班我已经交个了吴大爷，现在就是身无外事的闲散人。”
月初点了点头，“那好，往后就叫宋大哥吧。”犹豫了片刻又道：“已是临近科考，大家都在准备，你怎么跑这来搬货了？”看到刚刚的情形，月初心中有些担忧。
宋元一愣，反应过来月初应该是特意来找他的，大概是早上自己愁银的模样被小筱告诉了月初，”其实还好，就当锻炼筋骨吧。恰好应举费还差十两，就顺便来做个短工。”他急忙解释。
“应举费？那是什么？”
“凡是应举不都要交银？怎么你竟不知？”看月初一脸茫然，宋元也有些困惑。
月初一怔，她并未听过应举费一说，但又担心有什么误会，只能讪讪说道：“没多注意，大概是交了我自己不知道吧。”不过这下知道并非什么大事，可算放心些许。
知道月初是担心他有什么难处才特意找来，宋元心中也很是感激，当下便向她表了谢意。
月初一笑，“当初也多亏一路照顾，礼尚往来，何须多谢？只是来到安阳之后可有送信回过承州？”她的处境有些尴尬，因而到了安阳至今未曾报信。
“只送过一次平安信。”宋元低头微赧，“还没什么作为，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也不能只送一次呀，宛平该等得多焦心。”月初笑侃道。
“她现在接下酒楼，每日忙里忙外的，应该还好些。不过月姑娘说的是，往后我还是多写写书信予她吧。”被月初这么一提点，宋元认真思索道。
月初心中笑赞，宛平确实是跟对人了，宋元虽看着木了些，但踏实认真，对宛平的感受也极为在意。
而后三人小聊些许，月初准备起身回去，临走时让小筱拿一百两给宋元，可惜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收，便只能作罢离开。
想着启春门里东市极近，刚好逛逛再回府，月初便打发走了马车往东市去了。
二人一路在街上逛了许久，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回头一看竟是云湘。
只是身边并没有带着丫鬟，倒是站着一位身着圆领袍的年轻人，身形修长随身还配着一把长剑。看这模样似乎还是挂职的武将。
见到月初，云湘也是欢喜，三两步上前一把抱住月初抱怨道：“好你个杭玥，我念你要应考了，都不敢上你家打搅你，你倒好竟带着小筱逛集市来了，不行！一会儿我定要跟着你回去，许久未吃到杭伯母的点心，可是馋死我了。”
“行行行，云大小姐快放开我吧，可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月初笑着告饶道。
不一会儿那位年轻人也走近，看到月初，忽而想起什么眉间不由暗挑一下，笑了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杭姑娘吧？”
月初抬头看向他，有些困惑，自己并不认识他。
这边云湘才反应过来，“哈哈，忘了介绍了。玥玥，这位是我的兄弟。沈牧言，现在在大理寺当差。”
月初见云湘大大咧咧的介绍，而那位沈公子似乎也没觉什么不妥，“在下杭玥，见过沈公子。”她福了个礼道。
“云湘常和我提起杭姑娘你，杭姑娘不必客气。”沈牧言躬身回礼道。
“就是就是，玥玥，不用和他太客气，我们喝的那牡丹红就是他那拿的。”云湘摆了摆手，笑嘻嘻道。说着还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沈牧言的肩道：“反正他也喝不多，正好我们帮忙分担分担。”
沈牧言一听，不小心一呛，小咳了几声蹙眉道：“云湘，你一天不拆我台就浑身不舒坦吧。”
云湘则不示弱的撇了撇嘴：“不能喝酒就不能喝酒，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喝多了才丢脸呢，上次”
话未说完，就被沈牧言一把捂住嘴，“好好好，你说得对，我家的酒以后随便你喝，可以了吧？”
月初看着他们两这般样子，觉得有趣，不由掩嘴笑了起来。“两位这般亲，倒像是恋人一般。”
云湘一听，脸红了些许，急忙挣开沈牧言的手，讪讪道：“你可别误会啊，我们俩自小就认识才这般的。”
月初暗笑，抬眼看了看沈牧言，比起云湘的急于撇清，他的面色则有些发沉。看来这位沈公子可不是这样想的。
感情这东西，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既然他们还未说破，自己又何必插手太多呢？还是顺其自然吧。心里这么想着，便也不打算再管，随即清了清嗓子，打算说些什么，忽而看见街对面有个人影，十分眼熟。定眼细看，一时大震。
李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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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秋闱
转眼便至秋闱当日。清晨，杭府大门。
“哎等等！”月初临要出门赶考前，应若兰又急忙赶了出来，身旁的桂婶手中端着一个小铜盆。“这是槐树枝烧的水，玥儿来，洗洗手。”她紧张说道，“我是听蔡夫人说了，临考前用槐树枝水沾过手，保准下笔如神，定能考中的。”
月初哭笑不得，伸出手沾了沾铜盆里的水。
“还有这个，娘特地到九鲤寺求的登科饼，一会儿考场上饿了，记得吃下去。”说着她又将一个食囊递给月初。“还有这个——”
“好了，若兰，再这样下去一会儿玥儿迟了，连考场都进不了了。”一旁的杭仲宣无奈的笑了笑。
杭仲宣这么一说，应若兰也吓得不敢再多言，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好啦，娘。应考的是月儿，娘有什么可紧张的。”月初见她这副样子，摇了摇头笑道。
应若兰点点头，忽而一阵惊道，“糟糕，我忘了做圆子，你们快去吧，我要做圆子去了，等你考完回来要吃那圆子才可。”说着又咋咋呼呼的催促月初。
杭仲宣不由轻笑，“好啦，月儿走吧。”
“嗳。”月初点点头跟着抿嘴轻笑，一边同杭仲宣一起动身，往皇城那去了。
考场位于皇城东南角的文星坛前。每年秋闱前十五日，礼部同工部便会在此，依据当年的考生人数搭建考间，考间为木制，长宽四尺，三面封堵，仅一面开窗。
考时，考生经验明身份器物之后，抓阄入场。礼部和御史台皆会委派数人至场监考。朝时入场，日暮交卷，之后便会由专人封卷，移交秘书省评卷。
不过自从苏萧当权，这秘书省的评卷权也渐渐转到了礼部，加上御史台不作为的风格，每年的礼部试也渐渐成了礼部谋私的一个工具罢了。
月初同杭仲宣一道至长安门，因是礼部官员，杭仲宣先入内，月初便和其他考生一道在外等候。
初秋时节，天色湛蓝，路旁的树枝上满是麻雀叽喳，偶尔有一两只飞下啄食。安阳城内的风都附上了一层干燥感和微凉，萧飒之意立显，加重了些许考前的压抑。
月初环顾一圈，发现到场考生数百，其中女子竟也有数十人，确实让她有些意外。还以为太后颁旨有些晚了，入考的女子应该不过几人罢了。
正想着，便有龙门官自长安门出来，身旁列着两队官兵，在宣读完圣人训之后，考生分为三队逐一验身入门。因此届女子甚多应考，还安排了女官验身。
等进了考场，尚未入间。众人抓完号登记后就散于四周，三两站一起，女子大多在考场的东南角处的槐树下，月初登记后也朝那去了。
树下的女子也多三两相聚，却有一穿妃色短袄的女子，气若寒梅，清冷艳色。独独一人站着，无人敢上前亲近，因而显得极为抢眼。待走近细看，见她柳眉杏眼，右眼尾下有一点泪痣。
月初一怔，这就是苏允礼？
云湘曾经说过，苏允礼的眼下有点泪痣。坊间多传她才貌双全，今日见得本人，确实不假。
大概是感觉有人看着自己，那位苏小姐忽而也侧过头看向她，神色困惑。月初一愕，发现自己这般盯着人看确实不太礼貌，急忙侧目看向别处。
而苏允礼则微愣看着她，此人面生，自己应该是不认识的。
这时礼部和御史台的监考官也陆续到场了，让月初意外的是她竟在当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南山楼遇到的那位乐伶，不对，青黛说过他是谁来着？御史中丞？！
难怪他刚刚一到场，竟有不少官员上前攀话，原来真是朝官。
那边闵朔也注意到了月初，心中稍稍讶异，原本还以为不过一个普通的闺阁之秀，竟能在此处遇到她。凤眼微眯，顿时心中猜疑起来，难道她是东党的人？
月初自然是不知道，闵朔心中对她有所猜忌，就像她并不知道此届的女考生中，大多是苏相为了做足场面而安排的，因为她刚刚看向闵朔之时，透过他身后，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李茂然。
真是冤家路窄。月初除了惊叹出这句话外，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话了。好在那日已是见过他的，如今再见他心中也没有再那般震惊了。
不过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会在安阳城内见到李茂然，没想到他也是来应举的。不过月初想不明白，记得他当初学得并不如何，这厢竟也能入得礼部试。
比起月初看到李茂然的淡定，而此刻李茂然看到月初的震惊程度可是远远大过那日在街上的初遇。
只是此时也容不得再有何举动，因为龙门官宣布巳时已到，考生入场。
接下来，散于四周的考生们便陆陆续续进得考间内，有宫人分发题卷。卷目为策史论——论亡魏之故。此题不难，考生们获卷后便纷纷提笔畅书，唯独月初看着那论题，思了许久都未曾动笔。
考间外，以闵朔的手段，不一会儿便获知月初的身份，礼部主簿杭仲宣之女杭玥。无权无势，父亲为人清傲，不曾党附，为官多年也未得升迁。
闵朔眉毛轻挑，她爹既是礼部主簿，应知道礼部试向来有猫腻的，既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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