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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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果然不见他。

　　　　仿佛他从未出现一般，同来的几位大人大概也是说了此事，竟都同时对此事禁言。又过了几日，朝中发来皇上召回的谕令。

　　　　月初等人开始打点行装预备回京，同时新接替的县令也已抵达。是个相貌普普却仪态不凡的年轻人。

　　　　“在下昆吾门下王谨之，见过杭大人。”初见面，他彬彬有礼道。

　　　　一听“昆吾门下”月初微怔，当下了然是闵朔之人，于是也揖礼道：“有劳王大人了。”这样她便可放心下来。

　　　　王谨之一笑道：“杭大人哪的话。山君有句话托我传给杭大人。”

　　　　月初一怔，“请说。”

　　　　“多谢杭大人，今后所需扶持仰仗之处，还望勿怪。”王谨之掩嘴笑道。

　　　　月初一听哑然，自己还未正式表态什么，看来这位闵中丞就已经认定了好了。“闵中丞是不是料定得有点早？”月初无奈笑道。

　　　　“大人该换称呼了，”王谨之又笑道，“山君日前已被提拔为大理寺卿。”

　　　　月初眉一挑，“闵大人这升迁倒是快呀。”五品中丞一下跃到了三品的大理寺卿，看来萧相是打算放弃他那没用的侄子了。

　　　　“还好还好。”王谨之敛眉喜道，“您不也得迁了吗？杭中丞。”

　　　　受封自然要等到回京后，不过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众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说起来同去赈灾的三位巡察御史中，升得最快的还是徐士衡徐御史，一下从六品御史跳到了四品侍郎，到让多少人好生羡慕得紧。

　　　　不日启程，就在归程途中，又有消息传来，曹州州府被人暗杀在自家书房，杀人者留下一纸罪状长扬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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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相邀

　　　　曹州州府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阳，明帝大为震怒，下令彻查此案。只是案情还未明了，各州便又陆续传来地方官员被杀的消息传出。

　　　　被杀的官员身边都留着一纸罪状和一只木雕的狴犴。一时民间盛传，有义士替天行道，专门惩治那些危害百姓的贪官污吏。

　　　　而这些后续之事，在旅途中的月初也偶有耳闻，心中对此也是忧虑颇多，至明帝亲政以来，大褚天下似隐有动荡之态。

　　　　抵达安阳时，已是八月夏末。

　　　　快至午膳十分，烈日当空，正是暑热最盛之时，黄土夯实的官道上看不见一丝人影，进出城门的行人也颇少，多是躲着这日头待晚些再出行。

　　　　城楼上，一妇人携仆正倚着石栏焦急地望着漫漫黄土道的尽头。

　　　　“夫人，日头毒着呢，还是快到里头等着吧。”身旁的丫鬟说道。

　　　　“是呀，夫人先到里边待着，这由我看着呢。”小筱在一旁附和道

　　　　应若兰烦躁的摇了摇绢扇，“不必了，我还是待在这等。说这孩子，说了今日会到，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见影。”话音刚落，官道上便出现了星点人迹。

　　　　“夫人！夫人！有人，莫不是小姐他们到了？！”小筱眼前一亮喜道。

　　　　应若兰一探头，果然见官道上有一列队伍，跟着四辆马车，正是月初的去时的马车，顿时喜上眉梢，“是她，是她。走走走，快下去看看！”几人下了城楼，此时马车已抵达城门口。

　　　　月初一早就看到在城楼上等着的人，马车一停，她便跃下车，飞扑而去。“娘！”清脆的呼了一声，眼底满是撒娇之意

　　　　“总算回了，”应若兰娇嗔了一声，眼睛有些湿意，“让娘好好看看，娘的宝贝，都瘦了……这罪糟的……”

　　　　月初的奏折呈至京中时，杭府自然是知道了她在曹州所遭遇之事，应若兰吓得一晚未眠，哭了半宿。

　　　　“没事没事，这不好好回来了吗？”看着应若兰焦心的模样，月初心中生出了一股愧意，只能出声慰道。“娘，你先回去吧，我还要进宫述职呢。”，回望身后马车一眼，她又道。

　　　　“不必了，今日一早宫里便让人传了皇上的口谕，让你回府洗尘后再入宫述职。”应若兰提袖拭了拭了眼角的的泪意，“要不娘怎么一早就在这等着呢。”

　　　　话落，一位身着褐色官袍的男子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卫兵。月初见此，让应若兰稍待，也上前几步。

　　　　“杭大人，下官冯举，奉皇上口谕来此接替大人随行兵马及囚犯，待大人洗尘后再入宫向皇上述职。”他对月初礼道。

　　　　月初点了点头，回礼道：“那就有劳冯大人了。”

　　　　冯举笑了笑，四处扫了一眼，小心地从袖中掏出一张小帖子递与月初，小声道：“这是山君托我交予杭大人。”

　　　　月初一怔，敛目收下小帖。

　　　　随后冯举便至她身后，开始安排兵马之事。月初眉目稍沉，回到应若兰身边。

　　　　“月儿？怎么了？”应若兰见她这副模样立即问道。

　　　　“没事，只是没想到皇上怎么体恤臣下。”月初扯了个借口笑道。

　　　　反而是应若兰一听此话，便有些不豫，只是碍于大庭广众，不好多言。月初见她这般，知道她又在怨赈灾之事。只能讨笑道：“好啦，娘。就剩我们啦，还是快回去吧，月儿还等着午膳呢。”

　　　　与月初不同，云湘等人因非此次赈灾主事，所以无需面圣，甫一入城就直接回府休息去了。

　　　　一提午膳，应若兰这才笑眯眯道：“好，今天啊，都是做你最爱吃的菜，一会儿多吃点，瞧你这模样可是要补补了。娘还做了冰镇桂酿，等吃……”一路絮絮叨叨，回到了杭府。

　　　　一下马车，便见一小厮立在杭府门口，见到月初喜滋滋上前礼道：“杭大人。”

　　　　月初抬眼，一愣。是徐士衡身边的小厮。应若兰以为是公事，便先进门安排午膳去了。

　　　　“什么事？”她眉微蹙，开口问道。

　　　　小厮从袖中掏出一张精致的请帖，“我们家大人不日将在府举宴，闻大人今日回京，特来相邀。”他恭敬道。

　　　　月初眉暗挑，垂眼看着他手中的请帖。眼底生出一抹看不明的的暗淡神色。“劳烦小哥了。”少许片刻，她伸出手缓缓接过请帖。

　　　　已接帖，却见那小厮站在原地未走，月初嘴角微勾，暗暗冷笑道：“青黛，给小哥点茶钱，辛苦了。”

　　　　小厮一听，喜道：“多谢大人，大人万福。”接过赏钱这才离开。

　　　　月初抿唇，低头翻开请帖扫了一眼，小筱在一侧愤愤道：“不就是升官升得快了些，真当所有人都想着攀他主子？”大概是给其他人送请帖都得了赏钱，所以才敢这般肆意索要。

　　　　“小筱！”青黛低唤了一声，“小姐还没说话呢。”此次三路赈灾，月初算得上是最辛苦的一个，未想封赏最少，青黛是怕提起了月初心郁。

　　　　“不碍事。小筱说得也没错。”月初眼底一黯，笑道。“好了，进去吧。娘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用了午膳，又是沐浴一番。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嘱咐她好好休息，申时入宫，今晚宫中赐菜，不必回府用膳。

　　　　月初微滞，谢了恩。待传话的公公离开后，她端着一碗冰镇桂酿，坐在院里云实花架下悠闲地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思忖着闵朔和徐士衡送来的帖，一张是次日闵府品茗，一张是五日后徐府小宴。

　　　　这一回来，便收了两张请帖，看来安阳已经不复太平了。

　　　　夏末午后，孤蝉长鸣，院子里满是白鹤仙的香味，躺在藤榻上，看着晴空万里，白云悠悠，许久月初轻叹一口气，迷迷糊糊睡去。

　　　　午睡方醒，理了理衣装便动身入宫去了。

　　　　“陛下在风露园等着，杭大人这边请。”与上次是同一个引入的小太监。

　　　　绕过荷池，经过长廊。一路风景如画，看得月初心中一番赞叹，不愧是皇家园林。见到明帝时，他正在一棵柳树下垂钓，身边只守着一个老太监，其他伺候的都在一里开外站作一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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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入幕为谋

　　　　君绎背挺身直地坐着，眉目如画，束着金冠的头微偏，看着池中若有所思。见月初来了稍抬头朝她微微一笑。笑如春般沐人。

　　　　“微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月初眉目一敛，从袖中取出奏报上前一步，跪身道。

　　　　君绎朝郭庵点了点头，郭庵便上前取过月初的奏报递予君绎。“平身吧，杭卿这段时间辛苦了。”接过奏报，君绎扫了一眼，满意道：“杭卿此次差事办得极好。”

　　　　“谢皇上赞誉。”月初低首道，忽然发现明帝说话的声音极微低缓，总有些气息不顺之感。“皇上身体可是不适？”她下意识问道。

　　　　君绎一愣，笑而不语。“郭公公，赐坐。”将奏报放在一侧，他又执起金杆，面色如常地看着池面。

　　　　郭庵很快便让小太监搬来一张小椅，置于君绎身侧。后对着月初道：“杭大人，请。”

　　　　月初一愣，看了看矮椅，皇上召她来是来陪钓的？

　　　　“怎么？不坐？”见月初未动，君绎抬眼看着她，淡声道。

　　　　月初一僵，立即道：“谢皇上。”随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君绎见她这般小心的做派不由轻笑起来。

　　　　“杭卿都敢拿朕的如意令去诓蒲山县尉调兵，怎么陪朕垂钓就这般小心？”他淡声说道，语气中有淡淡的调侃之意。

　　　　月初一时微窘道：“臣知罪。”

　　　　话起，正要起身叩首，君绎开口道：“不必了，坐着吧，朕不过随意说说，杭卿不必放在心上。”

　　　　“是。”月初说道，而后呆呆坐在小椅上看着池中。

　　　　拂池面，远处碧叶如绿浪翻滚，芙蓉花期间隐隐若现。两人坐在池畔，看着午后花池，闲适垂钓，颇有些怪异之感，却隐隐有些和谐。吹皱了一池水，君绎执杆的钓线也被吹得晃了晃。

　　　　月初登时一怔，因为吊线晃动的那会儿，她瞧见线尾端的那鱼钩上并未挂着饵食。垂钓无饵，看来皇上意不在钓。

　　　　“杭卿此去赈灾所为，朕深感欣慰。”许久，君绎淡淡道。“不知杭卿可否与朕讲讲此去赈灾所闻。”

　　　　“陛下，皇后娘娘到了。”恰此，郭庵低头淡声道。

　　　　月初一愣，抬眼看去。远处廊下，萧绮带着一众宫人，款款朝此走来。君绎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池面，仿佛未听见郭庵所言一般。

　　　　转眼间，萧后便到池前树下。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月初起身礼道。

　　　　萧后凉凉地看了月初一眼，又对着君绎盈盈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君绎稍停些许，才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萧绮一眼道：“皇后来此见朕有何事？”

　　　　“臣妾听闻皇上招来此去曹州赈灾立功的杭御史面圣，一时好奇这巾帼女子是何模样，便擅来瞧瞧了，还望皇上勿见怪。”她盈盈笑道，回身又仔细打量月初。

　　　　“竟不想杭卿不仅有治世之才，这模样也娇美得很。”萧绮看了看，掩嘴淡笑道。

　　　　君绎脸一冷，道：“杭卿乃是朝中重要，皇后还是收起你对后宫妇人那套吧。”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歹毒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萧绮闻言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黯色。“皇上怕是误会，臣妾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很快的，她嘴角浮起笑容道。

　　　　“既然看完了，那就退下吧。朕与杭卿有朝政相商。”君绎又道，态度不甚友好。

　　　　萧绮袖中的纤手暗暗的掐了掐，道：“是臣妾冒昧了，臣妾这就走。”说着便礼身退下。

　　　　待回到长廊下，她又回头，远远看了看月初，对身边的宫人道：“回去告诉相爷，皇上召见那个杭玥了。”

　　　　小宫人俯首道是，随后小步朝另一条花径去了，很快便隐了身影。

　　　　垂柳下，君绎扫了郭庵一眼道：“郭公公，刚刚报信的小太监”

　　　　“老奴这就去办。”君绎话未落，郭庵便低首道。

　　　　面对这一出，月初一时懵住了。君绎则是非常自然地对她招了招手道：“杭卿不必在意，坐吧。”

　　　　月初微纳，默默地坐回小椅上。

　　　　大概过不了一会儿，刚刚在旁侍候的宫人中便会有人悄悄地消失了吧。月初心中默念道。只是皇上这么直接地将宫闱密事展于她面前，不知是何意。

　　　　“朕以为杭卿是女子。”一旁的君绎骤然开口，“这等后宫事还是知道些为好，即便不太可能触得到。”

　　　　“有些事知道了，总会留点心防着。”他微抬首，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月初。“朕也有必要告诉杭卿，杭卿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朝堂宫闱。”

　　　　月初一愣，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君绎温笑着，轻声道：“闵卿都说了。朕很感谢你愿意助朕。”

　　　　这下月初是实实在在震住了，还有些哭笑不得之感。虽然介入党争，成为皇上的谋臣之事她已暗下决定，但没想到回安阳的第一日便定下。

　　　　“杭卿可是有什么问题？”

　　　　月初心中暗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少顷，她敛目沉肃道：“臣在东丘赈灾之时，曾有一人告诉臣一句话。”

　　　　“杭卿但说。”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为臣者，当忠君，更为民。民乃天下之本，勿忘为民之心。”说完，偷偷瞥了一眼君绎的表情。

　　　　只见君绎一怔，看向月初。日渐晚，阵阵，暮色自远方暗暗袭来，晚霞绯色印染天际，也染红了两人的侧脸及发梢

　　　　过来许久才缓声道：“原来也有人对杭卿说过此话。”月初微诧，君绎已然淡笑。

　　　　“杭卿不必担心。朕亦是如此想的。大褚建国二百余年，自平帝起外戚摄政，国力日衰，狄人不时侵扰，百姓也逐渐不复安乐。朕贵为一国之君，实有义务励精图治，整饬纲纪，保得大褚民富国强。”他凝神，极为认真说道。

　　　　一时有些微梗，月初起身，对着君绎俯身叩道：“君为臣上，臣必辅君肃朝治世，保大褚国泰民安，万死不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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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谈

　　　　徐府，静月幽幽，独挂当空。

　　　　徐士衡端坐在房内。书案前，执笔悬空，出神地望着案头悬挂着的一块玉佩，佩上有裂纹一道。

　　　　“少爷，老爷唤你至书房。”一奴仆近门俯首道。

　　　　倏然回神，他淡淡应了一声。笔置起身，稍理衣冠。正要出门之时，回望案头玉佩，稍思返身取下玉佩，走至里间床榻，将玉佩塞至枕下，理了理枕被才出门。

　　　　至书房，他轻吐一口气，屈指叩门。

　　　　“进来。”徐澍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淡。

　　　　“父亲，您唤我？”入门，他垂首恭敬道。

　　　　“嗯，”徐澍回身瞥了他一眼道：“今日可有给你娘请安？”

　　　　徐士衡身形一僵，“还未。今日刚回安阳，有”

　　　　“一会儿去请安，然后到祠堂跪两个时辰。”不容他说完，徐澍目无表情地返回书案前坐下，“别做了个侍郎就忘了自己的斤两。”

　　　　“是。”

　　　　“五日后小宴的请帖可都送出去了？”他抬眼看去。

　　　　“已都送达。”

　　　　“这次可别搞砸了，相爷要亲自见见杭玥。”说完，眉一顿，“也算她运气好，上次没死成，这回倒让相爷注意到。以后可能会是同为相爷办事之人，你对她记得客气些。”

　　　　“孩儿知道。”

　　　　书房内，灯火透亮。徐澍交代完事后便挥了挥手，欲让他离开。徐士衡头偏抬看着眼前低头忙碌的父亲，心中涌起淡淡的酸涩。

　　　　“父亲能否抽个时间去祭奠一下母亲？”徐士衡立在案前，垂首低问道。

　　　　徐澍一滞，抬头瞟了他一眼。徐士衡立刻感到有芒刺背，许久徐澍缓缓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母亲，只有娘亲。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徐士衡身体倏然僵直，一个是字卡在喉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自小你所做的所有事，为父都很满意，唯独除了这件。不要再提起你母亲了，尤其是在你娘和士衍面前，听到没有？”他面目沉肃地告诫道。

　　　　徐士衡沉默地站着，还是有没有回应。徐澍顿时眉头紧皱，正欲发言相斥，忽而止住，转念一想鼻腔发出一声轻哼道，“或者你是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言出，徐士衡果然一震。

　　　　“好了，出去吧。”知道此言已达目的，徐澍便不再多语，挥手让他出去。

　　　　缓缓走出书房门，徐士衡抬头看去。东院楼阁上，灯火通亮，隐隐出来笑语声，忽而升起一股怨气，眼中满是阴冷之色。

　　　　“夫人，大少爷来给您请安了。”门边，丫鬟朝屋中的妇人福了福身，轻声道。屋内，身着华服的贵妇斜倚在软塌上，一旁站着几个演滑稽戏的伶人皆是一愣。

　　　　贵妇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吧。”随后又看向扮丑的伶人道：“都停下来干什么，继续演。”

　　　　伶人相顾几眼，又演了起来。转瞬，徐士衡走了进来，并未理会一旁的伶人，直径来到贵妇面前躬身道：“孩儿来给母亲请安了。”

　　　　“恩，”贵妇勾起一抹阴笑道：“士衡回来啦，赈灾可是辛苦了，竟然还记得给我请安。”

　　　　“是孩儿疏忽了。”徐士衡将头低了低。

　　　　贵妇百无聊赖地轻打呵欠道：“行了，下去吧。”

　　　　“是。”

　　　　出了东院楼阁，徐士衡木然地朝祠堂走去。

　　　　青砖白墙的祠堂内点着长明灯，上头供着徐氏祖宗的排位。徐士衡静静地跪在地上，手中摩挲着什么。

　　　　“士衡哥哥，原来你在这啊。”身后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一身富贵装扮的孩童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道。

　　　　闵府，茶厅。

　　　　多日未曾这么舒心的闵朔半倚在榻上抬眼看着院中那轮明月。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伸手捏着起一块茶点，放入口中。甜糯之感瞬间充盈口腔，轻饮一口艾茶，茶的清苦冲淡了甜味，待回味起来，只剩清洌甘香。

　　　　“先生，尚将军到了。”琴生自廊下走来，俯身道。

　　　　“唔。”闵朔眯着凤眼，嘴角扬起，懒洋洋道：“让他进来吧。”

　　　　哒哒哒，是脚踩木板发出的声响，却不止一个脚步声。自廊下出现的，除了负手在背的尚英外，还有微低着头的月初。

　　　　“恰好杭大人也到了，便让他们一起进来了。”琴生在旁解释道。闵朔未开口，而是盯着朝他走来的一男一女。

　　　　一袭鹅卵青的直裾，在旁是翠色的襦裙。一个英挺清俊，一个秀气温雅，月下廊中，比肩而行。这景色，啧啧。

　　　　稍许，两人已站在他面前。

　　　　“我们在门前遇上了。”月初不自然的开口道。

　　　　闵朔依旧眯着眼，笑意盈盈，“我知道。”抬手指了指，“两位坐吧。”

　　　　尚英颔首，撩袍而坐。月初则是盯着小几上摆着各式的点心，眼里闪着精光。

　　　　“吃吧。”闵朔抿唇笑道，“今夜可是有点长，我已经让人备了点心茶水。”说着招了招手，琴生便端着两盏茶上前，置于月初及尚英面前。

　　　　谢过琴生后，月初捧着茶盏，轻啜一口道：“闵大人，可以说正事了。”

　　　　闵朔眉一扬，若有所思道：“小玥儿，在可知我为何请你来府品茗？”

　　　　“我既已决定踏入党争，难道闵大人不该将目前各方局势告知一二？”月初挑了挑眉说道，“或者只想让我做个办事的人而已。”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闵朔掩嘴笑道，转眸看向一旁一直不语的尚英，闵朔撇了撇嘴道：“该从哪里说起好呢？”他轻点额头，假作苦恼状。

　　　　“对了。小玥儿可知最近朝中议论的最盛的，是何事？”他精光一闪，问道。

　　　　“闵大人说的是各地官员被暗杀之事？”月初点了点头道，“有所耳闻，不到一月之内，曹州、豳州、禹州皆有官员被杀。此事震惊朝野，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凶手，怎么？闵大人可知凶手是谁？”

　　　　闵朔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月初身边的尚英道，“正是你面前的这位所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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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底牌

　　　　各地官员被杀，确是眼前人所为，月初一怔，眼睛倏然瞪大。

　　　　“你说什么？！”她震惊道。

　　　　尚英轻瞄了闵朔一眼，淡然地啜了口茶，仿佛此时与他无关似的。闵朔则扬眉道：“他没告诉你？”看着尚英，啧啧道：“你瞒得倒是挺紧的。”

　　　　月初不可思议地看着尚英，蹙眉道：“这这不可能他一个人”

　　　　“自然不可能他一个人动手，而是让下面暗阁之人做的。”

　　　　暗阁？

　　　　忽而记起曹州时跟在尚英身边的黑衣武者，月初瞬间了然。这么说来，应该就不止那些人了。

　　　　“暗阁，是尚英下属的暗杀组织。在各地都设有暗桩，除了执行暗杀外，还有保护和截获一些重要消息的作用。”闵朔解释道。

　　　　“被暗杀的官员都是之前明确收集有相关罪证的，且为东西二党之人。”尚英眼皮微掀淡声道。“杀他们的原因是为了震慑在各地为恶的贪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