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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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消独力维持着蓝泽之壁的运转，其他术者却是手上不停，一道道术法纷纷加持到战士们身上，光芒闪烁间，长矛手与弓箭手蓄力十足，元力在身遭不停耀动，杀气四溢。

　　　　“收！”帘消低喝一声，蓝泽之壁在他的控制之下陡然消散，也就在这顷刻之间，箭雨矛林覆盖住了视线前方。

　　　　红羽纷落，哀嚎四起，聚集在蓝泽之壁外围的近万头红色妖禽，顿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锋利的箭矢与森冷的短矛毫无阻碍的穿过它们的身躯，将其狠狠钉在巨树之上。

　　　　然而红色妖禽凶性一起，便具备着一往无前的悍勇，一波散落，另一波立即飞扑而至。

　　　　这一次，前军的重步兵齐齐从腰间抽出一柄短斧，举至右手上方，紫色的加持光芒再次闪过，短斧呼啸而出，再一次将冲近的妖禽群击落在地。

　　　　呜——

　　　　一道道响彻天际的悲鸣声，带着巨大的愤怒和仇恨，在红色妖禽群中响起。

　　　　这时，一头庞然巨物突然现身而出，身如烈日，双目喷火，巨翼一张，竟有十余米宽，隐隐遮盖住前方的天空。

　　　　“B级妖兽！妖禽首领？”悖伯黄目光一凝，这头家伙一出现，所有的红色妖禽立刻朝其聚拢，像要做出集体冲锋的准备，断然朝身后喝道：“天雷炮准备！”

　　　　后军闻得此令，敲打鸣金之声响个不停，不一会儿，数十座高大的炮台架构而成，黝黑的炮膛宛若史前怪兽的巨口，散发着择人而噬的阴冷气息。

　　　　一阵狂风呼啸，妖禽首领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双目中映射出巨大的亮光，法术气息在其周围恣意鼓荡。

　　　　悖伯黄略感诧异，这头妖禽竟能施法法术？似乎还威力不俗！

　　　　狂风起舞，片片风刀破空而来，紧随其后的是数前头红色妖禽。

　　　　“凝！”帘消大喝一声，凭空消失的蓝泽之壁再次出现，千余道亮光再次打入其中，深蓝的光幕将大军完全覆盖。

　　　　数十道风刀划割在上面，荡起层层涟漪，借着风势，数千妖禽如突袭而至的闪电，重重撞上蓝泽之壁。

　　　　连绵不绝，仿若怒涨的潮水。

　　　　终于！

　　　　咔嚓一声，蓝泽之壁陡然破开一道裂纹！

　　　　帘消脸色涨得通红，但他仍旧在调拨着全身的元力，长袍鼓胀，胸口红色晶块的光芒忽闪忽暗，咬着牙奋力维持。

　　　　这时，妖禽首领突然发出一声愤怒鸣叫，它身前虚空立即凝出一道长达三米的巨大风刃，风刃呼啸而出，目标正是气壁上最为薄弱的中心点，帘消脸色微微一变，深吸一口气，手印翻结，一束通红的亮光再次从他手中激射而出，再次没入蓝泽之壁。

　　　　蓝泽之壁的光芒陡然亮上一分！

　　　　噗！

　　　　风刃撞上壁垒，一道剧烈的波纹荡漾开来，蓝泽之壁摇摇欲坠。

　　　　“大人，天雷炮准备完毕！”

　　　　后军中传来一声大喊。

　　　　“放！”悖伯黄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与此同时，帘消屏气一收，蓝泽之壁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砰砰砰——

　　　　数十门威力十足的天雷炮轰然齐射，一颗颗五彩光球如天际划过的流星，在妖禽群中猛烈爆开。

　　　　震天动地的巨响，似乎整个森林都在颤动。

　　　　烟雾中参杂着纷飞的血肉，这一波炮击过后，数千冲击过来的妖禽在巨响中永远消散，只余下乱舞的残渣。

　　　　咔嚓！

　　　　周围几十株参天古树受到炮火余波，竟是折腰而断，朝着地面轰然倒下。

　　　　妖禽首领目眦尽裂，眼见自己的族人被杀戮一空，它已经陷入狂怒之中。

　　　　悲鸣声中，它巨大的身子陡然拔高，带领着仅余的十数族群，愤然冲向中军所在的悖伯黄。

　　　　悖伯黄冷哼一声，探手从巨兽身上摘下一把古拙的长弓，无需搭箭，弓满即放，一道蕴含着淡淡银光的箭芒激射而出，直蹿向飞在最前的妖禽首领！

　　　　这是由纯粹元力凝练而成的箭矢，以悖伯黄第三神境的实力，完全足以一箭贯穿妖禽首领！

　　　　天空之中，术者咒语已成，无数颗火球追寻着箭矢散发出的光芒，飞向仅余的数十头妖禽。

　　　　噗噗噗噗！

　　　　火光闪过，妖禽群瞬间淹没在无尽的烈焰中。

　　　　奄奄一息的妖禽首领胸口被洞贯出一个焦糊的伤口，落入大军之中，刀光闪耀，顷刻间被砍成肉泥。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竟是连半小时都没有用到，近万妖禽，就这么消失在了光芒城军队的雷霆攻势下。

　　　　无暇打扫战场，悖伯黄刚要下令全军急行，向赤人的西面据点发动突袭，身旁突然传来西泗的惊呼声：“大人，快看前面！”

　　　　悖伯黄抬头望去，只见天雷炮带出的烟尘中，正有一片红潮蜂拥而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如同给这昏暗的森林，染上了一抹沉重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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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屠杀

　　　　悖伯黄和他的军队遭遇了麻烦，而柳直与妖兽军团这边，处境却是相当轻松。

　　　　普通的成年赤人，战力大概也就相当于三四级的妖兽，强悍一些的能有五六级水准，但即便是赤人种群中的最强者，也绝敌不过一头十级妖兽。

　　　　赤人的真正可怕之处，是它们极其庞大的数量和快速繁殖的能力，且男女老幼皆具凶狠兽性，可谓全民皆兵，再加上一定的智慧，数千年来，才能始终将光芒城方面死死压制。

　　　　可是妖兽军团不同，光是十级以上的妖兽数量就有将近三千，其中近半还是十一级以上，这些都是赤人大军完全无法抵挡的存在，可以说，这些妖兽冲到哪里，哪里的赤人就会惨遭屠戮，少数强悍的赤人勇士竭力抵御，大声喝令族人，也仅能稍缓妖兽军团的攻势，对大局和倾倒的战况，不可能有丝毫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柳直其实是有很认真的指挥战斗，但很快他就发现，交战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妖兽军团占据的优势太大了，大到让素来稳重的他，都显得有些兴趣缺缺，索性便将指挥权丢给了舒悦，既然决定了要让舒悦留在哭渊，那么这些统率方面的事情，不论是临机决断也好，战阵指挥也罢，都很有必要让她提前接触。

　　　　舒悦对这些，其实也并不陌生，许多时候柳直闭关，都是由她和乌噜率领妖兽军团征战，只是作为一个女孩，她有时会显得有些心软，也并不具备杀伐决断的魄力，像眼前这种一面倒的屠杀境况，便让她心中不忍，这个偌大的赤人营地中，妇人、小孩、老人尽皆凶猛，即便力有不逮，都始终在与妖兽军团死命相博，但还是有许多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以及一些蹒跚学步的幼童，它们甚至连恐惧都难以表达，便在妖兽军团的猛烈冲锋下，尽数埋葬于此！

　　　　看着在自身指挥下汹涌而出的兽群，看着节节败退却仍旧奋力抵抗着的赤人族群，以及那每一点每一处都透着残酷的厮杀场面，舒悦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许多人在做一些残忍无情或龌龊无耻的事情时，都会给自身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诸如形势所迫、身不由己之类，然而舒悦做不到，即便这个理由伟大到了是为拯救所有人类，是为让地球文明在这危机四伏的异界中存续，她还是做不到心安理得，此时此刻，她终是理解了，生物的本能是有多么自私，为了自身存活，拦在前路的所有弱小，就必会遭其毁灭。

　　　　所谓道德，所谓人性本善，在上升到关乎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层面时，都会不可避免的沦为狗屁，只有最终延续下来的那个，才有资格去界定何为德！何为恶！

　　　　而消亡掉的那些，即便在历史中留有痕迹，怕也只会是两个醒目且讽刺的大字——弱小。

　　　　或许是因为想通了这层，又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并未将赤人当成真正的智慧种群看待，舒悦的心绪稍稍起伏后，终是渐渐趋于平复，若实在有惨不忍睹的场景，她便将关注的重心尽量放在战斗指挥上面，思考着如何让战斗变得更为简单有效，如何摧毁敌人的防线，以及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斩获最大战果。

　　　　她在内心安慰自己，现今乃至将来所做的一切，都并非欲望驱使，而是源自使命。

　　　　即便这个使命，除了让人感觉沉重外，一无是处。

　　　　柳直站在金光虎肩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屠杀场景，偶尔会将目光转向左侧的娇小身影，因为战甲的缘故，他看不见女孩的神情，但还是能够察觉到，那具包裹在战甲内的身躯，正以细微的频率不断颤动着，他其实心里知道，舒悦正经受着怎样的挣扎与彷徨，前世在斗妖场内，在面对那些孱弱无力的同族和同胞时，他也曾生出过类似感触，但在同情与生存之间，他始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对绝大部分人甚至是所有人来说，在自我与他人之间、本族与异族之间、人类与其他高等智慧种族之间，如果真到了你死我亡的境地，必须有一方就此牺牲或灭绝，那么最终的选择，定然会是后者。

　　　　这其中的道理，柳直参不透，更没想参透，如果世间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寻到答案，又哪来那么多无法言说的苦痛！

　　　　他只要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战场上，舒悦的指挥中规中矩，不算出挑，却也没有明显弊病，只需将经验提升上去，相信应对哭渊中的各种妖兽，应当还是没有问题。

　　　　开战前，柳直就特意将妖兽军团分为了三队，一队负责冲击敌阵，搅乱阵型，避免赤人出现战力过强的军势；另一对负责围点打援，以赤人的指挥中枢为诱饵，尽量消灭援救的有生力量；而独剩的最后一队，除开守卫中军外，还要担负起战略支援的重任，不管哪一队出现意外，都要及时救场，牢牢掌控战场主动。

　　　　而现今的情况是，仅是负责冲锋的一队，就将二十万赤人杀得溃不成军，赤人的指挥官根本无法聚集，组织出小范围的狙击战已是极限，大型且有效的正面对决，却是想都不要想。

　　　　赤人虽有兽性，但在舍生忘死方面，可完全无法跟焱族相比，在缺少有效指挥时，它们会很自然的遵循于本能，会害怕，会逃窜，会不敢上前，形成的战力极为有限，二队和三队也因此闲了下来，舒悦接过指挥权后，柳直便表示，可以直接将二队派出，协助一队剿杀敌军，扩大战果。

　　　　两队人马，近六千头妖兽，在赤人阵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烟尘滚滚，无数赤人被踏死撞死，其中几百头人形妖兽，更是手持着巨型兵刃，每一次挥斩，都必定带出大片血雾，真就如收割的死亡巨轮一般，在赤人阵中飞速穿梭，不可阻挡，不可战胜。

　　　　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到战斗开始后约半小时，赤人营地的南北两面，先后涌进来了两只赤人大军，数量都在十万以上，加上此处的二十万赤人，整个营地的敌军数量瞬间上升到了近五十万之多，它们一部协助着营地赤人，竭力抵御着妖兽军团的两只先锋队，另一部化为狂潮，对着柳直所在的中军，悍然发动了冲击。

　　　　赤人援军的出现，总算让柳直回复了几分精神，但他并没有贸然将指挥权收回，而是打算看看，舒悦在这样的形势变化中，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断。

　　　　。。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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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炮火

　　　　东线营地是赤人最大的栖息地，超过二十万赤人在这里繁衍生息，尽管无论本能还是习性，赤人都更趋近于野兽，无需什么住所和娱乐设施，但这座营地仍是占地极广，就算整个妖兽军团汇聚在一处，也最多能占据一个小小角落。

　　　　此时此刻，无数赤人从两侧的密林中蹿出，加上营地原本的数量，视野内几乎尽是鲜红，它们一半冲往了妖兽军团的两只先锋队，另一半迅速朝着妖兽军团的本阵涌来。

　　　　十几万军队发动冲锋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别说舒悦了，就算柳直，也是今天才亲眼见识。

　　　　他前世参与过的最大战役，双方加起来都不到十万人，而且他是隶属于侦察营，无需立在正面战场，自然就无缘目睹这样的壮观景象。

　　　　赤人的身形，本就比普通人类更为高大，虽然奔跑方式不一，速度却是无一例外的快，它们在前方汇成一股血红色的洪流，眨眼漫过紫灰林地，柳直看到了无数外露的森白獠牙，满布兴奋的丑陋头颅，甚至还有扑面而来的恶臭。

　　　　若非他是处在金光虎肩头，有居高临下之势，只怕以他心性之坚，也多少会被如此恢弘的军势所震慑！

　　　　这种感觉，就像在地球时眼见海啸袭来时一样，会有莫名的无力感泛出。

　　　　“柳首领，赤人势大，不如召回前锋队，暂避锋芒！？”

　　　　说话之人，是站在金光虎另一侧的一名中年男子，他是光芒城方面派给柳直的向导官，名叫烈焽，此刻的他，满面都是惊惧之色，就连话音都带着明显颤动，显然是被赤人的冲锋势头给夺了胆气。

　　　　毕竟，己方虽是妖兽军团，却仅有两千在此，而冲来的赤人却有十余万之多，如此悬殊的数量差距，也难怪他会产生惧怕。

　　　　“无需如此，我自有办法应对。”柳直轻声说完，便将目光转向舒悦，他这一句话，表面看是安抚烈焽，实则是在提醒舒悦，该行动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舒悦便驱使着座下的独角巨兽向前几步，与此同时，在她的心念命令下，另外四头十三级妖兽，包括柳直骑乘着的金光虎，也一齐跃阵而出。

　　　　五头十三级妖兽一字排开，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赤人大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难，金光虎怒吼一声，一颗金色光球从其嘴内飞出，光球迎风而长，眨眼化做卡车大小，猛地砸在了数百米外的赤人阵中。

　　　　轰隆一声，赤人阵中立即炸出一个巨大缺口，数百赤人瞬间尸骨无存，细微的血雾和残渣在空中急速飞舞，金光犹自不停，如波纹般朝着四周扩散，爆炸的余波侵袭开来，又有千余赤人哀嚎着倒下。

　　　　另外四头十三级妖兽中，还有三头与金光虎的攻击手段类似，均是能引出爆炸效果，一时间，赤人的冲锋阵势仿若受到了炮击洗礼，无数缺口炸开，断肢残臂横飞，血雾乱舞，为了躲避炮火，前阵的死命往前，后阵的惊慌后撤，顷刻间阵型陷入大乱。

　　　　但这远还没有结束，只因，舒悦座下的独角巨兽，才是最后的杀招！

　　　　只见它双目泛出幽兰光芒，头上独角亦是亮光连闪，瞬息之后，原本亮银的独角完全化作紫兰，四周温度骤降，在独角巨兽前方三米处，一股浓郁至极的冰雾突然升腾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前方蔓延。

　　　　冰雾所过之处，地面冰封，寒意肆意，整个妖兽军团阵前，瞬间染上了浓浓的霜白，耳畔还有凛冽寒风吹过，就如瞬间落入了北地冰国之中。

　　　　赤人汹涌而来，冰雾正面迎上，很快，一红一白两股洪流撞在一处，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赤人触到冰雾后，身躯竟以极快的速度冰凝起来，借着惯性前冲几步后，便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它们的四肢各处都开始结出白霜，眨眼之间，就彻底化作了一座冰雕。

　　　　冰雾并不凶猛，却有着无孔不入的渗透力，以缓慢却不可阻挡的趋势，渐渐漫过了赤人大军，无数赤人在冰雾中定格不动，而后被炮火轰成冰渣！

　　　　烈焽眼珠瞪得滚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妖兽军团仅是出动了五头妖兽，便成功化解了赤人大军猛烈无匹的冲锋势头，他无法想象，若是换了光芒城军队来此，将要面对的，又会是怎样一种境况！

　　　　正当他庆幸元老会做出了一个明智决定时，异变再生，金光虎等四头妖兽停住了炮击，分从左右散开，露出了身后严整的妖兽队列，在舒悦的命令下，数十头十二级妖兽在前，近千头各类妖兽随后，以不可阻挡的态势，猛地扎入了赤人前冲的阵势中。

　　　　赤人大军的冲势原本就已戛然而止，前头部队尽数冰凝，此刻面对妖兽军团的凶猛冲锋，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千余体型巨大的妖兽紧随冰雾之后，一路所过之处，所有阻碍都被摧枯拉朽般毁灭。

　　　　而这时，妖兽军团的两只冲锋队业已突出重围，在赤人阵中肆意碾压，仅是往复了三两次，近五十万赤人军队便彻底陷入混乱，躲的躲，逃的逃，无论指挥官如何喝令，都再难阻止起像样的进攻。

　　　　柳直对舒悦的应对颇为满意，在他看来，各个环节的处理都没问题，仅是时机把握方面略有偏差，但是这也急不来，只有战阵的经验积累得足够多，这些方面的决断才会愈发敏锐，至少舒悦现在的表现，已是处在及格线之上。

　　　　战斗仍在继续，三十万赤人援军的涌入，并未对战局造成丝毫改变，柳直因此放下心来，他没有打扰专心于指挥中的舒悦，将目光转向烈焽，却意外的发现，这家伙似是处在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之中。

　　　　此刻的烈焽，神情变换不定，似畅快，似怜悯，亦似悲伤，似乎妖兽军团屠杀的不是赤人，而是他的手足同胞。

　　　　柳直多少有些奇怪，光芒城与赤人的仇恨源来已久，持续了少说数千年，烈焽又何以对赤人产生怜悯？

　　　　。。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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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赤人之殇（上）

　　　　当然了，烈焽神情中占据最多的，始终还是快慰，是那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快慰，在柳直的帮助下，被赤人压制了数千年的他们，终于得以一雪前耻，以往所遭遇过的一切，都在今天得到了偿还。

　　　　可是，他脸上的挣扎与悲痛，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形成了一种怪异且矛盾的面部表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柳直看了觉得奇怪，开口问道：“烈焽先生，恕我冒昧，你对这些赤人……似乎怀有很深的感情？”

　　　　烈焽闻言愣了一下，似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半响后，终是轻叹着道：“柳首领，我听说您在光芒城待过一段时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何况二人还是处于战场中，各类响动纷杂，但柳直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还是将每一个字都听了清楚，颔首道：“嗯，前后加起来大概有一个月时间。”

　　　　烈焽的视线仍旧停在战场上，口中继续道：“那关于我们和赤人的仇怨，您想必也听说过一些吧？”

　　　　柳直道：“这个，我只知道，你们曾经是盟友关系。”

　　　　烈焽苦笑着接道：“现在却成了死敌。”

　　　　柳直挑了挑眉，试探问道：“这其中，肯定是有缘由的吧？或者是……关乎到一些不能透露的秘辛？”

　　　　烈焽摇了摇头，道：“对普通群众来说，这件事情确实不可多言，但您不同，您现在是我们整个光芒城都甘心追随的领袖，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您都具备知情的权利！”

　　　　“那就具体说一说吧。”柳直顺着话头补了一句，关于赤人的事，他其实也颇为好奇，而烈焽是光芒城的军部高官，青壮派领袖之一，想必前因后果都应该清楚。

　　　　“好的。”

　　　　烈焽颔首应下，沉默了约七八秒，似是终于将思绪理清楚，嗓音低沉的说道：“赤人原来的名字，叫做洛萨族，在我们航行于星海的时代，他们在六族中的地位，大概相当于现在的怒族，他们的身体比怒族人更为强壮，智慧亦是不在古尼族之下，这都是天生的优势，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星际舰队的主要话语权，都是由他们牢牢把控。”

　　　　“八千年前，我们败给了这个星球的百族联军，被迫躲到这条地缝中来，刚开始的时候，凭借着战舰中带出来的武器和装备，我们勉强能和这些地底妖兽相抗衡，甚至在大规模的战斗中，我们还曾取得过多次胜利。但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妖兽更是千奇百怪，杀之不绝，灭之不尽，有些实力极为强横的，即便能杀死，我们也要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因为这些，我们的先辈进来后，一路都是走得相当艰难，遗憾的是，在耗去了大半年时间，并以人口锐减三分之二为代价，先辈们也始终没有找到可以补充武器能源的材料，他们这才意识到，光靠外界带来的那些武器和装备，我们的文明，不可能在这里延续下去。”

　　　　“要想存活，要想在这条深渊中占据一席之地，我们就必须重头开始。当初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在原有的科技体系上加以改良，走一条契合这个星球规则的道路出来，二是像这个星球的种族一样，用修炼的方式强大自身。”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柳直一眼，语调中带着唏嘘：“柳首领，我想您应该猜到了，不论走哪一条路，对当时的先辈们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困难重重。相对于外界，深渊能够用于研究的材料其实并不多，当然也不算少，可问题是，拿到这些材料所要付出的代价，我们实在难以承受。”

　　　　“当时的情况，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六族的总人口数已经只剩不到八万人，即使我们将那些科研人员保护得再好，还是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