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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烟雨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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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祁寒伸手摸上他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尔后,那人竟鬼使神差地抚摸他的面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直摸到胸口腰际。赵云初初醒来,面对自己一心所念之人,昨日又经过那番强烈的刺激,见识过祁寒妩媚惑人的模样,哪里还经得起这样撩拨?差点便要把持不住,意乱情迷,做出些什么来。
他握住祁寒手腕,欺身压下他的那一刻,真的有些神魂错乱。很想朝着他雪白的耳垂上啃落下去。
尔后,便是那微张的朱唇……
孰料,那人却自冶艳已极的唇瓣之中,冷冷吐出寒冰一般的话语,如同当头一棒,一瞬间敲醒了赵云!
他皱眉,捧起黄瓠水瓢,咕噜噜往喉咙里灌入更多冰凉的井水。感受到身体里的残热一点点褪去。而那种奇妙的反应,也跟着平息了下去。这些日子,这些遇到祁寒,不小心将他融入自己心魂的日子,每每梦见他之后都会出现这种反应。他便用这饮服冷水的法子,令自己清醒,令自己清明。
而那个人就像是□□一样,不仅仅会侵入心神体髓,甚至还会上瘾。
你越想忘记,越想逃离,越是无法脱身。
赵云将水瓢丢进木桶里,抬头望了一眼雨歇后的蓝天白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哗,彩虹!阿云,你快看!”
祁寒起身来井边简易洗漱了。正举起双臂,抻过头顶,舒展着筋骨,便在这时,他瞅见西边一道淡淡的虹影,兴奋地朝赵云叫喊。
赵云顺着看去,果然见到了一道彩色的虹桥,虽然浅淡,却甚是迷人。
祁寒走过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一手遮额,朝着那虹影不舍地眺望。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那道彩虹完全消失不见。
赵云仍出神地望了一阵天际,这才回眸朝祁寒一笑。眼中那种复杂的情绪早已妥善地收藏起来:“阿寒,我要南下了。”朝虹应雨,再不走就又要耽搁一日。他答应了刘玄德前去相助,便不会失信。
本以为祁寒至少会愣上一怔,殊料对方却看不出半点喜怒,只是轻轻颔首,道:“我知道了。”
赵云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扎刺了一下,莫名有些疼痛。
他转过身去,在考虑如何道别了。
但这时,祁寒却拉扶住他的袍袖,走到他面前,唇角轻勾,笑了笑:“我与你同行。”
赵云瞳孔微张,望着眼前穿着自己的袍披,浅笑宜然的少年,忽觉得心中一直强自坚持的某种东西,“咔嚓”的一声,全然破裂开来。
(第二卷·黑山云匝兵气冲·完)
第二卷·配乐
绝代双雄——萧丽珠
风雷动,变化瞬息间
英雄泪如何说从头
前尘灰飞烟没
叹回首月明中
往事如烟似梦
转眼岁月匆匆
谁为谁等候
谁为谁蹉跎
到此刻依然模糊在其中
人间悲欢,缘分不同
你拥有你的来时去时路
我若同行,命运如何
聚散离和,谁能预测
别追问今昔可有旧时梦
烟雨中,心迷蒙
往事如烟似梦
转眼岁月匆匆
谁为谁等候
谁为谁蹉跎
到此刻依然模糊在其中
人间悲欢,缘分不同
你拥有你的来时去时路
我若同行,命运如何
聚散离和,谁能预测
别追问今昔可有旧时梦
烟雨中,心迷蒙
………………………………
48。第 48 章
。
祁寒静静望着赵云向百姓拱手作别,策马向前奔出,白袍飘飖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斜前方垅头驿道被一轮初生红日光辉笼罩,映得靡生绚烂。尘土黄飞之处,他也挺直了背脊,紧握鞭柄轻叩马背,“驾——”的一声,骋马跟了上去。
*
冬寒气肃,饮马长河。
二人逐水草而南下,一路所见多有荒凉落拓之景,偶有桑圃农集散布。乱石长草,翻岭越沟,往往犹能在穷乡僻壤之地,寻得农家或无人居住的空屋将就一晚。若不小心错过了宿头,又无店栈民居,便只得在山中野外,燃起一堆篝火,打点野味烤了,就着干粮水袋,随意吃睡。
二人马快,自比刘备行军快得多了,因此并不着急赶路。一路行来,相依并骑,只觉天高云阔,河山壮美。加之他俩性情相合,投谈甚欢,竟不觉路遥乏趣,枯燥辛苦。
与往常一样,祁寒与赵云一道,总有说不完的话儿。赵云同他相处,被他笑容感染,亦觉胸襟豁然,一扫之前沉郁,深觉轻松自然。撇开心中暗藏之意不提,两人评时品事,谈古论今,皆是无比的潇洒恣意。旷野之中,策马奔腾之际,笑声干彻云天,有种恍然绝世逍遥的不真实之感。
夜晚将睡时,赵云会将白日的疑难相询,祁寒博闻强识,总能精准点拨,发微阐幽,使得赵云获益不少;暮野四合,天昏饭罢,祁寒亦会自觉拉着赵云练习一遍剑术再歇。
是夜,二人进到青州地面,在临淄郊外燃起火堆,准备就此休息。按马程来算,翌日午间便能抵达东莱郡治。若运气好些,也许还能碰上糜竺船队,与刘备等人一道前往徐州。他们马速不慢,一路打探之下,犹未听闻刘备所率胡骑的行迹,似乎是全然走岔了道,相互错过了。
用完野味干饼,祁寒拨了拨火堆,热气一扑,冷热之间他不由颤栗了一下。
稍一思索,他道:“阿云,我们似乎走在了他们前头。”甚至比刘备兵马快了三五天。
赵云走过去,解了袍子披在他身上,却被祁寒笑着拍落了手:“你想,临淄往东莱只这一条大道。我们打听一日,却并未有他们踪迹。想是走岔了道,说不定刘备等人还未过安平郡呢。”
赵云道:“我适才便在思忖此事。”
祁寒笑笑,推开他的袍披,站起来搓手热身:“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去蹭糜竺船队,在那边荒废时日了。明日一早我们转道泰山郡,直接去往沛县,替他们做个探路先锋。”
赵云将袍子叠起放好,按剑起身,疑惑道:“何以不往郯城?”
郯城乃是徐州州治所在。一路上未闻袁术兵马动静,倒是吕布入主徐州,夺了刘备妻小,让赵云有所挂记。他自然以为要探也该探郯城,却不解为何祁寒要去小沛?
祁寒摇头而笑:“当时吕布投奔徐州之时,刘玄德面上以仁待之,将小沛分与他驻扎。其实刘玄德在小沛根基深厚,民心归向,吕布一去,官绅士农全不洽纳于他,根本不可能借势兴风,反倒被刘玄德钳制监控。而此番刘备回转,数千杂胡骑本为对阵袁术时自保,哪敢与吕布五万雄兵争锋?他在北虽说要取回徐州,依我之见,这次回来,他却不会与吕奉先撕破脸皮。”
即使被吕布坑害背叛,刘备为自身打算,依然会维持表面功夫。历史上不就是如此么?即便心中已恨煞了吕布,却仍可以笑脸相对。直到最后白门楼致命一击,吕布还没回过神来。
赵云眉头轻蹙:“你是说,刘玄德会直接回小沛屯扎?”
祁寒道:“正是。刘备待吕布不薄,吕布却勾结袁术夺了徐州,陈宫定不愿刘备藉此存活,吕布却不好意思对他下手。甚至还会主动提议将小沛借予刘玄德驻军。”
赵云默一思索,倒觉不无可能。但祁寒面色过于笃定,浑然不似猜测,倒似知晓此事必然发生一般。不禁令他升起一种怪异不适之感。这种感觉已不止一次出现了。祁寒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太多的惑,他看不明白想不通,为何这个少年会知晓那么多秘事,甚至往往一语堪破先机。
但赵云仍按下心中疑惑,点头道:“那便先去小沛。”言罢,见祁寒热身得差不多了,将腰间长剑一递,挽了个剑花,剑尖直刺祁寒面门,朗然笑道:“当心了,这招叫‘拨云见日’。”
祁寒赶忙唰地一声拔剑,挺身相迎。
双剑来回交接,这次赵云却是有心考校于他,手上力道沉了几分。如此一来,祁寒压力陡增,每回虽能准确击上剑尖,却如遇坚壁铁石,撼之不动。他只好使出平生力气,一味与之拼力重撞,数招之内,已是气喘吁吁,热汗淋漓。
祁寒还待再打,赵云剑势却又突变。双剑对击处,毫无着力之地,如中败絮碎棉。赵云剑势一快,嗖嗖带风,化作一片黑影。在火光月色之下,已自看不真切,危险万分。祁寒心神一震,不敢再胡击乱砍,一双玉眸睁得大大,紧盯了剑路,见招拆招,你来我往,不觉之间已拆了十数招。
祁寒虽则汗流浃背,心中却十分欢喜。
这三日赵云跟他喂招,贴身教导,虽然细心,却难免太过容让。今日却是用了几分真力的,祁寒兴致登时高昂起来,闪躲回招之间,也暗暗将赵云的剑势变化记下。
他天资聪颖,很多变化赵云虽只演练一次,却能融会贯通。为师者最爱这种一点即明的徒弟,何况,他二人还心意相通。赵云竟也兴起了,将身上衣袍尽数脱下,搭系腰间,一身汗水在火光之下闪动光泽。他将长剑摘下,从旁取了银枪,一个凤点头,径取祁寒脖颈。
“啊哟——”祁寒一声大叫,“居然趁我看你身材偷袭!这不公平……”
适才他还真在惊叹赵云赤膊之后英伟的身姿,眯了眼欣赏那一身偾张雄健的肌肉,比例完美的窄腰阔肩。孰料赵云却不管他,银枪倏然掩至,眨眼就到跟前,祁寒揶揄的话儿还没说完,连忙一个闪身腾避,堪堪躲过,又举起手中长剑应对起来。
赵云只使了三五分本事,已将祁寒逼得左支右绌,进退维谷。武器长短之间,优劣太过悬殊。打到最后,祁寒知他长|枪耍得不爽,两人都不怎么尽兴,身上却兀是汗流不止。赵云见他已甚乏累,便一笑置之:“阿寒,且接我最后一招吧!”
话音稍落,扭身一送,枪尖如虹,声势如电,点向祁寒腰间空门。
………………………………
84。第八十四章
。席间祁寒不过随口提了一下,吕布便主动应下了浮云部七千人马的安顿问题,还划了郯县西郊营地给他,允许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扎寨驻军,又赐下粟米万斛,金银三千两,供他粮饷之用。
祁寒自然是受宠若惊,无比讶异。吕布此举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仅拨出州治营地给他,还赐了许多钱粮,与预料的情况大相径庭。况且,他也知道,吕布狭小贪财,又初治徐州,手中的资源和家底都不算殷厚,根本不像出手能如此阔绰的样子。
暗中打听之下才知,原来前些时日,袁术便动作频频,向吕布屡屡示好。先是遣使前来说亲,欲与吕布结姻,永修其好。更奉上了粮五万斛、骏马五百匹、金银钱贯一万有余,彩缎布帛一千余匹,而求娶吕布稚女,谁知吕布却推诿不决,派出陈宫陈登等人,舌灿莲花给打发了回去,却把送来的钱财粮马全数扣下。
使者回去一说,袁术自然恼怒,把吕布恨得牙根痒痒,欲撕破脸皮,直接出兵讨伐,却被谋士杨弘阎象等人劝下。说道吕布爱财好色,欲结其心,必以重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袁术只好强忍了一口气,又千金从江南一带寻了三位容色绝丽的美人,并一应钱粮物什,再送到了吕布面前。吕布自己却并不收用美女,将她们赐予了郝萌等人,再度将钱粮拿下,让使者给袁公路带话,只说双方从此修好,但结姻之事,却要等女儿长大再说。
“嘿,你可没见,今日少了你祁公子作陪,温侯心情不好,那袁公路的使者和三位美人好巧不巧正赶上了,险些被丢进荷池里去。”值夜的成廉斜睐了祁寒一眼,遍身甲胄斜垮在身,十分放松地倚靠在红阑边上,长斧抵着亭柱,“祁公子,如今大家可都说你是佞臣得幸,贻祸主公的小人呢。”说着,笑嘻嘻把玩指尖上红线缠绕的雉形透色玉髓。
这东西是当初幽州方面赐给祁寒的物品之一,他并不如何珍惜,因此轻易便拿出来套问消息了。
“随他们如何评说。”祁寒嗤然一笑,似对自己的风评不好并不在意,却是对成廉上半段话较为吃惊,“奉先有那么暴躁吗?平日里可一点看不出来。”连美女都不要了,还要把人丢池子里去,这是老虎扮猫改吃素了?真是滑了个稽啊。
成廉嘴角一抽:“也就你不觉得罢了!”与祁寒一阵谈络,亲兵都走得远了,他环顾四周见无人,便咬起了耳朵,“我家温侯向来霸道,只有你才不惧他,敢与他终日戏耍,称兄道弟,将他收得服服帖帖。换班时听侯成说,夜里你又与温侯喝酒,他允你屯兵郯县,还赐了大量钱粮。消息传到外面,险把陈公台气得怄血,连夜便去登门怒斥,嘿嘿,可惜温侯饮得醉了,却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心中暗道,便是清醒的,恐怕陈公台也只能碰一鼻子灰,以温侯对祁公子前所未有的仰赖,必是不会再听他劝谏了。
祁寒听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奉先待我,真正不薄。”他又不是没心,吕布对他如此之好,将来势必要护上一护,尽力回报的。只可惜,这徐州城,却是应了要还给那个人……
成廉道:“众人都道温侯近来像是变了个人。祁公子何不及早认主,我等也好与你早早结了同僚之谊。”说着,讪笑两声道了谢,将指上的玉髓妥妥放入怀里,斜睨了祁寒两眼,边打量边思忖此人到底有何种力量,竟能在短短时间之内,令主公转性至斯。
莫非,竟真的如传闻那般……是以色侍人?
可也不像啊。众人巡逻之时,所听到的动静,都是寻常的博戏之声,温侯待他也极为客气尊重,不似有那等腌臜秘事,况且,温侯也向来不好那个。或许这位祁公子是真有奇能吧。成廉寻思了一阵,突然又觉得收了他的贿,似有些不妥了,不知是否该掏出来还回去。
祁寒察言观色,见他的手几度欲往怀里去,又中途顿下,便朗然道:“眼下虽未投温侯,却与他亲若手足。成大哥不必与我见外,今后还望多多关照才是。”言下之意,你拿了礼物也不要不好意思,将来还有用得着你,向你打听消息的地方。成廉自也听懂了弦外之音,两人便打了个哈哈,告辞散了去。
祁寒回来时,赵云正握着裘氅伫在院门外等他,见他披一身寒月缓步行来,赵云不由眉头微皱,先上前给他搭了衣衫,又嘘寒问暖几句。二人进房之后,祁寒兴高采烈将此事一讲,与他议定明日一早,便派丈八孔莲等人往杞柳滩左近拔营进城,赵云则亲自带严烈等人,往吕布营仓领取一应钱粮物什。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好处,像个暴然发迹的土老财,祁寒喜得眉飞色舞,反观赵云却是容色淡淡,似乎并不十分惊喜。
祁寒这才记起他下午的预言,讶异之下便开口询问,谁知赵云却笑而不答,只是推说是直觉,眸光明亮地看着他。祁寒见赵云居然不肯说明缘由,心中便有几分不爽,但又见他眉宇间神色隐忍,似有些苦衷,无奈之下便只得瞪了他一眼,排闼而出。
赵云见他恼恼然炸毛离去,临别那一眼更是生动无限,心上便像被羽毛搔过,一时说不清是何感受。他站在门边目送,叮嘱道:“你房中落置了三个火盆,莫要踢翻了。床头小几上有饮具和解酒的茶水,现在趁热喝些,夜里便莫要贪饮凉水了。”
祁寒顿足,回头皱着眉嗔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我的保姆,何必……管那么多。”
本来想说“我不需你为我做这些”“下次别再这样了”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硬地顿了一顿,强咽了下去。转身拂袖而去,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一丝甜意,方才那一点点恼怒怨气,便因这细心体贴的关怀,消磨殆尽了。
赵云被他似怒还喜的眼神逗乐,笑了一声。忽觉得心头像塞满了什么,暖暖的,竟连冬夜的寒气也觉不出什么了。
心中转念又想,亏得此地不比北方干燥,否则房中烤了火盆,祁寒又饮了些酒的,夜里定会口干舌燥寻水喝,他不在身边,谁能照顾他喝上一口热的?
“吱呀”一声,祁寒快速将房门关上,后背抵着门,心脏扑扑乱跳。适才听到赵云那一声笑,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关门时从缝里瞥见他的身影还隐约伫立在门前,眺向这头。也拿不准对方是在看着自己,还是望着院子沉思,莫名其妙就觉得心跳加速,有些胡思乱想。
祁寒甩甩头,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质了。赵云不过一举一笑,竟然就能牵动他的心神。他懊丧地叹了口气,一下扑倒在床上,蒙头暗恼不已。
……
却说吕布不听陈宫等人劝告,取了袁术钱粮却不予联姻,终于将其彻底开罪。那使者受辱之后惊魂未定,换马星夜赶回,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袁术愈加愤怒。适逢曹操以献帝之名,命杨奉、韩暹二将来讨吕布,袁术便派出大将张勋、桥蕤,率军与之合兵,集结了十万步骑兵,自江淮以南挞伐而来。
陈宫得讯,与张辽匆匆赶至府中,吕布却正与祁寒等人玩牌斗趣,酒觞散落在地,菜肴瓜果,摆得连筵盈器。
陈宫恼怒不堪,正要上前喝斥,张辽一把拽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对着祁寒的方向冷冷使了个眼色。陈宫当即会意,便强压怒气,朝吕布道:“将军,军情紧急,怎还有心思戏耍?快摒退了外人,也好商议对策!”
张辽亦抱拳附和,神色极为沉肃。
吕布酒意三分,本自玩得高兴,听到这话,脸色登时冷了下去。他将酒杯重重一放,朝正陪玩的臧霸问道:“你,是外人否?”
“怎会?”臧霸握着将军令木牌讷然摇头。
“臧霸既不是外人,那便没有外人了。”吕布将木牌搁下,还不忘遮住点数,眄了陈宫和张辽一眼道,“有何军情,尽管报来。”
祁寒在一旁握着牌,目不斜视,浅笑不语。
陈宫心中一连怄了好几日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了,瞪了祁寒一眼,冷笑道:“将军不拿他当外人?你可知此人……”语声急戛而止,他嘴唇翕动了几下,脸色意外的挣扎,竟是突然没了下文。祁寒微讶,不由抬头看他。却见陈宫神情复杂,目中隐含怒火打在自己脸上,阴晴不定的,也不知是何缘故。
陈宫见他茫茫然抬头,眼神清明,竟不似作伪,忽地像是泄气一般,叹道:“罢了!罢了!张辽,你来说。”
张辽便躬身禀道:“据探子回报,袁术的大将张勋伙同司隶校尉韩暹,将兵十余万,已在钟离合兵,正分七路火速往徐州杀来。预计此时已渡过淮河,抵得虹县左近,不日便会压境下邳!还请温侯速速决断,统兵应敌!”
“什么?”
吕布一听,酒都醒了。怒目起身,一剑劈翻桌案,喝骂道,“袁术小儿,真好大贼胆!当初我去相投,他不敢纳我,而今却奉上许多钱粮金珠前来讨好,本侯还待饶他一命,不想竟敢派兵挑衅,正是该死。来人,且取我甲胄,今日便点兵迎战!”
话落脚下却是一个虚晃,险些站立不稳,臧霸赶紧起身扶住。祁寒也将手中木牌放下,眉宇深凝,若有所思。
陈宫冷然道:“将军醉了,还是先醒醒酒罢!对方十万精兵,粮丰草足,兵精装备,若不先行计议,定出良策,绝难取胜。何况贸然迎战,必致我军后方空虚,想那曹操早对徐州虎视眈眈,必会自西北趁虚而入,前后夹击,与袁军成合围之势,我军便好似笼中困兽,注定要大败。”
吕布浓眉竖起,眼中闪过一抹讶色,皱眉道:“曹操?曹操怎会突然伐我?”
“曹操久觊徐州,当然不会放过可趁之机!”陈宫对吕布的天真深为头疼,说到这里,忽地瞥了一眼正自敛眸凝思的祁寒,“至于个中缘故,你大可以问问这位祁寒公子。”说着,斜着眼眸,只是勾唇冷笑。
祁寒微怔,抬头乜了陈宫一眼,觉得这人的眼神很怪。打从第一天见面,他就一直用这种充满了审视、打量、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自己与吕布日益亲厚,陈宫的眼神就越来越凌厉。今日更是欲言又止,似乎快要忍耐到极限了。此刻又突然扯出这些话来,却不知是何用意?
心中虽猜不透陈宫那种猜忌的眼神,但见吕布望了过来,祁寒也只好起身回道:“袁术三番两次遣人前来,说亲作媒,又送钱粮又赠美女,意欲讨好奉先结盟,原因无非有三。其一,他雄踞江淮,毗邻徐州,若能两相结盟,便可壮大势力,无惧于外敌。今奉先统辖徐州,又是天下英雄之首,虎勇无双,他自然要加紧笼络,巴望能与奉先联姻,两强相合,则无人敢来侵扰;其二,袁术天性畏怯,胸无丘壑,暗自忌惮北方虎狼之师。冀望与奉先结姻,便是想以徐州为屏障,护佐江淮之太平基业。其三,当初奉先落难投奔,他不予接纳,算有些旧怨,他深恐奉先将来与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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