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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烟雨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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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有些旧怨,他深恐奉先将来与曹操联合夺他州郡,因此加紧谀迎示好,想尽快消泯仇隙,统一战线。只可惜,奉先并不愿为他摆布,乖乖做他的戍边都护,袁术哪里敢留奉先这样的猛虎在侧,自然要出兵来伐,力求先下手为强。”
“至于曹操,许是图谋徐州已久,所派出献帝的人马凑巧与袁军合在了一处;又许是袁术分心为二,提前做了两手准备,得不到奉先的结盟之诺,便阴谋挑唆,与人合攻徐州。其中内情究竟如何,祁寒却是不得而知了。”
他蹙眉分析完毕,吕布眼神灼亮,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称是。却见陈宫立在前方,嗤了一声兀自摇头冷笑:“只怕并非如此简单!”脸上尽是不屑不信之态。
祁寒涵养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挑起了眉头,道:“陈公台,你既见疑于我,又何必问我缘故?倒像我是曹操等人的奸细一样。此刻我等俱为奉先谋划,你也不必冷声冷气的,若我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指教。”说完,拂袖坐下,举起茶杯嘬抿了一口。
见他目光澄澈不似伪装,还说要为吕布谋划,陈宫眼神也闪了几下,升起一种迷惘犹疑的情绪。他沉吟了一阵,紧抿住唇,似乎强行克制下了什么。终究没再针对祁寒,只将冰冷的目光一转,对向吕布道:“将军,军情火急,不容拖延,即刻便往中军营帐,召集众人商议罢!”
吕布皱眉点头,连饮三大碗冷水下去,仍觉头昏脑胀。祁寒从旁剥了半个柚子,蘸了蜜糖递给他,道:“吃这个吧,解酒。”他一脸感激地接了过来,囫囵吞下,这才稍微振作了精神,下令臧霸先去召一干武将,又命张辽往陈府传唤陈登父子。
回眸望向祁寒,黑亮的大眼睛闪着微光:“祁寒,你可愿为我献策?”
祁寒被他大狗一般的视线杀住,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被吕布攥住了手掌,正携了他往外走去。吕布面有喜色,哈哈大笑大步迎风格外轻快,竟是一副春风得意,意兴遄飞的模样,倒似已经打退了袁术,获得大胜凯旋一般。
一手被他紧紧握着,祁寒另一手便忍不住抬起挠头,心中暗道:“……我原本可是来搞垮吕布的啊,现在好像完全下不去手了怎么破?”转念又想,他日前慷慨赐下那么多钱粮,又大方地借地给自己屯兵,就算为了这份义气,说不得也得帮上一帮。更何况,若是吕布被袁术所败,徐州落入袁氏手中,想再帮刘大耳朵拿取回来,那可更是难上加难了。
祁寒如此自我安慰了一阵,也完全释然了,麻木地任由吕大狗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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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1/2】
。丈八想,自己不过夸了几句而已,能有什么错,瞧孔莲神色,倒好似是说自己把二弟给气走了一样。啊是了,想必是二弟与祁公子向来要好,二弟嫌自己只夸马不夸人,有失偏颇?
那等下见了浮云,他再赞几句人物好了。譬如――那吕布高大威武,宝甲雄风,祁寒兄弟更是黑裘缓带,俊美飘逸,这二人齐驱并驾,那可真是……相得益彰,人物如画?
丈八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这么一叠好词儿,登时对自己的智力感到无比满意,右手成拳,在左掌心一捣,打定了主意,稍后等见到浮云二弟,必要将这几句话好好说与他听。
孔莲看他神色,登时翻了个白眼:“我说大个子,你可别再去跟浮云大哥提说这些了。你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便最好不过了!”
丈八愣道:“做什么?我方才只夸了他们的马,还不及夸赞祁寒兄弟呢!”
孔莲肩膀一垂,丧着脸摆手:“算了,我跟你这榆木疙瘩也说不清楚。你只消记得在浮云大哥面前,别提那吕布跟祁公子就行……”
丈八啐了一口,重重一拍孔莲脑袋:“啊呸!老子比你大一级,什么大个子、木疙瘩的,你要叫我丈八大哥、丈八头领!过来过来,你与我说道说道,我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作势要去扭孔莲的耳朵。
孔莲眼珠一转翻个白眼,灵活躲开,撒丫子飞快跑了,还远远冲他扮个鬼脸:“大木头,木疙瘩,不是我不跟你说,是你这辈子也别想弄明白这事!”
丈八彻底怒了,自兵镧中抓起自己的铁槊便追了过去,喊道:“小莲子,别跑,吃我一槊!”
“嘁!谁要与你这莽子打架!”孔莲边喊便跑,身形如飞,脚底像抹了油般往前蹿去,两人一追一逐,竟在营地里闹腾开来。
赵云听着身后传来逐闹嬉笑的声音,抬眸望向灰蒙蒙的天际,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萧瑟清冷。
***
时近严冬,万物萧条。
沭水以西,浮云部军营左近的灰黄色原野之上,影影幢幢的营帐间距整齐划一,一座接连一座。战马在远处嘶鸣跳跃,兵卒备战人声冗嚷,万千矛头映日生辉,军情已层层传达了下去。诸多灰色小帐之中,一座赭红色大帐傲然耸立,顶上竖一五旄朱纛,内中穿出争执强议之声,便是吕布中军营帐。
因为袁术来攻之事,陈登父子与陈宫正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连郝萌、高顺等人,也纷纷意见相左。
有主和派认为,袁术兵多粮足,不可冒犯,又与献帝人马集结合兵,则更加难撄其锋,应该立刻派出使者,携大量金银钱粮去议和结盟。还有人提议吕布速将年方十二的稚女送嫁给袁术独子,与其结为姻亲,永修其好。而更多人则主战,毕竟袁军掩至近在旦夕,眼见已要打到下邳,这时候求和早不可能了,这一战必须打,至于怎么打,兵分几路,由哪些人领军出战,又是一番分歧。
吕布被他们吵吵嚷嚷,弄得头都大了。陈宫拟出的应战方案,陈登坚决反对,高顺提出的意见,郝萌必定不服,几人都是吕布器重的谋臣武将,一时僵持不下,搞得吕布不知该听谁的。
他斜眸一瞥,见祁寒一直坐在身侧,默然不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点着沉木案桌,若有所思,吕布的视线落在那一根根玉白的指上,突然有种想伸手覆握住它的强烈冲动。
明明眼前军情紧急,帐中更是喧阗吵嚷,争执不休,火药味极其浓重。吕布本也焦头烂额焦躁不堪,几乎便要拔剑劈桌怒吼了,谁料眼神一对上神情安然澹淡的祁寒,他心中竟似蓦地注入了一汪清泉,火气瞬间消散,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深邃的眼眸定定望着祁寒有节奏的手指,倒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此役将军自当出战!袁军势大,亟须震慑!若不能挫败敌军,则徐州危矣!留高顺、张辽二位将军与我守城,诸将可兵分七路,左军上四路由郝萌、侯成、宋宪、魏续四位将军率军五千,开赴彭城,自吕县分拨南下;右军三路,臧霸、曹性、成廉将军领兵赴下邳,一往取虑,一往楼亭,一往夏丘,七路合围迎战张勋、韩暹大军。中军则由将军亲自统率五千精骑,居中策应,方可保万全!”
陈宫振袖戟指,在地形图上虚划出七道路线,基本将敌人七路兵马走向料定。之后,他为了说服吕布,大声道,“此役无论胜败,我与高、张二位将军必誓死守城,宫愿当众立下军令状,为将军固守城池。如此,诸将便可放心一战,无论何时何地,郯城都将是众人的后盾与退路!”
陈宫挥斥方遒,气势极盛,诸将和吕布都被他说动,正要一口应下,便听一道清朗激越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果不其然,又是陈登在跟陈宫唱反调。
“陈公台此言差矣。高顺将军的陷阵营,精装劲铠,无往不破,无坚不摧,怎可据守一池,不予重用?张文远骁勇善战,也不宜留守。至于温侯,更乃是金贵之躯。杀鸡不用牛刀,袁军和献帝人马加起来统共不过十万,哪用得着温侯亲自出征对敌?依元龙之见,诸将的排兵上只需兵分三路,守住下邳要隘,力争在垓下聚大败袁军,便可安然无虑。温侯可在郯县南郊等候策应,最多屯兵良成待援,切不可再远,否则若被曹操乘虚而入,便悔之晚矣!至于守城人选,我陈元龙自告奋勇,愿与郝萌将军纳下军令状,戮力死守城池。”
陈登不卑不亢,也自有一番名士气度,对着地形图轻轻点出了三条路线,略过彭城,直指下邳,神态笃定,似乎也颇为自信。郝萌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宫一听,登时急怒反驳,两人又是好一番争执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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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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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眸中精光四射,沉声喝道:“都闭嘴。”
这句却是朝着营帐中唇枪舌战的众人说的。
尤其是陈宫陈登二人。
吕布先前之所以着急上火,就是因为众人各执一词,争来争去,让他潜意识里觉察到了不妙。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看法,毫不退让,又不能说服对方,也不能被对方说服,看似各持己见、均有道理,其实恰恰说明了他们的策略都存在重大缺陷。而没有高妙的战略,败北的几率会很大,吕布拥有很好的直觉,觉察到了这一点,才会深感烦心。
而眼下,当看到祁寒那一抹冲和朗然的笑容,他突然便像是云开见日,安下了心去。
吕布出声喝止,帐中登时一派死寂,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却见祁寒双手轻弹,振开衣袖,毫不推诿客套,朗声道:“张勋、韩暹合兵来攻,其势滔滔,其魄雄雄。然而十万之众,虽则精良,却不过是猝聚之师,不可齐心,有何惧哉?正所谓‘上兵伐谋’,此场兵祸波涉多方,若能巧妙利用,不仅可消弭无形,还能从中取利。”
陈宫、陈登等人听了,先是怔住,继而俱皆嗤然冷笑。陈登的父亲陈珪自恃老辣,更是捋须斜睨,连连摇头:“小儿好大口气!如今敌军兵分七路,合围攻来,依你之意,莫非竟能兵不血刃,轻易破解此局?”
祁寒不搭理他,只朝吕布道:“奉先,我确有一计,可以破敌。你若信我,便全权交付我来安排。只是,此计诡暗,不足为外人道,否则计策不成,反为其害,”说着,眼眸微眯,睃视帐中,审视的意味颇重,显见并不信赖众人,只道,“此役诸将不出,尽数留守郯城。陈公台乃忠直可靠之人,今后遇战,都不必外派,宜留守城。此一战,待我用计之后,便由奉先率领麾下的五千精骑独往,扫荡得胜之日,便是吕奉先三字威震淮南,虎步江北之时。”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自信无伦,却听得帐中诸将瞠目结舌,陈登、陈宫等文臣更是像听了天方夜谭,唇角抽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
这小子简直疯了!
什么一计功成,五千精骑去敌十万大军,吹牛都不打腹稿的!平日里整日妖戏惑主、玩堕祸君也就罢了,如今战事紧急,岂同儿戏?!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包藏贼心啊,他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了吗?!
陈宫陈登难得统一了战线,回过神来便怒目祁寒,正要申饬怒骂,谁知吕布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豁然一挥大掌,脸上一扫壅翳之态,眼中神采奕奕,大声道:“便听祁寒的了。众人且退!陈宫,你可以留下一听。”
似乎倒是沾了祁寒的光,因那句“陈公台是忠直可靠的人”?
陈登、郝萌等人眉头大皱,还待再说,吕布却沉下脸开始赶人了,朝高顺道:“守住本侯营帐,谁也不准近前,否则斩无赦。”
高顺冷面抱拳称“是”。此人性格极硬,极为忠心,像块敲不碎砸不烂的铁石,唯吕布之命是从,分毫不讲情面。众人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尽皆拂袖离去。
吕布这人向来没什么主见,有时候还喜欢自作聪明,但他一旦拿定主意的事情,那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陈宫吃过他许多次亏了,曾经苦劝他篡兖地,杀刘备,夺徐州……吕布每回都固执己见,倔强已极,根本不肯听从。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祁寒眼眸一抬,忽朝走在最末的陈登道:“元龙且请留下。”
陈登暗道不妙,假作听之不见,继续往帐外走去,吕布便道:“叫你留下,你便留下。可是耳聩了吗?”
“不敢,不敢。”陈登神色一暗,老大不愿意地走回来站定。
陈宫的脸色黑如锅底,暗想:“这小子到底玩的什么把戏?等下他若敢胡言乱语用伎俩蒙蔽主公,我势必要当场拆穿。哼,别以为夸赞我一句,我便会领情,由得你胡作非为。”
祁寒将他神色纳入眼底,暗觉好笑。又瞥了一眼眸光隐狯的陈登,眼神微眯。这才开诚布公道:“奉先,敌军虽有十万,却不过是仓促合兵,一盘散沙,不能齐心。正好比连鸡共埘,无法同栖,只须写一封书信,便能离间韩暹杨奉,使其生乱,调头反攻袁术之军。”说着,拾起案上研备的成一篇字迹凌乱的书函。吕布俯身一看,不禁目瞪口呆,纸上的字体新奇从所未见,更有泰半的字非常怪异,都不认识。
陈宫见吕布挠头,神色有异,也凑过来看,祁寒心念一动,忽将纸张掖在掌心揉成一团撕碎。陈宫讶然望着他,面带不解。
祁寒并不解释,只将长眉一轩,朝陈登道:“我字如狗爬,贻笑大家。元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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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二合一
。眼下有个极为可靠的朋友,与韩暹有旧,乃是生死至交。我只需请他书信一封,韩暹无论如何也会答应与我们合作。”
陈登撂下纸笔,讪笑道:“公子,此计甚妙,元龙全然服了。眼下只需派个嘴舌伶俐的使者送信过去,这一仗便胜了一半。”
祁寒眸光极亮,望着他,点头:“对。此事胜算很大,却不宜外传。否则泄露了消息,让袁军有了准备之机,那计策再好,也都废了。公台兄要留守城池,自然是去不得了。便只能仰赖口才极佳的元龙兄了,你做使者,最为合适。”
陈登脸色骤变,忙要推辞,却听吕布沉声道:“元龙,祁寒有如此良策,绝不能被笨嘴愚舌的人毁了。你聪敏机变,这信便交你送去,我才放心。照祁寒所说,你定要策反暹、奉二将。你父亲和家人会在郯城等你建功归来。”
陈宫一听这话,绷得笔直的身形登时塌了下去。
说起来,吕布这人并非全不开窍。他属于那种时灵时不灵的,需要人随时提点。祁寒之前刻意说明陈宫可靠,却不说陈登可靠,又偏偏要留下他在帐中听计,还要他代为书信、充当使者,吕布便是再糊涂,也恍然明白了。
原来祁寒不信任,不,是见疑陈登。此计只有他们四人知晓,又交予陈登去办,他便不能外传,或给袁军通风报信。使命不成,他罪责当诛,又有陈珪和家人在郯城为质,这一来,陈登是决计不敢再居心叵测,生出二心了。
吕布最后一句话,不啻五雷轰顶,令陈登冷汗涔涔。而今他不仅不敢外泄此事,还得帮着保密,简直太糟心了!
他确实从未真心归附过吕布,接近他只为篡夺徐州。祁寒来到之前,他跟老父花了无数心思讨好这位有勇无谋的温侯,本已深受信任荣宠一时,俨然超过了陈宫。谁知这祁寒一来,不仅使他们的努力付诸流水,一朝回到高祖前,还让吕布对他心生疑忌,从今日起,他们陈氏父子,恐怕再难触及吕氏政|治的中心了!
陈登恨得牙痒,却不得不敛目垂首,假作欣然。只是低眸的一瞬,寒光掠过祁寒脸上,愠怒中隐含了几分怨毒。
见祁寒把握十足,安排完毕,吕布方才松了心神,缓缓落座。心中大石放下,脸色活泛了些,连发凉的手脚也跟着暖和起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胸口发热,手边的人仿佛有一种使他无措却又激奋的力量,一时不知是何感受。耳听祁寒叮嘱几句,陈宫陈登相继去了,他这才转眸望向祁寒,咧嘴而笑。
这个人明明那么年轻,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与胆魄。
无论何时何地,他似乎都可以做到冷静思索。
不管局势有多紧迫,周遭的人有多不安焦虑,他都能静心理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来。他的谋划计策,并非铤而走险,胆大妄为,他缓缓说出那些的时候,脸上的淡定、笃定,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那种透彻和冷静,与生俱来的大局观,使人心惊,敬畏,震撼。
吕布的眼神越来越灼热。他一直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拥有无可比拟的才干。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谈笑之间,他已手捻上策,助他破解危局。稳坐帐中,他似能指点厮杀,帷幄运筹,决胜算于千里。他太神秘、莫测、高华了,直如神祗般不可攀。
祁寒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便举杯抬手,做了个吕布看不懂,类似庆贺的动作。尔后垂眸,摇头轻吹,嘬饮了一口热水。
彼时,他披着一件深青色绒袍,交领上方裹有黑貂裘毛,衬得脸颊白皙如玉,双靥欺霜。眸中噙了一丝志得意满的浅笑,浑身上下仿佛若有光芒,散发出无比的自信与风采。抻起的右臂虚悬,指间轻轻扣握住一只浅口赭杯,仿佛在暖手。氤氲的热气化作白雾腾起,盘旋温润扑在他脸上,隔了长长的眼睫似结了一层露水,沉沉朦胧,看不真切他的眼睛……
咽下热水之际,貂绒中的喉结轻轻一动。
吕布心头剧震,如遭雷击。
他如坐针毡般飞快跳了起来,冲出帐门而去。
祁寒疑惑地一唤,吕布并未回头,只抬手一摆,声音传来人已出了营帐:“我去点兵备战。”
祁寒恍然失笑,暗道,这人果真天性好战,这便按捺不住了。
摇了摇头,想起有事未决,喝完热水肚腹温暖,这才起身往外取了汗血宝马,向浮云部营寨驰去。
***
到得营寨,见丈八、孔莲等人正在练兵,二人瞥见祁寒,便笑脸相迎。对着小红马又是好一顿夸赞艳羡。
祁寒将马缰交到部卒手中,左右看了一阵,问:“阿云呢?我找他有事商议。”来时他远远眺见了赵云的身影,谁知这会儿却不在校场。
孔莲还未答话,丈八已先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祁寒兄弟你那般聪明,岂有猜想不到的?我那二弟自然是去看他的小娘子去了。”
祁寒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孔莲脸色微变,连忙伸出手肘去捣丈八肋下,却被大汉怒目而瞪,憨厚的面容上几分茫然。
见祁寒目光震愕,丈八还待解释再说,孔莲却一脚踩在他足背上,忙道:“不要听他胡诌!浮云大哥是去探望他哥哥了,那位甘楚姑娘只不过顺带瞧一眼……大个子太笨,净听些风言风语,专爱胡说八道!”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丈八一眼。
祁寒恍然而悟,这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心神稍松,抬起一拳杵在丈八宽厚结实的肩膀上,笑道:“丈八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跟人学会八卦了。”
军中无聊,赵义带了个云英未嫁的姝丽,又与赵云亲近,自然会传些有的没的以助谈资。丈八性直,听风便是雨,当然没有孔莲有分辨力。
丈八眨巴着大眼,疑惑不解:“没有啊,我没学过八卦!祁寒兄弟你是先师的徒弟,是否会得?不如有空教我一教。”
祁寒听了哈哈大笑,孔莲虽不解其意,但见他笑得欢畅,也跟着陪笑,却把丈八搞了个摸不着头脑。
笑闹一阵,两人便带着祁寒去看他的军帐。
一进门,祁寒便是愣住了。
只见帐中布设,简朴整洁,与当初北新城的宿处别无二致。两张卧榻相对而望,西厢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帛染墨屏风,浴具浴架葛巾都掩在后头,案几上摆了笔墨,甚至还搁着分外眼熟的几卷兵书,似是赵云之物。
见他怔住,情绪波动,孔莲眼底滑过一抹了然的光芒,却是不动声色,引他到榻前坐下,为他诊脉,道:“天气越发寒冷,切记不能吞饮冷水。酒可以喝,最好烫热再饮。这营帐你与浮云头领共用,他说了,自今夜便要留宿军中,祁公子你则仍在刺史府住着,将来若有战事变化,再来不迟。”
丈八在一旁点头:“刺史府住着要比军帐舒服。小莲子说了,你身体受损,要住好的。”
祁寒皱眉:“可是军帐不够?”为什么又要跟赵云住在一起……光是一想,就有点头皮发麻。
孔莲眨了眨眼,正色道:“你身体虚冷,需人照料,又绝不能误饮冷水,或着凉受风。在一个营帐,浮云大哥才好照顾你。”
丈八附和道:“对的,二弟心细,定会照顾人。”
祁寒:“……”
不禁抬手扶额,遮挡住皱起的眉头和眼睛。鼻子里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默了一默,他抬眸问道:“阿云去了多久,若没那么早回,我先洗个澡。”说着,畏寒似地搓揉手背。他来时见东边的营帐外头,火头军烧了好几大铁镬的热水,白雾蒸腾,想来甚是暖和,打算清洗一番。
“他才刚过去,想必没那么快回。你先洗吧,莫要受凉了。”孔莲临走还不忘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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