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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烟雨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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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隔屋。
祁寒却睡得很不踏实。他身体未复,昏昏沉沉的,翟逆提灯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他。
平时清澈的眼睛被睫毛覆盖着,仿佛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正自微微颤抖。长眉微耸入鬓,有些愁态,恰至好处的薄唇张着——那唇色很浅,苍白而干燥,额头上滋出了细细的冷汗。
翟逆常年无波无澜的表情微变,探手摸去,果然又在发热。
他先从木橱里取了棉被给祁寒裹上,再转身倒了水来,将昏沉的人半扶半抱着,喂下去。
透明的水流从祁寒微张的唇边溢出,翟逆的手指不由自主探了过去。轻轻从他柔软的皮肤和唇瓣上划过,拭去水渍。睡梦中的祁寒无意识地伸出了舌头,轻轻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了一下。
翟逆眸光一闪。
迅速收回了手指,掩在袍里。幽黑的眼眸定定落在祁寒脸上,看不出情绪。
翟逆很快收回了目光,倒出些丹药给祁寒服下,尔后便起身离开,毫不停留。
………………………………
131。二更
。湖林中的机关我也做了些改动,他是回不来了。”
祁寒惊异交集:“为何?他犯了你什么忌讳么?”
翟逆笑道:“我要照顾你,自认就顾不了他了。他已有了自己的机缘,而我,却是你的机缘。”
祁寒皱起眉,有些闷闷不乐,“……原是我占了璞儿的位置?”
翟逆道,“也不是。只是我近来事务繁忙,有些力不从心,已没有精力再去照顾教授一个懵懂的孩子。再者,不久之后,我也会离开雪庐了。何况近来……我倒也遇到了一点麻烦,对手比我想象中要强一些。”
说着,又咳嗽起来。
祁寒心头一颤,忽地升起强烈的担忧,连忙握住了翟逆冰冷的手掌,“你又咳了……要不,你以后晚上别回来了!食简事繁,又遇到了麻烦,令人担心。”
翟逆闻言笑了起来,另一手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放心,我无事的。我在这片荒山野林之中开辟人居,隐居于此也有七年了……这座雪庐我住得习惯。”
祁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担心,却无法劝阻。翟逆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
他念头一转,正要问翟逆遇到了什么麻烦,翟逆却说该吃饭了,便带着祁寒去院子里摘了些瓠瓜,又将昨日新斫的山菇冬笋炖了小山鸡。瓠瓜切薄片,晶莹剔透,放入汤里煮熟,打入沫子一般的山鸡蛋花,鲜美爽口,喝进腹中非常温暖。
祁寒咬着脆嫩的冬笋,耐不住好奇,含含糊糊地问翟逆:“你竟然也会遇到麻烦?”
“你真当我是神仙?”翟逆失声而笑,“我是人,自认也会遇到不顺心的事。不过,这世上倒的确有仙人一般的存在,但却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而已。”
两人靠得极近,祁寒大致估计着翟逆碗筷的位置,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其实又丢在了案桌上,但他并不知晓,只是皱着眉道:“……唔,别扯开话题啊。”
翟逆将肉夹起来,倒了汤涮洗了,又放回了祁寒碗里,道:“嗯……倒不是什么大…麻烦,不过是有些出乎意料而已。不想徐州这么点地方,竟然还盘虬卧虎,藏着那般人物……”
祁寒听得云里雾里,好奇道:“哪般人物?竟能让你称道。说给我听。”
翟逆往他额前打了个爆栗:“快吃你的饭。饭罢我同你在沙盘上演练一阵,你便知道了。”
祁寒点头一笑,便即埋头苦吃起来。
吃着吃着,他又被翟逆身上那股香气所引,再度问道:“逆兄,你身上为什么那么香?”
翟逆明显沉默了一下,竟不回避,答道:“是我最好的朋友所赠的香料。我悬佩于腰间,你自然闻得到。”
祁寒眼睛一亮,飞快放下了碗,伸手就去摸。
翟逆腰侧一痒,忍不住握住了祁寒的手,将他一下拉至跟前。
祁寒没察觉翟逆的呼吸促了一下,摸摸索索的,终于碰到一枚质坚如玉的香料,他俯下身去陶醉地一嗅,诚心赞道:“好香!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悬香……”
翟逆淡淡嗯了一声,松开祁寒的手,将他拉回案前,继续吃饭。
……
“……这阵法从何得来?!”
祁寒摸索出了翟逆在沙盘上摆出的阵型,立时惊呼一声,豁然站起。
翟逆蹙眉看他一眼,微有讶异:“这阵型,乃是我日前所遇的高人所布。怎么,寒弟,你竟然见过?”
祁寒心想,何止见过!这分明就是我留给吕布第一个锦囊中的阵型……太平精要上的一道密阵!
他额头冒汗,心中深觉不安,但听翟逆说是他所遇的高人布的,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才落了地。
祁寒道:“确实见过。但要破此阵,可不太容易。逆兄可有想到解法?”
便听翟逆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木楔、石子上轻轻移动,“此阵精奇玄妙,十分出人意表。前后左右四军互为补充,可以以少御多,变奇为偶,谋建奇功。这阵法花了我不少心思,直至昨日晚间,才想出了破解之法……”
话落,他手中动作一停,已变换出了破敌的阵型。
祁寒探手一摸,“咦”了一声,竟然十分形似后世的鸳鸯大杀阵……
翟逆……
果然聪明绝顶,不世出的奇才!
祁寒摸着那阵型,朗声道:“逆兄此阵两翼威力极大,变化多端,呼应之际有四两拨千斤之效,的确足以克敌之阵。”
手指越摸下去,越是心惊,心头竟暗自升起一个念头,“幸亏逆兄不是我的敌人!这太平精要上的密阵何等厉害,他竟能在短短数日之内想到破解之法,若与他为敌,我只怕是绝无胜算的!”
翟逆不疾不徐,手指轻轻点动沙盘边缘,“不过,我这阵法破敌之后,自身损伤亦大。对手若趁机据守城池,或是一道天堑,再施展些法子,约莫就不好办了。”
“确实。若破了此阵,对方焉能不有后招?”
祁寒也笑了起来,想起自己给吕布留的后招,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狡黠得意的璨光。他下意识将翟逆口中的“高人”当作了那种不世出的隐逸老者,一时兴起,与小辈开了一局,博弈战,赌输赢。
翟逆见他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不由失笑,“寒弟,那若你是据守的一方,奇阵被破,你将用何种计策应对?”
祁寒朗然道:“以城池为例,我的奇阵遭破,便要以天时地利,重新制宜计策。譬如此时,天寒地冻,我势必会在城墙上设下诸多埋伏,再彻夜发动全城军民,往城墙上泼水……待翌日一早,城墙结冰,全数冰封,好似一座冰城,坚固异常,犹若铁桶,又难以攀登,敌人就算破得了我军阵型,攻到城下,依然只能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这便是他留给吕布的第二道锦囊!
除冰封城墙之外,还细细教授吕布如何在城墙上方布置强弩、滚木、雷石、灰瓶(装有石灰的薄瓦罐,破碎后能烧伤敌人的皮肤和眼睛等,属于守城武器)等。祁寒在第一道锦囊上详写了御敌奇阵,以及阵型若被攻破,则立即打开第二道锦囊,依计行事。
翟逆听了,面色一凛。
他微一沉吟才道:“寒弟好计。对方若真跟你一样聪明,又用这计策,只怕我又要苦思冥想几日,方能破解了……”
祁寒心道,逆哥,这可是杨延昭守遂城的计策,我也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便笑了起来:“逆兄,你若想赢那位老者,我倒可以教教你这破解冰城之法……”
翟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必了。一来,对方未必有我的寒弟聪明,能想出如此新奇厉害的法门;二来,即便真是此计,我亦有自信能破解应对。”
祁寒心想,你怎么如此要面子?转念又一想,是了,这个时代的男儿们,可不都是死要面子,个个自尊得要命么?翟逆旷世奇才,自然更容不得由别人来教他破法……
但他毕竟关心翟逆,便担忧道:“逆兄,你智力谋算皆胜我十倍,自然是能想出解法。但我观你日夜忙碌,身体也有不济,何苦还要去跟一个老人家赌玩这种伤脑筋的游戏,令我担心。”
翟逆暗觉诧异,心道――我何时说过,那位高人便是个老人家了?
但却因祁寒关切的话语心中一暖,也懒得去理会这种细节了,唇边漾起淡笑,道:“寒弟放心,
………………………………
132。第一百三十一章
。
祁寒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控制不住地心乱。
他搭扶在翟逆的臂上,十指轻轻颤抖――这些日子,与翟逆单独在一起,他过太习惯和翟逆亲密碰触了,此刻陡然入怀,竟然忍不住想要贴上去抱他……
祁寒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吓得后脊泌出了冷汗。
翟逆仿似浑然无觉,将他扶起,坐回床边。
祁寒别开脸,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什么。
翟逆若是不论政事,平日也不多话,房间里一时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祁寒心乱之余,急忙寻话说,“……真能看见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
“恩?”翟逆语声一挑,声音依旧无波无澜,“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祁寒越发尴尬纠结起来,毕竟平日他同翟逆是不这样客套的……一时竟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了。是啊,救命之恩,该怎么答谢呢?
“既然不知道怎么答谢,却还敢谢我,难道是要以身相许?”翟逆逗趣似的玩笑了一句,却引得祁寒面色一白。
翟逆静静看了他一眼,尔后不疾不徐道,“寒弟,你若要跟我客气,这份恩情可就还不上了。若我说,这些丹药极为珍贵,不可轻易得到,我余生就靠这些药物维持,你却吃掉了我好几年的寿命……你说,你要怎么还?”
祁寒吓得心脏一缩,登时又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翟逆笑得依旧玩世不恭,拉住他的手强硬拽坐下去,“呵,骗你的。我本就不通医理,只不过碰巧有这些宝药能治你的淤伤和寒疾罢了。丹药虽不可再得,但我却也不至因此丧命。”
祁寒脸色兀自发白,手紧紧攥着翟逆冰凉的手掌,“你别骗我。”
这一刻,他对翟逆的担忧真是上升到了极点。
谁知那人却轻笑起来:“寒弟啊……”
叹道:“你若再这样关心我,再这般紧握着我的手,我只怕真会以为你喜欢了我,要以身相许了……”
祁寒脸色一变,飞快放开了他,皱眉骂道:“老不正经。”
翟逆放浪不羁惯了,往往口不择言,这些天祁寒明明已经习惯了,但适才做了那样的梦,此刻听来,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翟逆哈哈一笑,“你这寒疾顽症,虽有丹药,却也只好得五成。今日我不出门,你若能瞧见了,我便带你去湖上捕些银鱼回来。骆马湖的银鱼,通体洁白,透明如美玉,状如银条,肉质细嫩鲜美,称为水中之参。日后拿这个给你炖汤炙饮,在我们离开雪庐之前,总要将你的寒疾治个七七八八才好。”
“好。”祁寒被他笑声感染,亦跟着笑了起来,也不再言谢,只觉胸臆中的焦躁郁乱,至此才渐有松动。
……
午后祁寒泡了药浴,甫一睁眼,便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旋即,眼前的景物渐渐明晰起来。
房中温暖,只放着一个炭炉,火星氲得极小,上头温着一壶热水,白气氤染升腾。四周的陈设极为简单,但与质朴的农家不同,主人十分讲究品位,一器一物,俱有一种清贵高雅的气质。
黑木翘头水纹案,一角上放着黄色的木碗,还有祁寒喝过的汤药残余。壁上挂着一些农具,俱都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另有一幅汉隶书法,上书四字“翟乡筠客”,或许是翟逆所书。墙边摆了一架简单的黑木博古,上置竹简、陶器,显得古朴沉静。祁寒再往右看,入目先是两个草纹蒲团,以及案头茶具,再往右,则是一个人……
祁寒猛然呛了一口,重重咳嗽起来。
那人一席玄青色交领广袖长袍,金纹的宽大腰封显得华贵,腰间悬佩着半截小指般大的白色异香,取代了玉佩的装饰作用。阳光自窗牖洒入,落在他身上,仿佛泛起了淡淡光华。
那人头上束着墨色玉冠,下方长发披散,面容实在太过俊逸。那一双纯澈清亮的桃花眼,较常人幽黑深沉,睫毛细密如羽似扇,在脸上勾勒出阴影,鼻梁高挺秀拔,唇色微淡,双颊苍白,显出一些病态来。
他的面容和五官明明极度鲜明好看,组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多么喧嚣惊艳,反似一幅晕染开的国风水墨,隔了一层纱般,模糊而朦胧,美不胜收。
尤其那双眸子……
仿似温和含笑,又似凌厉冰冷,矛盾至极,实在是前所未见。
“……逆兄?”祁寒手里的野果滚落在地。
翟逆瞧了一眼他脚边的果子,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淡淡看着他,“不是我,难道是山里的精怪么。”
祁寒怔怔望着他,“你……”不由咽了口唾沫,心跳蓦地有些快,“恩,倒确实不像个凡人……更像那什么山精野怪,神人仙人。”
翟逆登时笑了,一时剧咳,苍白的面容上多出了一团红晕。
他的脸瞧上去很是斯文,是一种病态的斯文之感,似乎十分无害。但祁寒视线触及,却是心头一跳,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病弱的男人,也非看上去那么无害,在那种极为干净、弱质的气息之下,他修长的身躯里,潜隐着极为强大而可怕的力量。
祁寒本要上前给他抚背――就像平时所做的那样。但不知为何,对上那张极其完美的脸,却怎么也迈不出脚去。
那人看到了他踌躇的那一步,登时狂笑起来,拂袖背过身去,转身便走。
祁寒一愣,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追了过去。
翟逆两步走到门边,足下一顿,回过那双邪气四溢的桃花眸,斜睨着,伸手轻轻往祁寒颊边一拂,微笑道:“傻啊。我不会生你的气。只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倒像在看一个怪物。寒弟,你要记住,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不管我看上去,有多可怕。
话落,他慢慢走回隔间去了,且关上了门。
祁寒抚着腮边被翟逆手指碰触而酥酥麻麻的地方,听到隐约隔间传来的咳嗽声,渐渐皱起眉来。
这感觉,真的很怪……
翟逆不过几句话而已,竟就令他心旌摇荡,觉得他的声音好听得不可思议。
祁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翟逆才一离开,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想立刻再看到他,甚至想同他牵着手,就像之前一样亲近密触。
但翟逆像是能一眼看透人心的妖怪……
祁寒虽不怕他,却也有种被看穿灵魂的不安,以及面对强者的压迫感。
如此矛盾的感受,却确确实实存在着。
如此的亲近,却又像陌生人一样,无法接近。
祁寒苦恼懊丧着,站在翟逆门口,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实在敲不下去。
直到过了许久,翟逆仿佛忘记了那点不愉快,拎着捕鱼的用具,打开门,朝他微微一笑。祁寒觉得心头一阵暖流涌过,
………………………………
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
两人相依度日,处得日益融洽。祁寒渐渐变得越来越依赖翟逆。有时听到他夜半咳嗽,祁寒都会担心无比,起身跑到他床边去,呆呆望着他,等人咳醒了,便将斟好的热茶给他服用。
有时夕阳西下,祁寒会撑起伞站在冰湖边上,冒雪等待翟逆的坐轿,或是马车回转。
翟逆那副冰雪般的面容,渐渐因此露出越来越多的微笑。看向祁寒的目光也越发的温柔专注。他从未提及自己真正的名讳,祁寒为人敏感细致,便将这当作了二人的机密,也不告诉他自己的姓氏,更不会去探听他在外头做些什么。
眨眼两人在一处已有一月。翟逆近日变得越来越忙,每日清晨天不见亮便走,晚上却回得越来越晚。祁寒因此愈加珍惜二人相处的时光。
这日傍晚,祁寒刚洗了澡,便听到林中机关有了异动。
他眼珠一亮,飞快擦干身体,穿上白色的长衫便服,尚不及穿鞋,就往翟逆房间跑去。
口中大声呼唤:“逆兄,逆兄!又有猎物进坑了!”
祁寒赤…裸着脚踝站在蒲苇编织的地面上,圆润白皙的趾尖踩着暗色的勾花地毯,齐腰长发散在身后,垂及腰肩,一双濡湿上翘的凤眸清澈明亮,仿佛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但却因为要去冒险,而显得十足兴奋。他的身体虽养好了些,看上去却依然偏瘦,匀称的身材,不盈一握的腰身,在空荡的白袍子下若隐若现。
屏风后头哗啦啦一阵水响,少顷,那个俊美无俦的青年便披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
翟逆身上只拢着一件墨色的锦袍,腰间束了月色玉带,衣襟洞敞,露出结实矫健的胸膛。
他看上去很瘦,脸上仍有些苍白,但身上却有着服帖匀停的肌肉。白皙的皮肤上沾染了水滴,莹莹泛着微光,锦袍某些地方浸湿了,紧贴在身体上,越发显得性感。
翟逆扫了一眼祁寒,眸光一闪,缓步走了上来。
祁寒头一次目睹翟逆出浴的模样,耳根一热,只觉心跳加速,有些眩晕之感,慌乱间便想退出房间。
室内燃了熏香,香氛靡离,与翟逆腰间所佩的悬香,倒有几分近似。
但祁寒刚退了一步,翟逆便动了。
他忽地欺身上前,紧紧握住了祁寒的手,欺身上去。俯在他耳畔,暖热温存的气息喷在颈中,低哑地唤了一声:“寒弟。”
祁寒支吾着应了声,皱眉便要走。但翟逆却一手握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捏起他的下颔,硬生生将他的脸掰过去,与他对视。
翟逆那双幽黑的桃花眸,深深望着祁寒纯澈的瞳孔,一动不动,仿佛要望穿他的灵魂。
祁寒心跳如鼓,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翟逆放荡形骸,喜开玩笑,他向来是知道的,但此刻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他几乎可以感知对方身上的水汽和热量,怎么都显得有些过火和暧昧了。翟逆的动作和眼神,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侵略意味,但祁寒却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他来……甚至心底里隐隐还有一种躁动渴望,渴望着能再接近一些,或是反手去抱住他。
祁寒盯着翟逆的眼睛,望着,望着,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心脏狠狠抽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身上涌起的情潮,对着翟逆仿佛极为澹然道:“逆兄,有猎物入坑了。”
翟逆定定看了他一眼,似在打量他的神色,唇边仍是勾着笑,温润的声音不改,“知道了。回去把衣服穿好,咱们去看看,是什么野物。”
话落,他轻轻松开了手,眼看着祁寒转过身,缓步离开。
矫矜慵懒的眸光中,是一片不见底的幽黑黯淡。
**
祁寒从陷坑里拾起那只死去的小狐狸时,眼底看不出波澜,眉头却几不可见的一皱。
那只猎物在他怀中兀自蹬了一下腿子,然后才彻底没了反应。
只是生理性的痉挛而已。这小东西,其实已然死透了。
祁寒知道,这狐狸死得并不如何痛苦。
铁髀石从侧颅射入,贯穿了两眼,只流下小小的一滩血迹,皮毛丝毫不得损伤――记得赵云曾对他说,小小的狐狸,想要杀之易如反掌,却难在如何杀。
赵云说,狐皮较为珍贵,可供普通人家两月的口粮。其皮毛最暖只在四肢腋下,次者是在脊,腹,臀等处,因此猎取时要格外小心,不能损毁了皮毛,影响价值。以捕狐为生的猎户们多使用陷坑,而极少用弓箭的,若在野外偶遇狐狸而又无趁手合适的工具,猎人们宁可作下标记,暂时放弃猎物,留着下次捕杀,也不会轻易出手。
祁寒那时笑着对赵云说,他其实挺喜欢狐狸的,尤其是那种火红色的狐狸。因为他还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狐狸。
赵云那时心情很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那以后我再不杀狐狸了,尤其是火红色的狐狸。只捉来给你把玩一阵,再行放掉便是。”
祁寒那时还笑他有病,自己随便一句话,也值得这样。
赵云听了,却笑而不语,只拿拨火的棍子,挑动松枝。火堆跳跃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眼中,显得有些温柔――那是他们在赶往徐州的路上,露宿山野炙肉时,赵云随口说的话。那时候,祁寒对自己的心情也懵懂无知,却莫名因为赵云这句话中的宠溺,失眠了半宿。
而此刻,他手中所捧着的这只死物,便是一只火红色的,幼狐。
祁寒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近日他已很少想起赵云,想起与赵云一起的时光了,时间仿佛凝固了,让他忘记了外头的一切,只贪恋着雪庐的美好……
祁寒将红狐抱在怀里,尚自温热的皮毛轻轻蹭过他的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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