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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伦之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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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
当乌瑟尔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哗,许多人才想起来审判还未结束。他们安静下来,等待着必然的结尾。
“既然如此,”乌瑟尔转回来继续履行自己的职务,平缓的声音里带着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来的哀痛,“提里奥弗丁,从今以后,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你将不再受到欢迎。你不再适合沐浴在圣光的恩惠中。我特此将你逐出我们的队伍。所有我们组织的护甲服饰都要从你那里卸下”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锤子砸着艾伯特的大脑,让他慢了几秒才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然后,远在他来得及阻止之前,一声失控的怒吼就从喉咙里爆发了出来。
“这不公平!”
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法庭中所产生的效果就如同深夜中轰然炸响的惊雷。众皆哗然。而乌瑟尔猛地抬起头望向旁观者的座席,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
“是谁?”他厉声问道,“是谁质疑本法庭的决定?”
人群短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人们狐疑的瞅来瞅去,然后有人回答了他。
“是我。”
在众人还来不及去寻找发声者的位置的时候,一个身影就越众而出,轻巧的越过全部的座椅和其中的人们,平稳的落到了大厅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应声者既不左顾右盼,也不惶恐不安。他就仿佛一头从草丛里跳出来直面对手的狼一样,自然又警惕的站在那里,对人群的哗然和嘘声充耳不闻,而是用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看着乌瑟尔的眼睛,里面包含的情感完全无法用友善来形容。
“你是谁?”那样的眼神让圣骑士的领袖皱起眉头,但他依然挥手制止住了想要围上来的守卫们,“刚才发声的不是你。”
对于他的质问,应声者露出嗤笑的神色。
“我倒也想知道,是谁和我一样对这自相矛盾的判决心存质疑。”他移开视线,随意的扫了一眼旁听者们,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生怕自己被误认为是心存质疑的那个人。于是他又转过头来盯着乌瑟尔,仿佛认定了他是自己唯一的对手,而其他人则和旁边的装饰一般无二。
“至于我是谁。”他卷起嘴唇露出锋利的犬齿,在每一个词里都投入了十足的轻蔑和讽刺,“我既不是兢兢业业的贵族官员,也不曾虔诚的侍奉圣光。但一个平民难道就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个无信者难道就不能感受圣光的照耀?这个王国的法律何时有过规定,一件事正确与否皆由统治者一言而决?”
乌瑟尔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他原本更在意之前的那声呼喊,但如今却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应付对方尖锐的提问。这个年轻人自称平民,老练的圣骑士是完全不信的。且不说平民根本无权旁观这场审判,对方轻蔑官员的权势和贵族的地位,也无惧法庭的权威和守卫的力量,这种沉稳自若绝不是仅凭一腔热血便敢于无法无天的同龄人能够表现出来的。他在心底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对方的目的,却一无所获。
“这位…先生。”
打破僵持的是提里奥。受审的圣骑士已经从痛苦和惊愕中挣脱了出来。他的脸色依然有些颓然,但身体已经挺得笔直。他短暂的等待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没有想要转过来和他面对面的意思,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并不认为法庭的决定有何不妥。固然我相信那个兽人的荣誉,也会坚守我的誓言,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但兽人同时也是联盟的敌人,在这方面,我的确辜负了我作为领主的职责,所以,我接受…这样的惩罚。”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颤抖和停顿,但还是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乌瑟尔对曾经的同僚投去惋惜与愧疚的目光,提里奥本想向他示意,但他已经丧失了安慰他人的力气。不管怎么说,剥夺圣光对于一个虔诚的圣骑士而言是比死亡还令人恐惧的酷刑。他清楚这样做的必要,但绝不可能发自内心的期盼。
从提里奥发言开始,原本咄咄逼人的应声者就垂下了目光。他身上那种尖锐的敌对气场奇异的消失了,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温顺的态度平静的聆听着。直到提里奥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大领主。”
“我并非在为你身为王国领主的职责而抗辩。我对王国的法律没有异议。”
“但是圣光……选择你成为圣骑士的,到底是这些人,还是圣光?”
原本稍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而提里奥意识到这是对自己提出的问题。他征询的看了一眼乌瑟尔,后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从对方的变化上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也许并非心怀恶意,为了老朋友的命运他愿意冒一次险。
于是提里奥想了想,没有去纠正对方的称呼,而是慎重的回答道:“白银之手的成员引领我走上了这条道路,他们的教诲使我的思想和体魄达到了圣光的要求。”
“所以,”对方慢慢的说,“圣光选择那些心地高贵而荣耀的人。如果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背离了圣光的要求,圣光将不会选择他。”
“是的。”提里奥肯定道。
“那么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圣光的要求吗?报答一个救过你的人,保护一个同样珍视荣誉的人,在不涉及无辜者的情况下坚守你所发下的誓言,这是令圣光蒙羞的行为吗?”
此时有人忍不住想要插嘴说上些什么,但乌瑟尔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他们。既然审判官对此没有异议,其他人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这场对话当做一次辩护尽管辩护者的身份和方式都颇为特殊,但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区别的。
“……不。”提里奥慢慢的明白了过来,“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那么,圣光是否更重视种族而非行为,她在对待人类,精灵,矮人或者其他的种族的时候也会有所偏袒吗?”
“当然不会。”提里奥坚定的说,“无论种族出身如何,圣光对众生一视同仁。”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抬起手来,呼唤圣光吧。”顿了顿,年轻人又补充道,“如果圣光认可你的行为,就必然会回应你的呼唤。这样一来,你所说的一切才具备说服力。”
提里奥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对方的言辞表面上是在质疑他的真诚,实际上却是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圣光回应了他。
那么圣光真的会回应我吗?他扪心自问。即使是平时,他在施展圣光之力的时候也有可能失败,何况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功亏一篑……
但我的所作所为确实出于本心。我的心告诉我这是正确的。正因为这是正确的,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坚持下去。
温暖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提里奥看到细碎的白色光点汇聚在他的手指间,然后逐渐强盛起来。那比阳光还明亮的光芒让难以置信的低呼声和抽气声打破了大厅的宁静,随后又陷入一片震惊的死寂。
他的辩护者毫无意外之色,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切的结果。他抿了一下嘴唇,然后继续自己的步调。
“既然圣光并没有抛弃你。”说到这里时他短暂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冰冷,“那么,又有谁具有这样的权力,去剥夺你和圣光之间的链接?”
法庭内落针可闻。
年轻人不依不饶的抬起目光,依次的看向每一个圣骑士。被他注视的人们都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有人迷茫不解,有人垂下头去,有人咬牙攥拳,但没有人出声反驳。于是他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各位大可按照法律来剥夺一位领主的职责,这是法庭应有的权力。但圣光的事,还是交给圣光自己去判断吧。”
“毕竟,”他突然又恢复到了起初那种满身敌意的尖锐状态,“圣光到底在想什么,又有谁会知道呢?”
不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他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干脆的转身离开。所有人惊愕又沉默的看着他只手推开沉重的大门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想起要阻拦。
………………………………
第六十二章 两端
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也许是因为逆光,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对方的长相。
但那声音,即使已经无数次的在记忆中回响起来,依然如同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样温暖而且清晰有力。
它在说
“拿着这把剑,孩子。”
“在我打败我的导师的那一天,他把它送给了我,以嘉奖我的努力和成长。”
“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因为我亲眼所见,你经历过痛苦的洗礼,赢得了这场艰难的战役,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
“愿勇气和坚韧与你同在。”
还带着温度的剑柄轻轻落到他依然沾满了那些属于家人变成的怪物的血迹的双手中。他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无措的看向对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微笑。
于是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这份赠礼,就像抓住了整个世界。
艾伯特丢掉了手里的刀叉,感觉自己的胃口已经在周围热闹的讨论中消失殆尽。
他倒不是对这些谈论的内容和态度有所成见,不管人们的看法如何,下午的那场审判毕竟已经归于一个较为良好的结果,而他对此颇为欣慰但现在这个结果并不能带给他慰藉,反而总会让他想起自己的搭档。
原本已经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对圣光相关的事务避之不及的态度的狄宁,在那时却毫不犹豫的跳出去慷慨陈词,艾伯特清楚他会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掩护自己的目的,在感激的同时也深感内疚。
他们原本可以在暗中探查诅咒教派的布置。但现在几乎全斯坦索姆的贵族和官员都对狄宁印象深刻,想必也引起了那些死灵法师的关注,想要接近他们变得更加困难。同时他们也需要隐蔽自身,防备仇视兽人的激进分子来找麻烦,这样的人在如今绝对算不上少数。就算最后成功的探查到了全部的阴谋,向谁寻求帮助也是个问题。艾伯特毫不怀疑绝大部分有能力这么做的人会选择袖手旁观来避免得罪位高权重的陪审员们,毕竟被公然逼迫更改判决无疑是一件让他们大失颜面的事,帮助罪魁祸首可能会导致自己也被迁怒。这是重视利益的掌权者们绝不会轻易去做的。
一件件陈列出自己那声怒吼带来的后果,艾伯特越发的沮丧起来。他盯着盘子里几乎没有动过的面包和鱼看了一会儿,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我应该去找狄宁道个歉,”年轻人自言自语道,“顺便提醒他把晚饭吃了。”
后一个任务给他的激励要更多一些,于是艾伯特端起盘子,谨慎的穿过吵吵嚷嚷,手舞足蹈的酒客们,爬上了楼梯。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人们几乎都聚集在大厅里,这让二楼变得十分安静。走到门口时艾伯特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他停下脚步聆听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其他的声音再响起,于是他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径直推开了门。
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昏暗。艾伯特疑惑的摸索着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点燃了油灯,然后转过身去看看另一个人在干什么:“狄”
他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这是睡觉的时候掉下床来了?”
以一副头下脚上的姿势挂在床边的狄宁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自己正用脑袋顶着地板。艾伯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想要把狄宁拉起来。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抗拒的挣扎了一下,让自己彻底砸在了地板上。
好了,这下我知道刚才那声音是哪儿来的了。艾伯特想道。
他无奈的缩回手,尝试着用语言唤回对方的注意力:“发生什么了,搭档?”
那双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黑色的眼睛循声转过来注视着他,眼神深沉而困惑,仿佛依然身处梦中。
“我做了一个梦。”
狄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就那么躺在地板上,歪着头看向艾伯特,然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嘲弄般的笑容。
“是一个被圣光所愚弄的人的故事。”
艾伯特一愣。他瞬间将自己对于之后行动的一切担忧忘在了脑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在狄宁旁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我能听听看吗?”他轻声询问道。
他的态度已经尽可能的柔和,但狄宁依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挑衅一样猛地撑起身来,目光变得清醒而凌厉,凶狠的好像一头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豹子。
这威胁本质上是出于对防御的需要,看透这一点的艾伯特一如既往的没有选择退让。他对于什么时候该让步,什么时候则需要坚持有着出人意料的敏锐,而狄宁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毕竟每次输的都是他,而不是这个看起来傻实际上特别不省心的小子。
就像这次。
所以狄宁又砰的一声砸了回去,听得艾伯特眉头跳了跳。他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对方楼下的大厅里挤满了喝到烂醉的酒鬼,再这么砸下去说不定会有被惹恼的酒鬼拎着瓶子上来砸门……但当狄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把这一切忘到了脑后。
“其实也不是多么复杂的故事。”
狄宁这么说,口气是十足的漫不经心。他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似的。
“愚人首先遇到了一个牧师。”他举起一只手,伸出了食指,“牧师说,圣光能够治好瘟疫愚人相信了。”
“而结果是,牧师自己也感染了瘟疫。”
“然后愚人又遇到了一个圣骑士。”狄宁加上了一根手指,“圣骑士说,我会解决亡灵和亡灵的主事者。以圣光之名发誓,我必然会保护我的王国于是愚人相信了。”
“而结果是,圣骑士堕落了,变成了他发誓要消灭的那些东西的一员。”
“后来,愚人又遇到了一个圣骑士。”手指变成了三根,“那个人对他说,我们去把上一个圣骑士救回来,圣光会拯救他迷途的灵魂而愚人又一次相信了。”
“而结果是,圣光选择了制裁,而不是拯救。”
“哦,对了,还有一次。”手指变成了四根,“很久以后,愚人又遇到了第二个圣骑士。那个人对他说,圣光会保护我不受伤害。”
“而结果是,圣骑士被恶魔吞噬了。”
“后来,愚人就再也不相信圣光了。”
狄宁放下手,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他转过脸来,对艾伯特笑了笑。
“命运缔造的巧合是多么的奇妙啊,是不是?”
艾伯特没有笑。
他甚至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看起来比岩石更僵硬,更冰冷,更沉默,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唯有那双注视着狄宁的眼睛里充斥着极度的悲哀。
“……你又想哭了?”狄宁诚挚的担忧道。他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试探的打量着搭档的脸。
“这不是个故事。”
艾伯特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音色。仿佛发声的不是嗓子,而是两张互相摩擦的砂纸。
“哦,不,这当然是个故事。”狄宁的脸上带着笑容,“不管它是属于谁的,终归也是个故事。”
艾伯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狄宁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这顽固的沉默中。室内归于一片寂静。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
“所以,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僵持终究被打破了。
“你也是,他们也是……坚信圣光永远正确,甚至愿意为此更改审判的结果。相信圣光无所不能,即使已经见证过许多次失败和绝望。相信圣光无所不知,自己却也会陷入迷茫和质疑。”
“绷带同样能治疗伤口,武器同样能惩戒邪恶,盾牌同样能保护自己,药剂同样能净化腐化。”
平静的,甚至带了点好奇的,狄宁向他发问道:“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艾伯特说,这不是个故事。
但这的确是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属于狄宁自己牧师是他的父亲兰德尔,两位圣骑士则是分别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和提里奥弗丁。
他亲手杀死转变成亡灵的家人将过往付之一炬,在承诺终结死亡的王子带来的死亡中狼狈逃窜,为了拯救前往冰封之地却见证了圣光的裁决,与恶魔浴血奋战的最终是目睹一次轻描淡写的牺牲。圣光一次又一次带给他希望,然后又用最讽刺的结局摧毁掉他所有的努力。
圣光什么都拯救不了。
于是他不再相信,不再祈祷,不再谦卑,不再对任何信仰抱有期待。无论面对何种恐惧和绝望,他只会握紧手中的剑。
但狄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也早就过了受伤时大叫大嚷对整个世界喊痛的年纪。他乐于表达出自己的喜好,有时候是较劲,有时候则是恶趣味的申明自己对圣光的厌恶,好让这些人收敛一点别再用自己的准则对他指手画脚。但他不会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痛苦并寻求慰藉。何况那已经不是痛苦,而是尽管狰狞到塑造了他整个人但已经不会再流血的伤疤。
所以现在他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快要哭出来的年轻人,心里只有懊悔。他没想到艾伯特居然会信以为真这么说或许并不恰当,毕竟那确实都是狄宁的经历。但在这个时间点上,恶魔只存在于作品之中,而堕落的圣骑士更是连吟游诗人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可能。只要稍有理性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些事是真实的。
但艾伯特相信了。
作为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员,他最清楚是否曾有圣骑士堕落或被恶魔袭击。作为诅咒教徒的追猎者,他能够明白狄宁失去亲人的时间和瘟疫开始蔓延的时间完全不符但他还是相信了。
这份信任的程度有点过了,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沉重。于是狄宁鬼使神差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要信仰圣光呢?
他并没有期待得到什么回答,因为他已经看得够多了。圣光的大主教实际上是古神的仆从,虔诚的德莱尼先知面对变成恶魔的儿子时崩溃,圣光的聚合体纳鲁也能转变成暗影的源头。就连这些存在都无法给出答案,一个年轻的圣骑士又能如何呢?
他果然没有得到回答。艾伯特垂下了目光,比一座冰雕还要沉默。
狄宁对此毫不意外。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想要通过改变话题来缓解这凝滞的气氛:“算了。我们去吃饭吧。”
“圣光确实不是无所不能的。”
艾伯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轻的近乎耳语。但狄宁还是听到了。他停下动作盯着搭档,担忧对方是不是由质疑自己的行为转而质疑圣光本身了。狄宁固然讨厌圣骑士,但绝不会想要毁掉他们之中的某个人。
但事实和他想象的正相反。沉郁的气氛消散了,弯曲的脊背逐渐挺直。那双眼睛抬起来和他对视,迷茫正以清晰可见的速度消退。
“圣光也并非无所不知。”
艾伯特低声说出绝不会有人教导过他的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胆怯的颤抖。质疑自己曾经笃信无误的教条总是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
“圣光能够做到的,”他轻吸了一口气,“也可以被其他方式所替代。”
“但唯有一件事”
年轻人将手掌放在心口,注视着狄宁的眼睛里满是恳切。
“圣光指引我的心灵。”
“她给予我的力量,并非是为了解决困难,而是为了让我具备直面困难的勇气和坚韧。”
“她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选择,鼓励我接受所有的得失,让我面对真正的自己。”
“固然圣光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也无法回应所有的期待。或许在强敌面前她无能为力,也会在暗影中暂时的熄灭。但是,我的兄弟”
“她从未放弃过引导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星星点点的白色从他的手掌下溢出,比雏鸟绒毛还要细微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艾伯特惊讶的低头看去。而狄宁侧过头,避开那逐渐强盛起来的光。他看着墙壁,露出了一个无奈却由衷的笑容。
………………………………
第六十三章 教堂
赛丹达索汉大步跨过街角,然后猛地停住。他凝视着前方,眉头紧锁。
如果放在平日里,这个时刻对一座城市而言还算不上晚。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常,人们乐于在教堂前的广场上相聚,交谈,散步,或者进入教堂进行简单的晚间祷告。他们知道圣光和她的牧师对每个前来的人都感到喜悦,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是今晚通往大教堂的道路非同一般的寂静空旷。达索汉一路走来,却很少能看见人影。人们仿佛突然就不再愿意待在这条街道上,反而是路边的酒馆人声鼎沸,明亮温暖的灯光更凸显出室外的凉意。
他沉默半晌,终究继续迈开了脚步。沉重的靴子在石子路上叩击出响亮的声音,在攀上阶梯时又逐渐降低了下来,最后彻底淹没在教堂内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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