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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锁,半城惊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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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太太这是在做什么?摆这么一床的衣服。”那嬷嬷与媚姨相识,进门来也不客气,便走至床前拿起康弟的衣服摆弄,“这料子倒好,太太若是有多的,拿一些给我回去做香案罩子吧。”
“唉!这料子你看得上眼?一会儿我让丫头送两匹到庵里去――过来坐。”媚姨放下手中的活计,邀嬷嬷坐到桌边,“康儿病了,如今在医院里,我还不是赶着回来收拾他的衣裳。对了!你来得正巧。一会儿走的时候等我拿些东西与你,回去替康儿在菩萨面前点一盏平安灯。”
净嬷嬷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问道:“小少爷又病了?上回你点的灯前几日才灭呢。”
“可不是!这从小到大的,药竟没停过。”媚姨愁眉苦脸道,“我如今倒不承望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聪明,只求他能健健康康的,少些病痛便好了。”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太心里挂着善,小少爷以后一定吉人天相。”净嬷嬷点头笑道。
听她的话媚姨的眉头舒展开了些:“承你的吉言吧,康儿病好了,我一定去你们庵里添香火。”
微顿了会儿,媚姨叹了口气道:“你倒不趋炎附势的,如今倒肯叫我一声展太太。”
净嬷嬷忙笑道:“我们出家人,只凭着心说话罢了。再说依我的主意,府上的老爷仙去之后,凭子嗣,凭能力,凭老爷生前对太太的眷顾,这家里头的事也该在太太您手上掌着。”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若不是那一位娘家的势,再轮不到她来当家的。”
媚姨听了这话心里得意,面上却淡淡的,探了身子过去低声道:“你知道家里头二小姐的事吗?”
“听说了。说是脸上烧了一块大印子,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这就是那位的福气太薄。还比不上无父无母的三小姐。”净嬷嬷叹道。
听她说到了识卿,媚姨只冷笑了一声,道:“你当那个三小姐是个好货色?只怕比我们更狠哩!”
她拿手帕掩着嘴道:“老爷刚走没多少日子,那位就着急要嫁她出去,你道为什么?还不是怕她在家里作浪么!”
“真的?”净嬷嬷好奇道,“嫁的是那户人家?到如今怎么却没听说她结亲了?”
媚姨轻笑了一声,道:“我说的还有假?那位也是狠心,找了她表亲的王家。你也认识的,那家的少奶奶也常上你们庵里去。”
净嬷嬷皱眉道:“王家的少爷不是都有了家事么?难道要她嫁过去做小?”
媚姨吃吃地笑起来,半晌才幽幽地道:“做小倒是真的,不过不是嫁给王家少爷,是给那位王老太爷做八姨太!”
“王老太爷可都近八十岁的人了!”
媚姨笑道:“可不是吗!我说那位心狠呢,生生地将她嫁给那糟老头子,谁知道还有几年活头呢?若不是后来青帮的白爷跟着她上了一次门……”
门外忽然听见有盘子跌碎的声音,媚姨脸色一变,扬声道:“是谁!”
小燕急急忙忙地上楼来,进门对媚姨道:“姨太太别生气,我让新来的小丫头送点心进来,没想到她做不得事,跌了盘子。”
媚姨越过小燕看向门外,一个粗衣大辫的女孩子跪在地上忙着收拾碎片。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听她喊那一声姨太太只觉得刺耳,骂道:“你如今是越来越托大了,手懒脚懒的,什么事情都使唤人去做,竟是一个二层的主子了!”
小燕慌得跪下道:“我在厨房里看着少爷的汤,一时走开不得。小燕知错了,下回小燕不再偷懒了。”
一时将人打发出去,媚姨松了一口气,也不知刚刚的话被人听见了没有。
她打开锁着的衣橱柜子里,手伸进去摸寻到了一个樟木盒子。坐在一边净嬷嬷瞥眼看着,媚姨小心地侧头看了看,净嬷嬷忙收了目光。
媚姨背身挡住她的视线,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
第二十八章 萝拉
不一会儿,媚姨拿出一条“小黄鱼”,犹豫再三,她下决心一般关上了盒子和衣柜,过来递到净嬷嬷面前。
净嬷嬷吃了一惊:“你给我这么些钱做什么!”
媚姨忙道:“你别急,这不都是给你的。”
她压低了声音,道:“我想着,康儿慢慢的也大了,今后花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你也知道的,这家里如今还有我们母子半分的沾带没有?”
净嬷嬷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人。”
媚姨朝衣柜努努嘴,接着话道:“靠着这些年攒下来的,能吃几年的?我想着,你虽是出家人,但到底比我一个深闺妇人有门路些,拿出去帮我放些利,咱们三七开地分成,怎么着也替康儿的将来打算起来了。”
净嬷嬷的眼神扫过面前的金光,敛了色道:“我一个方外人,怎么好做这些事情的,还要收你三成的利息。你倒信我,不怕我把你的体己卷走了?”
媚姨忙笑道:“我有什么不信你的。庵里的师太们哪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怎地看上我这一点零头。嬷嬷就当是做好事,帮一帮我吧。”
媚姨心中暗忖,这年头放贷的利息高,自己又肯与她三七分账,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那净嬷嬷常在各府上走的,再说还有个庵堂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才放心肯把东西交到她手上。
净嬷嬷好像拗不过她的样子,将那条小黄鱼收在袍袖里,叹了口气道:“唉,我们这些人本该六根清净不问世事的,谁叫我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我又最是怜贫惜弱,打抱不平的了,如今你既求我,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那三成的利息我且替你收着,只当是你供给的香火钱吧!”
媚姨见她应承了,不禁笑起来,道:“师太绣口佛心,这才是有大造化的呢!”
生日宴会上,识卿第一次见到了库鲁斯先生的女儿萝拉。萝拉与识卿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比她高出半个头来。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蓝盈盈的眼睛像天使一般善良纯真。
库鲁斯先生向女儿介绍道:“这位展小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顾逾明将军的翻译。”
萝拉的脸上露出夸张的笑意,她俏皮地眨着眼睛,亲热地同识卿握手道:“父亲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果然很漂亮,也很优雅,就像中国街上的海报明星。”
识卿见她率真直接,知道外国的风俗是从不吝于称赞他人的,便也笑着用英文答道:“认识你很高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外国女孩子!”
几句话下来,萝拉与识卿俨然成了一对好朋友。女孩子的友谊总是这样一拍即合的。
宴会是标准的美式派对,来的客人熙熙攘攘,有美国使馆的人员,也有库鲁斯先生的同事,不断有人过来向萝拉表达生日的祝贺,萝拉一直拉着识卿一起不肯松开。
“你知道吗?”萝拉在识卿耳边悄悄道,“宴会上的客人其实都是父亲的朋友。”
她来中国没有多久,父亲又常常忙于工作,自然没有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她晃了晃识卿的手,笑道:“你是我唯一的中国朋友。”
萝拉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识卿道:“下一次我带你一起去我的学校吧!我们学校里的同学都会讲英文,你一定会交到许多好朋友的!”
宴会还未结束,萝拉便拖着识卿偷跑了出来。
“你可是今日的主角,我们这样偷偷出来没关系吗?”识卿担忧道。
萝拉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宴会上的人才不是为了我而来,他们只是借机与父亲交谈而已,用中国话说就是――‘套近乎’。”
识卿忍不住笑出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英文说一半总爱夹着两句中国俚语。
萝拉见她笑起来,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道:“中国话真的太复杂了,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要笑我。”
识卿忙摇摇头道,称赞道:“不,你说得很棒!”
萝拉这才开心地笑起来,道:“识卿,你快带我去好吃的中国餐厅吧!宴会上的芝士让我吃得快吐了!”说完,她捂住胸口,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侧首。
识卿简直越来越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外国朋友了。
她带着萝拉来到了上海滩最负盛名的老字号酒楼――杏花坊。
刚下黄包车的萝拉还在对这辆人力小车好奇不已,识卿笑拉拉她:“萝拉小姐,咱们到了。”
萝拉转过身来,才看见杏花坊那古色古香的大门与招牌,不禁啧啧赞叹道:“真是不可思议!中国的建筑太美了!”
她好奇地摸着门前的柱子与糊着烟云纱的窗户道:“这些都是木头做的吗?这块布好漂亮!”
识卿一一地解答她的问题,萝拉像个新奇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要问一遍。
楼上靠窗的雅座里,一个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两人。
那个外国女人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而她旁边的女子,细眉樱口,眉眼盈盈地站在那里。她噙着笑,耐心地对她说着什么。
男人锋利的眼眸像是染了一汪春水,他放下手中的瓷杯,领口闪过一丝蓝光。
他招来身后的手下吩咐了几句。
“展小姐,白爷请您和这位小姐上楼去坐。”一位黑衣的手下来到识卿的身边恭敬道。
识卿吃了一惊,顺势向楼上看去,白靖正坐在床边,一双丹凤眼里含着笑,正挑了眉看她。
怎么在哪里都能遇见他!
她脸上忽地一热,不知怎的就想拉过萝拉换一家去。谁知旁边的黑衣人又躬身道:“白爷还说,问一问展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欠的债?”
识卿看上去,白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个白靖!
萝拉凑过来好奇道:“识卿,怎么了?遇见朋友了吗?”
识卿尴尬地笑了笑,道:“是吧……遇见了一个小气的朋友。”
“小气?”萝拉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那就是你的朋友吗!”
白靖的神色桀骜,随意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他知道,她一定会上来的。
“对啊。”萝拉激动的语气让识卿有些疑惑,“怎么啦?”
“识卿,你带我去认识他好不好?他就像电影男主角一样迷人!我喜欢他!”萝拉的脸有些兴奋的酡红,看着白靖的眼睛仿佛能冒出光来,
识卿被惊呆了。外国女子都是这样奔放的吗?萝拉就看了白靖一眼,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喜欢他!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萝拉就拉着她跟着黑衣人的引导,进了杏花坊的门了。
在桌子上坐定之后,白靖笑盯着识卿,萝拉却一脸痴迷地盯着白靖。
“小识卿,看见了债主还想跑,这可不是好习惯。”他一脸打趣道。
识卿有些无奈道:“叫我展小姐!”
白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个条件。”
识卿几乎要气急。
一旁的萝拉听他们两个说来说去,却听不懂几句,着急地问识卿道:“识卿,你们在说什么?”
识卿才想起萝拉听不懂中国话的,忙向她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白靖先生。”
萝拉羞涩地朝白靖说:“你好,白靖先生,我叫萝拉。”
白靖见她俩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外国女人哪里来的?你跟她在说什么?”
识卿答他:“她在跟你做自我介绍呢!她叫萝拉,是我的朋友。”
白靖这才注意到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女人,她热情的目光却让他有些受不了。
白靖皱眉道:“告诉她,叫她别这样盯着我。”
识卿瞪了他一眼,向萝拉道:“白靖先生说认识你很高兴,你很漂亮。”
萝拉的眼睛更亮了,她激动地问识卿道:“真的吗,他真的这样说吗?”
白靖见她的反应兴奋,觉得有些不对,便拧眉朝识卿问道:“你是不是这样跟她说的?”
识卿忙道:“你温柔一点好不好,不要把萝拉吓坏了。她说她很喜欢你呢!”
喜欢?白靖脸色更加阴沉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倒是不少,上来就表露心迹的外国女人这还是头一个。
“你认识的朋友是什么人?也不怕把你带坏了。”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担忧。
识卿嗔道:“人家是在外国长大的女孩子,行为举止是要大方些,你怎么这样凶!”
这下白靖倒哭笑不得了,他是债主还是她是债主?
萝拉小心翼翼地看着白靖的脸色,偷偷问识卿道:“白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他的表情好像很难看呢。”
识卿回瞪了一眼白靖,安慰萝拉道:“你别多想,他向来就是这样严肃的表情的。”
萝拉松了一口气,便用更加热情的目光看着白靖了。
“别跑!别跑!站住――”楼下跑过几个拿枪的人追进对面的巷子里。看衣服像是特工部里的人。
砰砰几声枪响,吓得酒楼里的人,大街上的人都四处逃散。
识卿忙抓住萝拉的手,强自镇定着,她看向旁边的白靖。
………………………………
第二十九章 信仰
婉婷拿着相机,在小巷子里慌慌忙忙地跑着,她穿着与平日不同的粗布衣服,右手紧紧地捂住左肩上的伤口,指缝间已经渗出血来。
她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变得煞白,本来身子控制不住地发冷,额上却因为疼痛冒出豆大的汗珠。
身后追击者的脚步越来越近,婉婷的步子却更加踉跄,她眼前的路渐渐晃了起来。
“快,就在前面!”特工部特务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快要没有力气了。
吱呀一声,婉婷旁边的一扇木门忽然打开,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婉婷身子一软,就要倒下,那人动作极快地撑住她,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睁开眼,眼前的模样熟悉。“救我……”她的声音微弱,单薄的身子正微微地颤抖着。
耀神色微动,他抱着眼前虚弱的婉婷,饶是跟着白爷出生入死过的,但她肩上染红的一大片血迹却看得他心惊。
耀想起那日见她,那样娇俏活泼的模样,现在却被76号里的狗汉奸打了一枪,气息奄奄地靠在他怀里。
她一个名门世家的小姐,怎么会被特务盯上?
“怎么回事?人呢!”门外的声音响起。
“队长,这里有血迹,会不会藏进去了?”
耀来不及细想,他警惕地举起枪,留意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门外的特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门,忽然,巷口窜过去一个身影。
“人在那儿!快!快追!”
为首的特务队长率着手下向巷口追去。
耀松了一口气,知道是青帮的弟兄替他们解了围。若是让那些人冲进来,光天化日打死了人,青帮也不好向外界交代。
婉婷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耀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他打横抱起她,绕到后院的另一扇门,带她逃离了这片巷子。
杏花坊内,白靖微眯着眼,观察着对面巷子里的动静。不一会儿,上来一个人向他耳语了几句。
他站起身,看向识卿身边的萝拉:“我派人送她回去。”
识卿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萝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靖盯着她,神色沉重道:“你跟我回去一趟。顾婉婷出事了。”
到白府时,门外已经是重重的手下在站岗护卫。她跟着白靖着急地跑进去,却见到客房里的人进进出出。
身上沾着血迹的耀站在客厅上,着急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情形。
有丫头送进去一盆热水,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血红的水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看得识卿心惊肉跳,她看向白靖,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沉默半晌,白靖才沉沉出声:“刚刚在杏花坊外面,76号特工部追击的人,就是她。”
“怎么可能?”识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婉婷就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她能做什么事情,惹得上76号的人?”
她的面色有些发白,顾逾明不在上海,婉婷若是有事,她该怎么向他交代。
白靖的眼底流转过一丝疑虑,他盯着婉婷的那间房间,道:“她如果不是靠那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样子,怎么骗得了你我,甚至她的哥哥顾逾明?”
白靖的话说得肯定,识卿却因这突然的冲击久久不能平静。她软坐在沙发上,犹不敢置信地问:“那她骗我们,为的是什么?”
“为了有价值的消息。”白靖思考片刻,毫不犹豫地说出口,“76号要抓的人,不是军统,就是中共。”
“那婉婷是哪一边的人?”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她身上一定有日本人不想让任何一方知道的的消息。”否则,今天不肯能在上海繁华的街道上肆意追捕。
识卿心中的震惊一点一点地消散,她只是还不敢相信婉秋,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居然瞒着所有人,暗暗做着这些事情。
她心底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俊毅模样,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平日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一旁的白靖看着她心绪不宁的模样,一双大手便覆上了她郁白的小手。
识卿被他突然的举动一惊。
“你别担心,她的伤口不在要害,没有生命危险。”白靖的话向来有信诺,识卿知他不会骗她,心里便踏实了一点,只是他的手……
“白爷,受伤的小姐醒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出房间道。
识卿忙不露痕迹地将手抽出来。
白靖手中一空,眼神微黯,瞬间又是一片清明。“她的伤怎么样?”
这句话他是替识卿问的,识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医生忙道:“白爷放心,这位小姐的伤在肩上,没有伤及心肺,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伤。”
识卿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一边的耀忙上前问医生:“她有没有说什么?”
识卿和白靖有些惊讶地看着神色着急的耀。
“她说她想单独见展小姐。”
耀低低地“哦”了一声,便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识卿走进房间,床上的婉婷面色惨白,肩头上层层包裹的纱布看得她心也跟着紧起来。
“识卿姐姐。”婉婷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却微弱得很。
“你别乱动”,识卿忙坐道床边,替她改好被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婉婷微微笑着:“刚刚我醒过来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识卿笑一笑,这个小丫头就算是受伤了也是这样机灵。
识卿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在做什么事情?怎么特工部的人会来追杀你?”
“识卿姐姐,我怀里,怀里的口袋里有一卷胶卷,你替我拿出来。”婉婷一说话,伤口就跟着疼起来。
识卿按着她说的,从她染血的外套里,掏出一卷用牛皮纸包好的胶卷。
“这个东西,拜托你一定要亲手交到我哥手上。”婉婷目光坚定地盯着她。
识卿有些不解:“这里面是什么?”
婉婷犹豫了半刻,答道:“这里面,是日军在江北的作战计划。”
识卿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为了这份计划,婉婷不惜被特工追杀,也要将胶卷带出来。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她一直视为小姑娘的婉婷了。
“识卿姐姐,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婉婷费力地开口,“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它交给我哥,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我哥身边,有日本人的卧底!”这么一长串话说完,婉婷已经费神劳力,气喘吁吁了。
识卿点点头,她第一次见顾逾明的时候就知道,他身边的人里面有暗钩。“你放心,婉婷。”
听见了她肯定的答复,婉婷像是松下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形也软了下来。
识卿看着她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她本来想问一问她到底是军统还是共产党,此刻看来,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识卿身边的同学里也有信奉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人,他们一起讨论实事,发表演说的集会她也参加过几次。
从前,她心里虽赞赏这些主义理论里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却从来不能理解那些追随者的狂热。
而婉婷的微笑,也就是在那一抹经历过惊险追杀死里逃生后的微笑里,识卿好像明白了那些同学曾经常常说起的一个词――信仰。
她想起自己曾在和平大会上的讲演,那些救国救民的口号道理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识卿知道这块胶卷所代表的意义,也知道要把它交到顾逾明手上可能会遇到无数危险。
但是眼前婉婷的坚定的微笑,却让她下定了决心,帮她一把。
识卿走出房间的时候,沙发上白靖投来疑虑的目光。
她却好似没有看到,自顾自坐到他对面。白靖瞟了一眼她大衣口袋里微微鼓起的地方,不动神色地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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