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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锁,半城惊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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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婷想了片刻,忽然笑道:“啊!就说是电影的道具走了火,不小心误伤了我。”
顾逾明点点头:“就这样说吧。”他想办法遮掩一下,这件事就算圆过去了。
这时婉婷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哥,你这可是在教我撒谎啊!”
顾逾明瞥她一眼,他帮着婉婷撒谎倒不是为了别的,是婉婷刚刚说的有道理。顾司令和顾夫人如今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子女的折腾,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婉婷的危险经历,必定会每日牵心挂肚,终日不得安心。
再说父帅向来对国内复杂敏感的政治环境深恶痛绝,他虽曾在叶家面前赞过在警察局当副局长的叶孟亭,可却极不赞成自己的儿女涉猎其中。所以江北军从来不偏向任何一方势力,不参与任何内斗。如果父帅知道了婉婷与中共的关系密切,以他强硬的性格,只怕会爱女心切,干脆将她送出国去留学。
顾逾明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在上海有家人倚靠,所以像只小老虎一样无法无天,一旦离开了他的庇护,这只小老虎也就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小老鼠了。
她这样冒失的一个人,留她在自己身边反而更放心些。
他转过头,仍是神色平静,淡淡道:“你要是不怕,实话告诉母亲也可以。”
婉婷知趣地闭了嘴。
白府里,瑞珍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地睡着。
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的床边,有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瑞珍她能睡多久?”是白靖的声音。
耀的声音响起来:“我只用了七分的力道,应该四五个小时之后,姐姐就该醒了。”
一阵沉默之后,白靖道:“耀,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找瞎子荣三?”
“刚才顾逾明说出来瞎子荣三名字的时候,白爷心里就已经决定了。”耀道。
白靖好似轻轻笑了一声:“你跟瑞珍想的倒不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耀才道:“姐姐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白靖很快答道。
“准备一下,两个小时之后出发去孤儿院吧。”他又道。
“白爷,”耀好像下了决心,“还是让我去吧。青帮上下还要靠白爷……”
“耀!”他冷冷地打断了耀的话,“这件事是我自己应承下来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替代我。”
“可是白爷……”
“不用再说了!”白靖决断道,“荣三他要的不过是一根手指,我给他就是了。”
耀再没声音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一声关门的响声之后,瑞珍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孤儿院门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漂亮女人敲开了门。
一个年长的老嬷嬷过来开了门,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妖娆精致的女人:“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瑞珍的帽檐低低地压着,只露出性感撩人的红唇。她低声道:“是白爷让我过来的。”
老嬷嬷神色一肃,便将门打开迎了她进去。
老嬷嬷带着她穿过一群小孩在玩闹的草坪,绕到屋后面的一片几乎快要荒芜的花园。
“那个人在这里?”瑞珍问道,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像是有人。
老嬷嬷朝她笑了笑,仍是引着她向前走。
左拐右拐终于走到了一座荒废的葡萄架下面,老嬷嬷伸手将枯萎的藤蔓拨开,赫然露出一间小小的房子。老嬷嬷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铁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
“小姐,人就这下面了。”
瑞珍走进去,里面是一段长长的楼梯直通到地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小心翼翼地向下走,高跟鞋走在满是灰尘的阶梯上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就已经走到了底,一股阴寒扑面而来。在适应了地下的阴暗后,她隐约能看见有一条甬道正在面前,甬道的尽头有着淡淡的亮光。
瑞珍横了心要找到他,便摸索着沿着甬道向那边走去,越向那边走,那股阴冷的寒气也就越重。她还闻到一丝若隐若现的腐臭,夹杂在那寒气中,让瑞珍浑身难受起来。
终于,她快要走到甬道的尽头,这里的寒气几乎要冻得她发抖了。她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加快几步走出甬道――这里面竟有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不大,却有着齐备的桌凳床椅,书架上放满了书。地下室的墙角有一个难以通过的小铁门,上面开着一个小小的窗口,应该是送饭的地方。
忽然,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了,门的那边是一个小小的冰室。随着一股寒气出来了一个人,那股腐烂的气味更加重了。
那人长发长髯,衣衫破旧,却好像不觉得冷一样。他朝着瑞珍站的方向静立了一阵――他知道屋里有人。接着,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去,摸摸索索地从书架上取出一只木盒子,将手中的东西放了进去。
房间里昏暗,瑞珍看不清他拿的什么,她走前几步定睛一看,几乎要呕出来。
那盒子里全是一排排人的手指!
有的手指萎缩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撒着生石灰细心保存。
“荣三,我是瑞珍。”瑞珍的脸快要冻青了,她双手抱着臂,声音颤抖地对他道。
瞎子荣三却不紧不慢地将一根根手指仔细排好,然后摸过放在一边的盖子盖好,再将盒子归回原位。
他转过身来朝着瑞珍。半晌,艰涩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的手指呢?”
………………………………
第四十四章 小师妹
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白府。
白靖坐在车里,神色平淡,不发一言。
“白爷……”耀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却欲言又止。
白靖的侧脸俊逸清朗,眼角眉梢尽是杀伐决断的冷意。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瞎子荣三为什么被人追杀。”他的声音很冷。
“记得,”耀看了一眼白靖,“北平城里张大佛爷受了重伤,他的发妻为了救夫,让瞎子荣三取了一根手指。”
后来张大佛爷伤好之后得知了真相,一路从北平杀到上海,差点就要了瞎子荣三的命。
世人都知道瞎子荣三被追杀后隐遁,却鲜有人知这里面的真相是多么骇人听闻。
白靖的表情并不惊讶,瞎子荣三是他亲手救下来的,这些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张大佛爷为什么要杀他?”
耀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些事情,却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因为张大佛爷的发妻是京城名伶,出了名的爱戏至深,却让瞎子荣三取了一根手指,等于说是毁了她以后唱戏的台子。”
白靖颔首:“你以为,张大佛爷和瞎子荣三到底谁对,谁错?”
这下把耀给问倒了,他嗫嚅着,却久久没有得出答案。
在外人看来,或许瞎子荣三荒诞至极,替人看病本是医者仁心,他却要以手指为代价做如此阴损的交易。
可也是当年青帮的人救下他时才知道,瞎子荣三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人的手指。
原来荣三出身微寒,年轻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行走江湖的大夫。那大夫看似草莽,却医术了得,自成一派风流。荣三勤奋刻苦,深得大夫的赏识,自此便拜在了他的门下,成了大夫的入室弟子。
荣三拜过师之后才发现,师父的一身本领的确不简单,追踪溯源竟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荣三又惊又喜,学医奉体更加殷勤百倍,到后来师父师娘也将唯一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师父常道乱世唯艰,不愿与世中浊流同流合污。
既然唯一的女儿也有了归宿,从今后也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之后师父便带着师娘云隐绿林了。
那小师妹聪明漂亮,温柔袅娜,生来端的是冰肌玉骨,与他也情投意合。两人成亲之后耳厮鬓摩,恩恩爱爱,日子恩爱惬意,好不快活。
只是这小师妹有一样,就是极爱惜自己那一双纤纤玉手,从小师父师娘娇宠惯了的,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荣三却也爱惜将就小师妹,成亲三年,愣是没让她的手做过粗活。
可这蜜里调油的日子久了,蜜糖罐儿里也得翻出一只苍蝇来。
荣三的医术广为传扬,来找他看病的人越来愈多,小师妹常常在家里冷锅冷灶,也盼不到他早些回来。时间久了,便有了争吵,争吵多了,小师妹就有了从眼泪中拾起锅碗瓢盆的觉悟。
荣三见小师妹终于有了一家主妇的模样,也就满意地背着药箱去了药堂。
没想到第一天,小师妹就出了事。
荣三急急忙忙赶回去的时候,家门口挤挤闹闹地围着一群人。他拨开人群进去一看,小师妹正蜷在地上,血流得到处都是。
他还没来得及过去扶她,只定眼看见案板上赫然放着一个血淋淋的纤长白净的手指头!旁边还有一把沾血的菜刀,和几根还没有切完的萝卜。
荣三登时惊骇在原地,动弹不得。四周的邻居见他没有了动作,才七手八脚地将小师妹抬去药堂,止血包扎。
荣三再没脸见她,那晚便守在小师妹的房前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时,荣三的样子像是老了十岁。他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打开门一看,小师妹正正中中地挂在了房中间的悬梁上,一双绣花鞋荡荡悠悠,像极了窗外摇曳的斑竹。
荣三没有喊,也没有叫,只愣愣地跪倒在小师妹的裙边,没有声音地哭了一天一夜。
周围的人再见到荣三时,他已是深居简出。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尊水晶棺,能保存得尸体鲜活不腐,将小师妹放了进去。
他还是要给人看病,而且在坊间他的名气是越来越大。被他治过的人都说他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只是要找他看病,金山银山的酬金也不要,他只要一根人的指头……
耀想了这一通,仍是不得其解,他闷闷道:“我只觉得小师妹是痴,荣三也是痴,张夫人是痴,张大佛爷也是痴,天下的痴人好似都归到这一处来了。”
白靖薄唇微勾,一双丹凤眼风流,他轻笑一声:“照你这样说,你还少算了我。”
耀好像被点破一般,他在心里暗叹,白爷何尝不是个痴人呢!还有姐姐,那戏文里常说的痴男怨女,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将它用在白爷身上。
这时耀才反应过来,白爷刚刚为什么要问他那几句话。他想劝白爷不要亲自去找瞎子荣三,却不能体会白爷心中的决断。现在他突然想明白了,不管是白爷的痴,还是姐姐的痴,不过都是为着圆满自己的一个痴意罢了。
耀缄默,也就不再说话了。
车子一路驰骋,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孤儿院。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耀到门口掀了铃,老嬷嬷来开了门。刚打开门,老嬷嬷看见站在耀后面的白爷,眼中流过一丝惊讶。
“白爷?”她的语气里有些犹疑。
“怎么了?”白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老嬷嬷脸上的表情有些非同寻常。
老嬷嬷不知所措看看门里面,又看看门外面的白靖,惊疑道:“白爷……那刚刚那个小姐,也是白爷派来的吗?”
白靖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他一把推开门,大步地向里面走:“快,带我过去。”
他带着耀一路跑到地下室里,穿过长长的甬道,一阵入骨的阴寒瞬间袭了过来。
房间里没有人,一边冰室的门却半开着,向外冒出来阵阵寒气。
白靖警惕地看着那扇门,一步一步地向那边走近。
离那扇门越近,里面的情景也隐隐约约地看得清楚些了。
隐隐中听见一个艰涩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若是能看一看就好了,这一根给你接上该是多漂亮啊,师妹――”
白靖闻言一惊,他几步上去踹开门,瞎子荣三正拿着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朝水晶棺中的人比划着。
“姐姐!”耀突然大声吼道,他几步扑到角落里的瑞珍身边。
瑞珍的身体已经冻得发僵,散乱卷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的右手无力地摊在地上,有一大滩血迹凝固在墙角的冰块上。
白靖闻声看过去,心头一惊,她的手指少了一根!
“妈的!”白靖突然知道了什么,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一拳打到荣三的头上,一把将他摔倒水晶棺上。
耀疯狂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一直向瑞珍身上裹。“姐姐,我是耀,我是耀啊!你千万别睡。”他的声音几乎有了哭腔。
“嘿嘿……”瞎子荣三半疯半癫地傻笑起来,他仰头举着瑞珍白皙纤细的食指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走啊,走啊,我要的东西你们给了,我去帮你们救人了。”
白靖无暇顾及这个疯子的举动,他也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蹲下来要盖在瑞珍身上,却被耀用力地一把地推开。
白靖差点摔了一个趔趄。耀狠狠地盯了一眼他,眼神中那股子狠劲是白靖从没看见过的。
耀一个打横将瑞珍抱起来,急忙向外走,一手还轻拍着瑞珍的胳膊让她保持清醒:“姐姐,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了。”
白靖转身一把抓住瞎子荣三,瞪大了眼睛狠道:“你他妈为什么不给她止血?”
“嘿嘿嘿……”一双发白的眼睛隔着枯长的乱发显得格外渗人,他仍是疯疯傻傻地笑着,露出黄黑不齐的牙齿,“她说要救一个人,就给了我一根手指头,嘿嘿……要是救了她,还得再切一根手指头给我……”
白靖恨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力度也越加越大。
瞎子荣三突然被他锁住了喉,他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把他的脖子捏断。“啊――啊啊――”荣三的脸越憋越红,他的双手胡乱挣扎着,瑞珍的断指却仍是被他紧紧地抓在手中。
白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第一次在白府看见瑞珍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她牵着弟弟躲在屏风后边偷偷看第一次进府的他。
到后来白府被屠,回到乡间的兄妹俩逃过一劫,而白府的管家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却难逃一劫。再到到十八岁他重回青帮,想要接回他们到白府住,却被瑞珍拒绝了。
她开始穿起漂亮的旗袍,梳着妩媚的发髻,在百乐门的声色犬马中妖娆而过。
她说:“老白爷从前掌管青帮,米高梅里面有个白牡丹替他打探消息。夜场这样的地方,最肮脏,也最便利,所有的消息都从能这里找到。你如今回了青帮,那我以后就是你的白牡丹了。”
之后便有了艳名远播的丽皇,这么多年她就这样过来了。
就在荣三几乎要憋死过去的时候,白靖的手蓦地一松,他立刻趴在水晶棺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不容易回转过来了,他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还要救人,救人……”
荣三的手松开,那节手指却已被捏得稀烂。
………………………………
第四十五章 药引子
白靖连夜将瞎子荣三送到了顾逾明的别苑里。
听到下人回报说是白靖将瞎子荣三带过来了,顾逾明和婉婷便急着迎出门来。
没想到白靖身边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瞎子。
“这,这位就是?……”婉婷吞吞吐吐地问道。
“先带他进去洗个澡。”白靖的声音极冷,他的神色冷若冰霜,不同于下午待人的平静。
就连懵懂的婉婷也看出来了白靖的不对劲,当下不敢接话,只转过头去看了顾逾明一眼。
顾逾明听了他的话,转头向身后的阿明一个示意,阿明便上来对瞎子荣三道:“荣三先生,请跟我来吧。”
“嘿嘿……”荣三仍是呵呵傻笑着,循着阿明的声音去了屋里。
顾逾明对白靖道:“白先生辛苦了,进去坐一坐吧。”
白靖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怔忡,他看向屋子里,眼里浮起一丝柔情。
可瞬间又恢复了他冰冷的神情:“好好照顾她。”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不知道是朝婉婷说的,还是朝顾逾明说的。
白靖转身便要走,顾逾明朝他的背影朗声叫到:“你我之约何时践现?”他还欠着白靖一个条件。
白靖顿住脚步,他侧过脸来,俊美妖异的轮廓在夜色中更加清冷:“或许有一天,我会来取的。”
他答应顾逾明的时候,本就不是为了这个承诺。
阿明领着干净的荣三进了识卿的房间时,顾逾明和婉婷已经等在了那里。阿明将荣三扶到床边的凳子上,婉婷忙上前去将识卿的手放在了药枕上。
“先生诊脉吧。”阿明道。
荣三这才颤颤巍巍地将手搭在识卿的手腕上,先前疯疯癫癫的样子这时候忽然不见了,此刻的表情却格外的严肃认真。
他伸出手时,一边看的人却吓了一跳,那荣三的手上竟少了一根指头!
他发白的盲眼微微朝上仰着,婉婷平复着心中的惊讶,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如何,却只看到了那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完完全全地从枯长的头发里露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认真盯着他把脉,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打扰到他。
荣三把完脉,又伸手摸到识卿脸上的伤口去沾了一点血来闻。
“她脸上是不是用了药?”荣三的声音艰涩难听,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开木头的声音。
顾逾明递过一个瓷瓶给阿明:“是不是这个?”阿明将那瓷瓶打开,放在荣三的鼻子下面。
“噢,原来是它。”荣三闻了一闻瓷瓶中的药材气息,慢条斯理地自言自语道。
顾逾明见他有了发现,忙问道:“不知荣三先生所言为何物?”
他本来开始还对这个传说中的瞎子荣三抱有一丝怀疑,甚至派人去上海城中寻来了好几个颇有声名的大夫,候在外面随时等着进来诊脉。有备无患,行兵打仗他向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而现在却是救她,他更是不敢出半分意外。
直到看到荣三诊脉时,顾逾明才隐约觉得,这个人确实与那些寻常大夫大不相同。
荣三转过头来,白色的眼珠动了动,慢慢地吐出三个字:“血葫芦。”
“血葫芦?”婉婷皱着眉头,“这名字听起来着实有些恶心可怕,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荣三的嗓子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阴测测地让人直冒冷汗:“赭魁、红花、朱砂、鸡血莲、血母、雄黄、朱砂、血三七,红药子、恶边、避血雷、孩儿血、血娃……这些难道还不是好东西?”
婉婷听他说了一大长串的药材名字,几乎越说越离谱,那名字一个比一个邪乎,想想那药里面有的东西,胸口不禁翻江倒海,简直想要吐出来。
顾逾明皱眉,看来用药的人用心实在险恶:“有没有办法解了这毒性?”
“解毒?”荣三又开始阴测测地笑起来,“你应该问问她什么时候死。”
这话让顾逾明一惊,婉婷也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他们不是说你可以起死回生的吗?”婉婷的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荣三的声音响起:“我来了,自然有办法救她。”
婉婷简直想要上去揍他一拳,埋怨道:“那你为什么要说展姐姐快死了!”
“要救她的药,我怕你们给不起。”他的声音阴沉艰涩。
顾逾明的目光微聚:“要什么药?你尽管说。”
荣三想了一想,道:“头一件就是要极寒之地的冰续草,其他的都还有限,若是没有冰续草做凝血之用,你们就只等着她伤口腐烂而死吧。”
顾逾明微微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他驻军在北地时曾无意中得了一颗冰续草,都说它极其珍稀,便连夜派人送回了上海,现在应该是封存在顾家的冰窖里。
婉婷也知道家中有一颗冰续草,大哥派人送回家时,她还捧着那只冻在冰砖里的琉璃瓶看了好久。她连连感叹道:“阿弥陀佛,幸好家中有这个东西。若是没有,还不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什么冰续草呢!”
她又对荣三道:“这下该有药来救识卿姐姐了吧!”
荣三也是一愣,冰续草极其珍稀难遇的,就连他也是在师父当年行医之时,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冰续草救人他才看见过一次。
“药倒是有了,可还缺一味药引子。”他道。
婉婷睁大了眼睛:“都用了冰续草做药了,还得用什么人间难寻的药引子?”
荣三脸上的松弛的肌肉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在笑的样子。“那药引子倒是近在眼前,只是怕你们给不起。”
又是只怕你们给不起!婉婷生起气来,这人不好好的治病救人却有好大的口气,吊了这半日的胃口,还是没有说出救展姐姐的办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人这样不阴不阳地同她说过话,只怕他是故意在为难他们吧!
她刚要开口骂人,但顾逾明却抢先了一步。
他直直地看着荣三,目光似剑锋:“什么药引子?”
荣三伸出他那只残缺的手,慢悠悠地指向顾逾明:“你的心头血。”
清晨,婉秋带着桃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展公馆门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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