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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锁,半城惊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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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秋想起来,是那时候拍卖下的东西。那晚赵禹平同江北军的少帅对拍,喊出的价格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心惊肉挑,却又让她欣喜了许久。可拍卖结束之后好久,禹平都没有再拿出过这个东西,她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于是,兜兜转转过了这么久,又让她在这里见到了。她细想想,那晚在场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喜欢呢,可禹平的眼神好像也没有一刻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她将手帕抖落开来,帕角斜斜地绣着一只桃花。
婉秋的身体仿佛过电了一般,身体软得快要站不住。她勉强扶着桌角,一股寒意便由脚底升腾而起。
桃花!她自然是认得这手帕!她还记得识卿小时最爱带的,就是她母亲亲手秀的手帕。
幸得识卿桃花面么,父亲同识卿母亲之间的定情诗句,展公馆的人个个都知。
可这手帕,竟在她丈夫的书房里!如此这般地珍藏在盒子里!
终于验证了她这些日子的想法,婉秋的心跳如擂鼓,面色却苍白如纸。
………………………………
第十四章 骗她至深
婉秋现在回想起往事种种,竟无一件是赵禹平对自己流露过半分真情的。
他把识卿抱回家、他心甘情愿被识卿灌醉、他知道白靖要同识卿结婚的无名火……
“卿卿……卿卿……”婉秋喃喃道,她咬着唇角,豆大的泪珠掉落下来。
她一直以为他是在唤自己,卿卿,展识卿。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委屈过,就连当日禹平亲手喂下那一碗打胎的汤药时,她虽不肯,却在不断地安慰自己,禹平说过,他不喜欢小孩的。
她还想起赵禹平从前送给她们姐妹俩的舞衣,红色是给识卿的,蓝色是送给自己的。他说因为蓝色是她所爱。可红色呢?不是喜服的颜色吗?
就连明日识卿要结婚的消息,他也都不肯告诉自己。明日的识卿就要穿上喜服了,可站在她身边的人却是别人,赵禹平那样淡漠的一个人,当真心里也会疼吧?
千回百转,婉秋紧紧捏住哪一方绣帕,一颗心冷了又冷,硬是揉碎了,又和泪水混作一团。
她爱的人,骗她至深。
她已经没有亲人,没有姊妹,没有朋友,如今在赵禹平身上所寄存的最后一丝温暖也都荡然无存。
婉秋慢慢抚上脸上的疤,那一场大火毁了她的容貌,她为此便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面,为这条疤耗费了许多的心思。
可她从来不愿意想起,那日在礼服店里,她被掉落的木块压在地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火光隐隐处,她看见了赵禹平的身影冲了进来,她伸出手唤了一声“禹平”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垂下头,闭上眼睛时,赵禹平却冲向了另一边的换衣室……
从她在医院里醒来后,就再也不愿自己回想那个片段。、
婉秋的头隐隐作痛,像是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裂一样,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她扶着墙回了房,便有门房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婉秋阴沉沉地,道:“做什么?”
那门房的人似有些犹豫:“白府的人……送了帖子过来,少爷又不在家,这……”
婉秋的眼神忽然一闪,道:“你只管收下,等禹平回来,我去和他说。”
赵府的人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自从见过赵禹平将展识卿抱回来的那一晚,就知道这里面的干系不一般,如今婉秋这样说了,那门房的人自然落得轻松,谄笑着请了个安便下去了。
顾逾明到顾府门前时已是半夜,周围守着的记者们本来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竟看见了顾逾明的身影,立时便清醒了大半。他还未进门,四周的照相机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门口的士官提了枪便要前去阻拦,却被顾逾明止住了。这种时候向外面传递他回来的消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一面行一面将身上的枪跨取下来,问道:“母亲身体如何?”
“夫人正在休养,应该没有大碍。”
“婉婷呢?”
“小姐为了照看夫人,这几日都在府里。”
“父帅睡了吗?”
得到通报迎出来的将官回话道:“司令在书房等您。”
顾逾明颔首,行至书房门口,突然顿下脚步,侧首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将官立时站直了身子,敬礼道:“少帅有何吩咐?”
顾逾明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算了,去备一辆车,我天亮了再用。”
顾婉婷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大哥生还的消息,因为展姐姐明日大婚的消息,还有她自己……半梦半醒间,只听得外间有些人声。帅府纪律森严,上下人等莫不是谨言慎行,大半夜哪里来的声音。
婉婷心中一惊,便翻身起来胡乱披了几件衣服。越往前厅走,遇见的人便越多。个个脸上虽然还是一贯的严肃神情,却也都掩不住轻松的喜色。
婉婷越行越快,几乎一路小跑去了书房。到门口时,却被门口的将官拦了下来。
“我大哥回来了?”
那将官点头:“是,小姐。”
她拨开他的手,想要推门进去:“让我进去见大哥。”
将官却不肯让步,道:“少帅和司令正在商讨军务,都是军中机密要务,司令下了死命,片刻不可打扰。小姐还请等一等吧。”
听见父亲下的命令,婉婷也就不再坚持了,江北军此次在北境受了重创,大哥回来,怎么也要和父亲商讨对策的。组织上的消息她也知道,抗日的局势剑拔弩张,父亲和大哥谈的是正事,她不可打扰。
可是……婉婷的心里却越来越慌,大哥消失了这么久,上海发生了这么多事。当日她知道白靖要同展姐姐结婚时,她虽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母亲被那叶星来挑拨得对展姐姐有诸多的误会,父亲忙于江北军务,叶家因为叶星来闹翻了天……她认识的人每一个能帮上忙的,甚至在白靖提前了婚期之后,她连白府的门都进不去了。
现时大哥突然回来,他一定还不知道展姐姐的消息,她想赶快告诉大哥,或许在明日的婚礼之前,还赶得及……赶得及做什么,婉婷的心里也没有底,只觉得大哥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书房里的灯通宵达旦地亮着,大哥自从进去了就一直没出来。婉婷坐在门口的地上,靠着墙支撑着困意。
天亮不久,顾逾明便从房里出来了,正看见婉婷眯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下去。他一个健步向前,便将她拎了回来。
婉婷一个激灵,睁眼便瞧见顾逾明的脸,变黑了,变瘦了,下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却比往时俊逸的棱角更添了几分沉稳。
婉婷嗫嚅了半晌,只觉得喉头酸楚,竟说不出话来。
顾逾明摸摸她的头,笑道:“怎么?不认识大哥了?母亲的身体怎么样?还有你展姐姐?”
他这么久没有得到识卿的消息,心中便时时记挂着,只是刚回來有好多事务必须马上同父亲商议,各方都在变着法地刺探江北军的情形。他刚刚回来,一晚上书房里打来探听消息的电话便没有停过。
“大哥。”婉婷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
顾逾明皱了眉,还没来得及细问,只听见身后急切的喊声——
“逾明!”顾夫人由叶星来扶着,几步并做一步地过来将他的手抓住。
“母亲,”顾逾明的神色有些动容,“儿子不孝,让您忧心了。”
顾夫人一面摇头,一面擦去眼泪,笑道:“你回来便好,你回来便好。见过你父亲没有?”
“见过了,南京那边来了电话,父亲还在里面。”
婉婷见到叶星来,只觉得有些忐忑,忙对顾逾明道:“大哥,你先过来,我有急事和你……”
“逾明哥哥!”叶星来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双眼含泪,委屈道,“逾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我日日悬心,伯母又病倒了,我更没了主张……”
顾逾明看向她,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叶小姐记挂。”
婉婷为难地看看顾夫人,又看向顾逾明,急道:“大哥,我真的……”
“逾明哥哥刚回来,一定不知道吧!”叶星来打断婉婷的话,“今天上海有件大新闻呢!”
“叶星来!”婉婷低声喝住她,她的拳头不知不觉在身侧握紧。
顾逾明敏锐的直觉让他的目光瞬间收紧。
“大哥……”婉婷轻轻拉了他的衣角,又朝顾夫人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顾夫人看着面前的儿女,有些不解道:“你们在我面前打的什么哑谜。”
顾逾明扶过顾夫人的手,一面向卧房走,一面道:“婉婷说你这些日子为了我的事都未曾好生歇息过。”
婉婷跟在身后,一把抓住叶星来的手。
叶星来想要甩开却发现婉婷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她瞪着叶星来,恶狠狠地低声道:“你要是敢在我大哥面前嚼舌根,小心我弄死你。”
叶星来虽从小就与婉婷不睦,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神色,竟有些生怵。
顾逾明将顾夫人送至卧房门口,道:“我还有事,母亲好生休息,千万不要再劳神了。”
顾夫人又仔仔细细地看上他几眼,不舍道:“我老了,你们这些儿女的事,我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是星来虽蛮横些,难得对你的心意却是明明白白的。”
顾逾明淡淡道:“叶小姐确实蛮横,心机也太愚笨了些。”
顾夫人叹了口气,便扶着丫头进了门。
顾府门前来了车将叶星来接走了,却不像是叶府里的人。她走之前,还特地对婉婷笑道:“你展姐姐的婚礼,邀了上海黑白两道的大人物,今日上海滩哪个地方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消我告诉逾明,自会有消息传到他耳朵里。”
婉婷在堂前的园子里来回踱步,自小每次有什么别扭大哥都晓得来这里寻她,不知道大哥现时还记不记得。
她张望了几回,才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哥——”
“识卿出什么事情了?”顾逾明还未走至跟前便沉声问道。
………………………………
第十五章 嫁给我
“为了顾逾明,嫁给我。”
那日的白靖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他在企求她,以另外一个男人的名义祈求她嫁给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话。白靖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若是叫老白爷听见他说这种话,腿骨也得给他打折两根了。可面前的女人呢,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他有如身坠冰窖。
白靖知道识卿心中所想,她此刻如此平静,可枕头下藏起来那把银剪子却逃不过他的眼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识卿的性格,白靖太了解她了。当日她愿意同他做交易,不过是为了救她亲如姐妹的丫环潇湘,再到她提起潇湘受伤的原因,他虽有疑窦,却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是识卿本就做好了了结自己的准备。
直到后来手下的人从她宝康里的屋子里搜来了那枚蓝宝石,他才恍然大悟。白靖深恨,为什么每每遇上她的事情自己就变得如此迟钝。
天元的野心不止在上海。青帮和江北军,都是天元的目标,当他将这一潭浑水搅得天翻地覆之时,就是日本人坐享其成的好时候。想要牵制青帮和江北军,都无法绕过白靖和顾逾明。
展识卿的出现,便成了他们两个最难以防备的软肋。
识卿只觉得头有些沉沉的,她还是没有明白白靖的意思,为了顾逾明……嫁给他?这话听起来太荒谬,但她第一次见到白靖的时候,不就已经很荒谬了吗。
顾逾明,顾逾明……这个名字如今就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一旦提起,那疼痛便牵着五脏六腑一起,疼得她喘不过气。她还记得,顾逾明走前在杏园与她说的话——“一年之后,我来接你回家。”现在想起来,竟像是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一般遥远。如今竟有人在她面前,教她为了顾逾明嫁给他?
“江北军在北境全线崩溃,顾逾明已经消失了两个月。”白靖淡淡道,“外界都传……顾逾明已经殉国了。”
“殉国?”识卿的身子晃了一晃,这段时间她一直深思恍惚,有时清醒有时糊涂,里外照看的人半句话也不会多说,外面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记得在进白府之前,北境告急,却也没到危亡的时候。
“你不必担心,只是传言而已,顾逾明他……”白靖看了她一眼,“明日就回来了。”
识卿的手微微一紧,上面还沾染着黏腻的血迹,在提醒着她与白靖之间发生的事情。
“逾明……”她的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笑,瞬间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你想说什么?”
顾逾明回了上海,这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外面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婉婷是知道她在白府的,她记得姐姐和赵禹平也曾来过这里。如今她和白靖大婚的消息想必已经传遍上海,当日她亲自拿着黑曜石袖扣进了白府的门,人人必定都以为她已成了白府豢养的娇女。她实在不敢想,逾明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光景。
识卿只觉得辛苦,比当日在七十六号大牢里所受的酷刑还要难熬数倍。那时候,她坐在老虎凳上,龇牙咧嘴的人在她面前挥动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她望着墙上小窗透进来的那束光,想着他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疼了。直到他带着人闯进牢里来,在十几杆枪下将她抱起来……
她朝枕头那边看了看,眼底的情绪被长长的羽睫遮住。
白靖装作没有看见她面上的神色,只淡淡道:”江北军是军中精锐,顾逾明……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将才,说一句所向披靡也实不为过。虽然没有后援,可以江北军的实力,多坚持两个月也不在话下。可你知道为什么北境的局势这么快就被日本人瓦解?“
“为何?”识卿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温度。她本不愿意再与面前这个人多说些什么,可当听到有关顾逾明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多一些。
“因为江北军中有内贼。”白靖笃定道。
“不可能!”识卿突然开始有些慌乱,“你也说江北军是精锐,顾老司令和逾明,治军严谨,军中上下就如同铁桶一般……”
“那是从前。”白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
江北军一向军纪严明,无论是电台报纸,还是民间百姓,对江北军的军功作为都是深以为然的。所以,就连识卿这样对军务少有了解的女子,也能像刚刚一样说出那样的话。
白靖继续道:“如今战乱连年,硝烟四起,南京方面,内战之声甚嚣尘上,民心不稳,物资匮乏,在其他军阀的军中早有怨言。就当江北军治理得当,统帅尽责,可军中上下数十万人,难道他顾逾明就敢保证,个个都能经住诱惑不起异心?”
白靖这话说得沉重,也说得痛心。岂止江北军,就连他发现青帮中有叛徒时也就像现在的展识卿一样难以接受。青帮虽然是江湖帮派,并非名门正道,但当他从老白爷手中接过青帮的时候,就对青帮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留到如今的,个个都是他的心腹。若说底下的喽啰有什么异心,他倒不觉得奇怪,可让他心惊的却是那些自少年时便跟随他一路打拼的兄弟。
所以白靖才会知道,日本人的手段有多高明,江北军固然齐整,但能让人有机可乘的地方,并不比青帮少。只是白靖警觉了些,便在日本人开始行动之前就有所察觉,挽回了局面,不过损失了些人马和码头,这段时间也都慢慢地收回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天元也不会这么快就和他见了面。
白靖的话像是重拳一般,一拳一拳地打进识卿的心里。
在和平大会后,她第一次和逾明相见,他谈起他的家国抱负,谈起他的表字——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那是她第一次为他的铁骨傲气而折服。所以她愿意做他的翻译,在他身边同库里斯先生谈起军火弹药,却一点害怕也没有。
识卿知道战事无情,国中政局更是复杂,可她还是低估了这其中险象环生的危险。战事连连,逾明虽然领军多年,迎击敌寇就已经自顾不暇,如果军中真的出现了叛徒,恐怕他也难以察觉。
“这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识卿看向白靖,她心里想到了些什么,却还是不敢确认。
白靖没有说话,半晌,才道:“顾逾明失踪了两个月,足够日本人在上海做好任何准备了。就算他回来之后,察觉到了什么,也都来不及了。北境的战事已经让江北军折了四成,剩下的人里头,是忠是奸,短时间内也难见分晓。”
识卿的心被抓得紧紧,白靖说得话轻描淡写,但不需他过分渲染她就能够想象顾逾明如今的危险境地。在国恨家仇面前,白靖的立场她是知道的,她虽恨他,可又不得不考虑他话中的深意。日本人在上海的动作是司马昭之心,所以她也略知道些,就连赵禹平坐在上海商会会长的位置上,背地里甚至也与日本人有牵扯。江北军已危,上海之存亡也在旦夕之间,逾明家国天下的志向……这些想法萦绕在识卿心头,越来越多。
她有些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道:“所以,你有办法?”
白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流连,他从大衣口袋里掏了手帕,一面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血擦干净一面一字一句道:“你嫁给我,我便帮他。”
识卿心头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她冷笑一声,道:“外面的人都说青帮白靖虽是黑道头头,但是民族大义还是晓得些的。”
识卿的话里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可白靖却好像满不在乎一般,道:“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光阴,我没有顾逾明那样大的抱负,我只想在死之前,不留遗憾。”
识卿仰头看向他:“娶了我便没有了遗憾吗?”
“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识卿冷静道,“青帮虽然有名气,比起日本人的手段,也难说能保得了完全。”
识卿已经十分清楚白靖的意思了,这不过又是一个交易而已。既然要做交易,她自然要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
白靖沉默了一阵,比方才的时间更长些,等到识卿都有些耐不住了,他方才道:“如果我是日本人呢?”
识卿吃了一惊,看向白靖时,他脸上却毫无表情,淡漠得像是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样。
“青帮的老白爷不是你的……”识卿低声道。
“我和瑞珍是孤儿,被老白爷捡回的青帮。”白靖仍是淡淡地,“既然我流的是日本人的血,那日本人要做什么,我自然能插得进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觉得我和你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白靖紧绷的神色突然舒展开来,他笑了笑,竟有些少年意气的潇洒模样。
“不必举案齐眉。你恨我,那就由得你恨我。好好活着,我们互相折磨,互相嫉恨到老,这样就很好。”
………………………………
第十六章 大礼
这一日,上海滩的和平饭店华盖云集,盛况空前。
青帮白靖大婚的消息早早地便放了出去,虽然突然提前了婚期,可因着早就知道了的消息,大家也都并不十分诧异。早在婚礼的前一周,和平饭店便已经准备妥当,不再接待客人,专为这一日的婚礼做足了准备。
青帮打从老白爷起,便是雄霸上海的帮派,就连稍远些的地方,提起上海青帮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帮的势力能发展至此,不仅在黑道之上被尊为道首,就连与国民政府地方军阀都有不小的关系。上海的当局但凡有什么重大决策之前,也都不得不顾及青帮的利益。
自从白靖大婚的消息传出,兼有上海市的吴铁城市长将要作为证婚人出席,各方便都想尽了办法要在白靖的婚礼上出力。市政处的官员早早地送了一批礼乐队的人到白府去听候差遣。奉系的孙司令将自己亲用的警卫队派到青帮的编下,为大婚当日的和平饭店戍卫街道。警备司令部、警察局、各个租界的巡捕房也都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提前预备了比平日多上几倍的人手,只为确保大婚这日的安保……
这些都仅仅是各个方面向青帮白靖的一番表示,而青帮上下更是紧张,婚礼现场负责的人,街道上混在人群里的便衣,早就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密切注视着周围每个角落的动静,戒备森严。
白靖虽是雷厉风行惯了的,但婚礼现场的布置流程,他都要一一看过之后才能拍板。
识卿是崇德女校的学生,他便请来了女校的唱诗班在婚礼现场唱祝歌。偌大的礼堂内,放眼望去尽是香槟玫瑰簇成的花团,焕彩生辉。那是白靖花了重金从法国运回来的,满满一飞机的玫瑰,在这个战火硝烟物资尚且匮乏不足的时候更是显得格外贵重。
婚礼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他都一句一句地吩咐给耀,耀再转接给下面的人一一办妥。就连白靖自己也有些讶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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