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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浮生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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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鸾问她,她却没有回答,只是忽然牵过她的手,要往别处去。姑娘一边走着,一边同她亲昵地说:

    “我在西山的灵脉看到一朵花,长大特别漂亮,但我叫不出名字。你随我去看看?”

    “你不忙了,一天到晚这样懒散。”

    黛鸾不知道怎么就开口了,这话也并不是她想说的,更不是她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她独自一人思考的时候,或是用手指着字读书的时候,脑袋里浮现的“没有声音的声音”。或许因为这是梦,所以就没那么讲究了。

    花林很大,她们不知走了多久,这个无常姑娘只是细声细语地对她说了许多话。一会帮她摘掉头上的花瓣,一会数落她先前的事太危险,絮絮叨叨了许久。黛鸾感到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就像她母亲似的。

    她觉得一定是白天看他们烧纸,想到了自己家里,梦中才会有这种事。

    走了一会,另一个人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竟然是极月君。

    “极月君?你在这里做什么?”

    同先前一样,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极月君端正地对她们作了揖,抬起眼,那对眼睛仍然是化冰般的清冽,那轮弦月同样跌宕在那潭眸里。

    “远远听到熟悉的指法,我料定师父就在莺月君处。不过曲子倒是新的,听着又很熟,不像从哪儿学的……是您新作的么?还是您以前就会,只是不告诉我?”

    哎哟我去,不愧是你。

    等会儿,你叫我啥?

    黛鸾很想上前与他争辩一番,这之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但再想想,也就是梦罢了,梦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再等会,你叫这姑娘啥?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粉面朱唇,花容月貌,与慕琬口中形容的那个死小鬼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油嘴滑舌。”

    “自己”又这样说了。

    “那位大人让你做的事你都忙完了?这么清闲,真让人看着着急。”

    “莺月君”叹了口气,摇着头数落他。他轻轻笑了笑,随她们一并走起来。

    “嗨,自然是忙得要死要活。不过,陪师父和莺月姐散散步,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极月君仍耍着嘴皮子,“不过那位大人说,极南之境会有些动向,叫我们注意些。”

    “南方应是如月君在?”

    “应当是的”黛鸾不受控制地回答,“说起来,先前我在中原办事,见到了睦月君。”

    “睦月君是大忙人啊。他生前就跑来跑去的,现在还在为人间的琐事奔走”姑娘轻轻叹气,又紧接着说,“我昨日在冥府,那位大人告诉我,生死簿上有一人就要在七月死去。”

    极月君稍作思索。

    “仅是这一句话么?”

    “仅此一句。”

    “大人不会随口说这些琐事,我料想那人的死,怕是有什么事要让我们注意。”

    “我也这样想。”

    沉默地走了几步,那姑娘忽然又说,像三个人这样走,是很少见的事。

    “机会难得。”

    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黛鸾他们来到了溪边。几人沿着水走,黛鸾忽然想看看,自己在梦里是怎么一副模样。可是她站在两人之间,腿脚又不受控制,想看一眼倒影,实在难。她想尽办法看向水边,眼一个劲地往里瞟,却怎么也看不到。

    直到天亮了。

    黛鸾睁开眼,头疼的要命。

    “我梦到莺月君变成女的……还挺漂亮”她干着嗓子给收拾包袱的慕琬说,“还梦到我变成了极月君的师父。”

    慕琬皱起眉,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五十六回:青鸟无音

    八月初,山海他们顺利到了青璃泽的外围。虽然路上在许多地方耽误了些,但也并未浪费太久的时间。

    不知是节气到了,还是说此地多水,并不让人热得头晕。只是越接近水地,蚊虫越多,尤其是阿鸾,简直被蚊子欺负得体无完肤,一天到晚都气哄哄的。这次,她是被什么不知名的毒虫咬了,小腿上肿起一个大大的包,皮肤不红,反而发青,走一步都疼得叫唤。他们试了药箱里所有消肿止痛止痒的药,却一点儿用都没有,还蜇得慌。

    眼见着就要到前面的村子,可天已经开始暗了。恐怕等到了哪儿,已经没有能找来帮忙的人和药。他们沿着路继续走了一阵,发现路中央有一大片白花花的什么,远远看去像是洒在地上的一滩牛奶,还在流动。等走进了,那东西才逐渐显露出一个个毛茸茸的轮廓。不过不有那么近,那么也从此起彼伏的、软绵绵的叫声听出来,那是一小片羊群。

    有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姑娘挥着小鞭子,在后面赶着羊。她不高,小脸圆圆的,剪了头轻快的短发,年龄看上去和阿鸾一般大。

    山海下了马,走向她。忽然远处一个黄白相间的小东西就冲过来,是只小狗儿,勇敢地护在主人面前,对他凶巴巴地叫着。可当慕琬和带着阿柒的施公子也走上来时,它忽然就蔫儿了,躲到主人的身后,也不知道是怕谁。

    “你凶神恶煞把狗吓到了。”

    “啊?”慕琬的语气明显不服,“恶人先告状是吧?保不齐是给柒姑娘吓唬的。”

    “你胡说什么?”

    “行了,都闭嘴。”

    山海礼貌地给一脸莫名其妙的姑娘行了礼,简单地自我介绍,并说了徒弟的情况。姑娘马上懂了,走过去看了看坐在马背上的阿鸾的腿。

    “你这个啊,好办,抹点药就成了。我屋里有,就在附近,要不你们跟我回趟家?”

    姑娘人很大方,说话客客气气的,语调却很轻松,讨人喜欢。给她们带路的时候,她偶尔回头看看柒姑娘,又看看施无弃。慕琬压低声音对他说:

    “看,肯定是你吓的狗。”

    “不跟你一般见识。”

    姑娘的小屋果真就在附近,没走几步路,路边那个修理规整的木屋就是。而且外面的羊圈里还有防水棚。她说这地方多雨,就给这十几只羊也修了棚子。进了小屋,她点上灯,很快从抽屉里翻出一筐药。她还拿来一块湿布,让黛鸾坐下,把被咬的腿踩在凳子上,自己蹲着,帮她把残留的药洗掉。

    “乱用药是不行的,这得先解毒,不然都白搭。附近的毒虫多数都是特有的,适合的解药,也只有本地的材料能做出来。”

    姑娘帮她洗好擦干了浮肿的皮肤,用指头蘸了一种橘红色像胭脂似的膏药。说来也很神奇,药膏清清凉凉的,一碰到包包上就不痒了,只是还肿着,说是要过一阵才能消。她把湿布重新洗了洗,拧了半干。黛鸾趁机使劲弯下腰,去闻那个药的味道,有点像生地瓜断面的清香。姑娘把干净的布轻轻缠在她腿上,说敷一会,让药渗进去好得更快。

    黛鸾留意了她的手,很粗糙,还有些茧子,一看就是常干些苦活的。想到进门前那些整齐的木棚,她觉得很厉害,自己虽算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笨手笨脚的。

    姑娘叫玉亭,亭亭玉立的玉亭。

    “嗨,叫我亭儿都行”她把那个儿化音读的很重,“大家都这么叫我。”

    “看起来,姑娘一个人生活。”

    山海环顾四周,虽然这间木屋修得挺宽敞,但也只是针对一个人而言。五六个人都挤在一起,就显得逼仄许多。

    “是啊,我一个人住来着”她毫不避讳,“小时候家里特穷,我哥哥姐姐太多,爹妈就把我卖到府上当丫鬟去了。听我这口音,明显是北方人儿啊。”

    山海也说不上来,毕竟还未真正见过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但她被玉亭姑娘的话感染了。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在她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无比轻松。

    “你不想家吗?”黛鸾小心地问她。

    “没啥感情,有啥想不想的。府上的人对我都挺好的……虽然刚来的时候老受欺负,但二少爷护着我。他说我长得像他最喜欢的一个小妹,但病死了。哦,我名字也是他起的,说有个成语叫亭亭玉立。我也没读过书嘛哪儿知道这个,他说好听那就好听。”

    她好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高高兴兴说了很多事。他们没有打岔的机会,但听着也很开心。最后她干脆请他们住下来,说天色太晚,明天好上路。虽然觉得很麻烦她,而且这地方也实在不好收拾,可盛情难却,他们就应了。她更高兴了,放心地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她做工的那家人姓张,有三个少爷,穿插两个千金,第三个没了。张老爷有好多妾,但第三个少爷是和青楼女子生的,不得不纳进门。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和别府、和商会、和朝廷,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二少爷跟她说,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大户,要心眼多才能活。她说自己心眼多不起来,二少爷就叹口气,说他也是一样的,但还好,至少他能护着她。

    再后来老爷病危,家中麻烦不断,大少爷外出还丢了命。可二少爷悄悄告诉她,这事儿和三少爷有关系,因为他只有当上唯一的“张大少爷”,青楼出身的娘才能和他一并翻身。二少爷还说,他对这个家没什么留恋,想去很远的地方,还说会带上她。其他的丫鬟背后都有靠山,都有各式各样的眼线,只有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也可怜,他说留她一个不放心。也只有对她,自己也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而在她心里头,张少爷只有他这么一个。但她那时候太小了,就是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什么都听不太懂。时至今日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三少爷想当唯一的张少爷,没了大少爷,下一个就是二少爷了。

    那是后,家里已经乱了套,外忧内患是一刻也不停歇。她不记得太多,只觉得每天都吵闹,什么大太太二太太三姑奶奶,一个个都不消停。二少爷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突然也就死了——即使他已经活的够小心翼翼,还是没能在逃离张府前幸免于难。

    “但是我还活着。我就趁乱跑了——而且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人来管。我跑啊跑,钻进船队的货船,上岸就跟着各种商队走,好几次差点儿遇到坏人丢了命,还好我聪明。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附近……有好心人允许我放羊打工,我攒了钱后就从他手里买了一点羊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咦?你不继续做工吗?还是说,他对你不好?”

    “他想让我和他的傻儿子拜天地!我又不傻,好在他也没逼我,但是随时等我改主意。我只好跑到外面,找熟络的一些人帮忙,把这儿一个旧仓库改成了屋子。”

    “真厉害啊。”

    慕琬并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她还转过头,看了一眼黛鸾。黛鸾注意到了,气鼓鼓地说,我小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拿我比个什么劲儿啊。

    大家都笑了。

    玉亭自己的屋子特别小,摆了小小一张床就塞满了。她说想和黛鸾挤一挤,听听她小时候有趣的事儿。其他人没处休息,她就去清扫了柴房。她忙前忙后,几个大人站着不动实在说不过去,都七手八脚地帮忙。只有施无弃清闲地站在一边,慕琬准备出去打一桶水,指责他:“你怎么干站着?”

    “我这不是干这活儿么,你当我不累?”

    他抬手指了指柒姑娘,正勤勤恳恳地擦着墙。

    “懒得说你。”

    玉亭刚好进门,与慕琬擦肩而过,有些奇怪地问:“哎,梁丘姐姐不太高兴?”

    “甭管,他们一直这样。”黛鸾接了话,口音都给她带跑偏了。

    “我洗了果子,你们快来吃。记得给梁丘姐姐留一个。呀,柒姐姐别忙啦,吃个果。”

    “她不爱吃。”

    施无弃立马接了果子,扣到黛鸾手里头。玉亭的表情有些疑惑:

    “说起来从见面开始,柒姐姐一直没说话呢。”

    “哑巴。”施无弃又说。

    黛鸾看他的眼神变得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兴许是怕说了实话,吓到了玉亭姑娘。

    玉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山海与慕琬一道儿进来的,山海手里提着空桶。他们已经把水倒进外面的水缸了。玉亭招呼他们坐下来休息。因为凳子少两个,她一直站着,招呼柒姑娘入座。

    “她不累,你坐吧。”

    施无弃微笑着,表情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他一直陪同阿柒站着。

    让人不犯嘀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摆明了,不是欺负哑巴么?可其他所有人都是那样有教养,不像坏人。可面对柒姑娘如此“不公正”的待遇,谁都没有觉得不妥,她也没怨言。

    那她一定有问题。

    玉亭时不时扭过头,看她一眼。那个时候,旁边的施无弃就对她微微一笑。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五十七回:青口白舌

    夜深了,大家都歇下了。

    两个小姑娘挤在小小一张床上,天花板上挂下一个铁盘儿,里面立着一支短短的蜡烛。挨着墙的三面墙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格子,放了许多小玩意儿,但都像是自己用什么竹片、树叶、木头做出来打发时间的。

    玉亭一个个给她说它们的来历,该怎么玩。很多东西很稀奇,连阿鸾都不曾见过。阿鸾也说了些一路上的遇到的事,她也前所未闻,觉得新奇得很。

    说累了,黛鸾向后一躺,落到枕头上。她忽然叫唤一声,后脑勺嗑在什么硬物上。玉亭连忙扶她起来,帮她揉揉脑袋。接着,她从枕巾边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阿鸾伸过头,问这是什么。她有些犹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只杏色的小号角,不像木的。

    黛鸾盯着它看了许久,觉得它周遭好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光,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她还没看清楚,玉亭忽然将盖子扣上了。

    “这是小羊角做的哨子”玉亭盖上盖儿,塞到床头的角落里,“是张少爷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所以……”

    “没事没事!我也怕给你弄脏了……你收好就行。但是,你那个张少爷真厉害啊,我以为那些当少爷小姐的,什么都不会呢。”

    “是,他可厉害了,长得好,唱得好,什么都好。”

    玉亭坐起身,吹灭了悬挂的蜡烛,徐徐躺下了。

    柴房有些脏,即使他们清洗了许久,仍然难以避免那些木柴里藏着的小虫。所以玉亭姑娘绕着他们的褥子,撒了一圈药粉,点火烧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像雨洗过的青竹,一点也不呛。这样一来,地上爬的天上飞的虫子,都不能骚扰他们了。卧房外的慕琬睡在拼起来的椅子上,地面也撒了圈药粉。这股味道闻多了,很容易困。

    可施无弃还醒着。

    青璃泽多水,尤其还未入秋,应当有喧闹至极的虫鸣才是。但这儿安静得很,似乎所有的虫子都睡着了似的。越安静,稍有一点动静都显得很吵,山海均匀的呼吸声也十分明晰。他反手拍了拍两下,睡得挺死,估计是之前干活忙累了。

    施无弃听到有细微的声响,像是人的脚步声。隔壁有人走动了,他没仔细听,没注意是不是柒在走动。但除此之外,方圆十丈内,他只听到算上自己在内的五人的心跳——还有柴房后的那群羊。脚步声有两种,其中一种很缓慢,有些拖沓,像在徘徊,不仅没有心跳,呼吸也没有,简直像又一个柒姑娘在走动。另一个,就像普通人一样,还有着年轻的心跳。

    他不太确定后面两个的声源,于是坐起身,想听得清晰一点。可当他刚坐起来,那声音就变弱了。

    施无弃忽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既然曾经是仓库,有地窖也不是新鲜事。可玉亭姑娘说自己一个人生活,这在地下踱步的东西,又会是什么?莫非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潜入了,还是说下面藏了个坟,诈尸了?

    他自己都觉得胡扯。他不清楚这个“东西”是何时活动的。也可能先前伙伴们都醒着时,太过热闹,把这脚步声掩盖了。

    他不放心,坐起来,披上盖在身上的长衣,悄悄走出了柴房门。站在屋外,柒姑娘自己轻手轻脚开了门,他悄悄走进来,看到慕琬睡得很沉,不敢作声。他又将目光放在两个小姑娘睡着的屋子,门是虚掩的。

    突然,大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猛回过头,发现玉亭正走进屋里。

    “哎呀,吓我一跳”她压低声音,“施公子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柒。这么晚了,玉亭姑娘不睡么?”

    黑暗里,他紧盯着她的脸。逆着屋外些许的月光,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嗨,我果子吃多了,起个夜。”

    再走出门前,施无弃忽然回头,对准备回屋的玉亭说: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地窖?还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玉亭的脚步僵在了门口,不自觉攥紧了手里藏着的玩意儿。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慕琬,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阿柒。然后,她忽然把卧房门再次闭上,又回到了大门口。

    施无弃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招呼阿柒轻轻从房子里退出来了。

    两人来到空旷的院子里。

    “你怕是看出来什么端倪。”施无弃笑着对她说。

    “嗯。这位柒姑娘不是生人,而是一具走尸。”

    “你怎么看出来?”

    “不是看出来”玉亭摇摇头,“原本我只是怀疑。但我为了让你们睡个好觉,在防虫的药粉里加了些安神的东西。我夜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柒姑娘还直挺挺站在那儿守着,眼睛长得老大,我如何挥手她也不理我。我才想,她或许是具尸体吧。”

    “万一是什么偶人呢?你不曾想过。”

    “我斗胆摸了摸。她的脸,她的手臂,都是活人才有的感觉——只是冰凉些。”

    他们都不说话了。两人一尸站在外面,月光很弱,照不清楚他们的面容。玉亭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很羡慕。”

    “……羡慕什么?”

    她对施无弃摊开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羊角哨子。

    “这是……为何上面有法术?”施无弃狐疑地将视线上移,挪到她脸上。她只是个普通放羊的,应该没那么大本事。

    “本来是个普通笛子,贵人为它附上法力。现在它能驱使尸体移动……但只能驱得动这个笛子的原主人。”

    说罢,她立刻攥紧了手,垂回身侧。

    她又说了一句:“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是何人了。”

    玉亭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与先前活泼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估计也是从他先前的表现判断出他是控制柒的人。

    “我嘛。我是个生意人,自然讲究诚信。既然你告诉我,我也回答你的问题——你可曾听过百骸主的名号。”

    玉亭一点也不惊讶。

    “我猜到是你。”

    “咦?你认识我。这我就好奇了。”

    玉亭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贵人告诉我的。”

    “礼尚往来。你那贵人是何人,也该告诉我吧?保不齐,我认识。”

    “我不清楚”她如实说,“他是本地最出名的赶尸人……你们应当听过,青璃泽的很多人有这样一门手艺。他没告诉我太多,只是教我了这套法子,还提过你,说能役使百骸,故名百骸之主。”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口中的贵人了。赶尸算不上禁术,但也不轻易外传,能给你弄个小物件也真是不容易。单凭你,能开出什么价呢?”

    “……大概是被我不远万里找到他,来求他,感动的来着。”

    施无弃早就明白,她这一路,或许不是一个人来。而这个口哨的主人,一定是她在睡前给他们提到的张家三少爷。

    “你一个人,带着一具烂的差不多的尸体,从北走到南,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但听你的说法,你那贵人修补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图什么呢?让他动起来,这就没了么?我看你挺精明一小姑娘,大费周章图的可不止这个吧。”

    玉亭转过身,走了两步。虽然她并不大,但此时此刻,却显得像个心事重重的妇人。

    “这样吧……”他叹了口气,“你若不介意,就带我先见见你的少爷。”

    她再一次看了看柒姑娘。阿柒面无表情,呆滞地站在他身后,此刻倒真像个僵硬的偶。即便如此,她还是能确定,百骸主的役尸之术远远凌驾于这个小小的咒术之上。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施无弃跟着她,绕过木屋来到羊圈。

    羊都睡着,他们的马也拴在棚柱上休息。玉亭端着从屋里取出来的灯,掀开土皮下的木头盖子,走向地窖。

    “你刚说禁术”她边向下走边说,“赶尸不算禁术,役尸不算禁术,那令走尸死而复生之术,算不算得上禁术?”

    跟在她身后的百骸主皱起了眉。

    “我就猜到,你野心着实不小。我劝你啊,打消这个念头。生死逆转违背阴阳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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