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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浮生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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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她有点渴了,起身去厨房找水喝。

    她犹豫了一下,没带伞。走出门,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柒姑娘。她夜里总闭着眼,不知是在养精蓄锐,还是施无弃怕吓着她们。对门剪娘的屋子开了一半门,慕琬扫了一眼,看她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

    几步路走到厨房后,她发现里面竟然有人的影子。

    慕琬小心翼翼贴着墙,蹑手蹑脚准备接近他。

    “这么巧,你也来偷东西?”

    是百骸主的声音。

    “……神经病。”

    慕琬松口气,打个响指,细微的火苗在指间点亮厨房。窗户紧闭,但还有几个讨厌的苍蝇在嗡嗡乱转,十分恼人。定睛一看,案板上还有些带着肉的猪骨没有处理,怕是剪娘只顾着伤心,给忘了。墙边还靠着一把大锯子,应该是姑娘家家用来处理骨头的。

    “开玩笑。渴了,找口水喝。”

    “巧了么不是。”

    她翻翻眼皮。施无弃端起碗,指了指旁边的水缸。慕琬也拿了一个碗儿去盛水。

    “晚上凉快些。只是不知道明天这猪肉是不是要放臭了。”她叹了口气。

    “你这么肯定这是猪骨?”

    施无弃忽然笑了。虽然没出声,但表情看得慕琬有些发毛。她咽下一口水,皱紧眉,问他这话怎么说。

    “开玩笑,我摸了,反正不是人骨。”

    “……神经病啊!”

    不是,你还真摸了,这是最神经的。

    第二日清早,他们一同来到桥边。这座桥平日里大家都是正常用着的,也没见发生过什么怪事。现在还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五个在这儿。早上起床之后慕琬让剪娘多休息会,晚些时候直接去找知府。他们捞好了东西,正好去给刚开门的衙门送过去。

    现在还没什么人,只有小贩们挑着菜。慕琬站在江边,深深吸了口气。

    她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细小的气流在她周遭涌现,在她睁眼的一瞬,伞随之撑起,浅淡的光笼在伞面之上。一枚写着奇异字形的符咒被轻风带下来,打折卷儿,落到水面上。它突然就融进去,被江水吞没。紧接着,涟漪从那一点荡漾,一个轻快的影子从中探出身。

    那像个人形的式神,挣扎一双大大的、纯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看,也不眨眼。她身上没有绒毛也没有鳞片,但看上去光滑又坚硬。她的背上和手肘都有鳍,泛着彩虹似的光一闪而过,手上还有蹼。更奇异的,大概是那条黑色的鱼的尾巴,有力地在水中摆动着。

    阿鸾见过水生的妖怪,但头一次见这样的。她跑到岸边,试着伸出手,寒水姬却向下一钻,又从更远的位置探出来,像一条灵活的鱼。她甩尾巴的地方,结出一片破碎的冰渣,顺江而下了。

    “她胆子小”慕琬说着,摆摆手唤她过来,“你到江底,把所有的人的尸块捞上来。”

    她一下子就潜进水里,不见了。黛鸾很遗憾没能多看几眼。几个人就在江边等着,从站着到蹲着,从蹲着到坐着。等到所有的百姓都醒来,在街上来来往往,也没见冒个泡。

    “你这式神,别是跑了不成。”

    施无弃闲的要命,在江面打着水漂。慕琬瞪了他一眼。

    “不可能。”

    “行吧行吧,但愿真相早日浮出水面。我可是等累了,要去后头的茶楼歇会。阿鸾不来吃些什么?”

    施无弃用大拇指向后比划一下,阿鸾马上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和柒姑娘走了进去。山海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水面。他三番五次地揉眼,看来也是乏了。

    地面儿逐渐热起来了,他们时不时地擦着汗。许多人看到他们,有人觉得奇怪,有人就去解释,也没谁贸然打搅。等了多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喊他们:

    “哟,道长,女侠。”

    两人回了头,一个精瘦的人挑着两担水给他们打招呼。山海立刻认出,他就是之前拼桌吃饭的那个独身的小伙,给大户人家盖楼做工的那个。他问他们在做什么,山海简单地说了情况,但也没过多透露什么。他只是说,河里捞上了不止一具尸体,还有另一个工人。

    “哎呀……你们说的,别是我们队上的工友。”

    眼见他面色变得很差,山海追问下去。

    “嗨,我们都知道,他爱他婆娘的很,怎么会弃她呢。早一个多月他就盘算着怎么给她过七夕节了。没记错,好像是个裁缝,长得还行,就是脸上有点儿疮。我也就见过一次,带着饭来看他,转身进了主雇的屋。他才难过地说,他知道他婆娘水性杨花得很,但自己也没本事,只能忍气吞声。有时候发起火,她哭得那叫一个惨,演得那叫一个悲。可一说算了,她马上就没了眼泪。三年前他就不见了,他娘们说他跟别人跑了。呸,我才不信,她跟那奸商睡一块儿去才是真的。”

    “奸商?”慕琬问,“她男人没跑,她就和那商人认识了么?”

    “骗你不成。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把水挑过去。您呐,一定要查清楚……”

    他嘀嘀咕咕的挑着水走了。两个人面面厮觑,皱着眉,心情复杂得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黛鸾急匆匆从茶楼里跑出来了。她一边喘着气儿,一边断断续续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清,让她歇会,慢点说。施无弃与柒姑娘也随之走来,面色凝重。

    “施公子,方才我们……”

    “先听我说,我们在茶楼,从小二那儿听到些风声。剪娘死去的丈夫——也就是那个商人,在喝醉的时候曾提到他老婆的事儿,喊了老婆,却不是剪娘的名字。有人逗他问下去,他说剪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为了图他的钱和他的人,要亲手弄死她男人。当时人们没在意,全当他喝多了。很快,她男人真的消失了,她是受害人,也没谁真怀疑到她头上。”

    这时候,江里忽然泛起咕噜咕噜的泡泡。他们几个立刻围了上去。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五十四回:水落石出

    先露出水面的,是一个巨大的冰泡,冰泡很浑浊,塞满了淤泥与砂石,慕琬让所有人都闪开。寒水姬游向岸边,将那冰泡轻轻落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冰破碎出裂纹,将肮脏的那一大团东西摔在地上。

    一股强烈的恶臭在街上弥漫开来,行人纷纷躲开。他们也狠狠掩上了口鼻,阿鸾险些吐了,她立刻转身跑回茶楼里,远远张望。

    慕琬憋着气,将伞撑开,寒水姬重新化作符咒,贴回到她的伞中。但面对着地上一堆七零八落、气味同臭鱼烂虾般的玩意儿,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百骸主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向前指了指,示意柒姑娘上前。

    不能呼吸还有这好处。

    她像洗菜似的,从那摊黑漆漆的淤泥中拿出一个物件,就着江水洗净,摆在一边,码得整整齐齐。味道略微散了些,那些碎块也逐渐变得明确——都是人体的不同部分。除此之外,还有白森森的骨头。

    此外,还有一个金色的配饰被缠在一截手腕上。

    将所有碎块洗干净,施无弃对她伸出手,她递来一个奇怪的帕子。那手帕本是白色,只是染着斑驳的印花。他用它缠住口鼻,非常娴熟地还原着那些尸块。

    除了难以辨认的、或许是其他人和动物的骨头,躺在地上的,是两具尸体。

    一具是白骨,一具泡的臃肿,没有头。

    施无弃将金色的配饰摆在臃肿的尸体上,后退几步,摇了摇头。

    “怎样?”山海试探性地问。

    “他们被切成块,装进麻袋和石头,沉到江底。三年前的泡太久,烂了,这次是口本身就没扎紧……都是剪娘杀的,还有故意让人认出来的金饰。”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几片烂麻。

    慕琬感震撼:“可那伤口的切口,实在过于整齐,一个女子……等等……”

    “记得她厨房的锯子么?”

    她很聪明。怕官府真的怀疑到她身上,混淆视听的伪证都准备好了。

    太阳高高晒着,可不论谁,都感到彻骨的寒冷。

    这时候,远处有人小跑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剪娘。

    “几位怎么还没去衙门,小女实在担心,特意来看看。哎,你们这……呀,不得了,已经都捞上来了。实在是辛苦几位,我真是太感谢……”

    “你这演技,不去登台唱戏太可惜了。”

    听到施无弃的嘲讽,剪娘愣了一些。她睁大眼,无辜地问:

    “您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慕琬附和。

    剪娘走过来,也捂着鼻,小心翼翼地在两具尸体边上绕了一圈。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还装?成,我就告诉你”施无弃扯下面巾,上前几步,“什么负心的故事,都是假的。不,这行商的倒的确算是,但他负的也不是你,是他自己的妻儿。你早知他有家室,却贪图他的钱财。你眼光高,看不上当时的丈夫,于是亲手杀了他,借一个莫须有的姑娘开脱自己。当年你运气好,同情你的倒是多数。如今你听他要回去,保不住这个摇钱树,便又狠下心来杀了他,编了这么个故事,故技重施,又让自己当了回可怜人。”

    一瞬间,剪娘眼中的迷惑与胆怯烟消云散。

    她迎面走上来,直视施无弃暗金色的眼睛,轻声说着:

    “我不知你有何能耐,知道了这么回事。但你没证据——”

    施无弃只是冷笑。慕琬几乎想要动手了,可光天化日,只得克制。何况打伤了人,她还得被捕快抓起来。山海与在远处听着的黛鸾也是目瞪口呆,说不出一个字来。

    施无弃也不正眼看他。他的眼神绕过她,望向很远的地方。

    “贱人自有天收。”

    “嗨,你奈我何?”

    剪娘笑出声,但马上收敛了表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跪下身,轻轻摸着溃烂的、无头的尸体。随后,她拿起他胸前的金饰,站起身,对着山海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您几位帮我寻回了我丈夫唯一的遗物……他在天之灵,定会感谢你们的。”

    她直起身,似笑非笑,攥紧了配饰转过身去走上了桥,大概是要回家了。

    几个人愤恨地站在原地,强烈的惊诧还在身子里震颤着。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竟可以翻转的如此自然。说谎若真当做喝凉水一般,竟可以如此自在地逍遥法外么?

    当真气的人没话说。

    黛鸾跑过来,问他们说,没办法吗?

    “没了。尸体并不会真的说话,他们的冤是洗不清了。凭我们几张嘴,没有证据,就算知府他们再想信我们,也难。”

    慕琬摇了摇头。接着又说了一句,走吧。

    黛鸾呆呆地望着剪娘离开的地方,望着那座桥。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那身影她有些熟悉,穿着绛紫的衣服,绣着金边。

    “无弃,你、你看那边?”

    施无弃转过头看了桥边一眼,并不说话,只是跟着山海他们走了。阿鸾又看了几眼,却再找不见桥姬的影子,只好快步跑过去追上他们。

    是夜,残月高悬。

    昨天夜里,这方夜色被三百多盏祈天灯照亮。三百多个心愿诉说着相近的愿望,飞向天空,飞向月亮。

    束发的女子将头绳取下来,散开一头乌黑的发。只是在这瀑布似的长发间,夹杂着几根白色的丝。窗边的烛偶尔颤动,她呆呆地望着月亮,时不时叹口气。

    此人正是雪砚宗大师姐,雁沐雪。

    梁丘师妹离开的这几个月里,谷中的变化很大。虽然称不上是翻天覆地,但在大师兄邬远归的指导下,一切秩序都在慢慢重建。看这样子,她从心里是感到高兴的。

    但七夕夜里发生的一些事,让敏锐的她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时候,邬远归望着天上最后徐徐升起的两盏花灯。他挺着笔直的脊梁望着天,她望着他。邬远归的脸她很熟悉,百看不厌。薄唇上是高挺的鼻梁,在往上是一对浅棕色的眸子,在灯火中煜煜生辉。

    她问他什么愿望,他只是笑笑,只字不提,反问她许了什么愿。

    她如是说,希望父母安康,宗派昌盛;希望小师妹早日归谷,带着宗主平安归来。

    邬远归笑她,说她年年都是这些愿望。

    自然,往年是没有后半句的。她知道,他指前头的那段儿。邬师兄拜的早,但不算年长,只是留在谷中的弟子,他算资历深的。雁沐雪知道,他是孤儿——他们当时是一同拜入宗主名下的。这点,梁丘师妹也知道。

    但师妹不知道的是,他的父母,正是被宗主杀害。

    那时,他们师父还不是宗主,雪砚宗的宗主是师父的爹。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选了此处风水宝地,一手创立了雪砚宗,扬名千里。只是他儿子,也就是现在下落不明的宗主,并不安分。他在外面闯江湖,因为豪爽的性格,结识了很多朋友,却也结下不少仇。他武功高强,深得父亲真传,却不知轻重,不论行义还是切磋,难免不少人死在他手里头。他起初是不在意的,直到妻子和唯一的女儿糟了仇家的报复,父亲也因年事已高撒手人寰,他这才安分下来,回到谷中,子承父业。

    梁丘师妹只知道,他妻儿都死于江湖纷争,自己入谷时,与他女儿逝世那年一般大。

    他突然说:

    “倘若她不回来,我们也不会责怪她。只是她的性子,怕是找不到,就不回来了。”

    她当时只是笑笑,附和他的说法。紧接了句,若宗主能回来,是最好的。

    “若回不来,也无碍。你看这雪砚宗,没了谁,不也照样转吗。”

    雁沐雪一时失语。

    “你怎么说这种话?”

    “……万分抱歉,是我失言了,我不该这样说。”

    今夜的夜色也愈发浓郁了,她伏在窗前,捧着那根发带。干净的白色发带上,浅浅地印着宗徽的雪花图样,流过微弱的月光。

    公鸡发出嘹亮的啼声,天亮了。

    收拾了东西,山海仍要踏上旅途。前方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他们,为眼前的琐事驻足,实在是不值得。

    简单吃了早饭,他们收拾了东西,骑着马,沿着街边走去。有些围观过的百姓认出他们几个,都礼貌地打招呼,挥挥手,还硬塞了些吃的和盘缠。已经有不少人清楚,虽然剪娘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却实实在在是个毒妇。虽然他们没帮到大家什么,百姓依然喜欢他们。

    再度路过绛缘桥的时候,一群人又围在江边。山海不知发生了何事,勒了马,准备下去看看。慕琬和阿鸾也下了马,只有施无弃带着柒姑娘还在道上,不下马,也不继续走。三个人还未走到跟前,其他人看到他们,纷纷让开了道儿。

    江面上飘着什么东西,赤条条的。有几只喜鹊飞过来,在上头驻足。它的一端有着什么亮片儿,发着光,有喜鹊反复啄它。

    竟然是剪娘和她的金配饰。

    一片惊叹与唏嘘声中,山海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背过身,准备上马。

    施无弃望了一眼绛缘桥的方向,轻声骂了什么,继续驱马走了。

    “贱人自有天收。”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五十五回:青天白日

    又过几日,到了中元节前夕。距皋月君所居的青璃泽,仅剩半个月的路途。

    黄昏时节,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无名的村子。这一带是平原,适合种庄稼。村民说这儿的收成一直不错,周边许多小城都会向他们收购粮食。路过田地的时候,他们就看见有花里胡哨的纸条挂在穗上,说是能防冰雹。家家户户门口挂着麻与谷,街边也随处摆着豆腐和白饭,一些零散的摊前摆着面人儿和纸衣。这些是给孤魂野鬼御寒果腹的。

    黛鸾八成是饿了,盯着地上的碗儿不眨眼,施无弃反手用扇子敲了她的头。

    “干啥!”

    “别吃啊,吃了有你受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

    有店家在门口夹着油锅,炸了茄饼,香扑扑,金灿灿,就把几个人给勾进店了。

    吃了饭,找了住处,放下行李,山海分出了一点点碎银两。

    “我要去买香烛纸钱,有人要么?”

    “我也去”慕琬顿了一下,解释道,“我给我爹烧纸。”

    黛鸾是一定要去看热闹的,就只剩了施无弃看门儿。那他是不干的,便也跟了出来。

    天黑以后,四处都是给先人烧纸的人。找了合适的空地,地上分了三堆火,阿鸾跟他俩一起烧,施无弃与阿柒站在一边。附近的村民在烧纸的时候,口中都念念有词,还有人抹起了眼泪。这两个人呢,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往火中递纸,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施无弃也弯下腰,拿着地上的几叠纸钱帮忙放。黛鸾回了头对他说:

    “你的父母也还健在吗?”

    “唔,我忘记了。”

    一直没说话的两人忽然回头看着他,脸上有些疑虑。

    他解释着:“我真的记不清。在玄祟之战后,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是柒告诉我的,更别提我家人。”

    山海说,原来柒姑娘是会说话的。

    “印象里只念过我一次,现在一个字也不会说了。”

    “那你如何记得她的名字?”

    慕琬这么问他,他向后伸出手,柒姑娘带给他一块长帕。那正是在绛缘镇拼尸体时他用过的。帕子布料还不错,只是很旧了,上面的暗红也不知是污渍还是花纹。

    在三簇火的光照下,依稀可辨上头绣了个七字。

    “光听声儿,还以为是妻子的妻。”

    “你这么想也不错,我还真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你可别误会什么。我是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柒与别的妖不同的,我放不下她。”

    所以才执着于万鬼志吗?山海暗想。

    天黑的很晚,但今天的人们回家都很早。传说子时中元节一到,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生人混在里头会是很麻烦的事。

    躺在床上的时候,阿鸾给慕琬讲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有年中元节的时候,她在府上太无聊了,偷偷跑出去玩。黛峦城的鬼节热闹非凡,不比过年时候冷清。有个大门牙的小男孩带着她玩,走了好多地方,还分她炖豆腐吃。又玩了一阵,路过一个道士,他吓得立马就跑了。她刚回头就看到一条老鼠尾巴,明白了他是个老鼠变的。等回家的时候,她忽然就找不到路,街上立刻冷清下来,五光十色的灯火也没有了。

    “莫非中了耗子精的邪术?”

    “我想不是。我慌得很,四处找人,但谁都不认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差,板着脸,没有血色。我吓坏了,躲在树后面哭,忽然遇到了那个刀匠——我说过的那个,你知道。他问我怎么在这里,我哭的说不出话,他就给我脸上罩了能面,我还记得额头上有个鬼角。他拉着我走,走了没多久,又热闹起来。我们直接回了府上。现在想想,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误入了冥界。还好,他没有骂我,也没有给我爹娘告状。他允诺下个中元节带我玩,但来年六月就走了,不知去哪儿了。”

    慕琬深深吸了口气。

    “嗯……人活着可不就是这样,周围的人来来去去的。好了,早点睡吧。”

    黛鸾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儿,现在并不是很困。她闭上眼,又张开,反反复复。隐约间她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琴声,悠扬缓慢,由远及近。

    眼前忽然明亮起来。

    黛鸾环顾四周,她身处一片粉红中,落英缤纷。

    这里是桃花与樱花的天地。粉白的樱花与粉红的桃花掺杂交错,如梦如幻。

    低下头,手下是一把五弦琴。她细细打量一番,认出是桐木。她其实不会弹,但小时候在府上认得一些。这是青桐木,比她常见的泡桐木的木质细密厚重,料子罕见,开音也慢。琴身应当是八宝胎,用血和的,闪着细密的珠光,但她觉得成分与她熟知的不大一样。木出了冰纹断,琴徽像是金子打的,还闪闪发亮。她摸了摸琴身,觉得这玩意是真是贵重又稀罕。

    怪了,今天明明没乱吃东西啊……还是太累了,做了怪梦?

    远处有个姑娘走过来,黛乱抬起头看向她。

    这姑娘的模样不比慕琬大几岁,但身形纤弱得多,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习武之人,整个人倒是透露出一种优雅的气质。走进了些,她看到姑娘的头发是靓丽的深棕,左边右边各自别了一朵桃花与樱花,粉红粉白相得益彰,还新鲜得很,就像生在她身上似的。衣服与整片花林也是相称的颜色,布料层层堆叠却不繁琐,花瓣似的轻盈。

    她走得更近了,眼里各有一轮三日月。

    “你是,六道无常?这是你的琴么?”

    黛鸾问她,她却没有回答,只是忽然牵过她的手,要往别处去。姑娘一边走着,一边同她亲昵地说:

    “我在西山的灵脉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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