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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浮生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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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很健谈,一眼看出他们是外乡人,很快便抱着孩子聊起天来。

    “我大儿子若还在,兴许和比这位姑娘高了。”妇人指了指黛鸾。

    “您儿子,是出差,还是……”

    “死啦,死很久了”她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他本还小,跟着戏班子学二胡去了……八年前城主清扫艺伎,迫害到他师父头上,他去扒人的腿,被一脚踢开,脑袋磕台阶上。”

    “这……”山海的喉咙有些不适,“这,唔,可为何城主要……”

    “呀,差点忘了说,你们来这儿啊,可千万别唱歌,也别玩儿什么乐器。这命令,现在还压在人头上呢。”

    慕琬问:“什么命令?”

    “无乐城是不许有乐声的。前城主在位的时候,这儿叫五乐城,他非常喜欢音乐。于是满城上下都喜欢乐器,都会弹点什么,唱点什么。可没想到,他被一个乐师给刺杀了,虽然人已经抓到,但城主是没了。现在的城主,是他儿子,小时候被逼着什么都要学,讨厌声乐得很,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就下了死命令,销毁城里所有乐器,也不让学了,所有乐师的后人也都不得做官。再加上查办那相关人员的案子,连累了不少人。”

    “荒唐!”

    “嘘——是吧,我们也觉得可笑……谁曾想他是来真的呢。他爹,他爷爷,都太痴迷乐器,读书做人与断案治城上,他是一窍不通。再加上那些命令执行的时候,不少人公报私仇或是利益使然,误杀了很多人。攒了几代人的家伙和技艺,就这么全没了……”

    施无弃虽有些走神,但这些话也听到耳朵里了。他也有些不解,觉得此事荒谬至极。他看了一眼山海,表情竟十分凝重。于是几人立刻意识到,他是想起极月君的事了。

    过了成百上千年的事,可真是讽刺。

    “不过,得亏路上没谁心情好,哼两首小曲儿。不然马上给抓起来。”

    施无弃说了句俏皮话,桌上的人都沉重地笑了笑。除了妇人说的事外,他听到隔壁桌有两个人,低头闷声说些什么。他耳朵好,也都听见了。说是城北有家戏楼——曾经是,如今不是了——叫寒英楼,被人给烧了。大火扑了三天三夜,今天大清早才灭了。人走进去,地板嘎吱吱的随时会垮掉,不敢上楼。从里面找不到尸体,只能看出隐约残缺的、人形的轮廓,都成了碳,一碰就碎,更别提搬出去了。楼还冒着烟,将整片天空都侵染成黑色。

    更奇怪的是,除了寒英楼,一旁的一草一木都完好无损,一丝一毫都不曾溅到火星。

    他听了一半儿的时候,有小二给隔壁上菜。店内有些狭小,无弃的筷子不小心被碰掉了。他本想喊人换,不过见他们都在忙碌,就起身自己去门口的柜台取。待拿好了筷子,他转头向原位走去,正与一位走出店门的客人擦肩而过。

    那是一对坚毅的、珀色的眼眸。无弃忽然站住了,他回过身,看到那人脑后束起的尾发,愈发觉得有些眼熟。

    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祥的气息。其中一部分,居然与慕琬身上的有些类似。

    比起印象中,这种气息更加老练,多了几分决然,几分果断,还有几分……几分暴戾。

    施无弃十分在意,但就这样追出去显然不大合适。他拿了筷子坐回原位,夹了菜。坐在对面的母亲怀中的小孩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傻乎乎地瞅着他。于是,他以微笑示意。

    突然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个男人,他的确是见过。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九十七回:为鬼为蜮

    上楼歇了脚后,他们又聚在山海他们的房间里。天已经黑了,好不容易歇口气,慕琬可不想他们再跑去看那团黑漆漆的天空。她提及白天的事,说了那名叫段岳生的镖师。

    “真是气死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文化的人!”

    山海也笑出声,黛鸾附和着说:

    “哪儿有起三个名的,这么多字,一听就是复姓。”

    虽然毫无目的,但一群人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唯有施无弃没什么表情,柒姑娘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他呢,单手托着脸,望着窗外的残月。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慕琬看出来,“以往不是要第一个上来嘲笑我?”

    “啊”他回过神,“是挺好笑的……”

    “……”

    这下三个人再没察觉什么可就太不应该了。黛鸾仰着脸问他:

    “无弃怎么了?是不是想起过去的什么事儿了?”

    “唔……算是吧,不算很久”他掐着手指,“也就,三四年前吧。”

    山海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挺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试着开始组织语言,没有人催他,都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今天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一个人。他曾经是泣尸屋的客人……按理说客人那么多,我一定是记不清的,不过他是为数不多的人类,我印象稍微深些。自然,过了许久,也差不多给忘了。”

    “江湖可真小”黛鸾感慨,“但这还真是巧啊。”

    “是,很巧。更巧的是,我今天终于意识到,他身上有一种妖怪的气息,与梁丘有几分相似。但我单独见梁丘是没有想起来的,可再见了他,我终于又回忆起那种妖气了。”

    “我?”慕琬抬起袖子嗅了嗅,“我身上有妖气吗?”

    “式神”他说,“是天狗。”

    “天、天狗……”慕琬突然站起来,连桌子都晃了一下,“居然……”

    “居然是你的亲戚吗?”山海抬头看向她,也有些吃惊。

    “不……这该怎么说呢”她缓缓坐下来,“其实自五百多年前,我母亲的祖先与天狗族定下契约后,至今应当有许多后人。但到了现在,能役使天狗的人实则仍是少数。虽然还未发现其中的规律,或许……是天赋吧?我的哥哥没什么资质,也只在朝廷任一官半职。或许你说的那人,跟我已经没什么血缘了。”

    “是啊。”

    “他叫什么名字?”

    “他并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只说自己姓唐。”

    山海稍作思考:“唐家人?也不一定……唐姓也有不少。”

    “这我不清楚。对了梁丘,我问你,你的天狗,能变成人么?”

    慕琬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令施无弃意想不到。

    “……你在想什么有的没的,这怎么可能。普通的妖精修炼成人不也要千年以上吗?天狗一族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例子,就算是变成人的法术,它们也是不会的。”

    “那就怪了”施无弃皱起眉,“那山海,有什么咒术,能让妖怪暂时化作人的模样?”

    “障、障眼法……?”

    施无弃摇摇头。

    “不是障眼法,我敢确定那一定是天狗……那天,他带着一个古怪的孩子来。若不是看到饭桌上那个小孩儿,我还想不起这茬。”

    “咦?”

    “那孩子一看就很不正常,脸色苍白得像是病了一样。也看不出男女,头发乱糟糟的,像流浪的孩子似的。他也不说话,目光很怪异,有一只手断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这、这去看郎中啊”黛鸾大叫着,“找你有什么用?”

    “那孩子,是个妖怪”他说,“我本以为是那孩子受了伤,他们是来处理伤口的,谁知那人说他能长上来,但特意来找我,听说我能摸人骨断生平。于是我狐疑着摸了断口,什么也看不透,只知道他是天狗的妖怪。”

    “不可能!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他可能是别的妖怪?”

    “一定是天狗。”施无弃断言。

    “若说别的能变成人的妖怪,那多了去了,天狗的确不行”山海说,“可……化出人形的法子,并不是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对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感到犹豫,或者……别的什么。他们都直勾勾瞅着他,让山海不由得有些心慌。

    “许多妖怪都有这样一种特性。若它们吃了牛,他们就能变成牛;吃了虎,就能变成虎,吃了……唔,而且,这必须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

    吃人的妖怪,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吃人的妖怪身边伴着一个人,就诡异得多。

    “那,后来怎么样了?”黛鸾追问。

    “他像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摇摇头便走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

    “若他真的放任天狗……这、这真是不可理喻,丧尽天良,离经叛道!”

    慕琬咒骂起来,他们头一次见她这样发火,都不敢吭声。实际上山海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对厨子来说,用做菜的刀杀人,的确是令人发指。

    “说不定它吃的是坏人呢?”黛鸾试着安慰她。

    “不是这个问题”她的情绪依然很激动,“用人肉去喂式神……你能明白吗?我不是指坏人该不该被吃,而是说这件事本身……它是有问题的!”

    至于哪里有问题,她卡在嗓子眼说不出口。而实际上,这件事本身的确无法言说。他们其实都能理解这种异样的心情。换句话说,作为人类底线的某些名为良知、道德,或是其他什么足以论原则的事,令他们觉得,这种事是“不对的”。

    “如果能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真是丢血脉的脸面。”

    “可那天狗一定很难缠”山海叹口气,“吃过人的妖怪,都难对付得很。”

    眼看着气氛愈发糟糕起来,黛鸾搜肠刮肚寻找起别的话题来。

    “那个,就是咱们白天见到北边的天,我们明天是不是能去看看?说不定也和妖怪有什么关系……”

    被上一个话题恶心到的慕琬,对这件事已经感到有些无所谓了。反正天色已完,山海执意要去也只能是明天。不过就在这时候,施无弃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把白天在隔壁桌听到的议论,都悉数说给了他们听。

    “想必一定是妖怪所为。我们明早就去看看。”

    山海说完话,慕琬只是一言不发。她所认识的、能想来的御火的妖怪,也就那么一个。

    她倒是想对了。

    四更过半,黑森森的夜里,那红衣的妖怪正坐在屋脊上,观赏着猫捉耗子的戏码。

    耗子有一个,猫有两只。她们都是姑娘,脚步轻灵无声,一点儿也不惊扰这寂静的夜。

    到宽阔些的地段,奔在前头的姑娘停下了。她穿着身白底款袖的长衣,袖口和襟口是乌绿的边儿,衣摆上泼了恣意洒脱的墨点儿。再仔细看,不过是染上斑驳的墨绿点缀罢了。

    另外两个姑娘,比她年轻些许。一个一身粉白的纱衣,材质诚然是很奢侈,适合那种繁琐而累赘的锦衣华服。可她身上这件被裁剪得轻便贴身,与那绸缎常见的样式全然不同。另一个姑娘的衣裳与她相仿,但颜色是青白的。待她们都停下来,将两件乐器摆在眼前。

    无乐城是不应当有乐器的。

    “两位小妹妹,不怕触犯了本地的法令?”

    她们并未搭理,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眼里一丝一毫能让人读出来的意思都不曾有过。

    “你们……”

    话音刚落,青衣的姑娘轻扬指尖,不知什么暗器迎面袭来。她在瞬间别过脸,两息后,却仍感到火辣辣的疼。暗器嵌在她侧的柱子上,她确信自己不曾被打中。可摸过脸,温热的血与蛰刺般的痛如此真实。她微微侧目,看到月光下,空中凭白滑过明亮的月光。

    线……?

    她抽出剑,锋利的剑刃从上面划过,线却没有断,反而奏出一道令人胆寒的刺耳音律。这线结实得过分,她一扭头,立刻发现那其实是青衣女子送来的一根箜篌的弦。还未推测出对方的意图时,带着琵琶的粉衣女子便轻踏弦,三两步便跃到她身后,平稳又安静。

    下一刻,刀剑出鞘的声音迸入耳中——那琵琶上端竟是一把剑柄,森寒的剑自天而下,她回手收剑,若晚一步便会被划破了脸。

    难以周旋的猫儿们。

    兵刃相接间,未等青衣女子有下一步的动作,几人的视野炸开一片赤红。

    流火天降。

    她们各退几步,细碎的火石将三人的距离彻底拉开。在这三角的布局间,红衣乌发的妖怪不知何时现了身。他面对着那两位年轻的姑娘,拉长了嗓音。

    “二位可否……给我走无常一个面子?”

    两人相互对视,依然不曾开口。绿衣的姑娘愣在那儿,却依然警觉地抬起剑,对着他的背影。朽月君并未回头,只是抬抬手说:

    “再不去,可就没机会了。”

    “……谢公子相助。”

    她沉默半晌,调头退隐在夜色之中了。

    可耗子终归难逃一死。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九十八回:为丛驱雀

    寒英楼理所当然是被封起来了。衙门没办法让人认领焦黑的尸体,只是让谁家有失踪人口,就往上报。但出入寒英楼的,自然没太多摆得上台面的正人君子,要么没人去认,要么没人能去认。尽管贴了封条站着守卫,时至今日也有一些好事的人凑在附近围观。

    自然,他们没能挤过去。只能在人群外听着纷纷议论。

    从那些细碎的讨论声里,几人大概听明白了些。这寒英楼在过去还能唱戏的那几年,是个戏楼,原本的主人名叫青鬼。

    青鬼不是鬼,是个不到三十来岁的女人。过去,她爹娘带着戏班子,还有很多地,都盖了楼。后来她不顾爹妈劝阻,和喜欢的男人跑了,再过几年,城主继任就开始整顿,他爹妈因为家大业大,眼红的人多,都给迫害死了。谁曾想就在人人都以为他们的地和楼要被吞了的时候,女儿回来了。

    带着半张残破不堪的脸。

    那时候,人们都快忘记了她的脸,许多官员收了贿赂,都说她是装的,并非货真价实的继承人——尤其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几年前的那个丫头。但她身上有许多东西,都是当年从家里带走的,邻里街坊都能证明。她性格变了许多,不再爱说话,嗓子也哑了些,或许是毁了容害的。但她家的地太多,眼红的人很多,连街坊们也收了钱不再吭声。碰巧的是,那年赶上督察御史来访巡视,她一不做二不休就闹上去,这才把地都抢了回来。

    她变得太多,狠得太多,冷漠得太多。有时候亲友邻居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有别人的魂占了这个身子。她确实也不再提起自己以前的名字了,整天带着半张可怖的面具,人们都叫她青鬼。城主不让唱戏拉弦之后,她便把地盘都租出去,收租度日。

    寒英楼也是她租出去的,给了一个老人家。这次出事儿以后,直到现在也没见她出来看看。城中央有一栋繁华的酒楼,虽然不是她家盖的,地却是她的。她一天到晚都在那里的阁楼窝着,住在不见天日的浮华之上。

    而这寒英楼,从外部看上去几乎是烧穿了,墙瓦溃烂到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构造。横梁支柱都垮下来,整栋楼脆得像一张纸。目前说法最多的是,有人当晚远远看见一道天雷劈下来,引燃了此处。虽然烧的很厉害,但人们依然能从楼顶上看到雷击的痕迹,这个说法也就受到普遍的信服。

    无非是这里的人干了亏心事,遭了天谴罢了。再听下去,就是些死去的楼主老人家当年干过的“光辉事迹”了,也不知真假。他的尸体也没找到——楼里有很多人形的尸体,木柴一样,分不清哪个是他。上面或许还有很多尸体,但没人敢上楼,生怕垮下来。

    “的确有雷击的可能”山海思索,“但天谴的说法,我大抵是不信的……”

    “不如我们去找那青鬼问问看”慕琬说,“她或许知道租房那个老头的一些事。”

    其他人也认同这个方法,何况无乐城最繁华的地带,他们还没有去过。等太阳过了最高处,晌午一过,他们便来到了无乐城的中心。此地的喧闹果然与许多城池如出一辙,叫卖声此起彼伏。只不过比起其他地方,这儿再嘈杂,当真是一点音乐声也不曾有过。

    施无弃指了指一处高楼,最上面的阁楼窗户很小,也没什么光线,看上去里头黑灯瞎火的,显然不像是有人在住。但稍作打听,他们便确信那被人称之为青鬼的女人,就住在那个地方。他们迈出脚步,准备现吃顿饭,再上楼去看看。

    刚靠近些,脂粉味扑面而来,嬉笑的妙曼女子们挥着手帕,招呼他们进来。

    “……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小孩来。”

    说着,慕琬盖住了黛鸾的眼睛。她一边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一边挣扎着扯她的手。山海皱着眉稍作思考,说:

    “我倒觉得这地方……单是吃饭也会很贵。我们还是省省钱,去别的地方吃饱了再来拜访青鬼姑娘吧。”

    慕琬指了指旁边:“我推荐那家朴实无华的削面。”

    施无弃讥笑她还是太年轻,不管多朴实无华的东西,放到这个地段都贵的要命。可慕琬不信,她觉得几碗面的成本能有多少?于是他们走进去,坐下来。

    慕琬刚看了眼价格,便萌生了转头出门的想法,但面子不允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市场。挨宰是行走江湖不可或缺的一个步骤,认命吧。

    慕琬无神的双目无声地控诉着:我加点葱花他都要钱。

    毕竟有句老话叫作,来都来了。

    吃过有史以来最肉疼的削面以后,他们捂着更加心痛的胸口走出了店门,再走进对面的酒楼。楼门口挂着“芳春院”三个大字。一进去,他们不顾一群姑娘的簇拥便直奔账房,打听阁楼的事。旁人听着奇怪,都不禁偷偷打量他们的穿着,推断他们的身份。账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青鬼不见男人。先前来问话的衙役,都给她派人轰出去了,硬是找了女的来。

    施无弃与凛山海面面厮觑,试探性地看了看两位姑娘。她们倒觉得无所谓,只是对此感到很奇怪,就多问了几句。账房说,她只是不喜欢男人。

    ——怕是感情受了什么伤,他们纷纷猜想。不过,据说最上头是她的闺房,外人也确实不便进去。

    最终,施无弃还是让柒姑娘跟上去了,若有什么意外也方便处理。

    她们小心翼翼爬着楼。两层都是住宿,再往上有股中药味,似乎是医馆的库房。上了顶楼,果真是黑灯瞎火,即使现在正是下午,外面理应亮堂堂的。但光线丝毫也照不进来。她们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也没人应,但门没有锁,慕琬就兀自推开门进去了。屋里比楼道稍微亮些,点了一根蜡烛在桌子上。靠着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床,有人侧目托着脸,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出意外,那便是青鬼了。

    “打扰了……”两人小声地说着,柒姑娘站在她们身后。

    青鬼没有动,只是眼睛微微斜向他们,肤色很冷。这一侧的脸恬静动人,只是显得有些憔悴,眼神像个死人。另一边应当就戴着面具了,因为她们看到,有一支鬼角从上面伸出,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的带子。

    那条带子,给慕琬熟悉又不安的感觉。

    两个大老爷们,硬是从天亮等到天黑。在这个衣香鬓影簇拥着的地方,多待一刻都让人受不了——主要是钱包受不了。他们仗着午饭在面馆儿消费过一次,厚着脸点了一壶茶,在小二的眼色中硬是在靠窗的位置做了一下午,直到天空彻底黑下来,街上的灯都点亮了,才盼到她们出来。

    “这么长时间……她怎么说?”

    慕琬沉重地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好消息是,青鬼看似可怖又不善言表,实际上倒是健谈得很。对外面的生活,她其实很感兴趣,只是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女人和小孩。平时有人找她,她都喜欢缠着,问东问西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慕琬给他们细说起聊过的话题。

    “但……她说她的脸,是被她男人毁的,后来才知道,那人是笑面狼。她当时吓坏了,又闻了不该闻的药,动弹不得任人宰割。那脸皮被剥了一半时,突然有人闯进来,打翻了灯台,与他交起手了,她这才保住一命。但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救命恩人姓甚名谁,只是捡到了那人撕裂的衣条,从此便戴在身上。”

    黛鸾趴在柒姑娘的后背直犯困,另外两人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感到非常诧异。

    街巷有些杂乱,他们几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有些偏僻的地方。施无弃指着地上的砖块说,很多地方都有约定成俗的规矩:地上的砖若竖着铺,就证明这条路是通的;若砖横着铺,就表示前方是个死胡同。只要顺着竖着的砖,就能走出去。

    又走了一阵,在路过一个漆黑的巷口时,施无弃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慕琬问,“你不是说,横着砖的路是死路吗?”

    施无弃缓缓抬起手,指着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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