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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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明白过味来哈哈大笑，张国平看着靳明早一脚飞去：“**的说啥呢，是说咱东北那嘎哒不是银待得地方哈，我操。”飞扑追打，乐坏众人，女人们嘴里骂着靳明早不是东西，脸上笑开花。

　　　　正闹着，一群娃娃吵闹跑来，抱着柏树叶甘蔗皮交给娄连长，众人询问方知，原来，熏制腊肉南方人拿手，娄连长熏制腊肉很有经验，柏树叶，花生壳，甘蔗皮加入火堆，熏制的腊肉格外清香，特别甘蔗皮，甘蔗皮熏好的腊肉有糖分，腊肉切开来蒸好透明透亮，爽口不腻满口留香，在一般气候条件下存放时间最长。

　　　　“并且，”娄连长说：“熏腊肉选择猪肉，高上很有讲究，如果想一年到头有得腊肉吃，猪肉必须立春以前宰杀，因为，立春过后，高上万物阳气升腾，水分充盈，猪肉高上也是一样，猪肉就不能放置很长时间，就要生虫，发霉，长蛆，所以，高上大家只要仔细观察，就会看见农村杀年猪，都是赶在立春以前，没有在立春以后的，如果有，高上那是忙着吃猪肉，并不想把猪肉放置高上多长时间。”

　　　　众人点头听教，七十二行各有门道，熏制腊肉，确有许多讲究。

　　　　按下娄连长熏制腊肉不提。

　　　　新春将至喜气渐浓，各家大红春联门口招摇，有了肉，特别突然有了很多爱死人的猪肉，配以糖果糕点花生葵花，修文河鱼虾，生活一下子变得异常富足，谁的脸上都会笑出一朵花来，提高享受档次，人们立刻动手制作花样不同菜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唐世科家和其他人家一样，肉很多，再加上曹步清的猪肉，厨房里四处挂满，站在门下看看这些肉，心里那个满足啊，真是难以言说。

　　　　说到做菜，北方不如南方，东北猪肉炖粉条，西安腊牛肉，除此之外好像没怎么叫人记得住得菜了，红烧肉，大江南北都会的红烧肉进入菜谱，大家约好，大年初一吕长兴家里开始，挨家轮流坐庄请客，家家要有红烧肉上桌，还要看看，谁家红烧肉做得好，人们最爱吃，每家放下一块钱合在一起，由最后评出来最好吃红烧肉家庭获得。

　　　　在难得的满足与兴奋之中，人人换上平时难得一穿干净衣服，戴上新帽子，穿上崭新新解放鞋，在门口挂上红红的长挂子爆竹，娃娃们冲过来跑过去喊叫的热闹之中，一九六八年的农历大年正月初一，爆竹声中到来了。

　　　　爆竹声中辞旧岁，欢天喜地迎新年。

　　　　中国人最为注重的春节到来了，春节去旧迎新，寓意旧的过去新的到来，春节是家人团圆，富裕健康，总结安慰的节点，是奔波奋斗之后的喘息站，是所有痛苦悲伤抚慰时刻，放下平日劳作，欢欢喜喜吃喝享乐，三线的建设者们，同天下人们一样，怀着喜悦心情，向北遥祝家乡父老新春快乐，回头笑着互致问候快乐过节。

　　　　唐世科家轮在正月初五请客，大年初一开始，一家人和其他人家一样，中午在家里随便吃点，关上门到轮到请客的人家坐下，一年到头难得有这样的休息时间，从中午到夜里，娃们一伙一伙地玩耍放炮，男人大声地说着永远说不完的伟大理想，间或争论的脸红耳赤，再不打牌下期不亦乐乎，女人们招呼娃们之余，互相拉住你亲我爱说家常，最后酒饱饭足回家睡到大天亮，起来又到下一家。

　　　　黄美琴却坐不下来，总是钻进人家厨房不出来，表面看起来，她是勤快帮助女主人做事，叫人家忙碌的女主人有了好帮手高兴，其实是在偷师学艺，原因很简单，她知道红烧肉大概做法，但是没做过，今次要评最好吃，心里直接没底。

　　　　在吕长兴家里，吕嫂赵红桃，火辣东北女子天性，见黄美琴走进厨房，撸起袖口就干活，笑着说大年初一你到我家来怎能干活，再三谦让不管用，高兴地传授红烧肉东北做法。

　　　　张国平家里，黄美琴给杜大姐打下手，赵文虎和孙正业家里也是一样，正月初四晚上到家，黄美琴对唐世科说道：“我已经可以做出最好吃的红烧肉，你信不信，她们做的红烧肉没我做的好。”

　　　　唐世科笑着说道：“那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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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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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美琴潜心学艺，决心做出最好吃的红烧肉，对唐世科表示自己的决心，听到满意回答自信增强，夜里睡下，梦里也将红烧肉做法反复思索，唐世科笑笑由她。

　　　　如此，到了正月初五，黄美琴天明开始操持，待得勤快的曹步清赶早跑来，她已经将红烧肉做好，想想端进橱柜，再做一种风味，便是南方爱吃重酱重甜加卤味道，实在话，这种风味岂是随便掌握，煮熟煮烂罢了。

　　　　曹步清勤快地干这干那，菜品果蔬顷刻收拾妥当，将修文河里弄来的新鲜鱼虾，在洮儿海儿的玩弄中一并弄好，擀好三张面细细切了，吃一碗油汪汪臊子面，带孩子门口放炮竹，唐世科厂区巡视回来，已经不用动手。

　　　　到了中午众人到来，一人一碗臊子面，家里热闹，门外阳光很好，吕长兴、张国平等一伙男子汉，分开几堆说笑，趣味极处大喊大叫，洮儿海儿早与一般孩童出门上山玩耍。

　　　　几家女人为了感谢黄美琴对自己的帮助，积极主动伸手给她干活，杨芹香、王琴芝把撸起袖子的曹步清笑着推出厨房：“这里是我们女人的天下，你自去找组织。”

　　　　女人们形成团队，有人做饭，有人炒菜，有人切菜，最后甚至干脆叫黄美琴站在一边瞪着眼睛看，便是碗筷酒杯之类事物黄金萍韩爱萍全部负责，黄美琴成为现场观摩。

　　　　赵红桃和杜大姐共同精心做出来的东北风味红烧肉，一坨肉几有三两分量，夹一坨叫她尝尝，她笑着说道：“再烧一会儿更好吃吗。”两个大姐互相看看笑着说道：“还是小黄厉害，一尝便知道还有点老，再顿顿。”

　　　　下午饭菜上桌，三张方桌摆满菜肴，红烧肉便有三种，瓶装安酒环侍，桌子中间，大盆放置任一平送来的整山羊，熟透羊肉飘香，众人一阵欢呼，这桌菜肴实在丰盛，实乃六十年代饕餮盛宴，杯盘交错，大快朵颐。

　　　　喝酒划拳中间，最热闹的话题是采购员林中志提出来的。

　　　　林忠志拿着酒杯站起身子，环环鞠躬，煞有介事大声说道：“弟兄伙些。”

　　　　大家哄堂大笑，这句话太过突然也学得很像，当地话有时间听起来其实挺有意思。

　　　　林中志混杂当地话继续，指着手里酒杯说道：“你们们，儿咯都是男子汉嘛，这个里头是那样，是酒，酒是拿来搞哪样的，们是拿来昏的，既然们生活开好了嘛，大家们，们就应该学哈人家苏联人，嘛男人当英雄老仔，嘛女人就当英雄母亲。”

　　　　发表总结大声道：“弟兄伙些，我老哥子倡议咱们大家努力，一家们生一个贵阳仔，那家也不要落后，要得不！”

　　　　“要得――”一众男人们哈哈笑着起哄大喊，这个事情要得，太爷要得。

　　　　杨芹香脸红大叫一声：“你太不要脸！”林中志大声说道：“这是正经事，脸就先放在一边凉快一下们。”

　　　　“哈哈哈――”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吕长兴用当地话笑道：“哥子我已经有四个娃儿咯，今天回家马上整一个，老子们，们不是吹牛绝对不会落后。”他老婆赵红桃妈呀的一声，把一张红脸埋进杜大姐怀里，杜大姐手指凌空指着吕长兴，意思强力谴责。

　　　　喝了酒的男子汉来劲了，个个摩拳擦掌，表示生一个贵阳仔很有必要，是三线建设一件大事，互相表示，哥们弄这个工作驾轻就熟极其简单，最快时间可见效果，一点不带吹牛皮的，女人们红着脸，扭头故意说些其他的话题，其实耳朵里把男人们的话听了个明白，笑着用眼睛挖人，意思是这样的事情咋能这样公开讨论，你们的脸皮比城墙厚。

　　　　生一个贵阳仔，由此家家开始具体实施。

　　　　欢乐愉快的春节，还没有咋吧出味来，一下子闪得不见了，成了美好回忆，大家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当然，正月十五晚上坐下讲评，唐世科家的红烧肉确实好吃，都认为黄美琴做得红烧肉天下难得，自然是头名，黄美琴脸儿红红地兴奋不已，其实马上叫她做一碗，她怎保得美味，人对头，众星捧乐罢了。

　　　　按下不提。

　　　　朱棚映回西安时间看看过去不少，却一直没有消息，吕长兴指示问问，是此李正义搞外调，从西安发过来一份电报。

　　　　电报说：朱棚映回家，其实为了躲避西南大三线艰苦生活，回到qa公司以后，听过其母关系，多方联系留在了qa公司，现在qa公司的人见到李正义等以后，对朱棚映做了一个全面了解，已经将朱棚映作为大三线逃兵单独拘押。

　　　　电报问：庆文厂现在还要不要这个人。

　　　　吕长兴心里这个气呀，一下子顶在脑门子，想想庆文厂所有同志对这个人的好，却不想换来这样的结果，厂部联席会议形成决议后，立刻回电说道：朱棚映调回qa公司，庆文厂不知情，他这样的行为，严重伤害三线同志们阶级感情，是对三线建设严重抵触，这个事件一旦被广大三线职工们知道，势必带来严重后果，因此，这个人坚决不要，请老厂各级组织作为反面典型予以严肃处理！

　　　　可想而知，三线战线上的逃兵，朱棚映在西安特殊年代洪流里，运动之火最为汹涌澎湃之时，迎来了怎样的命运，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在各种规模的斗争中生不如死，然而，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命运对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怜惜，他只能作为，特殊年代大家茶余饭后引为嗟叹的话题。

　　　　如此话题，环看四下黄泥满地的建设现状，说起来颇为伤感，想想朱棚映高高大大，白白净净英俊的样子，多好的青年人啊，干什么就不能吃苦，不能忍受三线大家都能忍受的艰苦，如果说，董德者和纪龙樱的离去，哪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已经令人心里发冷，现在朱棚映的事情出现，真正地头上浇冷水一般，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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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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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佐418库房，是三线在修文七厂一库一医院中，专用物资唯一集散地，物资紧缺时刻，难以满足各厂建设需要，调配急需物资，唐世科和张国平、林中志驱车到601库求援，601库物资供应，囊括平坝各三线单位。

　　　　601库，建立在偏僻的安顺平坝马场，和170平阳紧相毗连，170是大单位，新厂建设已具相当规模，601库房，建设难度较低，虽然同期建设，部分库房已经投入运转。

　　　　从贵阳过去，经过清镇，他们走上了西南这时最好的公路，九化柏油公路，这条公路笔直向前，路面平整难见坑洼，最长的地方及有四五公里，一眼看不到头，两旁阡陌田野风景如画，到了山口转弯，又是长长直路，很多北方公路虽然宽阔，平整度也赶不上这条公路的笔直美丽，贵阳到安顺多山地带，有这样令人叹服的柏油马路，开车的十分喜欢，坐车的轻呼实为难得。

　　　　601库被贫瘠的山地包围，不多的民族村寨人烟稀少。

　　　　走进物资山积库房，工作人员不多的库房里，唐世科意外遇见老朋友，当年qa公司供应科的老材料主管王红福，王红福身材低矮瘦小东北人，在qa老厂与黄美琴、杨芹香一起共事关系很好，因家里老婆没工作孩子多，困难时期粮食关口，多得黄美琴她们帮助。

　　　　王红福在这里仍然担任材料主管，突然见到唐世科走来，乐得一张嘴合不拢来，三下五除二公事办完，工人按调拨单用行车装物资，王有福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便向家里走。

　　　　601库清一色干打垒的房子，面积窄小，常年拴围裙的王有福老婆猛然见到唐世科，自是非常欢喜，急忙做饭炒菜忙碌起来，孩子们跑过来围住热闹异常，唐世科、张国平、林中志在屋里坐下，感受相聚之乐，看看孩子们，王有福六个女儿只有最小老七一个独子，身上大都穿着工作服布料改制衣服，知道王有福生活不宽裕。

　　　　须臾饭菜端上来，自然东北味道为主，张国平大是高兴，直夸王有福老婆会弄菜，乐得平素腼腆的女人脸上笑开花，众人整着酒足饭饱以后闲谈，感慨相别之后岁月飞逝，不想却在这里相见。

　　　　个子瘦小的王红福，酒晕红脸突然笑着说道：“唐师傅，你猜猜我昨天和谁在一块说着你来。”

　　　　此话太过突兀，唐世科笑着摇摇头说道：“王大哥，便不要为难当兄弟的了，这个确实猜不到，我就连你调到了这个地方都不知道，叫我怎么猜得出你昨日与谁说过我。”

　　　　张国平笑着说道：“你说话真有意思，这样叫人家猜原是一点儿也猜不着，还和在老厂一样，说话一秃噜一秃噜的。”

　　　　王红福点点头笑着说道：“唐师傅，你一点儿没有变化，还是像过去一样，说话老是这么实在，我就告诉你吧，你肯定一点儿都想不到，我昨天和刑金柱，你们车队的邢金柱在一起说你来着。”

　　　　“刑金柱！”唐世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眼看着王有福，实在有些意外，邢金柱是他在qa公司的老朋友，老上级，工作配合最是扣手，却原来调到到了这里，在qa公司的时候，刑金柱在工作中对唐世科的支持实在有力，更以酒量大著名，唐世科是少数没有叫他喝趴下的几个人之一，他们斗过很多次酒，彼此心中佩服是以关系极其紧密。

　　　　张国平认识刑金柱，老厂东北人互相多有接触，他自然意外，笑着说道：“这个蛮横的老家伙原来调在这里。”

　　　　林中志当然认识的，他和杨芹香的恋爱，好几次差点坏在邢金柱手上，原因邢金柱有更好的小伙子介绍给杨芹香，福大命大造化大，多少次反反复复林忠志终成正果，结婚的时候，刑金柱发狠，把很多人喝趴在桌子下面，想不到，几千里道路以后，今日又在这里见面，林忠志喃喃说道：“看来天地真不大，想不到今日又在这里遇见。”

　　　　唐世科很高兴，大笑着说道：“你和老邢原来在一起工作，的确好得很，很久没见了，一会儿咱们出去见见面吧。”

　　　　王红福笑着说道：“刑金柱和我没有在一个单位，他在东风车队当领导，还是老样子，老厂脾气一点没改，天天大门口叉着腰，对部下大喊大叫厉害着呢。”

　　　　唐世科听完，和张国平、林中志有点失望，拍了大腿说道：“原来没有在一块工作呀，我还以为他也在这里，可以见见面说说话亲热亲热，和他再斗一次酒呢。”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王红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你那样子，心里有点啥一点儿也掩饰不住，告诉你吧，老邢就在601库的旁边，东风车队离咱这里不到两公里的路，走山道小路更近呢，我们没事常在一起喝酒，有时候他过来有时候我过去。”

　　　　既然如此，一刻也等不得了，告别了老王嫂子，众人驱车向东风车队而来，果然路程不远转眼便到，几个人站在东风车队大门前，正是中午刚刚上班时间，唐世科一看，这里的房子和大门基于qa公司相同，建筑风格趋于朴实无华，看来老邢对于老厂的留恋根深蒂固，只是可惜，这里树木稀少四下荒凉，丘陵野山围绕。

　　　　说话间东风车队车辆一辆接一辆出来，除解放车外，黄河，太拖拉也有不少，门岗值班员拿着红旗门边挥舞着，唐世科身上随身揣着车辆状况单，看外况听声音，取笔按车牌号写下需要保养修理之处，待四十多辆车走完，他也写完，单子放在门岗值班室桌上，进门参观。

　　　　几个人慢慢看着，小声评论着，这里远离城市，人烟稀少，近乎于荒野一般，自然谈不上经济腾飞，境况实在荒凉，王红福对这里很了解，慢慢解说着，从选择地面一直到人员车辆的入场，中间因地理环境的制约，人们没有粮吃，没有菜吃，到这里来受了多少罪，仔细说来众人嗟叹不已。

　　　　这时门口进来几个人，一看老邢高高胖胖的身子立刻认出，门岗值班员却将他喊住，把刚才唐世科写的车辆状况单送在手上，他低头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来四下乱看，见到了几个人急忙大跨步走了过来。

　　　　邢金柱已经看见，边走边喊道：“我的老伙计，是你吗？是却不赶快来见我，我的一颗心都要急坏了，急坏了可不好整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在用这样的单子，这可是qa公司的老单子啊，你以为我就把这个给忘记了吗，咱这里的单子我也是印成这样的，你现在在哪里哪个单位工作，你们单位也印这样的单子啊，哈哈哈哈，你这个汽车专家，啊，林破嘴也来了，张老外国人也来了，王屁福你也不早一点把人给咱们领过来，你可是有罪啊。”

　　　　邢金柱身强体壮高高胖胖，甩动大步，哈哈大笑着喜不自禁，唐世科等急忙迎上，大家疾步上前，搂头盖脑猛然抱在了一起，互相看着都说不出话来，笑着，看着，再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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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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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人见面分外亲热，众人感慨一回，刑金柱把工作安排了，拉着几人向家走，东风车队单位不大人员少，家属住房与工作地前后院相隔，是以展腿即到，与601库一样，清一色的干打垒红砖房子，他进了家门咋咋呼呼大声说笑，叫老婆赶紧炒几个菜来，老婆隔壁厨房答应一声，锅碗动响。

　　　　家里面积很小，相比王有福的家略显宽敞清爽，邢金柱泡上西南极有名气羊艾绿茶，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说得最多的是对大家的想念，对老厂工作环境的回忆，唐世科看到，这个人黑了，瘦了，但是更有精力了，客气谦逊中老厂霸道风格依旧，精力旺盛虎虎生风眼光更盛，虽然家里成设简陋，待客烟卷劣质，却讲究茶道给人一种清新。

　　　　羊艾绿茶，具以数十年茶树所产，自然杀青手工炒制，色泽碧绿甘美，浓泡护脾，中泡润肺，清泡醒脑，入口馥郁回味梨香悠长，口蕾生香，尤以冷茶醒酒清心为最，确是天下佳茗，西南一带驰名，唐世科喊了一声好。

　　　　二道茶刚过，邢金柱老婆端着菜肴上来摆在桌上，酒杯碗筷放好笑着请众人入座，看看众人笑盈盈坐下，叫大家慢慢喝酒转身出门晒太阳做针线，邢金柱并不邀她同饮，唐世科待要出声相邀，邢金柱摇手制止。

　　　　邢金柱低声说道：“身体有病才好半年，不能叫她饮酒，饮酒会要命。”

　　　　邢金柱老婆身材中等，虽然消瘦却眼光清澈精力旺盛，穿着工作服，阳光下黑发如云迎风搧呼，手拿针线偶尔抬头，看着些小孩童玩耍嘴角含笑，就一般审美观点而论，其实健康美丽佳人，却是生得什么病，众人具都生疑。

　　　　有病吗，张国平根本看不出来，他低声问道：“老邢，你狗日的放啥瞎屁呢，老婆看样子身体很好呀，却哪里有病，再说，不是已经好了半年了吗，是病也没影了，我们大老远过来喝酒，她忙活半天却在外面坐着，呵呵，心里老实不自在，叫过来喝一杯吧。”

　　　　邢金柱面容诚恳，低声说道：“张老外，凭你看得出人有病没，石头水里能漂起来，老实说吧，她刚到安顺就病倒了，贵阳，安顺啥医院都跑了个遍，没用啊，看看严重了，当时恰好我出差会东北，正好碰到老头子，豁出去半条命抢回来，回来她已经气若游丝，急忙弄半截煮好，硬生生撬开嘴喂下，哎，好了，真是吓死人，话说她要是不在了，我的孩子们可就苦了，因此，酒是坚决不能喝的，闻都不许闻，你懂吗。”

　　　　众人点头嗟叹，林忠志好奇问道：“什么老头子，怎么豁上半条命抢过来，不懂。”

　　　　邢金柱说道：“老头子是人参，东北三宝之一，我家在老林子里，路上碰到采参人问要不要，你想咱三线工人能有几个钱，拿在手上看看，只能凭着一身力气咬牙黑心硬抢，抢过来不敢回家，直接奔回来，要是被人抓住，岂不是要命。”

　　　　原来如此令人惊叹，酒已经倒好，几人酒量甚豪，转眼一瓶安酒下肚，安酒价廉物美，打开满屋皆香，酒味甘烈顺滑，吞下犹如汤圆入肚，回味悠长，展筋活血很是受用，是安顺贵阳名牌货。

　　　　喝酒渐酣，张国平心里记挂老头子，原因老婆身体一直不爽，到医院泡病号常事，只是可贵老头子，天下强身健体顺气达神第一神品，世间奇珍岂可多得，安酒在嘴里连环转，心想怎样得到邢金柱剩下半截老人参，不能硬要，硬要邢金柱未必会给，软要，不伤面子不伤和气，最多视为彼此说笑，万不成认自己没福气。

　　　　是此，张国平故作不经意笑道：“老邢啊，看看你老婆身体，只怕好彻底了，说句玩笑话别在意，你剩下的半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