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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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的根本变化，老三线们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孺子牛中蜕变出来，改变自己顺应潮流做出的努力，看得出三线二代在老一辈的支持下，大胆走向社会实现自身价值，人生变动极具坎坷，成功机率一念间闪动。

　　　　众多的山沟航空工厂搬进城市，三线结束以后，人们心灵、精神发生的极大变化，正是三线年青二代苦苦挣扎的过程，拼搏以后举杯相聚，欣慰中感慨经历，感慨取得的成功。

　　　　回顾历程，点点滴滴艰辛凝固，一丝悲凉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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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龙盘柱鹤依花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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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的阳光下秋风送爽，三线二代用心打拼，有了稳定的社会职业以后，走入晚年的唐世科和黄美琴老三线们，终于闲了下来。

　　　　这些老年人，除了把魂牵梦绕的家乡一次次探望外，便是参加各种形式的山水旅游，集中之后感慨：老家嘛，已经没啥人了，刚去一趟大家亲得很，多去几趟便就疲了；旅游嘛，结伴同行或者单独前往，天下的山水其实差不多，只是开发速度与建设风格不同而已，归根结底旅游就是花钱，就是和无穷无尽的地方特产斗心眼，就是让人家把咱省吃俭用集下来的钱财掏干净，呵呵，心烦旅行团玩命的时间行程，还是在家好，安静，舒服，想睡想吃随便。

　　　　清风抚绿树，河水倒山影，闲暇看黄昏，最美是红云。

　　　　新建的中航标小区中心花坛，周围绿地，老人们一撮一撮或站或坐，安安静静或打打扑克下下棋，或轻轻言说社会时事，女人们树下，草间相挨而坐唠家常带孙子，孩子们成群结伙在花丛间捉迷藏，到处充盈着他们的喊声，笑声，花坛之上建有环型观鱼台水池，水池底部安装喷水笼头和银红灯。

　　　　花坛建筑线条简单造型古朴好看，从中间呈放射性修建四座小桥，桥头各有雄狮盘踞，花坛中心，是搬迁合并建厂纪念碑。

　　　　这个纪念碑有二十米高吧，四方形底座，底座的四面绘有图案写有文字，南北是奔马图，东面正对住宅区大门，用行草字体写着：温馨和谐，文明洁净，自尊自爱，自立自强。西面是背面，一百多个楷体字，记录了建立这个纪念碑的目的和意义。

　　　　底座上面还是一个四方体，四个方向绘制迎着白云扑面而来的和平鸽，在这个四方体上面，是约有八十公分粗圆柱形汉白玉的立柱，立柱表面浮雕白云扑卷翻滚，立柱体根部，也就是四方体上部，围着立柱站立了四个青年，是穿花裙吹芦笙的两个苗族青年男女，和拿着书本与打扮时尚的两个汉族男女，仔细看来，四个青年朝气勃发。

　　　　令人回味和生发许多联想的，是纪念碑圆形汉白玉立柱顶端。

　　　　那里，一根一米多长闪闪发光的不锈钢棒，穿过肚腹直透脊背叉起一架小飞机，看看这架飞机，长一米，宽四十，通体漆黑，它的整个机体直径比八十公分粗汉白玉立柱小很多，在算是宏大的纪念碑上，在飞动的白云和耀眼的阳光下，在雄狮、小桥和环形水池形成的中心景园里，实实在在有些太小，小的可怜，路者过此观看皆会动问：何以如此，玩具吗？

　　　　，，，，，

　　　　闲聊便是用废话打发时间。

　　　　李庆新坐小凳捧茶杯道：“懂个屁，模型飞机是标志，告示中航公司在此。”

　　　　曲甲克冷笑道：“北方飞机公司，用真飞机在厂里做标志，在地上近距离地观看还可以坐坐，相比之下，这玩意儿是女人发簪。”

　　　　陈标秀道：“航空人走到这里，抬头看看，再看看，我操他的个老娘，心里肯定不高兴不理解，偌大的花坛天空飞机修的这个小样，实在是太也美中不足哦。”

　　　　欧阳佝偻着瘦弱身子，抬头眯着眼睛道：“哎，老家伙们一个一个地都不在了，说起来咱们航空制造业，摸爬滚打一辈子了，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对飞机都有感情，你们别光发牢骚，看着这架飞机，看看造型，其实有点奇怪呢。”

　　　　王久长点头道：“是有点奇怪，机头是超音速喷气歼击机才有的尖嘴，机颈鼓肚子完全是米格战斗机粗重的模样，机翼是美国f16战斗机的造型，机腹是中式轰炸机，又好像是导弹携带机，机尾咋看都是一般商用客机型的，全机漆黑，仿佛就是隐形战斗机才有的漆黑打扮，几不像啊。”

　　　　靳明早道：“小小的飞机模型罢了，它无非证明这里是航空制造工业园区，再小再怪起一个标志作用，何必分析它的形状，何必一个劲地评说。”

　　　　李庆新拧着脑袋道：“看看看，这人啥事情都不用心，我告诉你：不光是几不像！问题在于，航空人，特别是老一代航空人来到这里，抬头看着这架可怜的，一石头可以打下来的小飞机，它，暗示着咱们几十年发展里，多少叫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他摊着双手，看着大家抖动着白发道：“那就是：咱们辛苦一辈子到现在，二十一世纪了吧，天天大喊大叫大干社会主义，天天在说要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却还没有造出一架大型飞机，大型空中客车，海军一直没有航空母舰，而不少外国人都玩腻了，咱们的装备不能说什么第一代、第二代，但起码人家不仅有，而且正在不断地发展更新、更精良，核动力已经成为小学生作业。”

　　　　唐世科没说话暗暗点头，是啊，多少年来，咱们好像真的有点太喜欢喊口号了，真正地没有造出几样，震撼世界的飞行器，空中客车，航空母舰，那是人家世界强国玩的，咱们一直处于观摩，揣摩，放着自称的强大创造力却没有用。

　　　　国家有国家的国策，也许为了不叫别人说成是战争贩子，刻意控制发展军备却也未知。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思想，寻常人家门后还放着一根打贼棍呢，飞机，咱们造得可以装下一个团，挖掘机几下挖掉一座山，航空母舰像岛屿，中国人应该有一句席乐天的话：你有的老子有，你没有的老子也有，不听话要称霸，要欺负别的小国家，老子把你屎打出来。

　　　　陈标秀道：“算了算了，我算是看透了，咱们玩大的蛮的不行，只能是玩玩技巧耍耍小手段，就像体育比赛，兵乓球、羽毛球打得好得很，篮球、足球需要集体智慧的玩意儿便完蛋了，根本不是人家的下饭菜，是最低级的。”

　　　　曲甲克感慨道：“我的姑娘和儿子们前段时间一个劲地找工作，应聘，看看人家那些公司里的用人要求，都有一条团队精神，呵呵，团队精神，我说恰恰好证明了咱们缺少团队精神，兵乓球，羽毛球讲的是个人技巧，篮球、足球需要团队精神，一到这个问题上就拉稀，人家沙漠黑人小国家，球员们个子不高待遇不好却名声响亮，光着脚丫子把足球踢得飞转，这不是最好的说明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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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龙盘柱鹤依花（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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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骂道：“大家说小飞机呢，你扯什么破球赛，那些球赛值得说吗。”

　　　　王久长道：“满天张，遍地杨，山头地脚都有王，各有各的厉害吧。”

　　　　黄美琴不快地说道：“你们这些老头咋啦，大火烧蒸笼满肚子气，快别说这架小飞机了好不好，说说咱们建设了几十年的三线，说说咱们的工厂吧，说点大家关心的。”

　　　　李庆新点头道：“就是，说三线吗，那就一句话，在全国三线是落后地方，各方面与人家发达地方相比，呵呵有很大距离，原因是什么，就是没有发达的工业，缺少沿海码头贸易，靠把有限的资源，比如电啊、煤啊低价格卖出去，那价格可是比咱们自己消费低得多了，可是不卖的话更穷更没钱，这样的后果便是越卖越穷，生态也被大大地破坏了，后人遭殃哟。”

　　　　看看大家，李庆新冷笑道：“工厂，工厂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一个扯淡的现状。”

　　　　他直着脖子道：“现今的工厂，生产启用大量廉价社会劳动力，硬性把业务精良的三线二代退休在家不用，放在家里打麻将，采用培训和招聘社会人员上岗，叫人不懂，这些年轻的二代们才四十几岁，拿着退休工资玩麻将闲着。”

　　　　曲甲克道：“看看现在人们的精神，同学会、老乡会、战友会、知青会、宗亲家族会一浪更比一浪高，实际为了金字塔拉关系，生活啊，虽比过去有了很大改变，雷锋精神已经往日烟云，诚信变成人世美好的回忆，股市傀儡流泪夹着房奴鼓眼暴走。”

　　　　欧阳道：“我关心的是医院，超高的收费，超长的医院排大队现象，女人生孩子自然正常的生理现象，却要付出绝大的金钱，没有真实水平的医生论资排辈评上职称，豁牙牙摇身就是专家了，娘球的，害人呀。”

　　　　他的话引起共鸣，都是老同志，医院大门紧紧伴随着大家的生活，社会医疗条件各方面提高了很多，但是再也不是三线时期国家全包，各种滋补养身的药物及疗养，那是需要自己掏腰包的。

　　　　陈标秀道：“我戒酒啦，假酒太猛焦头烂额。”

　　　　李庆新道：“说点有用的吧，看看社会，真正的老龄化来到，太多的老骨头白发苍苍挤成疙瘩，太多的回忆铸就的老年活动中心，老年大学比比皆是，城市四周新建公墓一座座触目惊心交相矗立，阴冷冷的火葬场伸出无形的黑手，用丧葬一条龙方式，恶狠狠盘绕游弋大街小巷，这条龙，每天吃掉不少人啊。”

　　　　石丰收走过来：“市场物价长得太快，咱们老家伙的退休工资，却只有那么小点，比不上现在年轻打工的。”

　　　　陈标秀道：“人家叫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没说老三线。”

　　　　李庆新道：“KTV，卡拉OK，酒吧，呵呵，看看门前的车，看看走进走出的人，那里面装满先富起来的人，过去，干部第一线，现在，干部在犯贱。”

　　　　王久长道：“管那么多，老三线死了快点火葬，给下一代做文明榜样。”

　　　　曲甲克道：“看看周围这些人，老三线们一个个都死了，剩下一帮孤老太，嘿嘿其实也是怪，老头活不过老太太。”

　　　　靳明早道：“女的命长啊，要不现代人已经不会计较老婆比自己年龄大，老家伙点燃火葬场炉火，骨灰堆在一块叫公墓，老公的坟墓群。”

　　　　欧阳道：“公墓怎么，火葬场怎么，正经文明。”

　　　　李庆新发火道：“看看看，知道你是白活了，老糊涂，文明，你说文明！几千年文明历史！猛听起来叫人解气，叫人为之骄傲，不过，别光说空话，真正地加以分析，这句话难以站得住脚：封建社会民不聊生，就算有盛唐时期，有乾隆盛世，皇宫内院里，多少嫔妃、太监，还有什么文明可言？近代社会一片混乱，国外大肆入侵，国辱民丧，文明何在？新中国建立，从三反五反诸多运动到特殊年代，有多少冤死鬼，三中全会以后，农民不交赋税反而享受着国家补足，城市有社会低保，医疗保健，男女地位平等，城乡差别减小，以经济为主，人民鼓腹而歌，从古到今谁见过这样的好日月，这样的国家盛世？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总结就有认识，这一切是有目共睹的，应该说，多少年以后回过头来看，今天的岁月，今天的社会，除了一个社会里本身具有的，正常发生的贪官污吏，小偷小摸现象，实际是中国人民的：真正文明！”

　　　　李庆新年轻时便是嘴头子厉害，能说，老了嘴头子更加厉害，这段话太有水平实在叫人无法应对，也无法反驳，暖暖的阳光里，大家不住点头。

　　　　欧阳呐呐道：“一个文明叫你放这多屁，我又没当过嫔妃、太监，公墓火葬场你不喜欢不愿意去拉倒。”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哄笑。

　　　　靳明早懒懒地道：“说那么多干什么，过去人们吃完怕运动老实坐着，现在吃完了却需要百步走，生活好了，我只管多运动。”

　　　　全是老三线，闲来无事发陶社会，有兴趣的坐下听听，没兴趣的只当老人们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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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唐世科掏出眯眼看看，是洮儿打来的。

　　　　通话以后他对黄美琴说道：“洮儿约我钓鱼去呢，他已经开车过来了，我要回去拿杆子。”

　　　　黄美琴笑道：“好呀，洮儿清闲了，公司发展好了再不用玩命，你去就是，我自在这里与大家闲聊，早点回来。”

　　　　唐世科刚要起身黄美琴道：“你们这次到哪里钓，别又跑到百花湖去，住在小岛上好几天，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唐世科道：“知道，不去远地方。”

　　　　事业成功的洮儿，经常与老父钓鱼玩耍，这一点人人皆知誉为美谈。

　　　　唐世科对黄美琴说完话，对老三线们笑眯眯暂别，老三线们嘴里吱吱有声，现在年青一代自己玩自己的，有时间和老的一起玩玩很是难得，不由地一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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