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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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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哈哈大笑道：“好吧，我知道你厉害，那就自己用力上山吧，如果爬不动了伸手拽着驴尾巴上。”
王铁龙虽然是个不出门的农人，但对黄美琴的语言与其他当地人一样，都能听懂，笑着对唐世科道：“如此，五嫂脚下用心，咱们就动身吧。”牵着毛驴当前迈步，黄美琴看看大坡咬紧牙精神甩手跟着，唐世科抱孩子断后。
…………
沙万坡，咱们前面已经说过，由于本书篇幅太长读者难于翻查，在这里续道几句。
沙万坡，是这里洮河（黄河）河套地面与山地完全不同两个生态分界点，下面，碧绿阡陌平缓村庄田野，上面，连绵群山荒野牧场。
这个黄土大坡，完全独立两边陡斜，中间一条笔直黄土独道山梁越上越高，直上高高的望儿嘴，望儿嘴亦称小坡头，是战国时期所修长城烽燧，也是我国最古老的长城，后被秦国加修成穿越和连接陇西、北地，是长城西端起首之地，非常有名，相传，这里是扶苏母亲盼望儿子归来的地方，站在望儿嘴西望，能够看得很远，昔日的太子寺就会映入眼帘，可想此处之高，地势之险峻。
…………
三人一驴相跟上坡，王铁龙虽然身子羸弱，但是本地人对此高坡已经走惯，自然脚下毫无阻碍，唐世科身强体壮抱着孩子断后，一只手准备随时帮扶黄美琴，多年没有走这条山路，心中激情涌动，不仅脚下轻便间隙里还四下张望。
黄美琴跟在驴后，秋阳下山风里跟着驴屁股走步，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爬这样的高山，带着天生的倔强，抖擞精神迈动着脚步。
初始，路面平缓却也大步流星，后来路面渐渐变窄越加陡峭，秋阳中山风逐渐强劲，一股一股的乱头风东西裹腿而来，脚下的黄土路面斜斜地搭不住脚，而且路面还有一层细土起滑，每走一步都要一脚把细土踩死才能挪出一步，因此十分费力，走不了多一会儿身上就出了大汗。
越走他们越高，犹如凌空上天一般斜斜进入虚空，她偶然之中向旁边看一眼，一面是陡坡以外深远的大碧河盘旋及远，一面是令人炫目的大深沟，沟长不见头，沟深不见底，沟中浮起暗暗黄土色彩昏昏一片，山风迎面吹来，乱头风胡加拍打，干燥火热，不觉心神一荡脚下摇晃，唐世科早有防备，在她身后急忙伸手扶住。
唐世科笑着说道：“只管走路，不要往两边看，如果要看，停下脚站稳了再看。”
黄美琴喘稳一口气，扶扶眼镜强笑笑道：“这沟太大太深，看着叫人眼晕。”
说完回头继续爬坡，又上了许多路，看看大坡没完没了还有老高，两边山势更见陡峭，仿佛根本不是回家，从这里开始准备爬上天去当神仙，心中不由生出焦躁，口中如火一样燃烧起来，脚下发软，站下喝口水，看看前面黑神般默默牵驴走路王铁龙，再看看后面怀抱孩子白生生高大丈夫，这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不由心里叫得一声苦。
唐世科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娇喘的身子，满是汗水的脖项，柔声说道：“你是天底下最坚强勇敢女子，没有什么难得到你，你肯定能够上去这个沙万坡，洮儿都在给你鼓劲，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驴尾巴吧，不用看脚下只管向上迈步就行了，好恩娃，咬咬牙，再走一会儿就上去了。”山风里话音楚楚眼里含情。
她和丈夫相识成家以来，那里听见丈夫如此柔声说话，知道丈夫在鼓励自己，对自己关心备至，不由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再低头看看丈夫怀里的洮儿，洮儿大眼睛黑溜溜地看着她，好像在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对洮儿她不由委屈说道：“你倒是舒服，不用爬山却还有人抱着。”
回头一看，王铁龙已经拉着驴缰绳就坡斜斜地站住等待，此时的王铁龙不再瘦弱，看上去颇有大将风度，破烂的大斗笠下，风中坎肩羊毛飘飘，一脸的络腮胡子使整个人看起来就如钢铁铸就。
驴屁股就在自己的眼前，老毛驴好像知道要拉它的尾巴一样，尾巴已经向后乍起，稀疏的尾巴毛上不知道沾上了一些什么东西，脏乱兮兮恶不拉心，若不是此时出于无奈，说什么也不会伸手摸它，此时黄美琴全身汗水连连，看看王铁龙头顶的白云，看看丈夫身后已经没边的山沟，管不了那么多，精神一振，双手上下抓住驴尾巴，驴尾巴软呼呼地，尾巴毛上有脏东西还防滑。
唐世科见她抓稳站好，吼了一声，王铁龙和老毛驴向上一起用劲，拉着黄美琴向上大步而行，此番，上坡速度加快，几人喘息着向上用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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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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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游过大海，
不懂得自己的渺小，
没有走过沙漠，
不懂得生命的可爱，
没有爬过大山，
不懂得，
人生道路充满坎坷，
生命的美丽，
在于征服世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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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小说《西游记》，对唐僧师徒经过八百里火焰山有过仔细描述，险恶沙万坡，便是火焰山真实写照。
虚幻，神话小说作品，基准于生活实践，失去基准不可能被人世流传，今日唐世科再回故里，一行人与唐僧师徒又有不同，回头看看，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漫漫人生其苦何堪，境由心生，顺应自然自取精便。
沙万坡上，向上用劲，黄美琴汗水连连。
她身上力气集中于两手两脚，两手牢牢抓住驴尾巴，两脚劲劲支撑身体跟住驴步，此时已无他顾更无感慨，咬牙死心爬高，全身被乱风胡怕乱打，渐爬渐高慢慢行入虚无，惶惶间两边再没有可观实物完全天际，她中原绿翠女子不曾见过这个，魂魄几近离身，只看着，驴前王铁龙黝黑身影映衬白云，感觉着，脚步稍有呆滞丈夫立刻帮扶后背手掌。
龙躯再长终有尾，道路再远自有头，艰难时刻，霍地脚下平坦，正如疾行车辆爬到山顶猛然平路，突然中众人已经站在望儿嘴上。
回头看看无边来路庆幸顺畅，王铁龙笑呵呵赞扬着黄美琴，驴身下取来水袋，黄美琴方得顺心痛饮，几人歇息片刻四下观赏。
望儿嘴顶部是这里著名高原坪地，十分宽阔，远远望去，如此坪地沟壑分割远连天际溶于无尽山野，这里，天生连绵高坡犹如城墙，把山下平原河套万里阻断。
山风很大，古时长城烽燧基座依然在目，黄土加糯米用铁锅蒸过，捣成粘性很好的土坯修建的长城墙体，向着山梁绵延而去，只是现在除了让人看见一串残缺的土朵朵，与整个黄土大山连成伸向远处外，哪里还有昔日风景，昔日铿锵，只有干旱不死艾草迎风而立，残墙旧迹彰显曾经颠覆。
站下休息，大家极目高原远望，老毛驴点头打着响鼻，四野异常空旷，目光所及纵有好几十里，山连着山，梁挽着梁，很多地方土层成为红色，再由枯枝败草抹上一层青灰，其实感觉生命点虚无。
回头看看山下，虚空下视野格外远遂辽阔，大碧河在低矮山麓划出一道弯曲白线，在西面与洮河连接，通过古渡口，轻挽洮歌迤逦向北而行，河套平原地面阡陌农业一飘绿色，真乃一望众山小，令人心旷神怡。
黄美琴被眼前景致迷住，出口气大睁着眼睛贪婪看着。
王铁龙拍拍驴头，看着黄美琴娇俏的身姿，不由笑着赞叹道：“实在说不得，五嫂如此清秀娇嫩之人，竟也上得沙万坡，切当恭喜。”这话说得很慢，黄美琴听得明白，弯弯腰笑着谢了。
唐世科点着头，笑着对黄美琴说道：“你还真厉害，我一直担心你上不来呢，却才你拉着驴尾巴上山的姿势，真有些天女上山的样子。”
黄美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看看这个大山，其实太高大，不想自己竟然已经爬了上来，本想自己赞美自己一下，但回想这个大坡以及刚才艰苦，心中其实一点儿美不起来。
唐世科抱着孩子心情欢畅，迎风指着远处笑呵呵说道：“你往西看，往远一点看，对尽量看远一点，我给你说过的太子寺就在那儿。”
这里地势很高，目光所及甚远，黄美琴卷发在风中飘飞着，尽力向远处望去，心中很想把这个在传说中，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太子寺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只是秋阳中博大的黄土高原与河套地面，天地之间有一种灰蒙蒙的雾帐，一切都显得若隐若现，实在不知道哪里有太子寺，说不定被野树遮住却也可能。
她担心丈夫扫兴，笑嘻嘻地，按着心里的想象嘴里胡乱地说道：“嗷，看见了，样子跟大雁塔差不多，头上还有一个细尖尖。”一句话轻轻柔柔飘出玉嘴，气的唐世科傻着眼睛找不到道理处，笑得王铁龙一口气噎在胸口里。
原来，太子寺早已坍塌不全，即使走到跟前去，知道的人可以看见一个土垛垛，还要万分认真分辨，不知道的人实实在在啥也看不见，更何况站在这么高远的望儿嘴上，自然目无所及。
唐世科本想听她问起好认真做些解释，谁知道，黄美琴不问人，不用解释，此时居然睁着大眼睛看见了一个有着尖头的大雁塔，其实奇怪至极，乐煞山人。
王铁龙哈哈大笑：“五嫂眼力非比寻常，可为国母。”
黄美琴格格娇笑：“天下的塔原来一样修法，我若生在古代想来不是常人。”
唐世科真正大笑起来，一只手扶住驴背笑得眼泪连飞，这是他成家以来猛笑之最。
…………
说笑一阵几人接着上路，在王铁龙和唐世科的一再坚持下，黄美琴坐在了驴背上，她身子不重，和着所带的行李也没有两百斤，毛驴驮着并不以为重，身下两边有行李依托，颇觉稳当，她虽然从来没有骑过驴，初始心中还是很害怕，驴平稳地走了一阵就放了心，脸上露出了笑容，走了这么多山路，爬了这个绝大的沙万坡，坐上驴背顿感无限轻松，不由得抬头四下张望，欣赏起当地景色来。
唐世科手里依然抱着孩子，在驴后与王铁龙一路说着话并肩而行，现在是一条往下进入山沟的路，走不了多远就是著名的皇后沟。
王铁龙讲了几年来家中的大致情形，说道：“一切都还是个老样子，前些年这里还过得去，后来大炼钢铁，咱们黄土高原无铁可练，村人拿着不用的铁锅犁头交上去自然作罢，进大食堂，这里村人远山远梁居住相距太远，穷山僻壤，自古家家没有多少粮食，做做样子也就没有真正地干成。”
他说：“就是后来村上干部乱说话，明明大家辛苦一年没有多少收成，却偏偏要给上面说，咱们一年收成有往年的五倍、十倍，然后拼着命地把粮食向上面送，还挨家挨户地搜，连着又逢着灾年，滴雨未下，秋冬季节把人一下子饿坏了，当然死了人，还死了不少人，死的多数都是舍不得吃粮食叫娃们吃粮食的老人，死的时候全身浮肿得吓人，干部和老百姓的矛盾变得十分尖锐。”
他神情沮丧说道：“伤心的村人把几个干部偷偷绑在山上，吊在树上没命打，打得他们嘴里再也不能说胡话，打得他们再也不能没事到处跑，打得他们跪在祖坟前浑身发抖，发誓再也不祸害众乡亲。”
他愤恨说道：“再后来，实在没有吃的农人组织人马造反，满山遍野抗粮，没几下就被镇压了，更有一伙不怕死的组织起来到区里武力抢粮，粮食没有抢到就被人家开枪吓跑了，大家从此就不向上面交粮食或者少交粮了。”
他说：“你知道咱们这里土地离着家远，离着村子，公社更远，粮食成熟了，村人就在地边挖窖藏起来，上面来催缴公粮，村人抵死就说没有收成，因此救下来很多人性命，上面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针对百姓抗粮硬着手采取行动，抓人送出去劳办，自然作用不大，送出去的人，再怎么艰苦有他一口牢饭吃，家里的人还省下一分口粮。”
他叹气道：“哎――，我的侄子，我和大龙兄长的娃就被送出去了，却也由他，人生天地各自有命，其实咱们无甚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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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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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龙说：“你知道咱们这里土地离着家远，离着村子，公社更远，粮食成熟了，村人就在地边挖窖藏起来，上面来催缴公粮，村人抵死就说没有收成，因此救下来很多人性命，上面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针对百姓抗粮硬着手采取行动，抓人送出去劳办，自然作用不大，送出去的人，再怎么艰苦有他一口牢饭吃，家里的人还省下一分口粮。”
他叹气道：“哎――，我的侄子，我和大龙兄长的娃就被送出去了，却也由他，人生天地各自有命，其实咱们无甚可说。”
一路下坡，几人行走顺畅，黄美琴满眼新景悦目，山阴背阳却得凉爽，驴背上取过木梳把头发细细梳着。
唐世科听着王铁龙这些话，心情非常沉重，他按住焦急不敢打断，终见王铁龙话打问口这才沉声问道：“铁龙兄，只我那倒生湾家中，情形如何？”
王铁龙点点头说道：“这光景，不用说却也能想得出来，倒生湾地势最为偏远，粮食历年紧张，具体情形怎样却不知道，不过我前一阵子路过，村头看见你家太公、太母牵着娃在房前晒太阳，看来一切安好。”
听了这话，唐世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慢慢放进肚子里，即刻见到老人的心情更加强烈，他和王铁龙放开大步，催着毛驴加快速度。
说话间进入一条天然深长的大沟，两边山势雄伟，山体依然被黄土覆盖，没有树，只是乱草在山风里伏摇，这条沟就是有名的“黄后沟”，在沟的北边台地上有扶苏母亲的墓，扶苏的墓，秦大将军蒙恬的墓，三座墓冢呈三足鼎立之状，历史悠久，常年拜者不断，但在黄美琴这个初来的外乡人眼里看来，不过立着牌坊三座绝大土丘，丝毫没有神奇可言。
历史悠悠，古传今在，唐世科紧一步走在黄美琴身边，指指坟冢给她讲述，黄美琴认真听完，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抿笑摇头。
她声音不大，笑过口齿清脆轻轻叹道：“说起来，这些人当年都是应该享大福的，应该是山珍海味吃不完，锦衣玉缎穿不完，满屋金银堆不下，主宰老百姓生死，却没想其实他们的命运还不如一般人，活着给人家玩着命当苦差，一生惟命是从担惊受怕，死了不能落叶归根，尸骨埋在大山荒野之中，就算名节留于后人，其实非常凄惨，看来人不管在哪里，在什么年代，一辈子通共那么几十年，关键是要能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进过学堂本有文化，读得不少古代诗书，加之父亲平日多有问答说解，和着自己的聪明伶俐，见识自然不同于一般女子，这段话颇富哲理。
这句话说在两个男子汉的心里，引起了自然的共鸣。
深沟两边大山悠悠，沟壑送目极远，远天一只兀鹰悬空，几朵白云漂浮，几人脚下被人踩出来的土路弯弯曲曲，打眼处，大沟深处山风不定点扫荡荒坡，刮得野草嗖嗖出声，“皇后沟”早被甩在后面，驴步平稳，黄美琴在驴背给孩子喂食。
王铁龙深有感触地说道：“五嫂到底是城里人，有学问，说得太是有理，任什么人来此一生，自然应以衣食为先，在自己能够丰衣足食保全一家老小的情况下，才可量力而行地为大众着想，做得大官也好，打得江山也罢，万事为天下的人民服务，叫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那才叫个气概，自己都过的人模狗样的日子，就算有些气节，留下了一点儿硬汉子的名声，其实叫人一点儿不佩服。”
唐世科出声赞同道：“铁龙兄说的对，国家的事情往小里说就是一个小家庭的事情，蒙恬大将军带领三十万大军身负镇边职责，在自己权力之内力修长城，把东一点西一段的长城连接在一起，形成对外方的一个强大防御体系，可以说功劳很大，甚至是惊天动地，但是，如今的人们咱们都知道，一个民族真正地强大了，要修这个万里长城做什么。”
他有些讥讽说道：“应该是反过来，叫人家的民族修长城来防御咱们，成杰思汗武力镇压天下各国，他把修建长城看成笑话，千军万马都挡不住的武力进攻，一些石头黄土修起来的墙就能有用？唐明皇以德征服天下，各国使节满长安缔结友好，他把长城只是作为玩耍之地，他才不会把有限的国家财力物力用在这万里长城之上。”
王铁龙点头大加赞同道：“五弟说得好，倒是那些没用的皇帝，一上台就忙着外修长城以卫家园，广修陵墓以备升天，关起门来歌舞作乐，总结说起来，这都是咱们国人千百年来固步自封，关起门来当老爷没命享乐习惯造就的结果，就好比非常有钱的财主，不在四方八里地立德立威与民，不问天时地利人和，修葺大院墙来过太上皇的舒坦日子，外面那么大的世界，自然就有许多人心意不同地大着眼睛看着。”
唐世科说道：“是啊，这样的德行，难免有人心胸狭窄欲占为己有而动刀，家里再有个什么不同心意的事端出现，野火一把，呜呼哀哉，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就要换主。”
黄美琴格格娇笑道：“说来都是男人们的天下，你打过来我打过去，要粮食要女人，终不知人生一世其实虚幻，良田千亩所需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所取不过三尺榻寓，换得女子坐天下，却比你男人们少了许多理论。”
话音袅袅，余音绕梁。
唐世科看看王铁龙，王铁龙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并肩无语走路，拿不准黄美琴的话语倒有多少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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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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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家事寻常事，谈论说笑之中常人其实多余调侃，更多的生活感受实际生活运用中其实更与忽略。
几人迤逦过了“黄后沟”早将古人至于脑后，早将铿锵岁月跌于风中，爬上水泉湾长城岭后是一带的土路，脚下平实，不数里到了下阴山路口，看时，远远地野树横成的山脚下荒野摇曳，数间农舍隐现屋角，黄土高原山寨通况如此，其实荒凉。
王铁龙站下说道：“唐家五爷，五嫂中原秀女难来山野乡里，却让我送你们一回。”执意要送二人直到倒生湾。
此去倒生湾往返尚有四五十里远路，唐世科心里明白王铁龙身体羸弱是以坚决不从。
唐世科谢过说道：“铁龙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弟今日返乡幸得我兄之力，咱们这就别过，改日机缘合适再来相聚。”
王铁龙自然知得，看看远路看看自己村子，只得相请二人到家中一叙，唐世科二人急于回家见过父母，所以笑着推脱谢绝。
唐世科解开包裹，拿出一摞细面烙饼放在王铁龙的手里，谦笑说道：“铁龙兄，兄弟远来没有带得什么，只是随身几张烙饼，你带回去把与子侄过嘴，算我的一点心意，另请带我多多拜上老母，祝她老人长寿百岁。”
王铁龙低下头，拿着白面烙饼在鼻子上闻了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里温热感叹着说道：“唐五爷，你这个礼物就好得很了，咱们这里呀，说个老实话，这样的细粮面饼平时很难看见了，我只能说声谢谢。”
看看天时他说：“如此，父母高堂盼子归，孝心在胸归入飞，天时不早，五爷你和五嫂还有路要走，就请带着这匹老驴上路，我一有日子，自来与你叙话，顺带把驴取回，顺请拜上太公太母万福。”
黄美琴福了又福表示恭敬，唐世科执手再三拜谢，两下分手。
…………
送驴代步，是山里人与人之间最大交情，两人重新上路。
唐世科依旧抱着孩子，让老驴驮着行李，黄美琴没有骑上驴背改而大步行走，王铁龙的话一直在两人心里萦绕，看来老家的近况真是叫人担忧，缺粮现实比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很是压抑。
看看前方山势雄伟黄土漫漫，天上秋阳已经落斜，黄美琴笑着问道：“还有多远。”
唐世科笑着说道：“已经没有多远了，翻过前面那几道梁就是。”
黄美琴数了数，就算三道梁吧，脚下奋勇加快脚步，紧走慢走翻过四道梁，十里山路就算交代了，满身汗水连连，秋阳热烈，滚烫衣服紧紧地绑在身上，真乃口干舌燥，却还是满眼的黄土，黄土的山，黄土的梁，就算看见几颗洋槐树，也像被火烧过一般干枯，站下喝了一口水，行军壶有限的容积里，水已经不多。
她有些焦躁，皱着眉头笑容早收问道：“还有多远。”
唐世科伸手给她弹一弹身上的覆土，依样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没有多远了，就到文家山了。”
文家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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