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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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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木匠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上完红色的油漆，休息的时候唐世科送上茶水，好奇地动问道：“你们几个不都是厂里的职工吗，怎么就成了反革命了呢，听说还要送出去劳改，那不成了劳改犯吗。”
一个木匠看看唐世科，抽着烟满脸无奈道：“我调厂里好歹已经几年，大革命开始，人家吵吵着叫我参加工联，我不干，咱本来就是干活的人，没事情参加哪玩意干什么，整天吵吵闹闹没个安静，谁知道，那天我去厕所解手，解完正要出门，里面的一个同志叫我看看外面太阳出来了没有，我看看天随口说道：出来了，都照在茅坑上了；就这么一句话，哎，我算是糟了殃，咱都知道太阳是说得谁，工宣队的几个人上来就把我按在地上捆了起来，直接拉在院子里开现场会批斗，后来人家外调的人员一查，我父亲当年参加过地主还乡团，好家伙，直接定成右派反革命，这不，等着送去阎良劳改场劳改了。”
另外两个木工年纪大些，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唐世科知道，每个人的心里原有怨情，唐世科没再说什么，叫黄美琴给每人煮了大碗臊子面送上，算是感谢。
转眼几天过去，樟木箱子已经被大家分别拿走，唐世科和黄美琴以及杨芹香他们已经回三民村讲过即将动身到贵阳的事情，家里挽留不住只好点头，回到宿舍以后，各家都开始把东西装箱，唐世科把缝纫机、收音机、挂钟等装箱以后，看看剩下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小两口已经说好，贵阳修文暂时路不好用不上，就在与三民村亲人们告别的时候，先放在三民村里，叫哥哥黄振兴先用，等以后用得上的时候再回来托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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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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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晚加紧操持各家搬迁基本就绪，这天早上曹步清过来笑眯眯说道：“五哥，咱们调动手续已经办妥，李正义叫去厂里签字交接工作，然后，然后没有事情了。”摆摆手颇感轻松自在，唐世科当然高兴，摆出庆贺动作点头一起出门。
丽日阳光，兴高采烈约齐董德者等至厂部办公室，已经夺权的造反派倒也热情，对他们说些热情洋溢的激励话，笑着将调令分发在每人手里，也就是说，从即刻起，拿着这张调令奔赴千里之外贵阳报到，开始新的工作。
最后签自出来，众人互相激动地打个欢呼，约好一会儿在宿舍里见面，个个精神抖擞向自己的单位而去，要和同志们做最后交接。
唐世科和曹步清、董德者走进车库，办公室刚把调动情况说明白大家闲说，门外突然来了五六个带着红袖套的人，吵吵嚷嚷亮出大红紧急调动命令，命令马上派出所有车辆，要送队伍到市中心大街游行，众人扭头看着曹步清，听他分派。
曹步清眼镜片闪光，起码今天自己还是总调度，车队第一书记，当然躲身不得，面对亢奋的红色命令，只得分派车辆和人员，看看高山山等几个驾驶员因事在外没有回来，驾驶员不够，车队内部紧急分派几个技术较好学院顶岗，其时驾驶员还是不够。
办公室众人看着唐世科，一定请唐世科开头车，再选几个刚刚能上路新学员也开车凑足人数，看着人群激动的场面，曹步清没有一点办法，唐世科也只能点头，这是当前特殊时期国人最重要的工作，有关政治路线问题，谁敢胆大不予支持。
很快，几十几台车集体出动，拉着大喊大叫的人群出厂上了大路，这是几个月以来唐世科再次开车在西安大街行进，过去开车为厂里生产工作四下奔忙，现在开车是去游行，听着车厢里锣鼓震天，他心里充满感慨。
身后齐刷刷跟上来的车，有汪洋，董德者、王冬梅、翟海霞等徒弟们，还有自己不太认识的徒孙们，甚至有临时硬性顶班的黄昏学员，想想不是个味道，出发的时候，上车的队伍把太多的红旗挂满已经有太多标语的车身外，几乎人人拿着铁棍，带着藤盔，为了大声喊叫口号表现激情，居然没人坐驾驶室。
车上锣鼓喧天，震动天地，口号声此起彼伏前后呼应，唐世科开着车从反光镜里向后看去，整个车队一辆挨一辆浩浩荡荡全然是一个红色的火龙一般，心里想，这些人去游行就行了，干什么要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棍，是要去打群架吗。
此时，大街远处越来越多地涌出各个单位游行队伍，到了南厂附近，对面大街黑压压无数的人打着红旗，组成人墙压了过来，车上有人拍着顶盖，伸下头来大声喊道：“就是对面那些保皇派们，师傅，你把车对正他们冲过去，我们要和他们血战到底！”
这时唐世科当然明白，这些人要武斗！
他心想自己如何脱身，眼看前方汹涌人群离着只有几百米，把车开过去，总不能开着车压人吧，一停车，人家一窝蜂冲上来，你再能打能打倒几个，还不是最后被人家打倒，你若死个性子不下车，人家点火烧车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本来马上要离开西安的，万一出什么差错，叫人家捶个半死不活，那可真正地亏大发了。
对面大街人群已经可以看清鼻子眼睛了，喊叫声震地涌来，唐世科开头车心里着急，手心里微微冒汗，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简直没有过的，正在他心里计划如何脱身之时，车上的人已经打着旗帜指挥后面车队扇型摆开行进，西安街道很是宽阔，后面车辆在旗帜指挥下分开，很快摆成七八辆车同时前进的箭头型编队进攻阵势。
看看就要与对面人群接阵，唐世科下意识挂低速档，油门一松，车子好像没汽油一样，在没有完全熄火的情况下，轻轻地一下一下轻踩油门，叫车子向前一下一下跳跃着前进，机器发出若有若无间断轰鸣，这辆车一下落在了后面，由于是在中间，便使刚才的箭头行进攻击队形变成了倒扇形队伍，车上大骂：“正是冲锋时候这破车怎么坏了！”
说话间两旁汪洋等几辆车轰鸣着滑过去，正面和对方人群接住硬生生撞击停下，车上车下人们狼群一般大喊大叫打起来，棍棒飞舞，汪洋等驾驶员手上没有武器，下车在人空空里到处乱躲，情景狼狈之极。
唐世科看看对面人群凶恶涌来，左面是董德者的车，右面是翟海霞的车，他们开着车迎头直进，想喊叫按喇叭呼唤都已不及，自己的车后只有一辆车跟着，正是女学徒王东梅。
他一脚刹车把车猛然定住，跟着一个倒档就像后面倒车，倒车速度能叫后面王东梅感觉压力，王东梅早在观察师傅的车子动态，女娃娃反应极其迅速，一脚刹车把车钉死，第一时间开始加油倒车，只倒了几步咬着牙一把方向搂死，车子在大街上向后猛转一个大转弯闪开道路，唐世科的车正好倒过来挤住，恰好让出车头。
两师徒在车子猛停的飞灰里，在车上的人员被猛烈地摇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车门向一旁快速离去，迎面两个人拿着铁棍迎上来，唐世科大喊一声，在对方一愣的当间上前一膀子一下打翻一个，交裆踢到一个，夺过铁棍拿在手上，看看方向，拉着王东梅一直上了一幢很高的青砖楼房，楼房里是回型楼道，跑到头从上面向下面一看，我的妈呀，两师徒的嘴巴张开合不上。
只见两下里黑压压数千人众乱哄哄地打乱了，都是些强壮的大汉在乱哄哄的旗帜下，蜂拥着喊叫声惊天动地，大街上，马路边，汽车旁，大树下到处是疯狂的人，棍棒飞舞，鞋帽满地，有的地方几十个人棍棒相对喊叫着进攻，有的地方几个人围着落单的人乱打，打得那人满地乱爬哭爹叫娘，鲜血流了一地，一个花台边，一个人被几棍子看看打得没气了，还有的人肠子也被打出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所有车辆大门开着，开车来的驾驶员们，此时那里还能看见身影，都跑乱了。
就在两人看得惊慌，王东梅惶急叫道：“师傅，有人看见咱们了。”唐世科一听，来不及观察拉着王东梅向走廊跑去，楼房走廊是通头，两人从另一面很快下了楼房，身后走廊里已经听见追来的人声和脚步声，两人哪敢停留撒腿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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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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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向着楼道口急慌逃跑，堪堪到了楼口迎光两条汉子闪身挡住，一人持棍从上向下狠打下来，唐世科疾跑之人猛然停步缩身后挺护住王冬梅，棍子险险从面前打下地面，他伸腿踏住弯腰抓住急拉猛挺，那人受不住大力远远退去仰面摔在地上，说不得，唐世科纵身过去将另一人直接打翻，回头看楼道里追兵就到，急忙拉住王冬梅夺路快跑，追赶人众看着唐世科手恶，力要拿住因此追赶急切。
这里离qa公司不远道路很熟，师徒狼狈而逃，好在王冬梅年轻女子脚下生风，随着师傅穿街跑巷躲避追击，不多时终于来到厂门口，追兵不敢太过靠近，以此俩人感觉安全靠住大树喘息，王东梅的帽子跑掉，盘着的两条大辫掉下摔打。
唐世科安慰道：“冬梅，现在安全不要害怕，你不要进厂了，赶快回家去吧，如果车还能开的话，等武斗完了再去把车开回来，我就回去了，马上打背包离开西安到贵阳，今后就给师傅写信好了，要是你愿意去，去厂里说一声也到贵阳来吧，师傅在那里等着你。”
王东梅年轻姑娘，显然被刚才景象吓傻了，喘息方定心里稍安两眼依然愣愣发直，突然听见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来，师徒情深一时泪如雨下，抱着师傅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简直难以收住悲伤，唐世科好言软语安慰了好一会儿，王东梅才止住哭声。
王冬梅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道：“师傅，前时你离开借调出去，车队很多老同志也相继走了，好好的工作环境突然变得冷冷清清，大家上班没意思下班也无精打采，好不容易今日你回来了，却是要永远滴离开，师傅，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我真的伤心死了。”
唐世科沉吟片刻，说道：“冬梅好徒弟，我的调令已经下了，和你师母已经是贵阳新建工厂里的职工，再说，这里的一切就在眼前，真叫我伤心，实在不想多待。”
师道尊严，师傅的话毋庸置疑，王东梅愣愣地看着唐世科好长时间，没有哭声泪水却盈盈而下，最后低头说道：“师傅，冬梅求你和师母一路多多保重，我会时常写信问候。”深深鞠躬不舍离去。
唐世科看着王东梅走远，一时难以压抑心里激动对天叹息，重重一拳打在树上，实在想不到，自己从条件那么艰苦的南方几千里路回来，却要看见今天这样的场面，而且还亲自参与进去，人生多无奈，王冬梅今后命运会怎样不知道，今日被自己送上阵那些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不知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正在这时，身边不远门岗有人大声接电话“什么！你大点声，有队伍怎样？要来冲击我们工厂？喂，喂！在路上了？喂喂！……”
唐世科心里激灵猛醒，要最快时间把大家带离险地，情况紧急不容耽误，刚才武斗血腥场面浮现眼前，他没有能力改变一切，但最起码不能再叫亲人和朋友受到威胁，亮亮工作证大跨步进厂，走进车库迎面碰见曹步清，几句话把大概情况一说，曹步清听完吓一跳，立刻动身去找李正义等人。
唐世科快步到供应科找到黄美琴，黄美琴，林中志，杨芹香等还在和大家话别，供应科是qa支援三线的关键单位，其实单位里老同志和熟人已经往三线走得差不多了，眼下基本是新同志，黄美琴等见到唐世科的脸色颇觉吃惊，唐世科对其他人点点头，把几人拉在身边，大概告诉了刚才发生武斗和工厂里马上要发生的情况，大家对唐世科多有了解，知道事情来得急了，一窝蜂向外走，其时，广播喇叭紧急动员震天介炸响，厂里各个车间人员大喊着行动起来，拿钢钎，铁棍布置阵型，激动地大喊誓死保卫工厂，与工厂共存亡。
已经有人注意他们几个，说不定在想什么时候了，居然有人对工厂的前途和生命漠不关心，大叫他们赶快行动，唐世科假意积极参与，抽空急忙领着大家闪在树墙后面。
他面色凝重对众人说道：“都听着，你们看看哪里有自行车，赶快找几辆来，一会曹步清和李正义他们过来，你们一起出厂，我要在车库等董德者，如果他紧忙回不来，就看看想个什么办法通知他，最快到宿舍集合，纪龙樱你们先去叫走。”
黄美琴说道：“咱家的自行车我今天骑来了。”唐世科说了一个好。
林中志说道：“我到科里弄几辆自行车容易。”唐世科点点头。
杨芹香对林忠志说道：“你快去叫纪龙樱和王琴枝她们吧，自行车我们自己找就行。”林中志点头快速离去。
唐世科算算时间，颇感时间紧迫情况紧迫，幸得曹步清和李正义快速而来，远处还有凌霄苹和万贤家，众人相聚心里稍安，等待一会儿王琴枝，纪龙樱赶到，杨芹香已经把自行车弄到了手，众人骑车急急出厂，迎面大路已经灰层漫天，不敢直走拐弯停下躲避，大门口纠察队员预警哨子已经吹响。
众人看看远处，黑压压的人潮卷地而来，喊声震地，看得出跑在前面的就是穿qa公司制服的大群人众，便是前面出去参与武斗的队伍，可以感觉得到，跑在后面的肯定在与拼命猛追的打斗，工厂大门口一下子站满持械工人，唐世科等再不敢停留快速离去。
走了一点距离唐世科感觉已经安全，叫众人先走，把自行车放在路边树后，躲在树后回身向厂门口观瞧，他要看看董德者和自己的徒弟徒孙们，如果能救出一个来最好，结果那里看得见人，太乱而且灰土冲天，正在担心，曹步清返回站在身边。
此时只有等待，只是情况一下子有了很大变化，双方武斗人群接近qa公司大门口，大门里太多的生力军潮水般涌了出来，铁棍飞舞钢钎齐下，不但把溃不成军的己方人员全部救下且强力冲乱对方，正乃兵败如山倒，对方一个回头向后溃然退去，跑了很远硬性稳住阵脚等待援军，遍地血迹，双方相持，红旗招展，口号震天动地。
唐世科和曹步清看到这种情况，正是绝好空子，急忙跑进人群，一直找到车库才把董德者找到，董德者狼狈至极头上满是青包，幸得没有伤得太重，当此其他人无暇顾及，三人出厂骑自行车一阵猛跑。
跑到宿舍，先到众人已经把孩子们接回来正在等待，唐世科叫众人即刻动身向三民村出发，一行人才出枣园大路，一声枪响，却不知道是哪里放枪，看时，有不少人已经爬上路边的大楼顶上并且架上了机枪，新枪阳光里闪闪发光，明白更加残酷的力量正在聚集，有更多单位参加的武斗便要凶恶打响，唐世科带着黄美琴和一个娃，另一个娃曹步清带着，大家飞也似离去。
刚到了三民村口远远看见武装人员设卡，众人没有选择只能来到跟前，设卡人员看看男女娃娃一大伙点头放行，众人方始心安通过。
进了黄美琴的家感觉安全了众人出口大气，老黄德和杨氏忙将众人让进正房，众人对老人家问候了，董德者这时候才大声说起刚才的武斗，说到气愤的地方大骂出声，把自己的脑袋叫大家看，一个青包挨着一个青包裹着血丝，杨氏心痛地拿出狗油给他细细抹上，把个大脑门子抹得油光锃亮，众人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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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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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
青青山里溪，缓缓高向低，
何来巨石堵，咆哮蜂涌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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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静怡美丽水湾，众人于三民村获得安静，董德者换衣包扎以后房檐下凉快处躺下养神，杨氏笑眯眯拴围裙洗手做饭黄美琴帮忙，尽管特殊年代混乱时局，年轻人回家老年人总是很开心，老黄德翘着山羊胡子，将孩子们带来的物品归置妥当，笑呵呵穿汗褂戴草帽背手出门下地取菜。
院外一阵喧嚣吵闹，扩社带着林二一众小娃冲进来，北方娃娃土中长大浑身黄土，洮儿海儿兴高采烈急忙裹住玩耍，唐世科众人看着孩童游戏，看着院里五颗茁壮钻天白杨，与曹步清、万贤家闲话感慨岁月如梭。
李正义历来缄口少语，进门看清事物，在葡萄架下水井一桶一桶提水送进厨房，须臾水缸提满再送水过来给众人洗脸，纪龙樱见董德者安静养神心安，转身在羊圈给奶羊笑眯眯喂草，小声对凌霄苹抱怨，抱怨自己惶急回村衣着不合体却被王琴芝嘟嘴念叨。
王琴芝看着山羊念叨：“你穿衣服有什么着急，我那高三三不知却在哪里，哎約真实叫我着急。”满脸忧郁，凌霄苹小声软语安慰。
杨芹香从家里回来，在南房看过董德者，院里对大家说道：“村里也不安静呢，我爸妈说，村里许多人编成队伍代表农会进城现在没回，却不知有甚蹊跷。”她面容忧郁，美丽少妇一身工厂制服清丽脱俗，纪龙樱几个女子过来围住想知详情。
听得此话林忠志焦躁道：“却叫我快步在村里四下看看来。”
曹步清道：“看啥啊你，就算有啥叫你看看你也看不清，要去我去。”
唐世科还没说话，万贤家摇头说道：“不妥，虽然农村，此时看着平静其实不知道什么袭来，你们一身城里打扮在村里道路行走，万不得遇事只怕引起村人怀疑呢。”
杨氏厨房听得伸头说道：“都在家里安静着，有事没事总不成乱到家里来，饭好吃了都乖乖睡觉，今日不平静难不成明日也混乱。”黄美琴在母亲身后对众人笑着做鬼脸。
蹲在地上，唐世科把今天武斗情况和与王东梅一起逃跑的境况说了一遍，说了被迫与人动手情况，众人暗暗吃惊。
曹步清拍了一下腿说道：“真实太险，要是那个楼道是堵头岂不是糟了。”
唐世科点点头忧有后怕说道：“谁说不是，如果没有出路我师徒遭殃了。”
董德者却张口说道：“唐师傅你还说得好呢，你可是全身而退还救了自己女徒弟，我就惨了，当时开车看着人潮裹夹车辆涌来情况不对，太多的红旗晃得眼花，而且见你猛打倒车向后退去，我要倒车时已然不及，车头直接扎入人堆里，我又不敢用车压人，急忙一脚刹车把车停住，停住正好和对方车头对齐。”
董德者坐起来说道：“当时啊，对方的人拿着铁棍上了我的车头，我最快时间下车向后面跑，车上咱的人急忙下来把对方挡住，我才跑进人群躲过一难，偷眼一看，汪洋直接被人群掩埋了，翟海霞坐在车里吓的大哭，我啥也顾不上，只顾跟着我们这伙人乱走，但是我们这伙人很快就被对方包围，双方是怎么打得，怎么又冲了出来，我实在一点也不知道，反正情急捡起地上铁棍也打，衣服蒙着的头上挨了好几下，脚下只是跟着人群一个劲跑动，不知咋回事就跑到了厂门口，厂里大队人马出来才算得救。”
董德者满脑袋狗油金亮，挤动小眼看着远方感慨道：“哎，想我一生英雄盖世，虽有几次英雄落难，但都不如今日落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说完躺下继续养神。
前面武斗情况确实惨烈，众人听了唏嘘，后面短语神说，众人难免莞尔。
说话间，自行车铃铛一声响亮，黄振兴忙三火四地进来，气急败坏地把自行车重重地碰住山墙停稳，看看大家楞了一下，擦掉满头大汗才大声说道：“哎呀我的妈呀，差点点进不来村子，大庆路人山人海，一直到枣园路也是人群，一个个全是土匪一样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幸好我跑得快。”众人急忙迎接。
黄振兴喝瓢水坐下喘息道：“从西安玻璃厂一直到咱这，路程不近吧，我的妈到处是人到处都在武斗，有烧火的有烧房的令人心惊胆战，算我跑得快回来了，不知道今日个有多少人遭殃，还好，看见你们在这里真叫人放心，咱们就在家里安静几天，平静了再上班吧。”
话音刚落，外面人众惶急喊叫跑动，众人院墙上张看，原来村民进城队伍散乱逃跑灰尘漫天，村人急忙招呼男女儿童进门躲避，须臾不见人影鸦雀无声，村头绝大城壕边，标语红旗空自飘动只等夜色来临。
杨氏手擀七花面黄美琴笑嘻嘻端上来，老黄德和众人在一起端碗吃饭，看着孩子们香喷喷吃面心里高兴，催促大家多吃点吃饱点，动乱时局下能够坐在一起吃顿饭实在难得。
高山山晚上才惊慌失措潜地回来，身材矮小浑身灰土好在没有受伤，见到唐世科等抱住不住哽咽，说道qa公司武斗惨状泣不成声，太过惊吓战栗不止，唐世科等急忙安慰，送到王琴枝家和老丈人一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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