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捺钵王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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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男人,还不帮小师傅把水打上来。去那边!别打你们碰过的脏水。”又转过脸笑嘻嘻地说:
“小师傅,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昨天来过的施主,你叫慧心对不对。你们主持对我客气着呢。这不今天我又带了两位贵人施主来。你带我们去庵里烧香,好不好?”
慧心瞪了他一眼,好像想起来了。板着脸也不理他,扭头就走,手里拿着两头空空的一条扁担。
海只兄弟各人手里提着只哩哩啦啦滴着水的桶,追上来和女里并肩而行。海里口中啧啧道:
“这庵里没有男人吗?怎么让个女孩子来担水。”
“放屁!庵里哪来的男人。”女里啐道。
转过一片树林,迎面一座绿竹掩映的小庵。灰色的院墙上开一道双扇黑漆木门。简简单单的一块清漆木匾挂在起檐门棱上,上面凹刻三个隶书大字“清潭庵”。
慧心伸手一推门就开了,四个人前后走了进去。慧心手指着庵堂门外的台阶:
“施主把水放下先去烧香吧。”
女里知道水是要挑到后面灶房的,外人不能进去,示意国舅把水桶放下。带着他们进入庵堂。庵堂不大,进门正面是一尊泥雕彩塑的观音像,两边墙壁上画着王母祝寿天女散花。观音像前一条红漆供桌,摆着香炉、供果。旁边一只四方敞口的木盒,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女里从怀里掏出一只五两的小银元宝,放了进去。两个国舅一看,马上去袍子的袋里摸。海只摸出块银角子,掂掂不过二两重,海里摸出个小金锞子也有二两。全都放了进去。然后就和女里并排跪在蒲团上,跟着他各自点了一把香,磕下头去。
“女里大人,你求什么?”海只扭过头问。
女里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说道:“俗人慧根薄浅,请观音娘娘派人给我说说法。”
海只笑着闭眼合十道:“本俗人更加愚钝,要请个师傅多多开导。”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轻柔的女子声音说道:
“多谢各位施主光顾小庵。各位施主是要摇筒解签,摸顶开光,还是歇息用斋,贫尼便去安排。”
三人站起身转过脸,只见一位三十上下年纪的女尼站在身后。两眼含笑,双手合十。女里笑道:
“住持姐姐,昨天佛法讲得很好,俗人有如拨开迷雾见到光明,今天领两位兄弟同来。这两位资质特别愚钝,还望选两位道行高深的小师傅好好开导。在下继续昨天的功课便好。”
海只斜眼瞪他一下,又垂目敛容一脸肃穆地向住持作揖。住持微微一笑,点点头飘然而去。一会儿刚才那个慧心进来,对正在用目光四处逡巡的三个人说了声:
“随我来吧。”
扭头朝外走去。出了庵堂向左转,走到屋角再左转,有一道粉墙月亮门。进去又是一重小院,东西南三面环廊屋檐下有七八间小禅房。女里轻车熟路朝着南屋走去,用下巴点了点东西两间开着门的房子,示意两位国舅过去。
夕阳西斜,三间房门几乎同时打开,女里和国舅们走到院子中间。
“你的经听得如何?有没有开悟?”女里拍拍海只肉厚的肩膀,笑着问到。
“讲得好,想不到深山小庙里有如此道行高深的小师傅。”海只摸着肚子,大嘴一直合不拢。
“这么深的学位,一次怎么讲的完,明天还要继续来听。”海里一只手摸着光脑壳嘿嘿笑道。
“听得肚子饿了吧,这里的斋饭也棒极了。走,到餐室去填饱肚子再下山。”
一连三天,他们都是结伴上山,尽兴而归。
到了第三天,暮色微合,灯烛初上,三人回到行营。正遇到一群人骑着马走过来,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正在巡营的南院枢密使秦王高勋和他的随从。秦王三月交接了南京留守的一应事情,入朝为相,担任了南院枢密使。南院的工作除了主管吏部,还兼管很多北院管不过来的琐细事务,包括一年四季的钠钵路线日程后勤供应等等。虽然有军队的日常巡逻,高勋也经常带人在营里四处看看是否一切都安排妥当。
“你们这是去哪了?刚才魏王还问起你们哥儿俩呢。不知有什么事,你们快去看看吧。他大概还在枢密院的办公帐里看公文。”秦王不睬女里,朝另外两人回了个礼说道。
萧思温和萧海只兄弟是出身国舅族的远房亲戚,又因一个是穆宗皇帝的姐夫,二个是穆宗皇后的弟弟,更多了一层关系。同是皇亲国戚相互十分熟悉。可是自从新朝开基,双方地位变得有如云泥之别。萧思温变成一言九鼎的太上皇,两位变成过了气的前朝国舅,基本没有私人往来了。一听这位当朝贵人问起他们,两人受宠若惊。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心想一定是托人讲情想弄个官当当的事有了着落。干干脆脆地答应了一声,乐颠颠地朝高勋指的方向跑去。
“王爷,您有事找我们?”萧海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是的。”萧思温开始听到传禀时有些奇怪,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主管吏部的高勋要给两位安排个南院里的闲散差事,征求他的意见。楚王知道有人得了好处,对这种无伤大雅的顺水人情乐得点头。高勋好意说要让两位来谢他,他不想拂了这番好意便点了头。心里还想高勋学乖了许多。
“南枢密院有两个空缺,高枢密提出你们去做,本王同意了。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要用心做事,前途是自己挣来的,不能再吊了郎当。这样下去对不起你们的姐姐。”
“是,是,是。”两人一迭声地答应,高兴的眉飞色舞。
“你们这两天都不见人影,是去哪儿了?”萧思温为了表示平易近人随口一问,其实他并不怎么关心两人的行踪。
萧海只正在想如何表示对这位什么都不缺的大贵人的感谢,见他问起这事,灵光一现,想到一个主意。诡秘笑道:
“这山上有个好去处,我们这几天就是去那里玩了。”
萧思温的好色几乎尽人皆知。原先长公主在世时还稍有收敛,等到这位公主十年前病逝,便没有人约束得了他。家里妻妾成群,丫头婢女都不放过,最近连下面送给皇帝的美人都扣在自己府里。萧海只想投其所好。萧思温见惯了天下美女,却不一定体验过尼姑庵的风情。
见他说得色迷迷的,楚王笑道:“几天?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大热天里天天去?是去打猎吗?那也太辛苦了吧。”
海里抢着说:“山里有座妙极了的尼姑庵。”
老萧听到这三个字再看他们的脸色,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的最大弱点,心里顿时发起痒来。他早就听说过,有些尼姑庵和尚庙暗地里干着偷淫卖娼的勾当,可是还没有亲身遇到过。想想穿着青衣青帽的漂亮小尼姑的别样风情,不禁心旌摇荡。
“我是说那座庵里的斋饭天下第一,王爷要不要去试试?”萧海只补充道。
“这事都有谁知道?”尽管已经色名昭彰,萧思温自己总还是想要遮人耳目。
“只有我们哥儿俩,还有一个女里。在那里从没有见过第四人。”
“这两天太热,胃口不好。明天你们带路,本王去尝尝斋饭。”萧思温笑眯眯地说,口气亲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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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盘道岭下
五月十五日是一个月圆之夜。在辽国只有一个端午节,又叫做五月重五日。君臣宴乐,扎丝线吃粽子,颁赏天下。可是在南方有的地方,五月初五叫做初端午,十五叫做大端午,二十五是末端午。把整个五月都变成了端午之月。
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天空从早上就下起大雨。雨水潇潇洒洒密密沉沉,敲打在帐顶如战鼓隆隆,流过地面如江水泛泗。数万人马躲在帐篷里赏雨饮酒,斗棋赌钱,各自开心取乐。大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歇住。天边彩虹贯日,漫山肥叶滴翠,空气变得清爽,令人心旷神怡。
“雨过天晴天气凉爽,本王要爬爬山,活动筋骨观赏风景。你先多带些人马上去巡查瞭望一遍,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尽快回来报告。记住,不许惊扰良民百姓的正常生活。”雨刚一停,萧思温就叫来卫队指挥命道。
一个多时辰以后,卫队指挥回来报告:“整座山都已经望遍,并没有可疑之处。住户人家很少。倒是有几座庙庵,清清静静只有不多香客。”
“辛苦了。中午叫弟兄们喝几杯。你挑二十个精明强健的卫兵陪着本王上山。午饭我们就在上面找间寺庙用斋。”
“是。”指挥答道。
这时两位国舅乐颠颠地进来,各自都穿了一身簇新鲜明的纱袍,头带透风纱帽,脚蹬粉底软鞋。萧海只呵呵笑得合不拢嘴,说道:
“王爷吉人天相,雨过天晴叶绿花红,正是进山游览的好时候。现在出发正赶上午斋,饭后小息,下山回营,啥都不耽误。”
“你们来还有谁知道?”萧思温有意无意般问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我们兄弟向来独往独来,没有牵挂。只是不知道女里大人会不会去。我们没有告诉他,可是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去。”
“这个混蛋倒会享受。不知弄了多少银子填销金。”老萧肚子里骂了一句,风清水淡地说道:“不用理他。他今天一早已经出发去西北给御苑选马了。咱们出发。”
国舅兄弟偷偷对视一眼,吐了下舌头。
萧思温平素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轿,今天也很想叫一顶小轿坐着上去。可是既然说要去活动筋骨,不好连路都不走。只好抖擞精神,奋力爬山。卫队指挥带着二十名精壮的卫兵在后面远远跟着。他身体肥胖又缺乏运动,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喘起气来。两个国舅跑前跑后,海只不时找块平整的石头,掏出汗巾擦拭干净,做一处凉椅。海里拿了把大蒲扇不停地从背后给胖脊梁扇风。
平时半个时辰的山路,今天用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巳时已过,树干的影子短得快不见了,才见到那一潭清泉。
萧海只已经指点一名卫兵先去庵中通告,住持女尼这时早就迎到路边。当朝国丈宰相光临,即便是一个遁出三界的尼姑也不能免俗。脸上的笑容是海只兄弟从未见过的灿烂,身边还陪着一位从未见过的有着倾国倾城美貌的少尼。
萧思温今天穿的是一身华丽轻软的常服,看起来就像一个富商巨贾。住持也假作并不知道施主的真正身份。主客双方都双手合十请安道乏,寒暄着陈词滥调。萧思温连声念着阿弥陀佛,不住偷看那位美尼。身上疲惫一扫而空,心里大呼不枉此行。
一行人进入尼庵,国舅兄弟发现这里又不比往日,心中诧异住持的动作怎么如此迅捷。庭院扫得光洁如镜,观音娘娘身上的彩披重新换过。绿树婆娑,花香飘逸,像今晚的月宫提前降落人间。
施主烧过香,上了香油钱。萧海只替三人往木盒里放了一锭五十两的元宝。乐得住持的嘴直咧到耳朵根儿。一路笑着引领香客们来用斋饭。
斋案上酒菜早已备好,八菜一汤,另有一壶温热的素酒。饭菜的材料都是山上新鲜的嫩笋蘑菇,现泡现磨的豆腐、畦里刚摘的芽尖青菜,加上清潭里汲的甘洌泉水,清香四溢甘甜淡雅。那一番味道让吃惯了肥膏厚腻的贵人们好像尝到灵芝仙草一般。加上住持和美尼笑语盈盈地在侧服侍,不时添菜续酒,浅谈闲叙,三个人吃得口水不住胃口大开。
酒饱饭足,住持让美尼扶主客到后院休息,自己引着两位国舅为他们各自安排了干净禅房。
萧海只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歪在地垫上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使劲摇他的胳膊
“快醒醒,不好了,赶紧走!”
是萧海里的声音,语调急切而凄厉。海只一个激灵坐起来,眨巴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弟弟。
“快!什么也别说,跟我走!”
海只扯着海里溜出房门,沿着墙根跑到一块大青石后。海只蹲下身子拍拍肩膀,示意哥哥踩着他翻墙出去。海只莫名其妙,但是看到弟弟的眼神不敢多问也不敢耽搁。墙头不高,踩着肩膀不用费力就可以翻越。海只翻过去之后,身形矫健的海里蹬着大青石猛地一个前窜扒到墙头上,片腿翻了出去。墙外竹林中人影祟祟,好在没人发现他们。海里见下山的路有人把守,扯着哥哥连滚带爬朝山上跑去。跑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的地方,二人钻进一个山洞。
“出什么事了?”海只大汗淋漓,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是个黑庙!”
“黑庙?什么意思?”海只一把抓着弟弟的肩膀,指甲嵌进皮里。
“他们要在庙里杀人!”海里嘴唇直哆嗦。
“杀谁?”海只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没有喝那酒,菜也不敢多吃。刚才借着去厕所,偷偷四下观看。发现有人影鬼头鬼脑在魏王的房子外面,手持刀剑闪着寒光。再一看到处都是人!就赶紧去找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有人要害魏王!”海里的心咚咚狂跳,压低了声音在哥哥耳边说。
“不是你多心,不是你看花了眼吧?”海只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抬头张口结舌地看着弟弟。
“我看得千真万确。刚才以为逃不掉了,幸亏他们现在都盯着魏王那间房。你想想今天住持的态度,不像是刚刚听说魏王要来,倒好像准备了很久似的。那个美艳尼姑怎么看也不像个尼姑,倒像个姐儿。你有没有觉得头昏?那个酒一定有问题。幸亏我没敢多喝,不然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海里瘫坐到地上,膝盖抵着手肘,抱着头说。
“是谁这么大胆?那咱们是怎么回事?”海只觉得毛骨悚然,大热天里却浑身发抖。
“我怎么知道。魏王得罪的人太多了,谁都可能想除掉他。不过能布这样一个圈套的人并不多。咱们算是倒了霉了,被他们当了药引子。女里这个王八蛋,一定有他一份。”海里脸扭曲着,眼睛里布满血丝。
“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报告吧!”海只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现在一出去就得死。就是回得去也不能去。说不定会拿咱们当凶手捉拿呢。”海里用拳头使劲捶打大腿。
“啊!那怎么办?咱们逃吧。”海只抓着头皮,懊丧得快要哭了。
“逃?往哪逃?一逃就更说不清了,家里人怎么办?”两个人都有妻子,海只有一儿一女,海里有一个刚刚三岁的儿子,两人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弟弟。海里抬起头,脸上都是眼泪。
“女里这个王八蛋!”海只骂道,他终于清醒,想到怎么会陷入到这么个倒霉境地。“我们把他干的好事说出来,不会有事的。”
“谁会相信呢?到这里来的事咱们可对谁都没有说过。那混蛋不会承认的!”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海只气得一把将弟弟推了个屁蹲。又扑过去抱着他的头大哭起来。
五月十五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把盘道岭的山坡照得清亮亮。漫山的灯笼火把更将黑暗驱赶得干干净净。
深夜亥时初刻,皇后萧燕燕确认父亲萧思温从中午离开就一直没有回来,命令殿前都指挥使率领五千人马连夜上山寻找。她问了所有知道魏王最后行踪的人,终于有一个亲兵卫队中一个小卒说出,他的指挥上午曾说要护从魏王上山吃斋。
士兵翻遍了整座山,也没有见到魏王的影子。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在一个水潭旁找到一片尸首,其中就有那个肥胖的身体。士兵飞快跑回来报告。脸色灰白一夜没睡的皇后放声大哭,哭过之后脸上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她让人备轿上山,对一直陪着她,也要一起去的皇帝用呻吟般的声音说:
“皇上去了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他是我爹,我无论如何要去看一眼。陛下就不必了。”
夏日永昼,刚刚寅正时分,天色已是灰蒙蒙的。林间的空气清凉湿润,混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一小块平缓的坡地上二十多具年轻人的尸体横七竖八一片狼藉。好多都被野狗扯得开肠破肚,被老鹰啄去眼珠,样子惨不忍睹。中间又老又胖的那一具尸体仰面朝天。肚子瘪了下去,五脏六肺翻出来流在身边。脸上满都是血,肿眼泡下面一对小眼睛睁着瞪向天空。
萧燕燕十八岁的生涯中这是第二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死状。上一次是在怀州的宴帐中,见到穆宗皇帝被御厨用匕首割断脖颈。仅仅一年零三个月之后,同样的一幕出现在父亲的身上。父亲一手操纵改朝换代,把丈夫和自己扶上帝后之位,成为新朝的栋梁柱石,却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像流星一样陨落。她觉得像是在做梦。
燕燕头疼欲裂,胸口作呕,身体一歪倒在身边的大尚宫春喜身上。
“皇后,皇后,”春喜抱住她大叫。
燕燕晃了晃没有倒下,旋即站直了身体。晨曦下,她的脸上像涂了一层淡淡的银箔,看不出是悲哀恐惧还是愤怒,紧紧咬住的嘴唇渗出一丝血痕。
“我没事。”她轻声说道。“怎么死的?”
“是用匕首刺穿心脏,又划破胸膛。”指挥使吞吞吐吐声音颤抖地说。
“找到什么线索没有?”皇后嗓子发干,声音嘶哑。
“暂时没有。附近只有一座废弃不久的院子,里面什么也没有。”都指挥使回答。
“王爷说上山吃斋,附近有没有寺庙?”
“没有啊,有两座小庙都在山的另外一面。”
“是什么人干的?”
“卑职不敢妄下判断。表面上看应该是一伙强盗所为。”指挥使轻声答道。
“什么强盗,能在数万大军眼皮底下实施这样的刺杀,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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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相位之争
流火烁金的六月,钠钵大营来到上京西面的黑山脚下扎营驻夏。黑山即后来的庆云山,山势高耸,溪涧清澈,是避暑的最佳去处。这里向南五十里就是去年穆宗皇帝被杀的怀州,再向南二十里便是去年冬祭的祖州木叶山,而东面五十里则是契丹的第一座京都上京城。上京附近方圆百里,山高水长草原辽阔,是契丹人的祖兴之地,是契丹人走遍天下仍然眷恋的地方。
朝廷半年后重回这块土地,令人有着物是人非的强烈感慨。
营地驻扎好,皇帝坐朝议事。这是盘道岭凶案之后第一次重要朝会。之前在大营行走途中虽然也有过会议,但都是临时简短的就事论事,和议夏大营正式驻扎,朝廷郑重其事开朝论政大为不同。但今天不是百官齐集的大朝会,只是一次小朝。参加的是宗室王公和三品以上的重臣,总共只有十几个人。会议地点选在一间议事小帐,皇帝脚下没有丹墀,只有面前一张不大的龙案。下面契丹、汉班两排人相对站立。
“今天是坐夏开营的第一次会议。诸位爱卿,有什么事需要提出商议的吗?”皇帝耶律贤端端正正坐在龙椅上,腰杆挺得笔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咳嗽了两声问道。
魏王萧思温被人所害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皇帝第一次正式坐朝还有些不习惯。往日国丈肥胖的身子往身边一站或是赐坐在侧,虽然感到压抑可也觉得是个稳稳的依靠。
众人一时无话。想想都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小事无需上会就解决了,大事上了会也解决不了。
萧思温死后,虽然皇帝好好的,整个朝廷却都有一种群龙无首的感觉。萧思温有着众多官爵,但是最重要的是北院枢密使。朝廷里和宰相沾边的官职名目繁多,诸如政事令、侍中、同中书,北南府宰相、北南大王,南院枢密使,但有的是虚衔,有的是职责有局限,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只有北院枢密使一人。北枢密院掌管军国大事,在契丹没有一件大事不与军事有关。所以北枢密又是无所不管的总领。北枢密手握兵符,可以调动全**队,更是拥有难以受控的铁腕。如今这个职位出缺,朝廷真的就成了飞不起来的无头之鸟。如果皇帝是个乾纲独断的雄主,就像前几朝的太祖太宗世宗穆宗一样,北枢密倒也常常缺位,对政务毫无影响。可本朝皇帝刚刚登基不到一年半,原本就是个摆设。现在虽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龙椅上,可还是像个穿戴衣冠的空架子。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藐视皇帝的权威,比如代行上京留守韩德让,那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拥君之臣。可是碍于年轻新进,不便出头,也只好先缄口不言。
耶律贤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十分尴尬,不知道是该宣布散会还是再等等。
“皇上,小王有事要奏。”忽然一个人打破了冷场。皇帝心里一松,总算可以开张了。却一看竟是平素最不正经的宋王耶律喜隐。“臣以为当今之际最重要的事莫过于追查刺杀魏王的凶手,当然这有夷离毕院和刑部,用不着咱们操心那其次一件就是要从速除拜北院枢密使。魏王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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