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钧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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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艳阳已黄，斜挂在西天，正是傍晚时分，韩湘孤身前行，心中揣揣，有担忧，更有恐惧，他不知道倘若真是怪物，自己是否能解救得出一众猎户。突然一声惨呼在远处想起，透过丛林清晰可闻。

　　　　韩湘心中一凛，提起柴刀向着远处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离得近了，只见一条大有丈许的怪物正对着前方嘶吼，吼声如狼似虎，震耳欲聋，一颗头颅似狼似狗，身上却是灰黑掺杂的皮毛，扭结成怪异的恶花纹，正带着凶悍与戾气不断嘶吼咆哮，看不出是什么野兽。

　　　　而那野兽的正前方，两个猎户满身鲜血靠着杏树并肩瘫坐，身下血迹斑斑，衣衫破裂，柴刀段成两截，眼中带着绝望与泪水，捂着被怪物利爪破开的肚囊，惨呼不断。

　　　　韩湘看着猎户如此模样心中难过万分，暗想：“若非是为了给我猎杀野物，怎么会落得这样境地？”他眼眶充血，带着愤怒，大吼一声举起柴刀向着身前的怪物砍去。

　　　　那怪物只顾玩弄眼前的两个猎户，如猫戏老鼠一般，却未曾留意身后还有一人。

　　　　柴刀破空斩下，韩湘只听“叮当”一声，仿佛劈在钢铁之上一般，刀锋卷曲，却只有一撮毛发随着响声飘落，而那怪物的皮肉上竟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痕迹，完全无伤。

　　　　韩湘心中大骇，再一抬头，便见怪物已扭转了身子，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血盆大口怒张，“吼”的一声，腥臭扑鼻。

　　　　他双腿打颤，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怪异的野狼，体型如此之大，吼声也如雷鸣。

　　　　野狼已大口咬下，只听一个猎户竭力喊道：“快躲开…”

　　　　韩湘这才醒转，慌忙一个侧身，躲过野狼的撕咬，连滚带爬奔向两个猎户身边。

　　　　野狼一口未中自然不做停歇，硕大的身躯不失灵敏的转动过来，向着三人便是一扑。獠牙外翻，暗黄带血。

　　　　韩湘已是惊恐万分，尽管此际修习了血书上的功法，体力劲道，眼光耳目胜过之前数分，但毕竟书生心性，连日的惊恐让他几近麻木，先是鬼屋妖火，又是奇大的豺狼野兽，任何一个说出去都是骇人听闻的传说，此刻却接连被他撞见，如何能不恐惧？

　　　　恐惧在心，脚下不觉便迟钝了几分，身子也渐瘫软，只紧紧盯着直扑而下的野狼，丈许的身子在斜阳透过杏林的照耀下隐隐带着灰色的光芒，肚囊大开，肌肉虬结，正是杀机毕现。
………………………………

第12章　再遇鬼火

　　　　利爪生寒，野狼带着劲风腥臭已到面门，韩湘想要躲闪，却再来不及，突听耳边一声爆喝，紧接着便感觉一股大力撞向自己的臂膀，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向侧面跌撞出去，堪堪避过野狼的利爪。

　　　　韩湘慌忙起身，只见血肉翻飞，脑浆迸射，血腥气味登时弥漫山林，两个猎户拼命推开了自己，而他们的身躯却已尽碎裂在野狼的利爪之下，只留下带着愤怒惊恐的白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韩湘的血液再度沸腾，双眼带着泪水圆睁着，怒视野狼，仿佛要滴下血来，手中柴刀颤抖，“啊”的大吼一声，柴刀耀着阳光，再次向野狼劈来。

　　　　他只觉的愤怒在胸，眼前的野狼如生死仇敌，这一刀也用了十足的力道，杀意沉重，让这个本文弱的书生看起来如同妖魔。

　　　　韩湘一刀方出，突然感觉手掌一热，与那夜在山村中，挥手将地面打击出一个大坑时的感觉一般无二，只觉的全身温暖的气流随着手掌一直蔓延到柴刀的锋刃上，在烈阳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蓦地划过空间。

　　　　“噗呲”一声，野狼那硬如钢铁的皮肤已被柴刀劈开，刀锋深深的插进肉里，血浆流出，带着温热腥臭撒在韩湘的脸上身上，更添狰狞狠戾。

　　　　但任凭他如何再用力竟也拔不出柴刀来，仿佛刀锋被那野狼的身躯皮囊挤压住一般。

　　　　野狼“啊哦”一声，一条粗壮的尾巴猛地一扫，狠狠拍打在韩湘的身上，他闷哼一声，双手脱离刀柄，一口闷血喷吐，身子也已被扫起，狠狠的摔向三丈外的空地里，“咕噜噜”一阵乱滚，撞到一颗杏树方才停下。

　　　　柴刀插在野狼后股上，血液如溪流般流淌，它猛然转身，四脚发力，再次向韩湘扑来，血口怒张，必要置之死地。

　　　　韩湘极度绝望，身上被野狼尾巴扫过的地方一阵酸疼，肋骨也断了几根，喉头一阵腥甜，又一口闷血吐出。

　　　　眼看野狼扑来，他已无柴刀在手，左右环顾又没一个可入手的东西，忽然心中一明，脑海中立时浮现那血书上的种种小人动作，身随意动，竟学着脑海中的小人身影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只见他左手上举，右手横与胸前，神情肃穆，死死盯着野狼扑下的身形，双脚略一分开，继而前倾，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右手反掌撑地，左手平铺，右脚向身后微扬。正是那血书中一直做不到的第二章动作。

　　　　登时一股暖流从小腹流出，瞬间洋溢周身，方才被一刀甩出的内力仿佛瞬间饱满，全身血脉沸腾，骨骼错动归为，一道浑厚的金光从他怪异扭动的身躯上喷薄而出，仿佛幕布般将他的整个身子笼罩进去。

　　　　野狼“呜啊”一声已被金光震慑倒飞，狠狠的摔在三丈外，仰面朝天，原本插在后股的柴刀撞到地面，再次向内****几分，登时疼痛加身，怒吼连连，忽地张开大嘴，血液流淌似也带着了混杂的内脏碎块。

　　　　韩湘心中如有画卷翻动，画卷上小人身影变动，姿态诡异，他的身子也随着那小人而变化，双目紧闭，一招一式浑然天成，仿佛已是熟练多年。

　　　　全身金光闪耀，在夕阳下将丛林映照的一片金碧辉煌，蔚为壮观。

　　　　一段动作做完，韩湘缓缓止住身子，心思复归本身，看着眼前的凌乱狼藉和远处瘫倒在地的野狼一阵疑惑。

　　　　只见野狼肚囊下陷，有血渣混合了碎肉从嘴角流出，想是已被那金光震碎了内脏血肉，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和满腔的血沫。

　　　　韩湘尤自不敢怠慢，缓步后退，同时分心检查周身，只觉的小腹一股温热内力萦绕盘旋，仿佛一个轮盘般正缓慢转动，每一次转动都新生了一缕缕温暖气流缓缓传遍周身，洗毛伐髓，甚是舒爽，而方才被野狼巨尾横扫的伤势也复痊愈，全身上下精神饱满，犹如美梦方醒。

　　　　韩湘心中大喜，壮着胆子缓缓靠近瘫倒在地的野狼，柴刀孤零零的插在斜翻的后股上，刀锋已尽皆没入，只留下一节破旧带锈的刀柄迎着夕阳，有血迹环绕。

　　　　韩湘从野狼的尸体上拔下柴刀，左右检查，那野狼周身瘫软，骨骼断裂，已死的透了。

　　　　他整理了衣衫，在一处小坑内将两个猎户的尸体用碎石草木埋葬，左思右想有不知这两个猎户的名姓，无奈只得蘸着野狼的鲜血在枯木上写下两个无名碑文，又磕了几个头，方才站起身子。

　　　　此刻天已大黑，四野苍茫，明月伴着繁星洒下一片微弱的银光，照耀着崇山峻岭鳞次栉比，草木丛林剑拔弩张，仿佛鬼魅，又似妖邪，韩湘挣扎着起身，也没了饥饿之感，只剩下满心的担忧，迫切的希望赶紧找寻到猎户们。

　　　　他拿起柴刀，发现刀口已全部翻卷，只剩废铁一块，再无一丝杀伤力，左右环顾，发现方才两个猎户靠着的杏树旁一柄竹弓静悄悄的躺在月光下，伴着杏花与污血，边上有两壶羽箭。

　　　　韩湘大喜，跑去捡起弯弓，背上箭壶，虽然不曾用过，但总比徒手前行要多了份保障，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坟堆，叹息了一声，拂去心中恐惧悲伤，借着月光依稀看到血迹仍旧在向前滴散。

　　　　他暗道：“此次进山十数个猎户，加上逃回去的刘大叔也不过才三人，还剩**人未曾归来。”又看地面血迹带黑，显是滴落已久，当下再不迟疑，顺着血迹向荒山深处追逐而去。

　　　　韩湘一步一个脚印，用弯弓拨开草丛，反手拿出一根羽箭留作傍身，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顶月光清冷，身边夜鸦鸣叫，一二狼吼狐悲从远处林木间传出，声音凄惨，仿佛怨鬼叫林。

　　　　韩湘驻足细听，忽然天地平静，寂寥空旷，哪里还有半个声息？只有蛐蛐的声音不时响起脚下。

　　　　他眉头微皱，方才那狐狼悲鸣的声音听得真切，却随着自己的脚步而陡然停顿，不由后背发凉，寻思是不是要用白日的方法制作一个火把，好照明前行。

　　　　正欲行动，突然一股馨香从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传来，仿佛冬月桂花飘香，让人沉迷。

　　　　韩湘心中一动，暗思：“这荒山野地，三月春浓，哪里会有桂花香气如此浓郁？”同时心下留意，抬起脚步，冒着月色向香气飘来的地方慢慢走去。

　　　　越走越近，只闻桂花香味更弄，同时伴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韩湘三角并作两步，越过草丛，在月色下，看到一个山洞黑黝黝的生在山脚下，洞口处有泉水从上滴落，“滴答”有声，在洞口汇聚成一汪清泉。而那醉人的香味正是从山洞中传来。

　　　　他缓步接近，已走到洞口旁，只见里面黑漆漆一片，香味浓厚，充斥鼻息，心中奇意渐起，惧意也紧随而生，想要进去一看究竟，但又恐惧内里黑暗会否有妖物在侧，同时心中对猎户们的担忧更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纠结犹豫时，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山洞中随着香味飘出，那味道落入韩湘鼻息，忽然由淡转重，险些掩盖了香味，让人闻之欲呕。紧接着一声若隐若现的嘶吼也随着腥臭从山洞深处飘出，声音凄厉悲惨，正是人声。

　　　　韩湘心中一凛，再也不做迟疑，闪身便跨过了清泉，抬步踏进山洞，登时眼前一黑，月光陡消，再看不见身前一尺距离。

　　　　他心中犹豫，暗付：“我这般冒冒失失闯进去，若是有野兽在内必然会被袭击。”转念又想：“不如先做个火把照了光亮再走进去，野兽多半畏惧火光，到时候也好做震慑之用”

　　　　心念及此，索性再抬脚退了回来，但甫退出山洞，只觉得身后冷意深深，仿佛有人正对着自己的脖颈吹着凉气，。

　　　　韩湘慌忙转身，只见月光下一张血红的脸突兀的显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双空洞的眸子内火苗翻滚，一张血盆大口也已张开，正欲对着自己的头颅咬下，火苗化作的獠牙弯曲，锋利异常，正是那个如梦魇般萦绕在心头的鬼火人。

　　　　韩湘慌忙后退，险险避过这凌厉的一口，闪身退到漆黑的洞穴中，再也顾不得恐惧担忧，转身便欲向山洞深处跑去，但眼前光亮全失，再无一物，漆黑一片。

　　　　突然红光一闪，鬼火人也已跨进山洞口，周身的红光照耀了山洞内幽深一片，一直向山脉内里延伸，其去不知多少距离，四周尽是荒芜嶙峋的怪石乱岩。

　　　　鬼火人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有疑虑闪过，正欲那也在枯寺中见到佛像一般，迟疑了一下看向韩湘已渐渐跑进去的身影，不由面色一凝，也抬步走了进来。

　　　　韩湘边跑边是惊疑在心：“这鬼火人怎么变得和常人一般大小了？又怎么变得这般红艳？”又见那火焰身躯中仿佛有一道道血液流淌，凝聚成血管经脉，用火焰做了皮肉骨骼，仿佛与真人一般无二。

　　　　尽管心中不解却也由不得他多做迟疑，鬼火人已迈着大步踏进山洞，眼珠夜视，直勾勾盯着韩湘，红光闪耀，速度极快，同时双手弯曲成爪向韩湘的脖颈抓来。

　　　　韩湘与鬼火人已是打第三次交道，之前重如稠水的恐惧之心也渐渐淡化，不再思索鬼火人是如何变化了这般红艳，与常人无二，更是灵活十分，再没了先前的僵硬，只把身子一扭，避开了鬼火人的一抓，脚下用力，向着山洞深处跑去。

　　　　鬼火人如风随行，速度奇快，韩湘只觉耳边寒风猛过，接着入眼处便是红光一片，而那鬼火人已傲立在自己面前。

　　　　鬼火人双臂平伸，阻了他的去路，一张鬼火化作的大口竟然吐出人言，如铁器摩擦，声音尖细刺耳，断断续续道：“先天。。图谱…。给我…”

　　　　韩湘不解，随即又想到怀中的小人血书，适才想起，那夜这鬼火人看我拿到血书，竟不畏惧佛像也要闯进来夺取，若非是鸡鸣天亮，怕还真是凶多吉少，同时心中暗道：“原来这血书叫做先天图谱”

　　　　鬼火人见韩湘不答，自顾沉思，仿佛视自己如无物，不由怒火焚烧，周身火焰跳动，火蛇吞吐，再次大吼一声：“先天。。图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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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巨蛇

　　　　“妄想！”

　　　　前路被拦截，韩湘猛然从失神中醒转，身子扭动便寻了来路向洞口外跑去，。

　　　　但他还未跑出三步，只觉得背后寒意一闪，紧接着鬼火人又再度掠到了身前，伸手挡着了去路，嘴中仍旧尖细道：“交出先天图谱…”

　　　　韩湘两次逃跑无果，知道自己速度不及鬼火人快，势必逃脱不掉，反倒被他消耗了气力，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也不再多言，此际孤身一人面对着鬼火人，更被他逼迫到山洞中逃脱不得，索性再不逃避，只是微微后退一步，伸手从背后的箭壶中拔出一根羽箭，用足了气力将竹弓拉伸的弯曲，瞄准了鬼火人的胸膛猛一松手。

　　　　二人相距不远，又是在山洞通道中，左右狭窄，纵横不过两人并肩，羽箭登时划过黑暗，不待鬼火人做任何反应，已穿破了胸膛火焰，“哆”的一声钉在洞外的一颗枯树上。

　　　　鬼火人全然不在意，周身红芒闪动，被羽箭破开的缺口瞬间自动闭合，火苗吞吐，较之先前一般无二。

　　　　韩湘心中一抖，暗道：“糟糕”，这羽箭对鬼火人无用，那自己便再也没了手段，难道真要坐着等死？

　　　　突然又想到白日里用柴刀劈砍野狼时，本如劈在钢铁上一般，但下一招，仿佛自身小腹中的内力被附到了柴刀上，一张厚钝的柴刀竟能如切菜一般轻易没入野狼身躯。

　　　　眼看着鬼火人已被激怒扑来，双爪勾魂带着寒意冰冷，韩湘心中再无他法，虽然这鬼火人较之与与野狼万分不同，但此刻生死旦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弯弓搭箭，极力驱动身体中的暖流化作自身气力，将一张竹弓拉的仿佛圆形，直将羽箭的箭头拉倒左手旁，堪堪没过了羽箭的绣铁尖峰，肉眼可见的点点金光慢慢从右手流出，化作一条细丝一般环环缠绕在羽箭上，微弱的金光弥漫，在鬼火人已扑来的红光中，仿佛萤火一般，弱不禁风。

　　　　韩湘右手猛的一松，对着扑向自己的鬼火人的脑门便奋力一射。

　　　　箭头摩擦空气发出一股啸声，箭矢如流星一般直射鬼火人脑门，金光闪烁，碰到鬼火人身上的赤红火焰，登时一声爆响，火光四射，艳红满空，鬼火人凄厉的一声惨呼，已被箭矢的力量带动的向后急速倒退。

　　　　它身子本就是鬼火凝聚，轻若春风，被闪耀着金光的箭矢带动身躯，连着之前射出的普通一箭，一同钉在了洞口的一株枯树上，树枝抖动，细枝木屑散落一地。

　　　　韩湘一箭射完，尤有余力，只觉的小腹中的那个内力轮盘急速转动，瞬间补全了方才用出的一丝内力，才复归平静，随着渐渐放缓的转动，仍旧有暖意滋润全身，霎时气力饱满。

　　　　鬼火人嘴巴中带着哀嚎，脑袋被羽箭钉在枯树上，悬挂半空，箭头金光闪烁，四周飞散的赤红火焰转瞬消失，它双目圆睁，火苗吞吐，显示极为恐惧，大声叫道：“先天功…先天功…”随即便看到韩湘挺着腰肢，已走出洞口，缓缓来到身前。

　　　　韩湘上下打量着鬼火人，神情冰冷，内心愤恨不已：“若非他，自己也不会误了进京赶考的时间，又要再等三年！”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这样被羽箭悬挂在枯树上，韩湘眼见它周身火焰凌厉，又想到上次只被撩拨到一下便皮开肉绽，疼痛钻心，断然触碰不得，无可奈何，也不知如何下手报复，只能狠狠的一脚踢在枯树上。

　　　　“嘭”的一声，木屑纷飞，这枯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早已腐朽，被先后两只羽箭射中，又受了鬼火人的撞击，加上韩湘的这愤恨的一脚，竟然吱呀一声，树干断裂，轰然倒地。

　　　　一时尘土，木屑，枯枝飞扬，鬼火人被狠摔在地，羽箭从断裂的枝干上掉落，它猛然起身，向着韩湘扑来，一切电光火石，不容犹豫。

　　　　韩湘慌张后退，眼看火苗张扬已渐渐触到自己的衣衫，突然那仍刺在鬼火人头顶上的羽箭金光一闪，鬼火人如遭重击，极度痛苦的瘫倒在地，嘶哑着嗓音抱头哀嚎：“拔下来…拔下来…”

　　　　韩湘心有余悸，不敢怠慢，凝神戒备，向后退了几步，再细看鬼火人，仿佛真的疼痛难忍，在泥土地上翻来覆去，身上的赤红火焰忽明忽暗，仿佛被风一吹便要熄灭消散。

　　　　约莫半刻，金光蛰伏，鬼火人才终于停止了哀嚎，看着韩湘如恶魔一般，恐惧的连连后退。

　　　　韩湘一阵好笑，悠悠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没想到你这妖物也会害怕我。”

　　　　鬼火人仿佛能听懂人言，轻哼了一声，极为不屑，火焰手臂缓缓抬起指着额头的羽箭，尖细的嗓子摩擦出声音道：“这个。先天功…”

　　　　韩湘双眼微眯，问道：“你说这金光是先天功的内力？”

　　　　鬼火人恐惧的想要拔下羽箭，但是火焰大手刚一触碰到箭身，登时金光大放，它再次哀嚎出声，颤抖着向后再退几步。

　　　　韩湘有了制服鬼火人的办法，心中惧意全无，放着胆子向前走去，紧逼道鬼火人身前一丈处，才止住脚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什么东西？”

　　　　鬼火人畏惧金光，看着韩湘的眼睛也渐渐带了畏惧，也不管韩湘问的什么，只点头又摇头，复道：“人…那里…”说着指向方才二人争斗的山洞，火焰大手颤抖，仿佛内里有什么让它恐惧的东西存在一般。

　　　　韩湘猛地大惊，听闻有人在山洞中，想来正是猎户们，不觉怒火中烧，声音冰冷道：“是你擒来的？”说着指着身侧的山洞，问道：“是不是一众猎户？”

　　　　鬼火人仍旧痴呆般的不住点头。

　　　　此际腥臭渐浓，已缓慢遮挡了香味，韩湘心中一沉，再问道：“他们都死了？”

　　　　鬼火人迟疑了一下，看到韩湘脸上暴起的青筋，不敢撒谎，语无伦次道：“死。。都死…”

　　　　韩湘怒吼一声，再不理会鬼火人，拿着竹弓，转身向着山洞跑去。

　　　　鬼火人看着他的背影，也看着夜幕下漆黑的山洞，仿佛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猛然站起，竟追着韩湘的身影也向山洞奔去。

　　　　山洞幽深，长约十丈，曲折向内，仿佛贯穿了整个山峰。

　　　　韩湘凭着身后鬼火人散发的红光隐约看到山洞尽头仿佛散落了一地的碎肉，血液凝聚如湖泊，**个狰狞的头颅错乱在碎肉中间，个个脸上带着恐惧，面目狰狞。

　　　　韩湘“啊”的一声惊叫，复又悲伤在心，怒火渐起，他的眼眶已开裂，血水混合了眼泪流出，膝盖一弯，向着一地的碎尸跪下，颤抖着嗓子抽泣道：“都是我才连累了你们，我真该死…”

　　　　悲伤仿佛浓稠的水，慢慢肆意在整个山洞间，夹带了血腥味仿佛那股令人痴迷的馨香更加清晰猛烈了，离得近，这血腥已渐渐被取代淹没。

　　　　韩湘却再没心思好奇究竟是什么散发了如此浓郁的味道，心中只有一张张本该鲜活的脸庞，痛苦在心中萦绕，悲伤在山洞盘旋，嘶吼哭喊充斥山野，震动了沉睡的野兽花草，一阵迎合鸣叫，在夜风中摇晃翻飞。

　　　　一边的鬼火人看着一地的碎尸，又转头看看哭泣跪拜的韩湘，仿佛很是不解他为何流泪，嘴角再次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冷笑。

　　　　韩湘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他已看到鬼火人的冷笑，愤恨的道：“你个天杀的妖物，杀了这么多人竟然毫无悔恨之心，我今天便要杀了你…”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鬼火人蓦地伸出一只火焰大手，指着自己的背后，仿佛看到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神情带着惊恐与狰狞，张口便是一声尖利的大吼。

　　　　韩湘被这大吼震到，稍微一愣，正要转身看向背后，突然觉得一股凉风夹带了腥臭，在鬼火人散发的微弱的红光中仿佛一条巨大的鞭子向着自己抽来。

　　　　鬼火人大吼着站起身子，向前一步竟想要替韩湘挡住那粗如水桶般的鞭子，但无奈气力不敌，连带着韩湘的身体一起被甩到山洞旁的石壁上，韩湘一口闷血咳出，鬼火人也滴溜溜在地上滚了几圈。

　　　　本插在鬼火人头顶的羽箭尾被这猛烈撞击到石块上，挤压折断，只留下一节箭头，又被墙壁撞击，缩回道头颅正中，嵌在了头颅里面，红色火焰跳动，瞬间补全了它额头外的缺口，但那节带着金光的箭头却被封闭其中，怕是再也取不出来了。

　　　　韩湘挣扎着起身，在微弱的红光中看到一张狰狞的大脸正对着自己吐出腥臭的气味，那脸上光滑，嘴巴前凸，一双铜铃大眼仿佛带着深幽的光芒，大口中有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