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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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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当初的选择真的是对的”柳氏喃喃地说着便转身离开,圆拱门的石块上深深浅浅地划着几道抓痕。
绛冷吟随着惜若一同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路走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满满的过往回忆,各种悲喜言笑都那么清清楚楚地重放在脑海,唯独没有去看那一园繁花落尽的梅树。
惜若满脸喜悦地拉着她坐在桌前,又替她倒上了一杯温热的清茶,“小姐你先歇会儿,我去打些热水来给小姐沐浴。”
她微笑着点头,“好。”
而当惜若出了门,她眸低又腾起了一层迷蒙水汽,怔怔地看着手中熟悉的白瓷杯,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沁雨茶,如何 也不忍喝下去,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杯茶那么简单,而是惜若沉沉的心意。
她并不知道自己今日回来,但却已经备好了茶水等候着,也不知她要多么时刻惦记着才能使每一壶茶都保持着温热的温度,才能让自己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喝到。
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还是从前简洁素雅的样子,素白如雪的轻纱幔帐将寝室与外间隔开,里面仅有一张雕花床与梳妆台,外面则是一张梨花木圆桌与窗边软榻及文案,房间里应该是日日清扫着,干净整洁得几乎不染一尘,还充盈着淡淡的花香。
“惜若惜若惜若此,明明应当是被人疼惜的人,如今却反过来这般尽心尽力地呵护着别人。”她低头嗅着杯子里缓缓腾起的香气,心肺间早已洋溢着茶香甘醇,不是美酒,却令人有些迷醉了。
除了爹爹,这世间就唯有惜若能这般无所求地待自己好了,从小至今,她便伴随自己左右,深谙自己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所有细微的神色皆躲不过她的眼睛。
而她也是唯一一个不勉强自己去承担使命的人,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心中那一片冰冷,故而也竭力地让自己感到人间还有温情在,只可惜当初自己却蒙蔽了心扉,如何也不明白她的苦心。
如今,也应当是自己站起来庇护他们的时候了,也不再由得了自己去掌舵。
“小姐,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茶凉了”
惜若不知何时进了门,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皆是提着热水与花篮子。
她轻轻一笑,“没有,你的手艺还是和从前一样。”
闻言,惜若满心欣喜地笑着道:“真的么小姐那么久没回来了,我还怕小姐喝不惯了呢”
“怎会经常怀念着你亲手冲的茶,谁都学不来的。”绛冷吟轻轻啜了一小口,虽是清香,却是倒在杯子上太久已经有些凉了,喝到心底又是暖暖的漾开了去。
惜若听着虽是高兴,心底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觉得小姐回来后似是变了个人,那话也不像是她以前会说的,也不知她在那些日子里经历了什么,但在她小小的心里,小姐回来便皆大欢喜。
“小姐一路风尘赶回来,定是累了的,先去沐浴一下再歇息,估计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了。”惜若将手中的花瓣给了后面的人,自己微笑着过来搀她。
而绛冷吟似乎已经不习惯别人的伺候,只自己站起了身便往寝室旁的小门走,里面就是她的沐浴室了。
惜若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若有所思,愈加觉得小姐与从前判若两人,在没有消失之前,她只允许自己扶她,其他人一律不得近身,可如今连自己都没了这个特权。
而且现在看她那笔直隽秀的身影也不似从前那般纤弱了,似是由小雏鸟羽化为一只振翅扶摇直上的凤凰,骨子里那股清贵之气愈加凌人。
水汽氤氲,暖香袭人。
惜若一边替她沐浴,一边叨叨絮絮地说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而绛冷吟却只是听着,一直不语。
………………………………
031 长老来访
午饭准备得十分丰盛,满满的一桌都是她以前爱吃的,满满的都是父亲深沉的爱,只是为人母者依旧没有出现,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不是有重要宾客来,她绝不会出现在饭桌前。
晚饭也一样,父女俩面对着这一大桌的饭菜也只是稍微动了一点点,大概都是各怀心事,没有什么胃口。而剩下的那些原封不动的都赏给了下人,父女俩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了房。
说来也奇怪,原本命悬一线的她忽然消失,如今又安然无恙地回来,应当会很令人惊异好奇才是,可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几乎无人问她去了何处,也无人问到底经历了何事。
下人们不问那是不敢逾越,可是为父者定然是最看重的,且不说这是关于女子清誉,也更是性命攸关之事,但他一直绝口不提,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此事他是知道实情的,从他担忧的样子看来,应当也是无奈之下才做出的选择。
夜,越来越深,惜若依旧是围在她身旁不肯离去,一直详细地说着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包括院子里多种了几株树,那只野猫又生了几只猫仔,那谁谁谁嫁给了府上的小厮
事情不论大小轻重,全数都说给她听,不是唠叨无聊,其实也只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回来便物是人非,只是希望她可以早些适应家中的生活,因为自己发现她似乎经常很迷茫的神情,也经常魂不守舍,连那么理解她的自己也无法再看穿她的心事。
绛冷吟一直立在窗前,神色平静地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月色如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回过头来,轻笑道:“惜若,我觉得有些累了,明日再说可好”
惜若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她那话堵了回去,也只尴尬地笑了笑道:“也是呢是惜若疏忽了,小姐一路颠簸肯定也累了。”
“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歇着吧”绛冷吟说着便顺手将窗户合上,看似真的很疲累的样子。
“那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叫我。”惜若说完便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特意回头看了几眼,似是永远都看不够。
绛冷吟目送着她出去却没有进去寝室,转身又去将窗户打开,淡淡道:“你来迟了。”
窗外黑暗中忽然闪出了一白影,悠悠地往窗边飘了过来,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女鬼在夜里游荡。
“功力有点长进了。”
伴着那悠悠的声音,那一抹白影倏地又飘进了窗子,屋内便多了一位长眉白发的老者,一双眸子似是夜空中的星子,精光闪烁,身上也是一身洁白胜雪的宽袖长袍,颇有仙风道骨之感,让人不禁想起了蓬莱仙境中那飘逸的老仙翁。
绛冷吟将窗子关上,转身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长老的功力可是倒退了呢连自己的主子被人掳走都不知道。”
“少主莫气,听老夫解释解释,当初也是逼不得已。”老者依旧是一脸从容,一手轻轻地捋着长须,那样子却也不像是怕别人生气的。
她挑眉看了看他,“哦我倒想听听。”
老者轻声一笑,微微眯着眼走到跟前,语气悠悠地道:“因为当初少主已经命悬一线,而族中的医圣也在前几年驾鹤西去了,除了临茗神医白易遥,我等也不知谁还能救小姐,故而才”
她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冷冷一笑,斜睨着他,“故而才任由他人掳走了我,就不怕对我不利”
老者捋着长须,颇有深度地说:“若是我等不能断定少主的安全,也万万不敢将少主交到他人手中。”
她凝着眉,紧紧盯着老者泛起慧光的眸子,“那么你们是一早就知道了宸王的意图那你们又如何敢断定他就不会置我于死地”
老者与她相对而坐,得意地笑了笑,“即便他不是宸王,这天下间谁能抵得住江山社稷的诱惑,得雪鸾者得天下,若是没了少主你,多少江山美梦也做不成了,所以我等胆敢保证这些拥有狼子野心之人不会对少主造成威胁。”
闻言,绛冷吟又是自嘲一笑,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传言,自己才像物件一样被人争来夺去,也正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不怕有生命危险。
但事成之后呢自己没有了任何用处,自然也不能再存在这个世上。
而她对这所谓的江山与天下全无兴趣,她想要的是平凡人家的人间温情,而不是再一次被高高地捧在天上俯瞰这苍茫大地,高处自然不胜寒,那种孤寒,她已经苦守了十六年春秋。
她微微敛了心底涌起的情绪,转而又问他:“那你们为何如此信任他”
老者赞许地笑着说:“当然也不能说是绝对信任,宸王机智颇有城府,而且也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少主安全。”
忽然,他话锋一转,声音凝重地道:“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闻言,绛冷吟心下也万分惊异,睁大了剪水双眸,“你说他可能是慕容将军的遗孤”
老者点点头便站起身来,捋着长须来回地踱着步子,“很大可能,当初慕容将军与宁西王一同率兵去西部平定混乱,传言中说是慕容将军被暗箭射中身亡,其中到底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但奇怪的是留在京都的慕容夫人却不知所踪,经过多年暗访,我等发现原来是被宁西王带回了王府,之后还诞下一子。”
“那人就是宸王”
直觉告诉她,洛宸不会是宁西王的儿子,从他那夜说父亲病重的神色来看,他并不是担忧,倒像是压抑着内心的欣喜,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老者停在了她身侧,继续道:“不敢确定,但可能性极大,当初慕容夫人进王府不足十个月便生了宸王,若不是慕容将军遗孤,那就是慕容夫人先前与宁西王有染。”
“这不可能”她忽然便脱口而出,当时在马车内他一次次地呼唤着的娘,那样令人痴痴想念的娘,怎会是那样的人若真是那样,他也应当恨透了她才是。
老者似也被她忽然冒出的话骇住,奇怪地看着她,顿了顿才说:“正是慕容夫人本是我族四大圣女之首,她与慕容将军的姻亲也不仅仅是祖上的规矩,也是其二人相恋的结果,若是说她会通奸弑夫,那是万万不可能。”
“是何规矩”
老者略有深意地一笑,摆摆手道:“类似于和亲,却不是和亲,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与少主详说。”
绛冷吟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凝眸看着他道:“长老此次深夜探访,又是为了那事吧”
………………………………
032 少主
老者讪讪地笑了笑,眸子闪着狡黠的辉芒,“正是原本在少主行完及笄礼之后,就应当回去一趟的,只是少主身子向来不好,也就一直推到了现在。”
绛冷吟不禁心中苦笑,当初自己也才十二岁,府上便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位江湖郎中,此人不看诊也不写方子,每次来皆是给自己摸骨看相。
某日,他终于掐算出自己乃雪鸾转世,孰人得之便是得了天下
那江湖郎中也即是眼前的长须老者,浑然仙风道骨的飘逸之感,却又时常令人觉得狡诈隐晦。
之后自己的日子便不曾安稳过,且不说他那般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不可泄露的天机,逼着自己习武练功,此外,他还理正辞严地认定自己便是绛雪族的少主,有事无事便前来讲些部落的历史事迹,听着却也不是胡话,所言皆是有史为证,句句属实,自己也不得不渐渐接受。
而父亲对此也只是置之不理,任由长老及部落中的人随意出入,直到了十四岁那年,长老说行完及笄礼便要回部落接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得舍弃,于自己而言,简直是荒谬之极
故而此后自己也常是使计躲避,自己的心疾自然也是最好的挡箭牌,百用不殆,却也不曾想最后一次病发竟成了如此大的转折,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去
她轻轻呷了口茶,唇齿间却是苦涩的,顿了顿才道:“过阵子就回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闻言,老者先是一阵欣喜,之后便又面露难色,紧追着问道:“少主还有何事尚未处理吩咐下去便是了,无需少主亲力亲为。”
他只怕又是推托之词,这位少主虽然清冷潜静,却颇有一番心思,若是她能早日答应自然是块好料子,也不枉当初倾尽一切护她周全,可若是她再想不明白,只怕会夜长梦多,倒不如吩咐下去省心省力。
绛冷吟也不知他所想,只轻轻摆了摆手,“不必,此事应当我自己处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在那之前,我定会回去的。”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来,沉声道:“老夫有一句话不管当讲不当讲,当下也想斗胆劝慰少主一句,凡事应当以大局为重,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少主身上,还望少主好好想想孰轻孰重,老夫也明白这是个重担子,但只要有我等在,便一定会替少主分忧解难”
绛冷吟一直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心里其实也是心虚得很,为了自己而付出的代价,自己自然清楚,只是当初不曾深想,也直到了如今才明白总要去担起自己的责任。
老者也缓缓地坐在她对面,替自己斟了杯茶,却没有喝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过了良久才道:“为了确保少主周全,我等已经安排了夜行者在暗处贴身保护,若是少主有任何事情也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她点头,“嗯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缓缓道:“也许宸王会有动作了,他没有将我直接带回京都,却让我回来,想必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眸道:“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与他说清楚,也不至于互相提防着,伤了自己人。”
她扯起一抹笑,道:“他应当一早就知道了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表露,若是被皇室那边知道了,他可就遭了秧了。”
老者凝眸看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悠悠地说:“也为难他了,不过以他的城府,也不必替他担心,怕只怕其他人已经得知了少主的身份会有所行动。”
她又是一笑,“有宸王在,何惧之有”
那话听着似是赞许,细细想来却是嘲讽的意味,当初他让自己回来也肯定料到会有其他人来骚扰,可他却还是坚持要送自己回来,也定是已经准备好一切应付了。
只怕,他会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老者又道:“少主尽管放宽心,我等会加派人手来此,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护送少主回部落。”
绛冷吟却没有在这话题上深究下去,忽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侧首问道:“长老可知道楚莞嫣这个人”
闻言,老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溅出了几滴清茶,他之前怕她有负担,对于换心之事其实已经早有了打算,只是也不敢贸贸然尝试,如果不是那夜她忽然病发命悬,想来也不会这般冒险。
却也不知她从何得知此人,想来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再也瞒不住了。
“长老再好好想想。”她没有看他,手指沾着桌上那几点茶水慢慢写着字,正是“换心”二字。
老者自然也是看见了,深深叹了口气才道:“是那位给少主换心的姑娘。”
她似是满意地一笑,“长老记性还不错,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呢我很好奇为何是她换了心给我她是夏雨笙什么人”
老者放下茶杯,捋了捋长须,缓缓道:“同时白易遥收养的遗孤,情同手足。只是当初那位姑娘也时日不多,才将心换给了少主,还望少主别有负担。”
绛冷吟没有再说话,对于早已猜中的事实,根本就没有了惊讶的情绪,只是难以想象当初夏雨笙受了多大的煎熬,才能将自己那么亲近的人断送了性命。
此时,夜也是越来越深,微寒的月辉透过镂空棱窗撒在阴暗处,似是黑暗中腾起的一缕微光,即刻便又会被暗魅吞噬。
老者小啜了一口茶便站起身来,“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少主自己保重身体。”
她也跟着起身送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长老可否帮我查一个人”
老者凝眸看她,“少主想查何人”
绛冷吟走进跟前,在他耳侧低声说了一句,便见那老者又凝起了眉头,似是不可思议,“此人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为何要调查”
绛冷吟拢着袖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有我的理由,有结果了再告诉我便是。”
老者的眼底闪过一丝令人看不透的东西,稍微一沉吟便道:“此事老夫定会安排下去,少主尽管放心。”
她微笑着颔首,“有劳了。”
绛冷吟话音刚落,老者早已一卷起一阵风飘出了窗外,只留下一句悠悠的话语。
“老夫替族人谢过少主”
而她却久久地站在窗前,微微仰着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际,似乎几个月前,自己也是这般看着呢
也不知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也许应该找个时间会一会
………………………………
033 寻求身世
翌日,惜若又是一大早就跑到她房间来,似是真的怕只是一场醒来就破碎的梦,那么迫不及待地要一验真假。
而绛冷吟也是一夜未眠,脑子里尽是纷纷扰扰的思绪,怎么都理不顺想不明,她只躺在床上看着惜若在屋内来来回回地忙碌,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许久的从前。
“小姐今早想吃什么惜若这就去给小姐做。”惜若说着又将一束刚采下的花插入花瓶中,满脸欣喜,连眉眼里都是笑意。
绛冷吟拥着柔软的被子静静地看着她,素来清冷的容颜在这时却是温暖轻柔的,似乎只要眼前之人在,自己冰雪一般的心就会暖起来。
她噙着一抹笑,缓缓起身道:“都可以,稍后用过早膳陪我出去走走。”
“嗯那惜若等会就去做小姐最爱的小米粥来。”惜若笑着走过来替她更衣,即便已经几个月不见,动作也还是一样熟稔简练。
用过早膳之后,绛冷吟便出了门,倒也不是出去外面,只是在府上随意走走,许久不曾回来,感觉已经陌生了许多, 也许是在临茗那一绝世清幽之地呆的久了,反而不习惯这人间平常百姓家的烟火。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夜昏倒的梅园,繁花已不再,灰褐色的枝干隐在团簇的新绿之中,在和煦的风中轻轻拂动着。
绛冷吟在长廊边上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片微微起伏的绿意,而眸光却越过那深翠绿潮,深深地落在了树下那一抹碧色衣袂上,那样清浅的颜色似凝在绿叶之中的一滴寒露,单是看着便觉得有股沁骨的凉。
也没有多想,她慢慢走了过去,不远处的那人渐渐在视线中清晰扩大,身影单薄清瘦,乌黑如云的发髻上仅仅斜插着一支玉簪子,手中一串光滑油亮的佛珠不断地转动着,这般看着便令人觉得那是常伴青灯古佛,静心修身之人。
惜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清雅笔直身影,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原本想劝说她不要前去,始终没有说出口,毕竟是母女,毕竟血浓于水,如何都好,在重生之后也应当相聚一场。
这样想着,惜若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留着那两人静默以对的身影。
“听说你已经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她还未走近,树下的人就已经缓缓地开了口,那句原本应当是祝贺的话语,听起来却淡漠如水,一滴滴落在心上也是晕开一片微凉。
“嗯”绛冷吟站在她身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感觉有许多想问,却又觉得无话可说,这么多年来,也许这已经是最近的距离。
柳氏依旧没有回头,手中的佛珠不断地在指尖上滑落,似是轻轻响起的清庙梵音,让人听着便心里安然,一切滚动的思绪皆尘埃落定一般。
绛冷吟抬眸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日光勾勒出的那一流畅的线条,夹杂着许多难以言喻的哀愁与隐忍,而靠得那么近的自己,似乎永远也看不透她迷蒙的眸低,永远都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挡在彼此中间。
沉默了良久,绛冷吟才缓缓开了口,“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没有任何称呼,没有任何情绪,对于她而言,母亲已经是太遥远的字眼,她不许自己这般呼唤,自己也不想让她给予的冷漠浇灭了对于温暖母爱的渴望。
“嗯”柳氏有一丝停顿,似是想说什么,却还是淡淡地回答。
又是一阵静默,安静地似乎可以听见春枝之上的新绿嫩芽轻轻舒展的声音,听见那微风中无声无息凋落的英红坠地,听见彼此间的空气一点点地凝结成冰横亘在心灵相汇之弦,那么轻微静谧的瞬间却让人觉得沉重压抑。
良久,绛冷吟有意无意地舒了一口气,淡淡道:“过阵子,我便会离开墨祁,离开家”
闻言,柳氏手中一顿,佛珠转动的滴答声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她才缓缓回过身来,漠然的眼神里翻滚着复杂的暗潮, 白皙的脸庞虽然没有年轻时的光华,却还透着淡雅的清韵,令人不禁想起佛龛前袅袅升起的青烟缕缕,不属于人间烟火。
同样是淡漠,一个似是遥远的雪山之上丝毫没有污染的一捧冰雪,清淡中透着丝丝冷意,而另一个却是淡漠如水,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岁月如何变更,她皆是那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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