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旖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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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我明日就去会会这白璧无瑕的玉中之王。”

　　　　男子手中杯盏一晃，宁远视而不见道：“以后行事还要小心些，昨晚那女人差一点就认出你。”

　　　　顾惜朝将杯子轻轻往小几上一搁，疑惑道：“我们的穿着打扮和问天阁的人一样，为了以防万一，那夜每个兄弟都在肩上刻了狼图腾。离箫姑娘没有理由怀疑到我们身上啊。”

　　　　“她瞧出了是两拨人。”

　　　　宁远平静地喝了口茶：“那女人比你预想的聪明谨慎地多，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见过你的背影，所以，没事还是少往我这离苑走。”

　　　　顾惜朝面色一僵，随后似是笑了笑：“我今晚来这，不过是想问问你，真的确定盛青月就是那个人？”

　　　　宁远看着他，眸色深而静：“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是想见唐芙。”

　　　　他一针见血，直接挑明，见顾惜朝也不反驳，便微微沉了声：“阿衍，唐芙的事你必须先放一放。至少，你现在是顾子归的夫君，无论你心里如何想，真心报恩或逢场作戏，必须坚持到我们成大业那天。”

　　　　顾惜朝微微垂了头，语气肯定：“阿远，你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更不会扰乱我们的计划。”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只是，有些想她了。”

　　　　随后，抬起眸子朝着莫离那屋的方向。

　　　　那屋唐芙撇嘴：“姐姐你见美无数，仍如此高看白石头，想来他生的应该也不差，兴许姑娘我也能勉强将就一下。”

　　　　她的声音听不见一丝沉闷，反而有几分豪迈的英气。

　　　　顾惜朝唇角苦涩，心叹道，他的小芙本就是个明朗的姑娘，他似是锦州六月的芙蓉花，耀目光灿，谁曾想过，那般明艳的女子差点因他香消玉殒。

　　　　想到此，心里仍是阵阵纠痛。

　　　　宁远揉了揉眉心：“阿衍，白家七少已向唐门提亲。”

　　　　顾惜朝霍然起身，在宁远冷冷地目光中，终于没迈开脚步。

　　　　他笑地有几分哀恸，他的小芙前生一路风景明丽，是他带给她伤痛，这如同笼罩在她头顶的一方乌云，如今她似乎要走出阴霾重见光明，他如何忍心阻止？

　　　　他终是颓然坐下，喃喃道：“我又能怎样呢？现在的我拿什么再许诺她。”

　　　　宁远拍了拍他肩：“阿衍，你我亲如兄弟。我发誓，定不会让你为我失去幸福。但你还需忍耐，我不会让唐芙嫁给白珏。”

　　　　顾惜朝抬头道：“阿远，你从来算无遗策，我信你，你能阻地了他们成亲。但是我只是害怕，有些事连你也无法算到，譬如她的心。”

　　　　宁远挑眉问：“你是担心她会爱上白珏。”

　　　　顾惜朝定定看着他：“阿远，离箫姑娘说地对，没有人会永远等在原地，何况是逝去的情。若她移情他人，我即便娶到她，也不会开心。”

　　　　宁远坚定道：“那你更应该收起好心情，我们的大业要加快步伐，在她爱上白珏之前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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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冷艳梨花白

　　　　月光入户，屋内燃着檀香，风吹动窗棂，院墙边的几棵树枝繁叶茂，却投下重重身影。

　　　　宁远眸色突然一片冰冷，他与顾惜朝道：“陆言和楚恒已经到了西京。”

　　　　顾惜朝端坐身子：“你们见过呢？”

　　　　“遥遥看了一眼。”

　　　　顾惜朝见那墨渊般的眼里有浓重的恨意，正色道：“看来盛青月真的是那个人，不然陆言堂堂太子，也不会自降身份参加什么比武招亲。”

　　　　宁远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十五快到了，月又要圆了。

　　　　他倏然回头，眉梢挂着冷峭，声音如冰凌般寒凉刺骨：“太子陆言，远早想和你会会，这一天，等候多时了。”

　　　　顾惜朝只觉周身一冷，他好久不曾在这人身上看见杀气，太子陆言，阿远该有多恨你，不，该是有多恨你身后的那个人。

　　　　他凝眉问：“那盛青月？”

　　　　宁远蹙眉道：“她的肩膀上的确有青月胎记。可是，我却觉得那个人不是她。”

　　　　“肩携明月，姿容绝世，这两点盛青月倒是符合。可这移步生花，恩泽天下，又是何意呢？”

　　　　顾惜朝想了又想，纳闷道：“这觉慧大师也不说地更直白些，可茫茫人海，若不是盛青月，而是另有其人。我们又去哪里找呢？”

　　　　月光盈润在宁远眉间，他俊美的容颜却是别样森冷，墨染深渊里幽光飘浮。

　　　　他沉声说道：“总之，要抢在陆言之前。”

　　　　院里回荡着莫离清悦的笑声，她含着戏谑询问唐芙：“怎么，你明日不继续寻小七呢？”

　　　　唐芙应得干脆又爽快：“当然要寻。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总要看见他安好才放心。”

　　　　莫离打趣道：“若你真想安心，不如将他收了。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想不安心都难。”

　　　　宁远的眉间逐渐舒展，他低笑道：“这女人，又有了做红娘的兴趣。”

　　　　顾惜朝却面色一冷：“真是馊主意。”

　　　　男子清清润润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更为悦耳，是紫藤君在说：“我刚翻看了黄历，六月初八宜嫁娶。”

　　　　莫离道：“两个月足矣。”

　　　　唐芙大呼道：“你们不会真把我卖了吧。”

　　　　莫离纠正道：“姐姐怎会那么狠心，顶多就是帮你娶个小七，你先用着，若是不满意，秀色楼存货多多，任君挑选。”

　　　　顾惜朝面色极为难看，他意味不明地问宁远：“这就是世人口中那位高洁出尘，风华绝世的碧箫医仙？”

　　　　宁远淡淡道：“你无福位列仙班，当然体会不了这些仙人的独特品味。”

　　　　顾惜朝恍然一悟，自言自语道：“说起仙人，这西京城还有一位，可人家谪仙降世却清心寡欲，而和你齐名的这位，你听听，什么先用用看，这么不知羞耻的话她说地义正言辞。同样是仙，差别怎如此大。”

　　　　宁远“嗯”了声，淡笑道：“她的想法一贯清新脱俗。”

　　　　“脱俗？”

　　　　顾惜朝不置可否，忽又感慨：“我看该是惊世骇俗。”

　　　　宁远眼里星光漫漫，勾起嘴角道：“习惯就好。”

　　　　顾惜朝魔怔般看了他几眼，喃喃道：“阿远，好难得看见你笑地如此，真心。”

　　　　宁远一愣，笑意一敛，却摸了摸鼻子。

　　　　顾惜朝突然又问：“阿远，你是否真的能明白自己的心？”

　　　　宁远道：“何意？”

　　　　顾惜朝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阿远，你拒绝承认盛青月就是那人，不过只是凭着直觉。而你向来不是凭直觉做事的人。”

　　　　宁远本是立在窗边，他黑发如水，星月交辉，锦衣流光，风雅又清贵。听顾惜朝发问，他抿着唇，回身走到几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惜朝又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那杯酒抿了一口，赞道：“梨花白，真是好酒。”

　　　　宁远面色冷了冷：“不是倒给你的。”

　　　　顾惜朝脸上写满不解：“你不是常说酒乃乱人心智的东西，若非应酬，少沾为妙。为何还在自己屋中珍藏着上好梨花白？”

　　　　宁远凉凉道：“待客时用。”

　　　　顾惜朝眼里笑地不怀好意：“此屋中，就你我二人，你是主，那我便是客，这酒不是倒给我的还能给谁？”

　　　　宁远面色沉沉：“给我的。”

　　　　“噢，”顾惜朝拖长腔调，“你何时有了这等喜好，阿远，你不觉得自己很反常么？”

　　　　宁远复又斟了一杯，只是看着，酒光冷艳，有着淡淡地清香，可饮下却极为醉人，这梨花白的品性像极了那女人。

　　　　顾惜朝见他只是看着，并没决定要不要饮下，一改方才的玩味道：“阿远，其实你心里有答案，是么？”

　　　　宁远不答，又听他说：“阿远，你这酒是特意为离箫姑娘备的吧。”

　　　　宁远默然，顾惜朝换了一副严肃表情：“阿远，若你的直觉有错，盛青月真的是预言中的女子呢？”

　　　　宁远仍是不语。顾惜朝又道：“阿远，我不会感情用事，你更不会。可这世上，能让你这么真心微笑的只有一人。”

　　　　宁远蓦然看他，眸内寒星如剑，顾惜朝笑了笑：“阿远，我说中你的心事了么？”

　　　　他继续道：“阿远，你若真的完全否定盛青月就是那人的可能性，便不会安排我们趁问天阁袭击公子伦而去鱼目混珠。那两箭帮你试探了盛青月，你也亲眼所见她确实有月亮胎记。可见你在犹豫，理智告诉你盛青月是，感情却让拒绝去承认她是。阿远，如今，你要如何呢？”

　　　　宁远忽而一声嗤笑：“即便她真是，难道天下大业，就定在一个女人身上了么？难道我辈血性男儿真的以为娶了一个女人，万里江山便自动伏在脚下，真心臣服？”

　　　　“当然不。”顾惜朝道，“可天下万民，多的是听天由命之人，更对所谓的预言深信不疑。而你的对手，太子陆言，又岂是等闲之辈？”

　　　　宁远轻喝道：“所以，你这是在逼我，一定要娶盛青月是么？”

　　　　“不，阿远。我知道错娶的痛苦，不想你重蹈覆辙。”

　　　　顾惜朝痛楚却诚恳道：“我只想你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无论你如何决择，我封衍至死追随，定不负君。”

　　　　宁远握着他手：“阿衍，我答应你，这天下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定为你抱血海深仇，让风尚书沉冤得雪。”

　　　　他似是定下决心：“我说过，没有人能阻得了我们的大业。若娶盛青月能让兄弟们安心，那么，我娶。”

　　　　顾惜朝问：“阿远，你知道你要失去的么？”

　　　　宁远却笑了：“还没有得到，又怎会是失去。”

　　　　那一笑，未达眼底，恍如繁花刹那凋谢，由暮春忽然迈入寒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于断井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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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人间日月长

　　　　明月仍清照，星光仍依旧，白芍花灼灼盛开，同院的两间屋似是隔了沧海，成了两个世界。

　　　　与宁远屋子的荒芜气氛截然不同，这一屋，和乐融融。

　　　　紫藤在那画上又添了几人，画内，莫离在吹箫，紫藤在作画，唐芙在品酒，宁远和盛青伦在下棋，齐渊在旁观棋不语，袅袅炊烟升起，院墙外的河道，有人撑着乌篷船，河面波光凌凌，夕阳浅照，岁月静好。

　　　　唐芙问：“怎么公子伦也在上面？”

　　　　莫离握画的手一僵，她静静看着紫藤。

　　　　紫藤笑了笑：“我想，你会喜欢看到他。”

　　　　唐芙瞧了瞧两人，眼里了悟，笑道：“再配几句诗，将风雅进行到底。”

　　　　紫藤将笔递给莫离：“你来写。”

　　　　唐芙道：“紫藤的画配阿离姐姐的字，绝配。”

　　　　莫离提笔一气呵成，配在红尘温软的画旁，字如其人，飘逸清华，风骨铮铮。

　　　　“莫言江湖两相忘，只需人间日月长。”

　　　　莫离盯着自己写的字，认真说道，“这是我的愿望。愿我们永不知参商。”

　　　　很多年后，想起当时那人在她身边，青眸熠熠，言语温柔坚定，他说，即便饮了忘川水，我也不忘离离。

　　　　彼时懵懵粗心，莫离只是对他嫣然一笑，并未察觉那话竟是金石掷地般，十成十地郑重。后来经年累月，蒙昧无知如苍苍雾气终于消散，她才明白，他的人间日月长，从始至终只许了一人，惟自己一人矣。

　　　　后知后觉，却悔之晚矣。

　　　　言归此时，唐芙瞧着这画墨迹未干，便拿到窗口，对着风吹。

　　　　蓉蓉月华里，顾惜朝一袭灰袍，将将从宁远屋里出来。

　　　　那人眉目依旧，身姿洒落，唐芙心里一哽，前尘如烟，今日见他，似是隔着云端。

　　　　她的手蓦然一软，那画似长了眼睛，竟插了翅膀，专朝顾惜朝的脸面扑去。

　　　　唐芙伸手欲抓，可老天偏和她作对，晚风袭来，那画乘风而起，与她失之交臂。

　　　　唐芙不甘，翻窗追赶，一人一画，似在比谁更轻盈。

　　　　宁远伸手从顾惜朝面上取下画时，唐芙正莽然撞进顾惜朝怀里。

　　　　莫离扶着额头，与紫藤相视一笑：“孽缘啊，孽缘。”

　　　　唐芙回神，猛地退后几步。

　　　　莫离上前，圆场道：“顾公子，近日可好？”

　　　　顾惜朝看了看唐芙，答离箫道：“姑娘灵丹妙药，在下甚好。”

　　　　宁远看着手中画，又将目光定定落在那两行字上，脸色平静，垂下的眸里却是翻涌的情绪，复杂难明。

　　　　只许人间日月长？

　　　　女人，你的人间日月，有太多人，若少我一个，是否一样久长？

　　　　羲和驾驭走光年，谁的人间日月，真能长过时光？

　　　　莫离朝唐芙使了个眼色：“小芙，还不过来见过顾公子。”

　　　　唐芙一愣，随后上前淡然道：“顾公子好。”

　　　　莫离赞许地微微颔首，顾惜朝却身子一晃。

　　　　小芙，你真当我是陌生人了么。

　　　　他掩在袖里的手紧了紧，平复情绪道：“唐姑娘好。”

　　　　唐芙心里一涩，笑地灿烂与宁远道：“公子远，画还给我可好？”

　　　　宁远缓缓抬起头询问莫离：“这画是你画地？”

　　　　莫离摇头：“字是我写地，画是紫藤地。”

　　　　宁远若有所思地看着紫藤：“紫藤君这画技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紫藤拱手作揖：“多谢褒赞。”

　　　　宁远向着莫离，漫不经心道：“我瞧这画技和百晓生相似，却又上了一个层次。敢问紫藤君师从何人？”

　　　　紫藤淡然道：“我的二叔，云玄。”

　　　　宁远眉峰一聚：“江都云家？”

　　　　“正是。”

　　　　紫藤答地坦然，宁远与顾惜朝相视一眼，又淡淡移开目光。

　　　　夜风清凉，清清淡淡的酒香氤氲散在风中。

　　　　莫离往宁远跟前嗅了嗅，肯定道：“梨花白。”

　　　　唐芙附和：“我也闻到了。”

　　　　莫离抬步往宁远屋内走，宁远一闪横在门口，他的脸隐在门楣的暗影里，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更是瞧不分明。

　　　　莫离一怔，这是祸水第一次拦他，她抬眸静静看他。

　　　　似乎只有片刻，又似乎已过了许久，她见宁远不移不动，忽而一笑，唇角含着讥诮道：“不许进，还是不能进？”

　　　　顾惜朝开腔道：“离箫姑娘，男女有别，这男子房间姑娘随便进，岂不毁了名声。”

　　　　莫离挑了挑眉，只看着宁远：“男女有别？你也是这么认为？”

　　　　宁远不答，转身进屋拧出两坛酒：“全在这，给你。”

　　　　莫离不接，自嘲笑道：“你当我是叫花子呢，随便就可以打发了。”

　　　　她接过一坛，“哗”一声砸在地上，酒水斜溅，宁远云纹袍角似是化了雨，一滴滴坠落。

　　　　宁远身子僵硬倚在门边，默然不语。

　　　　唐芙着急道：“公子远，你这究竟是何意？”

　　　　宁远淡淡道：“我会娶妻，我将来的妻子会不高兴。”

　　　　唐芙一愣，转头看向莫离。

　　　　莫离昂起头，一脸笑意问：“所以，你这是要和我保持距离？”

　　　　宁远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墨色深渊里潮起潮落，情绪难明。他似是想从莫离眸里寻到什么，半晌，他看向远方，脸上波澜不惊。

　　　　莫离扬了扬眉，桀骜道：“公子远，你若说是，我向你保证，从此有你的地方，我离箫主动退避三舍。现在，请你明确回答我。”

　　　　顾惜朝上前，忧心道：“阿远，你这是怎么呢？”

　　　　宁远喃喃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怎么呢。”

　　　　月向中移，街道传来打更声，沉默的院内，莫离一声嗤笑。

　　　　“小芙，紫藤，去收拾包袱。我们叨扰公子远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紫藤看着莫离，眸内清泉潺潺：“离离，无论去哪，我都伴着你。”

　　　　“还有我。”

　　　　唐芙挽着莫离手臂：“从此，我要与阿离姐姐畅游江湖，不离不弃。”

　　　　“好。”

　　　　莫离应道：“阿离立誓，永远不主动离开紫藤和小芙，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过片刻，紫藤提着包袱站在莫离身边。

　　　　“离离，全收拾好了。”

　　　　莫离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几张价值万两的银票扔到宁远面前。

　　　　“这是几年来蹭你吃住的费用，我离箫从不占人便宜。公子远，我们两清。”

　　　　宁远目送着莫离带着紫藤唐芙潇洒离去，眼里静罕有的现了水光。

　　　　顾惜朝焦急道：“阿远，你就算要娶盛青月，也不必和离箫姑娘关系弄僵。你到底怎么呢？”

　　　　宁远低喃道：“我不过想看清一些而已。”

　　　　“看清什么？”

　　　　“看清我自己。”

　　　　“。。。。。。”

　　　　“我想看看我说娶妻，她有何反应。更想看清，和她形同陌路，我能不能做到而已。”

　　　　“结果呢？”

　　　　“结果啊，心好像缺了一块。好像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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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客栈结仇怨

　　　　西京城最有名的客栈为“结缘”。

　　　　此时，莫离仰首看着客栈名，忽而感叹道：“这天下缘分，都如浮云，果然聚散无常。”

　　　　头上，玄月静垂，眼前，大红灯笼高高挂，风吹梧桐细细声。

　　　　紫藤立于她身边，柔声道：“离离，别难过。”

　　　　唐芙歪着头：“阿离姐姐，你还有紫藤和我。”

　　　　莫离心里一暖，唇角扯起一抹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们半夜被扫地出门。”

　　　　那抹笑，不如昔日明艳，带着淡淡的黯然和愧疚，刺疼了紫藤的眼。

　　　　“不，你没有错。我们心甘情愿。”

　　　　他眸里一片疼惜，清波荡漾出温柔缱绻，唐芙眸光从他面上一转，摇着莫离的手道：“紫藤说地是。只要和阿离姐姐在一块儿，风餐露宿，小芙也甘愿。”

　　　　她一扬头，脸上映着绮丽红光，清亮的音色略高扬了一分：“况且，我一直对这结缘客栈向往地很，无奈离家匆忙，囊中羞涩，今日恰好托姐姐的福。”

　　　　她与紫藤对视一眼，又兴趣十足道：“我早就听说这结缘客栈碧云轩风景独好，一眼烟波万顷，凭栏而眺，浮云远淡，碧水银练，风雅地很。”

　　　　经她这么一说，莫离似乎从怅然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举目四看，发现这结缘楼正在青莲湖一角，离姻缘桥也不远。

　　　　不过一日，别离了齐渊，又与宁远闹翻，再看着这一湖丝丝粼粼的清水，蓦然觉得物是人非，心底生寒。

　　　　她眼底不经意又是一黯，却在侧首时瞥见紫藤微微含笑的脸，温润温暖，和煦如春日的风，心里又升起一股庆幸，还有他们在身边。

　　　　她终于领着这二人迈进了客栈，朝掌柜道：“给我们那个叫碧云轩的院子。”

　　　　掌柜探究的目光从三人面上一扫，俊男美女，漂亮地让人艳羡，赶忙热情地招呼：“三位客观定是远道而来吧，不知打算住几日。”

　　　　莫离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两月。”

　　　　指如削葱根，雪般晶莹，冰般剔透，那刚过而立之年的掌柜眼中闪过惊艳，却略有为难道：“那碧云轩早有客人预定，三位不妨移驾观澜阁，正好可以一睹澜江壮阔，夜枕涛声入眠。”

　　　　莫离看了眼唐芙，见她眼里略有失望，便与掌柜商量道：“我这妹妹就钟意碧云轩，还请掌柜行个方便，价钱好说。”

　　　　掌柜面色犹豫，仍是推荐道：“现在青莲湖荷花尚未盛开，几位即便住在碧云轩也无甚好景致可见。而观澜阁正不同，我们西京城的端午祭相当有名，几位若选此院，到时正好可以观赏龙舟赛。”

　　　　紫藤道：“还是碧云轩雅致些，适合女子。还请掌柜通融通融。”

　　　　“这。。。。。。”

　　　　掌柜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去问问那位预定的客官，看他愿不愿意和你们换换。”

　　　　“请便。”

　　　　莫离凝视着掌柜上楼的身影，见其背影魁梧，摇杆笔直，样貌气度也非一般商人可比，心里暗自一忖：有这样的掌柜，恐怕背后老板也不简单。

　　　　转眼楼上传来低微的叩门声，莫离耳力极好，听见掌柜正和那人相商，接着便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由上而下。

　　　　“就是你们想要碧云轩？”

　　　　来者走在掌柜前头，一头红发，浓烈如火。

　　　　莫离眸光一凝，又缓缓散开，眉角抽了抽，道了声：“正是。”

　　　　那红发男子鼻子较常人更为高挺，如一陡峭的山峰，那两道浓眉斜飞入鬓，如两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