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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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淖矢瘢 �
窦乐融闻言，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直直地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房间里都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窦乐融悲戚的哭声透过被子隐隐地传来。
望着那盖着被子一耸一耸的身影，连妈忽地也是眼眶湿润，这孩子，自己看着她长大，如今终于盼到她要出阁了，可是，却发生了此等惨烈之事！这往后，可让她怎么活啊？
连妈抬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轻声开口：“小姐，不要太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东西，今天的早餐也没有吃，再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等连妈端着早餐再次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床上哪里还有窦乐融的身影？只有浴室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呕吐声。
许久之后，窦乐融才扶着墙壁出现在了浴室门口，脸色相比之前更为苍白！
经过连妈身边时，窦乐融顿住了脚步，缓声道：“连妈，我考虑好了，你抽空帮我去打听打听，看看京城哪家医馆比较精通此类手术的！”
“可是，小姐－－”！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分寸！”说着，脚步往搁着早餐的桌子走去，“不管往后会怎样，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如若能侥幸保留一命，更甚者，我还能有继续做母亲的权利，那样，当然是甚好！如若不然－－”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执起筷子，唇边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意，“如果那样，连妈，那也是我的命！此刻，我只有放手一搏，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连妈站在不远处，此刻已是晌午，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房间，洒落在正在就餐的窦乐融身上，那一圈光晕，就像是戏台上唱的遗落在人间的仙子的翅膀，有着让人心疼的美丽！
………………………………
第六十九章
圣德大教堂位于城西，是官家的小姐太太们常来虔拜之所。每到礼拜日，这里必然人来人往，教堂里面是座无虚席的。
此时，教堂的大门口，连妈焦急地张望着，刚刚从简府打探来的消息，简府大小姐的奶娘简妈今天一早就跟随大太太和大小姐一同来此做礼拜，想必次消息定然不会出错，只是，刚刚让那报童进去传递消息也已经好一会了，怎地这会还没出来？
此时，望眼欲穿的连妈之间教堂门口有身影一闪，定睛望去，却见那简府的奶妈正随着那报童朝这边走来。
连妈急忙迎了上去，从坤包里掏出一个大洋，递给了报童。
衣衫打满补丁的报童瞧见那在烈日下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大洋，立马笑咧了嘴，从连妈手里拿过大洋，千恩万谢地走了。
“连妈，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简府也是大富人家，简妈虽说只是简府大小姐的奶娘，却是从小看着简家小姐长大的，又是那简家大太太远房亲戚，在简家说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却说与这窦家的连妈并算不上熟识，只是与自个儿的在京城另一户人家当差的妹妹颇有点交情。
“简妈，真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了你的雅兴！要不是事情紧急，我也－－”
“不碍事的！我也就是陪我家大太太和小姐出来做礼拜，没有别的！你无需介怀，有事只管说就好！”简妈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
“是这样，”连妈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里人来人往的，浴于是压低了声音，“简妈，能否借一步说话？”
简妈疑惑地望着她，却也不多说，这是跟着连妈来到一僻静处。
见四下里无人，连妈这才开口：“简妈，我听简二姐说起过，你知道这京城有家医馆对于处理堕胎一事很在行！”
那简妈骇了一跳，震惊地：“什么，连妈？你来问我就是这事？”
“是的！”连妈搓着手，尴尬地，将之前一路过来时早就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是这样，我乡下老家一个远方侄女，也在京城一户人家当差，这前不久她突遭横祸，如今发现有了身子，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这样毁了！可是肚子里的孽种是万万要不得的！因为之前我曾听简二姐提起过，说你知道这方面的事！我就合计着来找你讨教讨教！”
“老大姐啊！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简妈骇得连连摆手，“这事是会要人命的！”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要不是迫于无奈，也不会出此下策的！现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所以，请你告诉我那家医馆，可好？”
站在窦乐融的房门口，连妈几次欲抬手敲门，都颓然地放弃了。
叹了口气，正待转身欲走，面前的们却毫无预警地打开了，窦乐融穿戴整齐，手上提着提包，一副正欲外出的模样。
“连妈！”看到连妈站在门口，窦乐融脸上一喜，忙急切地将她拉进门内，“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小姐，你还是三思吧！”连妈踌躇着，心里着实害怕，“这事情实在是很危险啊！”
窦乐融一听，脸色顿时一垮，随之将门“嘭”地一声甩上，“三思？我岂止是三思？我已经四思五思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连妈！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啊！”
连妈嗫嚅着，不安地望着极致痛苦的窦乐融，却不知该作何回应。
“连妈，你知道的，你很清楚的！我没有路子可以走了，这是唯一的出路。除非，你想让我就这样嫁进督军府，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死的更惨！”
窦乐融望着缄默无语的连妈，心里酸楚一片，她不恨任何人，只是恨那个夺了她清白，禁锢了她的宇文晃！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他挫骨扬灰！
伸手将脸颊上的泪痕拭去，抓起刚刚被自己扔到地上的提包，窦乐融居然笑了：‘没事的，连妈，你无须担心，这件事我让你去办，也着实是为难你了！那么，我自己去吧！我想，我总有办法的！”
说完，窦乐融猛地打开房门，见她跨出门外，连妈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惊慌地上前拽住她一只胳膊：“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呀？”
“连妈！”窦乐融转过身来，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爹和娘就快要回来了！我不能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发现呀！那样，他们会打死我的！”
“小姐！”连妈苦口婆心，“此非小事，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呀！你这样一去，万一有个什么，我可怎么跟老爷和夫人交代啊！再说了，你再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就你这一个女儿，平时疼你疼得跟什么似的！还有，还有，这事，也实在不是你的错啊！”
………………………………
第七十章
“老爷和夫人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楼下一阵喧闹，窦乐融蓦地脸色一变，连妈顿时也是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靠着酒红色的楼梯栏杆，楼下大堂一片忙碌，丫鬟佣人忙着将行李提进屋里，众人脸上皆是一片的笑意盈盈。
不多久，窦家之长窦承志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来，边走边将身上的风衣脱下随手递给一旁伺候的佣人，佣人忙手脚麻利地接过。夫人也随后进来。
“夫人好！”
“夫人好！”
佣人忙不迭地打招呼，张碧一一点头致意，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茶，环顾了下四周，这才诧异：“咦！怎么没见小姐和连妈？她们去哪了？”
楼梯口的连妈和窦乐融一惊，下意识地面面相觑，却听楼下有人道：“小姐我们好几天都没见到了，连妈刚刚还见她上楼了！”
闻言连妈和窦乐融不由地心头一跳，只听张碧奇道：“好几天没见到小姐？这话怎么说？”
“爹！娘！”窦乐融慌了，生怕母亲再问下去，记得转身就往楼下跑，“怎么你们回来了也不说声？我好去码头接二老啊！”
窦乐融人未到，用平时那股甜到发腻的声音唤着，来的父母面前，一下子扑将上去，紧紧地搂住窦夫人的脖子，心里的惶恐和委屈无处诉说，可是，从小到大，父母一直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哪怕此事无法诉苦，可是此时还是可以依靠的！
想着，眼眶也瞬间就湿润了。
张碧觉着脖子处一片湿意，心底一阵暖意涌现，以为女儿思念过甚，摸着女儿的秀发，宠溺道：“傻丫头，都这么大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嫁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站在一群人身后的连妈闻言心底再次一揪，忙拨开众人，“老爷，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姐她这几天可算想你们想的紧呢！”
张碧扶正女儿的身子，“好了！回房去洗把脸，看看你，都快成小花猫了！”
窦乐融从母亲怀里钻了出来，勉强笑了下，遂又低下头去。
“快去吧！”张碧拍拍女儿的肩，“一会下来看看我和你爹这才从上海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保管你会喜欢的！”说着，神秘地眨了眨眼。
窦乐融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上下不得，却也不想扫了母亲的意，于是点头离去。
“好了，老爷和夫人回来了这是好事！大家都散了吧，干活去，我让厨房今晚给大家伙加餐！”
丫鬟和仆人呆愣几秒，下一刻却已幸喜万分，高高兴兴地分头散去。
见众人皆已走远，空旷的大厅只剩下连妈我自己三人，张碧抬头望了眼二楼，眉头轻蹙：“连妈，我和老爷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乐融心事重重的样子，跟以前都不太一样！”
连妈惊讶于夫人的心细如发，心下思筹着，却一时也不敢讲事情如实相告，只怕会掀起滔天巨浪，于是斟酌着，嗫嚅着：“这－－也没有，夫人！小姐都挺好的，这段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刚刚她－－估计也是待嫁女儿心吧！她都那么久没见老爷和夫人你了！”这样一席话，连自己都觉得难圆其说，何况是精明的老爷和夫人！连妈只觉得额头的细汗密密麻麻，连后背也是冷汗渗渗了。
不想夫人却是自语道：“没有吗？难道是我多心了？我怎么就觉得她不开心而且还心事重重？”
“这个－－夫人，估计你也是太牵挂小姐了，所以才会有此感觉！”连妈悄悄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心下惶恐不已。
“就你们妇人之仁！”窦承志将手里的热茶往桌上一搁，连妈见此忙上前为其将茶杯的热水加满，心里紧张得双手轻颤着。
“乐融从小到大我们出门回来她哪次不是这样的？大惊小怪！”窦承志不屑地，斜乜了眼张碧。
“是我大惊小怪了吗？”张碧嘀咕。
“娘！”清洗过后的窦乐融从二楼缓缓地拾级而下，脸上已经有了明媚的笑颜，她几步走了过来，扶着双亲的手臂语气里还是无尽的小女儿的娇态，“娘！刚刚你说有礼物送我！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这丫头！”张碧见女儿笑语盈盈，不觉也跟着笑开，刚刚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买了好些个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张碧示意连妈打开排在地上的一个箱子，望着那箱子的琳琅满目，窦乐融脸上一阵欣喜，“这么多？娘，谢谢你！”
“可不是都给你的！”女儿欣喜的表情落在张碧眼里，自然也是欣喜不已，打趣着，“我和你爹可是都为你考虑周全了，连着帮你买了好些个送给督军府的礼物！赶明儿个你就给人宇文骁送去，还有你那未来的婆婆！”
………………………………
第七十一章
连妈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慌忙转头望向窦乐融。
出乎连妈意料的是窦乐融依然神色如常，饶有兴致地对着夫人带回来的各类奇珍异宝来回地张望着，对母亲的话直说充耳不闻。
连妈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以为她没注意听，不想－－
“娘！这么多的东西，我都好喜欢！可是娘，你可有为我准备好了那几样是送去督军府的？”
“呵呵，你这孩子！连这个也要问你娘？你看看，这里头可有几件是男士用品？”
可不是？窦乐融拿起一只精美的怀表仔细端详着，想象着骁二哥身上带着这只怀表的情形，鼻子忽地一酸，眼前也模糊一片。
“乐融啊，你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张碧见女儿对着怀表目不转睛，不由地抚掌而笑，“这个可是正宗的瑞士产的，可珍贵了！是上海的船王送给你爹的见面礼！，当时我就琢磨着，这要是宇文二公子带上这只怀表，那可真真是了不得啊！这不，你看，你一眼就相中了这个！”
“老爷、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负责膳食的丫鬟上前，小心地道。
窦承志点点头，示意丫鬟下去，“好了，乐融，先去吃饭吧！至于礼物的事我们一会再慢慢研究，这饭菜可是不等人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啊！小姐！”连妈如释重负般地乘机将她手里的怀表取走重又放回了箱子里，生怕此刻会出什么差池，“先去吃饭吧，午饭你吃的也不多！至于这礼物，一会让老爷和夫人再帮你仔细地琢磨琢磨！”
晚餐很丰盛，唯一所不同的是，餐桌上多出了好几道平时不常出现的素菜。
窦承志走到主位，缓缓地坐下，望着满桌的菜肴，不解：“怎么我窦家什么时候改吃素食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素菜？”
“呃，老爷，是这样！”连妈不动声色地把窦乐融安排在夫人的左手边，因为这里几乎都是素菜，避免了她对着一桌子的荤菜反胃恶心，若是那样－－连妈打了个寒噤，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老爷，这是我一早吩咐厨房的！因为这几天天气寒冷，小姐她－－！”说到此，连妈明显地感觉坐着的窦乐融身子轻颤，忙接着道，“前几天小姐她夜里偶感风寒，口味退了不少，不喜重味，所以我就让厨房先按小姐的口味来上菜！”
“感染风寒？”张碧闻言立时急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探身过来，一身府上女儿的额头，“现在怎样了？连妈，可有看了大夫？”
连妈正欲做答，窦乐融却抢先一步：“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也早就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了，是夜里受寒所致，并无大碍！给女儿开了几帖药，只是再三嘱咐饮食要暂时清淡！”
“这样啊！那就好！”张碧明显是放心了，也不由地责备，“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夜里睡觉也不注意着点？幸亏不严重，不然可怎么了得？这大冬天的，受了风寒可不容易好！这几天啊，你就好好休息，知道没？”
“知道！”窦乐融忙不迭地点头，心头却是酸楚一片，想着自己的身子－－
“爹、娘！快吃吧！一会要凉了！”说完自己低头率先吃开了，尽管已经看不清面前的食物，可是为了不引起爹娘的疑心，还是努力地吃着。
见女儿吃的欢快，张碧自然也是放宽心了不少，伸手夹了块红烧排骨到女儿碗里：“乐融，虽然大夫说要你吃的清淡点，但是，荤菜多少还是要吃点的，可不能完全素食！”
窦乐融原本就是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感勉强将口里的食物咽下，只求尽快地解决碗里的饭菜好回房，哪曾想碗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红呼呼的“怪物”！
刹时，心头的那股恶心感更是劈头盖脸地齐涌而上，身旁的连妈大惊失色，可是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见窦乐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捂着嘴巴，步伐近乎踉跄地奔出餐厅。
“小姐！”连妈什么也顾不得了，忙紧随其后也奔出了餐厅。
窦承志和张碧两人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望着仓皇奔出餐厅的女儿和随后慌张奔出的连妈，忙也先后起身，奔出餐厅。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两人追到二楼女儿的房间门口，却见房门紧闭着，连妈焦急地在门口来回地张望着，张碧心里慌乱不已，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急声问着同样不安的连妈。
连妈惶恐不已，望着焦急的老爷和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只是呐呐地不成语：“老爷－－夫人－－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张碧气急，用手指着连妈，“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你好生照顾着乐融！可你倒好，现在，乐融这个样子，你居然是一问三不知！你－－你－－！”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还是先让乐融开门，看她到底怎样了！”
………………………………
第七十二章
三人在门外焦急地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紧闭的房门才“咔嚓”一声打开，窦乐融脸色苍白地双手撑着门框立在门边。
望着面无血色的女儿虚弱地躺在床上，眼角还有泪水不停地汩汩而下，窦承志阴沉着脸，不住地在房内来回走着。
张碧的心被紧紧地揪着疼，刚刚三人将乐融扶进房内，可是刚一挨着床沿，她却是再次捂着嘴巴往浴室跑，如此来回地折腾了两三回，直到精疲力尽这才上床躺着。
自己刚刚离家之时还是鲜奔乱跳的女儿，怎地此刻会成了这幅模样？想着她呕吐不止的样子，张碧心里猛地一沉，疑惑地望着女儿紧闭的双眸。
“连妈！”窦承志一声暴喝。
房内三人皆惊了一跳，窦乐融本能地张眼望着暴怒的父亲，吓得瑟缩了下脖子。
“老－－老爷！”连妈吓得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他。
“你倒是给我说说，小姐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若有半句欺瞒之语－－！”窦承志住了嘴，狠狠地瞪着她。
“老爷！”连妈哪里见过窦承志这般模样，吓得腿脚直打哆嗦，差点就跌坐在地上，却也不知该如何启齿，眼睛不由地望向窦乐融。
窦乐融静默了半晌，忽地咧嘴笑开：“爹，娘，你们不要为难连妈，是我不让她说的！”
缓缓地半坐起身子，倚在床头，“爹，娘，你们的猜测是对的，我怀孕了，你们要做姥爷姥姥了！”说完，又是兀自笑开，下一秒，埋首于掌心，瘦弱的肩膀开始不停地抽动。
一辆铮亮的军车稳稳地停在督军府外的大马路上，宇文淮步履稳健地从后车门下了，守在门口的卫兵见此恭敬地站正了身子，挺直了背脊，向他行了个军礼，“督军！”
宇文淮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跨入门内。
院子里，正在搓麻将的四个女人见宇文淮进来，忙扔下手中捏着的麻将，站了起来，“督军！”
宇文淮脱下军帽，顺手将手里的军大衣一并交给了候在一旁的丫鬟，望着麻将桌上的女人笑：“章太太唐太太也在？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们也吹来了？”
只见那二人尴尬一笑，小心地望着笑的一脸乐呵呵的宇文淮：“督军，你这二位太太可真是你的聚宝盆呢！你看这才那么一会的功夫，就差不多把我俩手头的票子都赢走了。”
殷婉素忙走上前来，殷勤地挽着宇文淮的手臂，娇笑着：“督军，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这不，我跟二姐无聊着，于是就约了章太太和唐太太来府里搓两圈。”
“嗯！”宇文淮皱眉，望了眼笑得娇媚的殷婉素，眼角的鱼尾纹已经皱成了褶子，心里忽地嫌恶，拂开她的手，朝着另俩人道：“你们继续，继续！呵呵！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转头吩咐身边的听差：“你叫夫人和二公子来我书房！”
听差的忙领命奔去。
唐思影和殷婉素二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望一眼，对方眼里的神情不言而喻。
书房内，宇文淮背对着门口，双手交叠在身后，抬头仰望着高高悬挂于墙壁的那副经过岁月的磨蚀早就模糊不清的画像，思绪飘向了久远的记忆，以至于身后陶婶搀扶着陶？琳进来都毫无所察。
这样的情形，进入宇文家二十多年来，陶？琳已经见过不下上千次了，可是每次见到，她心里都会徒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悲哀。
这么多年来，那幅画像一直都随着他南征北战，不管走到哪里，还是举家搬迁到哪里，那幅画，就像是一个梦魇，时时地追随于他左右。
画像从她一开始见到起就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看清画里面大概是久远的村落和一双模糊的眼睛。
这二十年来，她一直都闹不明白这副画所为何来，她也闹不明白这幅画中的眼睛为何看起来是哀怨的，她更是闹不明白宇文淮每次望着这副画像的时候到底是看画还是思人！
可是，虽然闹不明白，她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
可是那个“人”，这么多年来，她却是连影子都摸不着，更别提那是谁了，也不知道是否真有这么一个人！
二十多年来，看着她一个一个地娶女人进门，自己的心也早就麻木了。可是再麻木的心，也抵不过当年新婚的耻辱，不是吗？
“咳－－咳－－”到底是受不了房内的烟雾缭绕，陶？琳禁不住咳嗽出声，正在沉思的宇文淮这才惊醒，仿佛刚刚知道书房内有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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