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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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对！就是这句话！”宇文晃恍然大悟般，继而笑开，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掐了一把，“宝贝，你真是聪明！”

　　　　“将军，你坏死了，作弄人家！”女子娇笑不已。

　　　　宇文晃更是大笑，俯身在女子脸颊亲了一记，“表现很好，回头本将军有赏！”

　　　　“将军，二位是谁啊？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女子的声音嗲的发颤。

　　　　“哦，你瞧我，一看到姚老板就兴奋的把什么事情都忘了！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二弟，宇文骁！这位小姐便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兆祥班的名角姚珂媛姚老板！”

　　　　“哦！原来是宇文二公子和姚老板啊！二位的大名我筱桂早有耳闻，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二位好，我是�9�9�9�9�9�9�9�9�9�9！”

　　　　“百乐门的顶级舞女，京城名声最盛的交际花余筱桂小姐，你的名字那才叫艳名远播，妇孺皆知啊！我们与你一比，还真是惭愧了！”宇文骁慢悠悠地晃动着琥珀色的高脚杯，杯子里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来回地、上下地沿着杯壁晃动。

　　　　余筱桂脸上一阵清白交替，悄悄地瞟了眼宇文晃，见他神色并无不悦，这才放心，“哪里啊？二公子言重了！”

　　　　宇文晃轻佻地望着姚珂媛半晌，她却是兀自低着头，那白皙的脸庞在餐厅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眼睛再扫向一边的宇文骁，这个自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弟，自己虽然大他几岁，是所谓的督军府的“大公子”，是宇文淮的长子，可是，却从小到大都比不得他宇文骁，只是因为他是“嫡”，他的那个娘有一个高贵的出身。于是，他这个所谓的哥哥，从懂事起，就只能作为宇文府嫡长子的陪衬，任何事，哪怕做得再好，也只是他宇文骁身旁的绿叶！

　　　　自己这么多年在老头子身旁兢兢业业，事事都尽忠尽责，只为能博得在他心目中能有宇文骁一样的位置。可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仍抵不过宇文骁的留洋归来！

　　　　当年老头子在宇文骁软硬皆施的逼迫下，终于答应让其出国留洋，刚开始自己还为此暗暗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为宇文骁公然地忤逆老头子的意愿，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时机。

　　　　可是，随着日子的推移，随着宇文骁归国的日子的逐渐临近，他也才终于明白了，在老头子的心里，自己是怎样都比不过宇文骁的。

　　　　后来，他终于给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可是，却是一个没有多大领域的北安军统帅！

　　　　统帅！多么好听的官职！多么讽刺的官职！

　　　　“将军，时候不早了呢！”身旁的余筱桂轻轻地晃动着宇文晃的胳膊，提醒着他。

　　　　宇文晃状似温柔地拍了怕她搭在自己胳膊的手，转头望向姚珂媛，“姚老板，那么，我们后会有期！”顿了下，又是说道，“二弟，玩的开心点，今晚算我的，我请客！”说完，便偕同余筱桂转身离去。

　　　　一阵刺鼻的香味飘过鼻翼，宇文骁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宇，眼神不经意地望着姚珂媛，这一望，却只觉得眼眶都剧痛了！

　　　　姚珂媛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宇文晃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宇文骁捏紧了拳头，放开，捏紧，放开，捏紧，如此反复几次，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媛媛！”

　　　　姚珂媛像是如梦初醒般地猛地回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不觉的眼神闪烁，半晌，才支吾着：“阿骁，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我怕回去晚了我娘和二姨会担心！”

　　　　宇文骁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将高脚杯里剩余的红酒一下子一股脑地倒入口中，将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

　　　　那声巨大的“嘭”地一声，在幽静的餐厅里尤为突兀，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姚珂媛也吓了一跳，不解地望着他。

　　　　宇文骁狠狠地甩了下头，率先站起身来，捉住姚珂媛的手，拉着她，一语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

第六十五章

　　　　宇文骁拉着姚珂媛，大步流星地来到街上，姚珂媛穿着高跟鞋，被他拉得踉跄。

　　　　两人静静地站在街上，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望着彼此，时间仿似静止了一般。

　　　　直到路旁一正在等生意的黄包车夫见他俩久久未动，于是凑上前来，问道：“先生！小姐！要车吗？”

　　　　夜晚的街头显得异常寒冷，尤其是冬天的夜晚。此时已经渐入夜，身旁的歌厅舞厅夜总会也渐渐地拉开了序幕，整个街头接生霓虹闪烁，万家灯火璀璨，十里洋场正火。

　　　　姚珂媛转而望着那一脸渴盼的车夫。在夜晚灯火的映照下，那张脸许是风吹雨淋、饱经风霜的缘故，上面布满了沧桑。

　　　　宇文骁眉宇紧皱，正待喝止那车夫，姚珂媛却先他一步越过他走向车夫，临上车之际，望着那个夜幕中略显忧郁的男子，展唇微笑：“阿骁，今晚的晚餐味道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宇文骁望着那灿若星辰的笑颜：“这么晚了，你要自己回去？”

　　　　姚珂媛点点头：“你忘了，现在我家离这里并不远，而且现在还不晚啊！”

　　　　宇文骁望着她缓缓地步上那辆黄包车，正恍惚着，她那犹如京调子般好听的声音又飘进耳际：“阿骁，你回去吧！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你要先做好你父母的工作！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如若不同意，我哪怕再考虑也是无用的！”

　　　　黄包车的身影渐行渐远，宇文骁伫立在街头，静静地望着。

　　　　“二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毕元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此时，望着宇文骁失神的样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宇文骁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冷声道：“可有看到宇文晃？”

　　　　毕元奎一阵迟疑，踌躇着，见宇文骁如剑般的目光射来，这才小声地：“大公子－－就在不久前，我看到大公子和那百乐门的头牌舞女余筱桂一起上车，朝那个方向去了！”说着，用手指了下刚刚宇文晃也余筱桂相偕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毕元奎一愣，下意识地望着他。

　　　　宇文骁一阵烦躁，厉声道：“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二公子，这个我实在是不知！你和姚老板进去以后我没敢真的离开，就一直守在对面，我只是看到他们朝那边去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我实在不知！”毕元奎心惊地，知道这个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宇文二公子此刻心里必然是已经惊涛骇浪了，只是不知所为何事！为何二公子和姚老板俩人开心地进去就餐，却是一个满面怒容，一个黯然神伤地出来，在餐厅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二公子的表情，想来此时必然跟大公子脱不了干系。毕元奎心底思筹着。

　　　　却见宇文骁唇边扯起一抹嗜血般的笑，只道：“走，去百乐门！”

　　　　毕元奎闻言吓了一跳，忙疾步上前扯住他一只胳膊：“二公子，不可以！”

　　　　宇文骁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住他，语气森冷至极：“不可以？为何不可以？你倒是说说？”

　　　　毕元奎刹时急得满头大汗：“二公子，不为别的，就为了你的将来！”

　　　　“我的将来？难不成你认为我的将来还要他宇文晃来决定不成？”

　　　　“当然不是！二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公子哪怕再怎么强悍，也左右不了你的将来啊！我只是觉得现在是非常时期，”说到此处，毕元奎顿了下，自信地观察这宇文骁的表情，“二公子，我们都心知肚明，大公子虽说领过军，打过战，可是凡间和军中都众说纷纭，说大公子是有勇无谋，是以督军才任了他一个小小的北安军统帅。可是你就不同了呀，我们都看得出来，督军有意栽培你为他的接班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是督军府的嫡公子，更是因为你的胆识和令人不可小觑的策略！所以，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我们不可以给自己添堵！”

　　　　宇文骁一掌拍向车身：“可是，他明知道，他明知道我对珂媛－－！”

　　　　“这就是问题所在呀！”毕元奎再次上前，“你想，他明明知道这姚老板是你二公子中意的人，可是为何他还要来招惹？这不是明摆着么？他是要我们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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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要我自乱阵脚？”宇文骁冷哼，“他宇文晃的火候还差了点！”

　　　　毕元奎见此赶忙接着道：“二公子，我们现在还是先回督军府吧！你和姚老板的事需得从长计议，千万不能操之过急！督军和大夫人那边你得小心应对，才会有胜算，那么，你和姚老板才会有将来！”边说边将车门打开。

　　　　宇文骁靠在后座，神情满是疲惫，望着车外那霓虹闪烁的景色逐渐远离了视野，心里忽地悲凉一片。

　　　　“将来？”宇文骁双手覆脸，那几欲破碎的声音从指缝倾泻出来，在狭小的空间回荡，“我和她会有将来吗？怎么我感觉她正离我越来越远呢？我捉摸不透她！”

　　　　毕元奎心知他难受，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踩脚下的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窦府偌大的客厅里，连妈无奈地再次吩咐丫鬟将餐桌上的早点撤掉，端去了厨房，心里连声叹气。

　　　　这已经是今早的第三次了，再这样下去，她估计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那些个可都是外面的穷人见都没见过的西式蛋糕啊！

　　　　前几天上海那边的工人闹事，老爷和夫人赶去处理，临行前，夫人一再地交代要好生地伺候小姐。

　　　　可是，自老爷和夫人走后的第三天开始，小姐出了趟门，也不让人跟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回来后她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那天连妈正在收拾客厅，却见小姐直直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整张脸毫无血色，煞白煞白的，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问她也不做声，只是见她径直地跑上楼，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吓了她好大一跳。

　　　　终是不放心，连妈急忙也跟着上楼，站在门口，正欲抬手敲门，不想那门此时却突地开了，只见小姐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估计是洗了脸的缘故，还没等连妈开口，小姐已经抢先道：“连妈，我爹娘要是打来电话，你记住，不要把我刚刚的情况告诉他们，知道了吗？”连妈细心地发现，小姐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刚刚你可是吓坏我了！你－－－！”

　　　　“我没事！你无须担心！只要记住我刚刚的话就好！”也不看连妈，她就“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自那以后，连妈便很少见小姐下楼来，吃饭也是吩咐丫鬟送上去，只是像今天这般的却是从未有过。

　　　　眼看着这都快晌午了，小姐的房门还是不见动静，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此，连妈心里突地一跳，当下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疾步朝楼上走去。

　　　　“小姐？小姐？”连妈抬手轻叩着窦乐融的房门，里面却是半晌都无开门的迹象。

　　　　连妈心里一慌，想着夫人临走前的嘱咐，想着小姐连日来的反常，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扭动了门把。

　　　　不想门并没有被反锁，心急如焚的连妈几乎是跌着进去的。

　　　　一阵特属于少女闺房的馨香扑面而来，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小姐的影子？只是床上的被褥略显凌乱。

　　　　“小姐？”连妈差点晕倒，小姐不在房里！这么一大早的，小姐会去了哪里？可是，也没见小姐出去啊？

　　　　连妈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小姐可是老爷和夫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平时疼的跟什么似的！那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如今，他们都不在，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跟他们交代？怕是自己哪怕是属猫的有九条命也不够抵的！

　　　　“呕－－呕－－呕－－！”一阵细微的、若有似无的声音从浴室里飘了出来，连妈刹时心里一喜，忙朝浴室走去，嘴里不迭地唤着：“小姐！小姐！”

　　　　浴室门推开的刹那，连妈立时呆掉了，嘴里结巴的不能自已，只是震惊地唤着：“小姐？你这－－？”

　　　　浴室里，只见窦乐融着了一件真丝睡衣，头上的发丝凌乱，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斜靠着流理台，正对着那洗脸盆不住地呕吐着。

　　　　“小姐！”连妈回过神来，忙走上前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夜里受了凉？还是吃坏了肚子？”

　　　　窦乐融缓缓地抬起头来，连妈不由地望向镜子，却是骇了一跳，许是刚吐过的缘故，小姐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像是大病一场般。

　　　　看到镜中自己身后的连妈，窦乐融先是一愣，而后先是如梦初醒般，猛地转过身来，几近失控地朝着连妈吼，那声音竟是无比地沙哑：“谁准你进来的？啊？没经过我的允许，谁准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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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窦乐融喘气连连，一手指向连妈，双眼却是空洞无神的，目光毫无焦距，哪有往日那清灵秀气的模样？

　　　　连妈吓的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抵上了冰凉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惊恐地望着她。

　　　　这样的小姐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她是窦家的老管家，当年是夫人张碧的陪嫁丫头，是看着窦乐融长大的。小姐从小向来乖巧懂事，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很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那曾见过她这般失控的模样？

　　　　“小姐？”见小姐久不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某一点，那指着她的手也渐渐地垂了下去，连妈这才小心地上前，轻声唤了句。

　　　　窦乐融毫无反应，只是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十指插进头发里，狠狠地拽着。

　　　　“小姐！”连妈惊呼，也一同蹲下，紧紧地抓住窦乐融正胡乱扯着自己头发的手，“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能这么伤害自己啊！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连妈说说呀！看看连妈能不能帮上你！你要再这样伤害自己，老爷和夫人要是回来了，我可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爹？娘？”听到连妈说起老爷和夫人，窦乐融猛地停止了动作，头也渐渐地抬了起来，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连妈。

　　　　“对，小姐！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都有老爷和夫人给你做主的呀？”

　　　　“给我做主？我－－－！”话未说完，窦乐融只觉得又是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呕－－呕－－！”站起身子，对着脸盆又是一阵干呕。

　　　　“小姐？你这－－！”毕竟是过来人，连妈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里惊骇不已，小姐这症状－－莫非？

　　　　想到某种可能，连妈顿时惊慌失措，结巴着：“小姐，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窦乐融拿着毛巾擦拭嘴角的手一僵，毛巾刹那从手心滑落，直挺挺地跌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连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窦乐融紧紧地抓着连妈的手，不停地摇晃着，那手劲大的连妈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小姐！小姐！你先冷静！你先冷静！”连妈抽出自己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窦乐融却是半晌无语，只是那眼眶里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湖水般倾泻而出。

　　　　见此连妈心里突突直跳，她上前一步，试探性地问：“小姐，你－－是不是－－？”

　　　　窦乐融点点头，失声痛哭着，“连妈，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闻言连妈脸色煞白，小姐可是未出阁呀！

　　　　“小姐，你怎么就知道？你怎么就确定呢？许是你搞错了也说不定呀！”连妈急声安慰着。

　　　　“就是怀孕了！连妈，刚刚开始我也只是怀疑，可是我找了书来看，书上说的症状跟我的有很多都是吻合的。可是我还是不信的，我觉得我不会那么倒霉的，于是我上了趟洋人的医馆，那洋人大夫说我就是怀孕了！”窦乐融说完，整个人犹如虚脱了般，靠在了连妈的肩膀上。

　　　　将窦乐融安置到床上躺下，又为她盖上一床厚厚的棉被，连妈这才坐在床沿，望着无声流泪的窦乐融：“小姐，那洋人大夫可有说你腹中的胎儿有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窦乐融哽咽着。

　　　　“那么，小姐，既然事已至此，唯今之计就是你和宇文二公子赶紧完婚，这样，兴许还能遮掩住肚子！”连妈思筹。

　　　　“不，连妈！不能！”窦乐融闻言忽地坐起了身子，紧紧抓住连妈的手，恳求般地，“千万不能让督军府的人知道，尤其是宇文骁！”

　　　　“小姐，为什么呀这是？再怎么样，你这肚子里的可也是他宇文家的骨肉，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知道？还特别不能让二公子知道？我估摸着啊，这二公子要是知道自己马上要当爹了，指不定要有多高兴呢！小姐，你这事－－！”

　　　　余下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口，却见窦乐融脸色是愈发地苍白，嘴唇哆嗦着，既不能语。

　　　　“小姐？”连妈担忧不已，“你不要紧吧？”

　　　　“连妈，我也希望这个孩子是宇文骁的，那样，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什么？”连妈骇了一跳，猛地从床沿站了起来，“小－－小姐！你的意思是－－？”

　　　　“连妈！”窦乐融却倏然掀开被子下床，噗通一声跪倒在连妈面前，两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声泪俱下，“连妈，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帮我遮掩啊！”

　　　　连妈见状赶忙也俯身，将窦乐融扶了起来，“小姐，你不要这样，你先起来！”

　　　　窦乐融却只是不肯，“不，连妈！你先答应救我，我才起来！你要不救我，我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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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小姐！”连妈被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事情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所以，我的好小姐啊！你先起来，你这样子可真是要折煞我这身老骨头了！”

　　　　窦乐融近乎虚脱般地靠在床上，眼里的泪水却是依旧不绝，双眼已然红肿不堪。连妈心疼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

　　　　“小姐！你这腹中的胎儿，你这孩子，他－－！”连妈见她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小心地开口，却也不敢问的太直白，这，可是女孩子一生的清誉啊！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小姐已经许了夫家，却在过门之前失贞，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是宇文晃！督军府的大公子宇文晃！他一直霸占我，逼迫于我！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毁了我一辈子啊！”窦乐融再次失声痛哭，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仿似那就是宇文晃般，手劲之大，只想把床单都揉碎了，

　　　　“什么？宇文大公子？那个北安军统帅？”连妈惊骇连连，“可是，他不是二公子的同胞哥哥么？你可是他未来的弟媳妇！他怎么会做出此等令人发指之事？”

　　　　窦乐融只不作答，默默地流着泪，仿佛要把这一阵子来所受的委屈和屈辱的泪水都流尽了。

　　　　“连妈，这个孩子我不能要！”窦乐融接过连妈递过来的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默了半晌，这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姐！”连妈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使不得！那可万万使不得啊！这种事是会要人命的！”

　　　　“要人命？”窦乐融喃喃着，绝美的脸蛋浮现一种近乎惨淡的笑，“连妈，难道你以为留着这个孽种我就有活路了？”

　　　　连妈一时语塞，心下也是忐忑不安，是啊，贞洁就是女人的命，小姐现在这个样子，督军府要是知道了，那－－－

　　　　窦乐融无视连妈的沉默，抓了个靠垫在背后，调整了下坐姿，瞪视着自己的肚子，“我是骁二哥未过门的妻子，从小，我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嫁给他！可是如今，我非但婚前失贞，而且还有了孽种！你说，我要是留着它，往后，我该如何去面对骁二哥？他，可还会要我？而我窦家的颜面也将因我而蒙羞，爹和娘也会因我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连妈，”窦乐融忽而苍白着脸，急急地坐正了身子，伸手过去抓住连妈的手，语气迫切，“我不能跟我娘说这些事，我娘要是知道了，那我爹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我怕他们会打死我！所以，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小姐！”连妈惊恐地站起身子，只觉得背后冷汗渗渗，“此非小事啊？这种事情，我听说－－我听说－－！”连妈有所顾忌地望着床上的窦乐融，见她整个人呆愣了一般！

　　　　当下心一狠，道：“这种事，我之前曾听别人说起过，她们说做了这种手术的女人，哪怕当时能保住一条命，可是，往后，也许就从此失去了做娘的资格！”

　　　　窦乐融闻言，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直直地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房间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