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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烽塔--一个阿富汗家族的战火流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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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玩“古尔赛”,我交了许多新朋友。我决定永远不离开马扎尔,即使战火蔓延到这里。离开家这么久,我从未有过这么多朋友。我只希望瓦基勒和祖父能快点来,为此我每天都要祈祷。我知道瓦基勒会在“古尔赛”上击败其他所有孩子的。
在许多方面,我们的生活已经变得像“古尔赛”游戏一样。我们从一地跳到另一地,盼望没人能把我们撞倒。
第11章
老师
那天,整晚都在下大雪,我无法去神祠了。我待在家里。一整天,我都听到隔壁传来砰砰声。翌日,又下起大雪来,继续传来砰砰的声响。事实上,从抵达马扎尔第一天开始,我就听到了这种声音。不过,在家里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最后,我问姨妈这是什么声音。
“那些人是地毯织匠,”她说,“他们几个月前就搬来了。尽管这种响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可他们都是些好人。”
两年前在学校时,我们就学过如何打简单的地毯结,并织过一块小地毯。我还把这块小地毯送给了校长。他用一个绿色框子裱起来,挂在走廊里。每次经过长廊时,看到相框下署有自己的名字,我都会感到非常自豪,尽管这块地毯织得并不怎么样。我一直希望学会在地毯上织出复杂的图案,可是还没有任何人教过我。
“他们真的是织大地毯的吗”我问姨妈,“他们弄出的噪音这么大。”记得我织小地毯时,可没有他们的噪音大。
“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自己去瞧瞧吧。”姨妈说。
我向姨妈借了双拖鞋,其实从我们房间门口到他们那儿很近。雪像针一般刺痛我的脚底,走到半道雪就没到大腿处,幸好我里面穿的是宽松棉裤。我开始连颠带跑,见他们的门开着我很高兴。没有人邀请我,可我径直跑了进去。在庭院里,雪已经清扫干净,温暖和煦的阳光正将地面上的水慢慢晒干。
这幢房子每个房间都很大。每间屋子都有一台大而扁平的织布机,像中国式的桌子一样,只比地板高出几英寸而已。在第一间屋子里,约摸7个人正在一台非常宽的织布机上织地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工作。他们坐在已经织好的那部分地毯上,俯下身子打下一排结。
我贸然闯进去,他们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计,有的刚打了一半的结。我告诉他们,我就住在隔壁姨妈家。他们听罢,谁也没开口。我对他们织地毯太好奇了,对他们的举动我根本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起初,他们有点儿腼腆,谁也没搭理我。不过,当我挨着他们坐下,打了几个结后,他们见我能准确无误地打好一个结时,便释然了。他们用土库曼语小声说着什么,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小孩子们与家长一起干活。这里的一切与我姨妈家都大相径庭。在姨妈家,表兄妹们和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玩游戏,我姐姐则在我旁边指手画脚,她心思根本不在俄罗斯电视频道播放的节目上,这些节目我们在喀布尔根本看不到。在这里,小孩子们在说话时,不时打量我。尽管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我清楚他们谈论的是我。慢慢地,他们尽量用达里语与我搭话,我们找到了一种彼此沟通的方式。
这里的女性戴了很多珠宝饰品。当她们用一把很重的金属梳子整理织地毯的毛线时,手镯和脚镯发出悦耳的响声。每当身体前倾打结时,她们的耳坠都垂得很低。她们佩戴玛瑙、珍珠和祖母绿,连衣服也同样华丽。
在每台织机上,我都试着打了些结谁也没阻止我我还同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在午饭时间离开不太礼貌。他们全都围坐在台布旁,看上去就像聚会一样,与我们以前在老房子里大家一起吃晚饭很相像。这个至少有60名成员的土库曼大家庭将那幢房子挤得满满的。
吃罢午饭,我来到院子最远端,在那儿听到有人梳羊毛的声音。我推开门,见一个女子坐在织机旁。这台织机与别的织机都不同,摆放在她面前,比其他织机都要小一些。尽管这台织机足够两个人操作,可只有她一人。其他织工都用1015个花色的毛线,而她用的毛线超过50种花色,而且品质上乘,打的结也比其他人要小。她织的几何图案也很小,其他人织的则是很容易织的较大的传统图案。
她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也许才二十出头,一双很黑很迷人的眸子。当一位普什图男子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时,他会诗兴大发。这是我们几千年来形成的传统。我还远远算不上成年人,但很快就在心里为她作了一首诗。她是天堂,是美妙的音乐,娉婷动人。她织的是魔毯。
我说:“你好。”她微笑作答。我又说了遍“你好”,这次她没有回应。
我拿起另一只钩子,挨着她坐下,打了第一个结。她望着我,解开我打的结,重新打了一遍。我打的结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心里寻思,她为什么要解开呢。我又打了好几个结。她继续默不作声地望着我,微笑颔首。我看她时,她垂下眼帘,然后又解开我打的结,重新打了一遍。我有点儿气恼,但没发作。毕竟,在这里我是客人。我继续打更多的结,可是我一打完,她便全给解开了,又重新打。
“我打的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为什么你觉得不妥”我问道。
她冲我笑了笑,继续打自己的结。她动作飞快,能在一分钟内打60个结。
“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非常粗鲁的行为。”我以开玩笑但不失礼貌的口吻说,但我清楚自己话有所指。
这次她非但不理我,而且也不看我了。
“怎么,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吗”我问她,不再是开玩笑的口吻。
她又冲我微笑,开始梳理羊毛。梳子齿间划过经线,将刚才以令人惊叹的腕力打好的结敲打结实。
“请说话啊”我说。
但她依然一言不发,而且我打的结她一定会松开重新打。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我从她的织机旁站起身,走到大家都叫她“老妈”的老妇人跟前。我把刚才的一幕对她讲述了一番。她冲我哈哈大笑。我也开始讨厌她了。我心想,也许她们都是无礼之人。
“不,我的孩子,她并非讨厌你,也不是故意冒犯你。”她用达里语对我说,但夹杂着很浓的土库曼口音。我不得不非常仔细地听才能弄明白她的意思。
老妇人叹道:“她是我的这些孩子中最温顺的一个。”
“可是她不跟我说话。甚至连一句你好也不说。”我说。
“因为她听不见你说话,”老妇人说,“她是聋哑人。她心地纯净,她的思想甚至比她的外表还要美。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我认为,她是最快乐的人。”
“她是你的孩子吗”我说。
“是的,我最小的孩子。”她说。
“可吃午饭时没看见她啊。”我说。
“她饿了才吃东西,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按时吃饭。她有自己奇特的生活习惯。有时,她要睡24小时的觉,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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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却24小时不合眼。她从不用和我们一样的毛线,也从不织同我们一样的图案。”她说。
“那她用什么样的毛线呢”
“她只用羊后背上的毛纺成的毛线,要比其他部位的毛线更好、更柔软。她自己纺的毛线要更好些,用她自己配的染料来着色。她用的染料全部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我们用这种染料染毛线时,通常都得用一些化学染料来调色,而她只用植物染料。”她说。
“她从哪儿学的这些呢”我问道。老妇人摇摇头,耸耸肩膀。
“这是她的特殊才能。她天生就会。”她答道。
“看她从植物中提取染料,想必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父亲说过,最上乘的地毯都用植物漂染。”我告诉她。
“她染色时,从不让别人观看,甚至连我也不让。她非常私密。我们为了让她快乐,也不干涉她。”老妇人说。
“她的图样比你的更漂亮、更好看。”我说。
“我们在纸上绘出,再由两个男孩子做成图样,然后按照图样来织。可有时候,她两夜不睡觉,这期间她正在心里设计图样呢,就像在纸上绘出来的那样。”老妇人说。
“你问我母亲什么呢”一位相貌英俊、看上去25岁左右的男子走到院子中,在他母亲面前跪下。他手上拿的是湿漉漉的毛线。他是我在那幢房子里遇到的第一位达里语说得驾轻就熟的人。
“我们聊你的小妹呢。”她答道。
“哦,她真是一个神秘难测的人,”他说,“她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难解之谜。”说着,他将湿漉漉的毛线递给他母亲,用土库曼语问了一些什么事情。他们说了几分钟,然后走到附近的几口大锅近前,这几口大锅下面柴火熊熊。他将毛线扔进锅里。
他拨了拨锅下面的柴火,直到火苗更旺了起来,锅里的染料翻着水花。然后,他拿起一卷淡色毛线,投进看上去很像黑水的染料里。待毛线取出时,它变成了深蓝色。之后,他用红染料漂染灰色毛线,结果毛线成了像桑葚一样的深红色。
老妇人从身后橱柜的格架上取下水烟筒。她装上烟丝,点着了,然后用力吸着水烟,烟筒泛起水泡。
“她能读书写字吗,您女儿”我问道。
“她听不见也不能说话,怎么会读书写字呢你说说。”老妇人说。
“嗯,因为他很特殊,与常人不同。”我说。
“在某些方面她的确很特别,可她确实不能读书写字。她只会写数字。老实跟你说吧,我们谁也不会读书写字,我们都不识字,但我们是最出色的地毯织匠。”
当成年人说他们不识字时,我总是非常惊讶。祖父通过自学,学会了阅读和拼写达里语和普什图语,甚至还包括阿拉伯语。我纳闷的是其他人怎么就不能做到像他那样。
“她一织完地毯,就用一根木棍在沙子上写下价格。开始,我们觉得她标的价格过高,但后来发现她的标价很准确。”老妇人说,“她织完平生第一块小地毯后,我们把它卖给了一位熟客。他在自己店里保存了一年,很高兴能拥有这件稀有之物。很快,这块地毯为人所知,在店里见过的人开始称它为苏莱曼魔毯。结果,这位地毯商成了我女儿的特殊主顾。不过,他没有将这些地毯卖给别人。他认为这些地毯都是圣物。”她说。
“哪能啊,”我说,“我不相信。”
“听上去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不是吗起初,我也不信,但地毯商的妻子告诉我们,每天早晨他在存放那些地毯的房间里至少要待上一个钟头。他不允许别人进入那个房间。”说着,她从烟筒喷出几缕烟。
“我能买一块你女儿织的地毯吗”我问。
“这事不要问我。直接去问她好了。我们从不干涉她的生意。你也得与她的主顾聊聊。他说,那些地毯是无价的。那就是他从不卖那些地毯的原因。”她说。
“也就是说,他从未用过那些地毯”我吃惊地问道。
“当然了。他说那些地毯不能擅用,是要供起来的。”说着,她又喷出一口烟。
“您觉得他说得对吗”我说。
“不对,一点儿也不对。都是谬见。”她说,“他说她是地球上另一个太阳,每次见她,他都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我女儿只是我女儿而已,不是太阳。不过,当他盯着她看时,我注意到他的双眼似有被灼伤之感。仅仅两分钟后,他便开始流泪。”
“我想知道是否可以与她一起织地毯,向她学几手”我兴奋地说。
“先行净身礼,之后就可以与她一起织地毯了。要打小结,不要犯错。还有,别浪费毛线。这些是她的规矩,只要她愿意,她就会允许你与她一起工作。但要小心,她也能读懂你的心思。”她说完,又开始吸水烟。
“我从未见过谁在织地毯前还要行净身礼。”我大笑不止,“我不是要祷告,或者去清真寺,我只不过想与她一起打几个结罢了。”
“这是她的规矩。如果你想与她一起工作,就要尊重她的规矩。”老妇人说道。
我进了他们的浴室。我洗了洗头和手,朝手腕上撩些水,几乎撩到肘部。因为水太凉了,我没有冲脚。我来到她的织机旁,挨着她坐下。当我拿起织钩时,她一把从我手上抢过来,用手语告诉我,我的净身礼没有完成。
我跑到老妇人面前,气哼哼地问她,在我冲洗时,她女儿是否偷窥我。
“我跟你说过,她能读懂你的心思,”她抿嘴一笑,“她知道的要比你想到的还多。对她要诚实和坦诚。”
这次,我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干净净。我回来后像刚才一样坐下,这次她同意让我与她一起工作了。
从我挨着她坐下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有些异样,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尽管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并不多,可是在她的织机上地毯就是显得与众不同。她开始织的是土库曼人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织的基本几何图案。每个图案里都有一个伊朗织匠最擅长织的小花卉图案。卷起的藤蔓和花朵似乎漫到几何图案之外,把它们缠绕得像格子架一般。由于她用的毛线超过50种花色,因此,花朵看上去几乎呈三维立体,如同木雕一般。
我打了几个结后,抬眼望着她那张美得令人惊为天人的脸。她的双眸恰如一潭小溪,清澈见底。有时,我会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她有点儿不自在,双睛微阖,头扭向一旁。这是她示意我不要盯着她看的一种方式。
每当我极力想像她那样快速打结时,她都用食指按我的前额,脸上挂着微笑,并不住地摇头。她这是告诉我不要尝试与她一争高下。我尝试尽可能地快些打结,但这是不可能的。她打手势,示意我要填满空白处。
除了星期五以外,我不再去哈兹拉特阿里神祠,也把我的“古尔赛”朋友们抛到脑后了。我发现有人迅速成了在我心目中同祖父和瓦基勒一样重要的人。
每天晚上我都把隔壁地毯织匠家的事情讲给家人听。父亲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同往常一样,他一门心思听英国广播公司的新闻节目,寄望于能听到允许我们返回家园的消息。不过,姨妈跟我讲了许多有关他们的事情。她解释说,当俄罗斯人在土库曼人自己的国家为他们制造了许多麻烦以后,大批土库曼人来到阿富汗。有许多人很早就来到这里了。
“几个世纪以前,他们就开始从中亚某些地区将织好的地毯贩卖到阿富汗。”
“阿富汗最上乘的地毯都是这些人织的,”我姨妈补充说,“尤其是土库曼妇女织的地毯。”
我好奇的是这些人都忙着织地毯,谁给那些孩子做饭呢
“她们十几岁就结婚了,在30岁之前就生养了一大堆孩子。”姨妈继续说道,“她们一生绝大多数光阴都是在织机旁度过的,从孩提时代直到成为祖母。有人告诉过我,她们一天最多能打一万个结。”姨妈有点夸大其词,仿佛她是她们中的一员似的,“因为她们长着一双灵巧的小手。”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个年轻的姑娘。在梦里,我听到她非常清晰地对我讲话。有时,她逗我玩,我也逗她。但每当我挨着她坐下,梦境里的一切从没发生过。我们在工作时候很认真的。尽管她比我大了10岁,但对一个像我这样11岁的孩子而言,获准单独与一位年轻姑娘在一起,至少在普什图人中是很少见的事情。但是像哈扎拉人一样,土库曼人更务实一些。他们与我姨妈很熟。在邻居中间姨妈非常受人尊敬,总是做一些诸如邻居患病她把药送上门的事情,尽管她没接受过医学培训。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像她一样礼貌、得体。
每当我需要向老师请教时,我只需抬头望着她,她便心领神会,知道我有问题要问。我头一次向她请教时,说话声音非常大。她微微一笑,示意我不要大喊大叫,她的手指划过唇间,指了指她眼睛,又指了指我的嘴,示意她能读懂我的唇语。
很多时候,她通过手势传达信息,尽管她也许能发出十几种不同的声音。开始那段日子,在我尚未弄明白她使用手势的涵义之前,比如当她想告诉我诸如“去冲个澡吧”这样的事情时,有时她会因为沮丧而脸上泛起红晕。当我觉得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时,就会慢慢对她重复一遍。她盯着我的嘴唇。如果她脑袋从一侧摇向另一侧,我就得再重复一遍。
我发现他不喜欢别人一次问她几个问题。于是,当我确实想问她某个问题时,会等到她准备好回答时再问,纵然这意味着要等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我们在织地毯的过程中,不能进行过多交流,因为双手忙着打结。但如果是她停下来吃午饭,或者是我们听到报告祷告时刻的人叫大家去做祷告后,我们收起一天的活儿,她送我回家时会对我的问题做出回应。
到第二周,我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许5次之中只有一次。到第三周,我们几乎可以正常交流了。我与她在一起时,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她示意我得回家了,以便于她做祷告。而我只有当望向窗外时,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日复一日,都是如此。父母很高兴我有一个能学到新东西,并享受快乐时光的业余爱好,但他们很少谈及此事。令他们释怀的是,现在的我不在街上到处游荡,与他们根本不了解的家庭的孩子交朋友。
奇怪的是,我姐姐对这事并没有说三道四。可是,那些与我老师家里孩子同龄、并与他们相熟的堂兄弟们,经常拿这事取笑我。他们在我耳畔嘀咕诸如“我知道你爱上她了”,以及其他令我非常难为情的粗俗话。他们中许多人对我构成挑战。他们一张嘴说那些事情,我就赶忙走出房间,以免惹得他们更肆无忌惮地大笑。我满脸通红,不敢直面他们。
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那就是我的老师是如何发明她的设计图样的。她解释,在她设计一个图样之前,要好好揣摩许多其他的地毯。我问是否要借鉴其他地毯的样式,她坚定地摇着头表示“不”
之后,她试图告诉我当她创造一个图样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符号”。她见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拿起用来拉地毯丝线穿过织机线轴的钩子,开始在院子里的地上画出奇怪的形状。这些图形看上去就像中国的汉字一样。我真的搞不懂是些什么图形。
“这些就是图样吗”我问道,先指了指她画的图形,又指着地毯上的图案。她一个劲地摇头。
我突然脱口而出:“符号”我不明白为什么用这个词儿来形容,或者这个词儿出自何处。她微微一笑,使劲点头。接着,她向我传达这个意思,即如果我想设计地毯图案的话,绝不能照葫芦画瓢。我应该有创造性,对于设计图样而言,创造永无止境。
我一点也没弄明白她所指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也从未真的弄懂她在地上画的形状与她在织机上织出的图案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教我如何在纸上画设计图样。我向她解释道,我能凭记忆织出传统风格的、很大的、八边形的深蓝色象足图案,我早先织的那块在学校挂着的地毯就有这种形状。但她坚持要我使用图案,直到能多次织出同一种图案,尤其是**织复杂的图案。我从未见过她本人使用过图案,但这的确是很好的经验,后来果真借此帮我全家和我在困境中幸存下来。
随着我打的结比以前好多了,便开始与同龄甚至比我还小的其他织工比赛,当然是以一种友好的方式。也许我只不过试图显显身手罢了。我比其中一些小孩子打得快,极力想引起大家某种程度的侧目。我父亲甚至连瞧都不瞧我一眼。我希望别人能注意到,我能做好这件事。
每当她见我很努力地在做,都微笑着瞅着我。有时我的手指累得发酸,可是对我而言她的微笑要比自己的手指更宝贵。我对她微笑的渴望,使我成为那幢房子里织得最快的一个织匠。
由于我总观察老师织地毯的过程,有时晚上我都会梦到苏莱曼魔毯。人们说,苏莱曼被真主赐予魔力,他不但非常聪明,而且能驾驭野兽、魔鬼的灵魂所谓的精灵,还有我们肉眼看不到的生灵。他能念动咒语让他的毯子载着自己从地上飞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想飞到天空中,飞到美丽的仙境中;但更多时候我想站在最漂亮的风筝上,切断风筝线,让风筝掉到我们家院子里,这样瓦基勒和我就能踩在上面飞走了。
每到星期五,她就不工作了,这天她家总是宾客盈门。有一次我去她家,见她与其他姑娘们非常忙碌,总是笑个不停。我隐约有点儿嫉妒,因为她们能和她在一起,而我却不能,于是我跑了出去。下个星期五,她见我来了,便向她们介绍我。我很高兴她允许我与她们认识。可是互相打过招呼过后,我又觉得与女人们在一起很难为情,找了个借口转身跑回姨妈家。至少,我姨妈总会在星期五做一顿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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