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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命-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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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子估摸着会有大动作,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要是有二鬼子来百味鲜吃饭,你看看能不能。。。。。。”

    “就这事儿?这都早干得熟门熟路了!反正如今百味鲜的掌柜就是个王八蛋,拿着他的酒肉塞二鬼子的屁眼,套出些能管用的消息,咱里外两不破费就能办了正经事!跟往常一样,有消息了我就叫涂扣儿出城传信。城门口那些二鬼子早被涂扣儿拿酒肉喂顺了毛,就连鬼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不拦他,保管不耽误事儿!”

    再次谢过了余锁柱,莫天留与沙邦淬两人再次挑起了柴禾担子,顺着弯曲的小巷直朝着八方客栈方向走去。或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街面上但凡有人见到了莫天留和沙邦淬,全都过来询问柴禾的价钱,甚至是生拉硬拽地要将莫天留与沙邦淬挑着的柴禾拉到家中。

    百般搪塞地拒绝了有一个想要买下柴禾的主顾,沙邦淬很有些感慨地叹息着说道:“老话都说三伏天的西瓜、三九天的柴,卖得起的价钱、卖不起的命!当真在这时候还挑着柴禾出来卖的人家,谁不是家里好几张嘴等着粮食下锅呀。。。。。。真要是年景好点,谁又乐意遭这个罪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莫天留低声应道:“年景好点又能咋样?地里多收一升,狠心点的地主就敢添租一斗,苦的还是下苦力活命的那些人!就不说旁人吧,咱们要找的朱豁豁,当年也算是骆驼行里有名的把式了,可不也是辛苦了好些年下来,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么?但凡是他能娶着媳妇,他能变成现在这么豁豁嘴的模样?”

    诧异地看着莫天留,沙邦淬讶然问道:“朱豁豁这绰号。。。。。。咋还跟他娶媳妇的事儿扯上了?”

    一边大步朝着八方客栈前行,莫天留一边随口应道:“当年朱豁豁还跟这骆驼帮跑买卖的时候,虽说手艺出挑、也算是能挣几个,可一来路上的开销大、二来骆驼行里当家的心黑,一趟买卖跑下来,手里头就压根存不下几个钱,他看上的一姑娘生生等了他五年,他都没攒够娶人家的彩礼钱。眼瞅着家里人逼着要嫁给旁人,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的,跑了两回没跑出去,楞生生一剪子捅进了自个儿心窝!”

    “好烈性的姑娘啊。。。。。。。那后来呢?”

    “后来?朱豁豁心里的指望就这么断了,从那之后就天天糊弄着自个儿过日子。除了没抽过大烟,其他的啥事都干过。有好几回赌得掉了底子,叫人大冬天从赌场里光着屁股扔出来,叫满街的人看够了笑话。”

    “说起来也是邪门,这朱豁豁走南闯北的混了这么多年骆驼行,倒是叫他练出来个嘴上的功夫――甭管是提山南海北的口音,叫他一入耳朵就能学得一模一样,隔着个门板就听不出来那话究竟是本主儿说的、还是朱豁豁说的。听老辈子人说,有一回朱豁豁喝了个酩酊大醉,刚巧又遇见个人家娶新媳妇,他居然就仗着那点学人说话的本事,摸黑悄没声地钻了人家新房,把人家喝醉了的新郎官搬弄到炕下边,他倒是钻进被窝里想当一回新郎官!”

    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沙邦淬低声惊叫起来:“啊?这要是叫人抓着了,那还不。。。。。。”

    微微一点头,莫天留顺势把柴禾担子换了个肩膀挑着:“就是叫抓着了呀!人家那新媳妇跟新郎官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当时就觉出来不对劲了!扯开了嗓门这一吆喝,朱豁豁就叫人光着屁股给按住了!要不是朱豁豁厮混的骆驼行里有心善的老人出头说合赔情,朱豁豁的小命当时就得没了!到末了,死罪可免,活罪不饶,那新郎官寻了把剪子,生生把朱豁豁的嘴唇给剪开了,这才叫他得了朱豁豁这么个花名,大名反倒是没人记得了。。。。。。”

    略一犹豫,沙邦淬很有些不安地低声说道:“照着你这么说。。。。。。天留,这朱豁豁可也算得上是个没六儿的人物了,不该这么有主心骨呀?”

    斜着眼睛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沙邦淬,莫天留疑惑地问道:“啥意思?你咋知道这朱豁豁有主心骨?”

    “方才听锁柱哥说,黑白两道不是有不少人都想从朱豁豁手里得着那张行脚图么?可啥法子也都用了,朱豁豁就是不给。这要是个没六儿的人物,咋能在这事情上这么硬气?”

    眼珠子骨碌碌转悠着,莫天留很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沙邦淬:“棒槌,你今天倒是猛不盯的开了窍啊?我都还没想到这茬儿,你个不吭不哈的瓷实人,倒是先琢磨出了这不对劲的地方?这回要是能朱豁豁手里得着那张骆驼行的行脚图,你得算是头一功!”

    讪讪地低下了头,沙邦淬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应道:“我也就是瞎琢磨。。。。。。。天留,你打算用啥法子,从朱豁豁手里得着那张行脚图呀?”

    “见着人了再说!前头就是八方客栈,棒槌,吆喝起来吧。。。。。。”

    才刚张开了嘴,沙邦淬便叫扑面而来的冷风灌得呛了嗓子,咳嗽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憋得面红耳赤地吼叫起来:“干柴禾呀。。。。。。老树篼子柴。。。。。。。”

    都还没等沙邦淬喊完头一句生意调门,低垂着厚重门帘的八方客栈里已经撞出来个小伙计,一手遮挡着扑面而来的风雪,一手朝着莫天留与沙邦淬连连招手:“隔着窗户就瞧见你们俩了,赶紧把柴禾给挑过来,价钱都好说,赶紧的。。。。。。。”

    横跨半步,莫天留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刚要抬腿朝着八方客栈走去的沙邦淬,扬声朝着那小伙计叫道:“三九天的柴禾可不便宜呀。。。。。。。你能给多少?”

    像是早就知道莫天留会要仗着这大雪的天气坐地起价,那站在八方客栈门前的小伙计冻得跳着脚叫道:“照着平日里的价码给你添二成!能成就挑过来,不成我扭头就走!这大雪的天气,柴禾价钱是该上去,可主顾也都不好找,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泱泱地拖长了调门,莫天留很有些不甘愿似的扬声叫道:“得了。。。。。。天寒地冻,早卖了早回家!我说掌柜的,这大冷的天气,咱们哥俩卖柴也不容易,好歹舍一口热汤吧。。。。。。。”

    “赶紧给挑后边柴房去!热汤没有,大灶上有座着的大铁壶,自个儿踅摸一口热水吧!”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仙人指路 (下)

    手脚飞快地将柴禾挑到了八方客栈后院,莫天留一边打量着后院那座几乎要被大雪完全掩盖起来的柴房,一边朝着那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伙计叫道:“行了,柴禾我帮你搬弄进柴房,你先给我这兄弟踅摸口热水?这大早上的就赶路过来,喝下去的那一碗苞米碴子粥,怕是早冻成冰坨子了。这大冷天的,要冻坏了身子,咱卖柴禾得来的这点钱可都不够瞧大夫、抓药的。。。。。。。”

    似乎是觉着后院也没什么值钱轻便的玩意需要看守,早冻得寒噤连连的小伙计犹豫了片刻,朝着莫天留点了点头:“那你可得把柴禾码好了。。。。。。。”

    “庄稼把式、本家活儿,你就放心吧!”

    不着痕迹地朝着沙邦淬使了个眼色、示意沙邦淬缠住那小伙计,莫天留挑着柴禾走到了柴房门前,伸手轻轻退开了那扇几乎全是窟窿的破木板门,故意粗手重脚地拖拽着一捆柴禾朝柴房中挤了进去,一双眼睛却是微微眯缝起来,直朝着很有些昏暗的柴房中四下打量。

    或许是因为严寒的天气,让八方客栈中烧柴的用量变得巨大,原本应该堆满了柴草的柴房中,只剩下了不多的几捆树枝子柴,略带着几分散乱地搁在了柴房一角。也就是在那几捆树枝子柴当中,一床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肮脏被子裹成了一团。如果不仔细查看,甚至都看不出来那团被子里还裹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活人?

    略一犹豫,莫天留拖拽着柴禾走到了那团肮脏的被子旁,轻手轻脚地将柴禾搁在了一边,这才蹲下了身子,朝着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人低声叫道:“朱爷?朱爷?!”

    连叫了好几声,那裹着脏被子发抖的人总算是从杯子里伸出头来,瞪着一双叫眼屎糊满了的眼睛看向了莫天留,口中含混不清地低叫道:“就这样的地界,哪儿是个爷能住着的?您受累,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关上。。。。。。”

    只一看说话那人嘴唇上的明显伤疤,莫天留顿时一把拽住了那人又要朝着脑袋上蒙的被子:“朱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都能寻到您这儿了,您就指望着靠一床被子挡着我?”

    伸手在脏兮兮的脸上抹了一把,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脸的朱豁豁长长叹了口气:“甭管是哪路好汉,来寻我朱豁豁的,左不过就是为了那谁都只听过、没见过的行脚图。我这儿也给您撂一句实话――真没啥行脚图!您要不信,我也没辙!想要动手收拾我,您赶紧麻利上手,收拾完了我,我还能接茬迷瞪一会儿!要想弄死我,那我谢谢您――我这活得早没了个人样了,早死早超生。。。。。。。”

    讶异地怪笑一声,莫天留应声说道:“嗬。。。。。。瞧不出来,朱爷您还是一滚刀肉、软硬不吃?行,那我可就上手收拾您了?您可预备好了接应着?”

    一把掀开了脏兮兮的被子,朱豁豁很是坦然地坐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我这身上埋汰,您要不怕脏了手,只管招呼着。。。。。。”

    略一点头,莫天留返身走到了柴房外,从另一捆柴禾里取出了藏好的两瓶衡水老白干和一大包羊羔子肉,钻进柴房搁在了朱豁豁面前:“那您接招吧――丁点不许剩下!”

    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莫天留,朱豁豁咂巴着留有明显伤疤的嘴唇,毫不客气地伸手抓向了搁在自己面前的酒肉:“还真是个仁义的主儿――送我上路之前,还给一顿断头饭!”

    同样伸手取过了一瓶衡水老白干,莫天留用牙咬着酒瓶上的木塞用力一拔,再狠狠地将那木塞吐到了一旁:“一个人吃喝有啥意思?朱爷,我陪着您!”

    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朱豁豁同样用牙咬着瓶塞拔开,一手攥着酒瓶、一手抓着羊羔肉,就像是饿痨鬼投胎般地大口吃喝起来。一时之间,昏暗的柴房中只有莫天留与朱豁豁两人吃喝不迭的动静,倒是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默不作声地看着朱豁豁风卷残云般地将酒肉吃了个干净,莫天留这才摇晃着还剩下大半瓶酒的酒瓶子,喷着酒气朝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朱豁豁笑道:“朱爷,我年岁小、酒量浅,身上还带着正经活儿要办,不能陪着您喝好了,您多包涵!”

    像是没听见莫天留在说些什么,朱豁豁伸手一抹油光滑亮的嘴唇,四仰八叉地朝后一躺:“吃饱喝足,你该咋办就咋办吧!”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子,莫天留低声说道:“朱爷,我也犯不着瞒着您。我是八路军清乐县武工队的,前些日子跟鬼子厮拼的那些事,就是我们干的!来这儿寻您,也就是为了讨您手里那张骆驼行的行脚图。”

    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脑袋,朱豁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柴房的屋顶:“甭管是哪路的好汉,我还是那句话――压根就没啥行脚图!”

    “行!没有就没有,原本来朱爷这儿,也就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今天跟朱爷一块儿吃了这顿酒肉,多少也算是结了个缘,往后逢年过节,朱爷要想得起来这档子事儿,那就替咱们八路军的兄弟,还有冀南地面上好几万乡亲烧些纸钱吧!”

    原本黯淡无神的目光骤然一凝,朱豁豁下意思地抽动了一下胳膊:“这倒是新鲜?以往有拿金银砸我的、有拿刀枪吓我的,还有拿娘们来逗引我的,你们八路倒是耍弄得更出彩?怎么着?要是从我这儿拿不着什么行脚图,你们就要朝着冀南地面上的乡亲下手?”

    重重地摇了摇头,莫天留沉声说道:“我们八路可干不出这丧天良的缺德事!朱爷您常年不出八方客栈的大门,不知道外头的情形!眼下清乐县周遭几个县的鬼子,正撒开了把其他县的乡亲朝着清乐县里面撵。咱们八路军在各县的武工队豁出去了挡着鬼子,想给乡亲们抢回来些逃命的功夫。可一来咱们八路军人少,家伙什也不如鬼子多,二来。。。。。。能从清乐县里钻出鬼子包围圈的道路,都叫鬼子给封死了。要是您再不肯伸手,好几万乡亲要不就是叫鬼子给屠了,要不就得在山里冻死!”

    冷笑一声,朱豁豁低笑着应道:“什么撵乡亲,鬼子不就是想跟你八路厮拼么?你们八路要真是想照应乡亲,你们就该把手里的家伙什给撂下,低头服软求活命!只要是不还手。。。。。。虽说日子肯定是难过了点,可好歹还有个活路不是?”

    “朱爷,您这话。。。。。。乍一听还真有那么点道理?老话可不都说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朱爷您想想看,在咱们八路没在冀南地面上跟鬼子厮拼的时候,鬼子抢不抢粮食?杀不杀人?这要不是给逼得实在没了活路,乡亲们又怎么会跟咱们八路一条心,豁出去跟鬼子厮拼?”

    “你方才不也说了么?你们八路没鬼子人多、枪多,厮拼到头不还是个死?这世道。。。。。。。人命都有定数,人再强,强不过命数、更强不过这世道啊。。。。。。”

    冷笑一声,莫天留猛地站起了身子:“人命有定数?我还就真不信这定数!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狗急了还知道跳墙,这人不能活得还不如兔子、不如一条狗!凭啥种地的庄户人家就得辛苦一年还饿肚子?凭啥卖豆腐的还吃不上一口豆腐、只能啃豆腐渣?凭啥小鬼子就能仗着手里有枪、想抢就抢、想杀就杀?!朱爷,您当年也是遭过这世道的祸害的,为啥您就能咬牙认命的随了这世道摆布?这世道不对,那咱们就得把这世道给掰过来,掰对了!”

    像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朱豁豁曼声应道:“掰对了?啥是对了?这世道。。。。。。怎么才能对了?”

    狠狠一跺脚,莫天留低吼着应道:“种地的有饭吃,手艺人有衣穿,遇见为难的事情有人帮、被人欺负了能有地方说理去,这样的世道才对!朱爷,眼下鬼子已经把不少乡亲赶到了清乐县境内,清乐县里的鬼子也在准备着出兵杀人!有了您手里那张行脚图,这小两万乡亲就能有条活路。咱们八路军豁出去性命跟鬼子厮拼,也就算是没白死!这行脚图您给还是不给,您赏句痛快话?这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我没功夫跟您再多磨蹭了!?”

    瞪圆了眼睛,莫天留盯着仰面躺在柴堆上的朱豁豁,足足等了有一壶茶的功夫,却还是没见着朱豁豁有丝毫的动静。重重地从鼻子里喷了一股闷气,莫天留扭头朝着柴房门外走去:“朱爷好定性,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只盼着朱爷往后天天还能吃得舒坦、睡得踏实,别一闭眼就瞧见小两万乡亲血淋淋站在您跟前,问您为啥不给他们一条活路走!”

    几乎就在莫天留将要走出柴房门口的瞬间,仰面倒在柴禾堆上的朱豁豁身子纹丝不动、嘴里却是猛地冒出一句话:“骆驼行里压根就没啥行脚图。。。。。。只有歌诀!”

    努力压抑着心头骤然涌起的狂喜,莫天留闪电般地转过了身子:“朱爷,您这可是。。。。。。您一句话,救了小两万乡亲呐。。。。。。”

    依旧是仰面看着屋顶,朱豁豁像是喃喃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什么救不救的呀。。。。。。。人各有命,都是看自个儿造化吧。。。。。。。我这辈子也就活成了个这样,只望着下辈子。。。。。。世道真能好点?就像是你说的――种地的有饭吃,手艺人有衣穿,遇见。。。。。。遇见为难的事情有人帮,被人欺负了能有地方说理去!”

    猛地翻身盘腿端坐着,朱豁豁盯着莫天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我就说一遍,你可记清楚了。。。。。。”

    都还没等朱豁豁开口说出骆驼行里寻找那条山中秘道的歌诀,伴随着一阵砸夯般的脚步声响起,沙邦淬已经疾步冲到了柴房门外,劈头朝着莫天留急声叫道:“天留,咱们得赶紧走,鬼子要净街、封城了!”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临危受命

    压根都不敢走大街,莫天留与沙邦淬两人顺着七弯八拐的小巷,飞快地朝着离得最近的一处城门冲去。而在清乐县城中稍大些的街道上,荷枪实弹的日军与皇协军士兵,已经拽着清乐县中的里长、保长,拉开了搜索的架势。

    贴在一处街巷拐角,莫天留探头看了看大街上的动静,方才回头朝着沙邦淬低声叫道:“这回怕是麻烦了!鬼子在街上见人就逮着问,估摸着那些里长、保长就是被逼着来替鬼子认人的!只要是外路进城的,全都得叫鬼子抓走。。。。。。。”

    同样伸头看了看大街上的动静,沙邦淬闷着嗓门低声应道:“那咋办?咱们硬撞过去?”

    “硬撞个屁!就咱们俩这赤手空拳的模样,就是能干死一两个鬼子和二鬼子,剩下的鬼子和二鬼子也能把咱们身上打成筛子眼!咱们俩死了不打紧,可那在山里寻路的歌诀传不回去,小两万乡亲和李司令、大当家的,还有那好些兄弟的性命。。。。。。”

    “要不。。。。。。天留,我冲出去引开鬼子和二鬼子,你想法子朝城墙边那个豁口奔?只要你能爬城出了那豁口,这消息不就传出去了么?”

    “那你咋办?你真当你是门神投胎?枪子都拿你没辙?”

    “死我一个,好过那么多乡亲和弟兄们出事。。。。。。。”

    “少废话,这法子不成!你仔细想想看,鬼子既然猛然间就开始净街,那城墙上肯定也都早加了岗哨,估摸着那能爬城的豁口早用不上了!”

    “那可咋办呐?!这。。。。。。。早知道有今天这情形,我就想法子在百味鲜饭馆、锁柱哥那儿存些手榴弹了!只要给我二十个好货,我还真不信炸不开一条出城的路!”

    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莫天留低声说道:“这儿不能久留,咱们得先寻个地方待着,这才好琢磨个能出城的法子――奔百味鲜饭馆!”

    闪躲着不时撞进小巷巡查的小股日军,莫天留与沙邦淬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再次摸到了百味鲜饭馆厨房后的小巷中。也都顾不上再照着以往约定的那样吆喝几句生意腔调,莫天留伸手猛地一拍窗户,压着嗓门朝窗缝里叫道:“锁柱哥,赶紧开开窗户,我和棒槌又回来了!”

    话音刚落,厨房后的窗户便豁然而开,站在窗前的余锁柱一边朝着站在窗外的莫天留伸出了双手,一边低声朝莫天留急声叫道:“赶紧进来!”

    抓着余锁柱的胳膊借力,莫天留与沙邦淬飞快地钻进了百味鲜后厨。都还没等莫天留开口说话,余锁柱已经压低了嗓门朝莫天留叫道:“好悬呐。。。。。。你们要再早来一锅烟的功夫,刚好就跟进后厨来搜查的鬼子撞上!天留,鬼子净街封城了,你们怕是出不去了啊!”

    重重地喘了口粗气,莫天留低声应道:“这我们知道,方才从八方客栈一路过来,跟鬼子巡城的人马捉了好半天迷藏,好几回都差点叫鬼子逮着!锁柱哥,八方客栈咱没白去,朱豁豁已经告诉我怎么在山里寻着那条骆驼行的秘道了!可现在。。。。。。。咱们得想法子赶紧出城,把这消息传给李司令才成。有啥出城的法子么?”

    紧锁着眉头,余锁柱沉吟半晌,方才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天清乐县城里的鬼子邪行的很,在城墙里边掏了不少窟窿。听那些来饭馆吃饭的二鬼子说,那是鬼子打算修的啥。。。。。。。机枪巢?眼下那些机枪巢里估摸着已经都蹲着鬼子了,爬城出去怕是没指望。。。。。。”

    “有旁的法子混出城门么?”

    “难!这百味鲜饭馆里头的大小伙计,看城门的二鬼子肯定全都认识。你和棒槌是生脸,一过去就得露馅!要不。。。。。。。我替你们走一趟?李司令眼下在哪儿呢?”

    “涂家村!锁柱哥,你知道去涂家村的路径么?”

    “这。。。。。。去涂家村的路径,我倒是还真不敢说认识!尤其是这大雪的天儿,山里的路径都叫雪给盖住了,那就更不好认路了啊。。。。。。”

    话音刚落,从通往店堂的门帘外,猛地传来了个拿腔作调的吆喝声:“嗬。。。。。。百味鲜今儿是不做买卖了不是?怎么这大白天的,铺面里的座头全是一水儿干净呀?”

    应和着那拿腔作调的吆喝声,百味鲜饭馆里的大跑堂招呼客人的话音里明显地带上了几分谄媚的意味:“嘿哟。。。。。。。夏爷,您这可是稀客、贵客!赶紧的里边雅间请。。。。。。”

    “今儿改改规矩,甭雅间儿了!左右就是我一个人,你们这铺面里头也再没旁的主顾,就这儿凑合一口吧!老规矩,没忘了吧?”

    “忘不了!夏爷您先坐,一锅烟的功夫,肯定给您上菜!”

    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莫天留低声朝余锁柱问道:“这是谁呀?怎么听着大跑堂的那话音,像是要上赶着巴结似的?二鬼子?汉奸?”

    狠狠朝着灶膛口吐了口唾沫,余锁柱嫌恶地点了点头:“一样米养活百样人!前些日子,小鬼子不是在清乐县城里给那些个被逼着给他们办事的商铺挂匾么?寻常踏实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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