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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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该是一个被江湖中遗忘的人。

　　　　高正傲既没有二弟柳仓那样显赫的威名也没有三弟李四联堆积如山的钱财，他所拥有的，只有在这里守着多年的一个由许多贫苦百姓组成的，被外界封称为天下第一帮的丐帮罢了。

　　　　然而今日这热闹非凡的场面让这见惯了风雨的男人也不由太吃一惊。

　　　　“父亲，今天来的人也太多了点吧，哇，无哀哥哥，你看那边还有一个耍着大蛇的怪人！”高蘅今日还是一身红装打扮，只不过云鬓束发，娥眉生黛，比平日里更显端庄，想必也是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身位稍稍比这两父女靠后的叶无哀还是那一副冷冷的表情，今日的穿着却一改往日里白衣剑客作派，愣是穿上了一件紫杉纱衣，头束一根平天银簪，只有那把白虹还是不离手。

　　　　叶无哀并没有随着高蘅的叫唤声抬眼看过去，这个年轻人确实冷漠得让人发寒。不过此时披着一件黄虎皮大衣的高正傲却随着高蘅的指向看了过去，嘴里暗自念道：“这滇西拜火教都来了，他奶奶的，老子还真成香饽饽了不成。”

　　　　眼尖的一些江湖人早都远远看见这家主人三人慢悠悠得晃了过来，待得他们靠近了，一些善于奉承的江湖人便迎了上去。

　　　　“哟，高帮主，多年未见，你老还是如我当年见过的一样风采依旧啊。”

　　　　“高帮主，小向我想你想得好苦啊。那这位就是大小姐吧，果然虎父无犬女！小姐端得是倾国倾城。”

　　　　……

　　　　一些当年与高正傲关系亲密的同辈江湖中人，此时或多或少都成了一派的掌门人，所以来得并不是许多，不过在座众人中有一个高大威猛的花白胡子汉子却是哈哈大笑着直冲冲地跑过来，两双熊掌直接拍到高正傲的肩膀上，高正傲看清了来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熊啊，想不到你居然会亲自来这一趟。”

　　　　“嗨，你高老大一生就这么一次五十岁，这些个老兄弟一个个都不愿露面，老子还不是怕你不舒坦！”

　　　　这个高大汉子名唤作熊霸天，乃川蜀邛崃断刀门的掌门，以一手“五虎断门刀法”威震西南，在江湖上也是早都声名远播。这熊霸天早年也是如同太湖的高凉一般随着这高正傲三兄弟起事，也参与了那一场大仗。不过当时那场仗的激烈程度远超想象，大多弟兄战死，其他有些活着的也彻底失去了消息。熊霸天捡回了一条命却是回到自己老家邛崃，在这许多年里，已然将祖传的刀法发扬光大，成了一位开山老祖级别的人物。若说川蜀之地有能向那八卦堡叫板的势力，这熊霸天的断刀门也能排得上号。

　　　　所以这才让高正傲感到吃惊和震动，高正傲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感触良深，两位年过半百的汉子此时也仿佛有点热泪盈眶。

　　　　且说这两人正自在席外伤怀，那些晚一点辈的江湖才俊也不敢上去打扰，不过此时天上却有一只大鹤朝着高正傲俯冲而来。这位武艺非凡的男人自然毫不慌张，仅仅一抬手便把大鹤的脖子捏住，同时另一只手闪电一般便将大鹤的双翅拿捏住，这大鹤轻而易举地被擒了下来。

　　　　〃哇！这大鹤好漂亮，从哪里飞来的！”一旁的高蘅欢喜出声。

　　　　这鹤的体形比一般丹顶鹤还较大只，头顶的鹤红鲜艳欲滴，尖喙修长，两只鹤爪黄澄通亮，黑羽点缀着白羽，光洁无比，似是人工所养。说来也奇，此鹤被人类拿捏住，也不唳不叫。

　　　　站在高正傲身旁的熊霸天细细瞅了瞅这只大鹤，脸色陡转，有点震惊地说道：“老高，这修鹤的手法老子看着有点熟悉！”高正傲这才仔细观察起这只大鹤，回言道：“难道是他的？不可能！”

　　　　不过这世事就是难料，不可能的事往往就会让你意想不到。

　　　　“嘿嘿嘿嘿！谁说的今天就你熊掌门一个人来了！”一段低沉嗓音从天而降。

　　　　一位穿着黑衫，覆着黑色帽篼，戴着黑色布面罩的男子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男子落地之后，当着两位神色复杂的老头摘去了脸上的面具，把黑色帽篼也披往身后。随后露出的面孔让这两人着实大吃了一惊。

　　　　“正南，真的是你！”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这位黑衣人的身份终于浮出，他便是当年逃往西边的李正南！

　　　　“怎么？高帮主，熊掌门，你俩见到我很吃惊吗？”李正南一脸古怪的笑意。

　　　　熊霸天叹了口气：“正南…你…唉！你这么称呼我也就算了，但这当年被我们叫得热乎的“高老大”一名可是你带头唤起的啊！”高正傲本也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的眼神显得有点黯然，叹了口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正南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三杀星灭，高帮主，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来取那样东西。今日取不到，我便明日再来。明日取不到，我便后日再来。”

　　　　高正傲眉头登时警惕了起来，一边的熊霸天却听不懂：“正南，你到底来取什么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今天是老高大寿的日子，咱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正南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高正傲。高正傲此时也没有了刚才黯然的表情，伸手打断了还待再劝的熊霸天，冷然地回道：“你若是来作客，还请坐下喝杯水酒，至于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夫觉得你想必是找错人了！”

　　　　“好！”李正南只是厉喝着说出这一个字，随后身形一晃，便又走掉了，而那只被掣肘住的大鹤此时也躁动不安，高正傲不得已也只好把这鹤放开随他主人去了。

　　　　“老高啊！唉，你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正南他怎么又活了过来，但这太湖之事他也打算计到你的头上吗？”熊霸天跺脚道。

　　　　高正傲不愿再多作回答，甚至这外堂里向他行着礼的江湖人也不闻不问，一个人低着头向内堂走去。

　　　　高蘅只得帮父亲代答着示意熊叔叔和各位江湖叔伯，兄弟姐妹们安心落座，今日还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并没有任何扫兴的事情发生。

　　　　而垂着头已经走到内外堂门缝间一片阴影处的高正傲此时却抬起头来，他脸上显现出的。

　　　　是一丝莫名的讥笑。
………………………………

第四十七章　惊人宣布

高正傲进得内堂来，脸上已经转为了笑容。

　　　　内堂里的这些个世家子弟不同外面江湖人那般热度非凡，大多都是随着高正傲前进的路段一一起身行士子礼，这位江南老虎自然早已见识过世家子弟的作派，也不多说什么。

　　　　他也就多看了两眼就坐了王幼隆和高树两人的那一张桌子。

　　　　其实再先那张桌子本来是只空了两人。

　　　　高正傲摇头笑了笑，来到了主席。谢朓自然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高正傲拍了拍谢朓的肩膀，颇有深意。至于这桌里其他的那几个年轻人，这几个“混小子坏姑娘”都还在听萧练的笑话咯咯直笑着。

　　　　再随后便是打扮得有那么一点大家闺秀风采的高蘅走将进来，这些年轻士子的热情却陡然高涨，都一一地涌往前去向这高小姐献上殷勤，不过还没靠近，这群人又蔫不拉几地垂着头回来。

　　　　紧随其后的叶无哀身上毫不收敛地散发出寒意，这些武学底子一般的士子根本不敢靠过去。

　　　　高蘅只是对着这些人一一微笑点头，今日这大小姐表现得格外的有礼貌，两人也终于落座，这时那几位谈笑的年轻人方静了下来。

　　　　毕竟此时已然正午，接下来总得该这主人家领头了吧。

　　　　……

　　　　（外面这么明媚的天，仿佛有乌鸦飞过）

　　　　萧练、司马逊、李肖等人瞪着大眼望着主位上坐着的高正傲，高正傲也用虎眼瞪着他们。

　　　　片刻之后，高正傲终于被瞪毛了，瓮声瓮气地小声问道：“你们这几个小子干嘛一直瞪着老夫看？莫不是老夫脸上有花？”

　　　　司马逊也以同样的语气小声回道：“帮主，这人都到齐了，你不觉得我们还缺点什么吗？”

　　　　“缺点什么？缺什么？”高正傲摸着胡须不着头脑。

　　　　……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刘衍忍耐不住，憋着笑意出言道：“大伯，这菜没有，酒总得上一壶吧。”

　　　　高正傲这才一拍脑袋，连声呼喝老张。

　　　　所幸的是老张并没有和谢显堂喝醉，不然今天可能会变得很尴尬。虽然老张没有正面回应，不过过了不一会儿，这今儿中午的正料——酒肉菜肴，终于上得桌来。

　　　　高正傲在这里待了多年，早没有年轻时候的那种款款道道，只是对这些士子说了声“放开吃，放开喝，管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毕竟他也不需要去恭维那些世家子弟。

　　　　而今天最为吃惊的当属谢朓，这一桌子的人一听见“吃”这一字，瞬间变了副态度，那风卷残云的激烈程度，比之以前在大江上见过的水龙卷都丝毫不逊色。

　　　　得，又诞生了一个被吓愣的书生。

　　　　不过此时内堂里又渐渐热闹了起来，虽然没有外面那些江湖人呼山喝地的动静，这些世家子弟在杯酒下肚后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举杯邀酌，杯盏碰响，吹科打诨声也渐渐高昂了起来。当然这些士子也忘不了一一去主位上给今日的寿星爷敬上一杯水酒，至于主位席上的那几个年轻人倒是奸猾得很，弱点的司马谦昌诈称染了风寒，萧练和谢朓却不管不顾的两人进入了一种对饮的状态。剩下的三个女子，三个男子，高蘅和苏小小都不愿饮酒，刘衍倒是喜好喝酒，只是这表现得太过火着实有点不对劲。而风起海和叶无哀，一个呆一个冷，也没人去找他俩劝酒。

　　　　所以这张桌上的一直在端着酒杯没停下来的，也只有高正傲和李肖了。就算是平日里在家里面见惯了应酬的李肖都感觉这些士子喝起酒来咋这么疯。

　　　　比江湖上的人都疯。

　　　　所以李肖是今天第一个被干趴到桌子底下的人。

　　　　寿星公高正傲所以也不得不喝，不光这些士子敬上来的酒要喝，甚至外面串堂进来的江湖中人递上来的酒他也得一饮而尽。

　　　　也得亏自身内力深厚，高正傲并没有如李肖那般直愣愣地躺在了桌下，不过此时的他头脑也有点不清醒了起来。三巡过后，高正傲猛地一拍桌子，做出一副想站起来的举动，不过身子歪歪倒倒，难以撑稳。

　　　　此时来来往往的人流混杂交杯，听见这一声惊响，都霎时停下了动作。

　　　　这醉酒的老虎身上散发出来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气势，就连在座位上一直低着头吃喝的风起海此时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离得高正傲较近的这几个年轻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

　　　　威压。

　　　　对，就是威压，这被人叫称多年的隐虎，隐虎，不就是正好实在讥讽这高正傲乃一病猫吗？

　　　　高正傲试图站起，全身气势外放，就连外堂里的许多老人都已经感受到了，他们也停下了划拳吃喝，想一探究竟般地涌进了本来就不大的内堂。

　　　　进到内堂来的熊霸天眼里也跟着露出了异样的神采，这个花白胡子的汉子喃喃自语地念着。

　　　　“虎啸山河，虎啸山河，这么多年了，为何你会在今日选择了回来……”

　　　　高蘅连忙抢过去扶住自己的父亲，此时的高正傲已经酒气上涌，满脸通红，他咧嘴嘿嘿看着这个扶住自己，已然长成如花似玉大姑娘的女儿，露出了会心的笑意。伸手指向了王幼隆招了一招，示意年轻人过来。

　　　　王幼隆神色不变地和高树对望了一眼，还是选择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高正傲一把抓住王幼隆的肩膀，仰天哈哈大笑，垂下头来之后却说出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一段话。

　　　　“王小子！你的提亲老夫我答应了，老夫，嗝，这就把女儿许配给你！”

　　　　王幼隆都是一脸的不相信，诡异的沉默在堂内传开。

　　　　接着便是被高正傲拉住了手的高蘅惊呼拒绝道：“不！我不可能嫁给他！”

　　　　然而此时的高正傲却没有了往日里那个慈祥长者的模样，闻听此言，登时虎脸一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蘅儿，听话。”

　　　　高蘅却是一个劲儿地甩头，略一挣扎便脱开了父亲的双手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无哀，给老夫我把她追回来！”失去了扶持，高正傲差点瘫坐下去，幸得身边的王幼隆也不是什么下流小人，托掌让这老帮主坐到椅子上，王幼隆此时却也不敢乱发一言。

　　　　叶无哀此时的神色比以往显得更为复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随着高蘅追了出去。

　　　　而这些余下的人，此时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将进去。
………………………………

第四十八章　情愫终生

今日这宴，味道算是彻底地变了。

　　　　老张本在外面喝着小酒，此时也得循着声儿钻进来。高正傲已经醉醺醺的站立不稳，老张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老主人给扶起，准备扶回卧室歇息。

　　　　高正傲也任由老张的动作，只是在临走之时又摇晃晃地拍了拍王幼隆的肩膀，示意刚才的话算得了数。

　　　　这下随着老张驮着主人离去的背影，这个高府的主人可都已经一一离去了。

　　　　王幼隆有点尴尬地对着众人笑了笑，今天这高家主人突如其来的宣告，着实让他也措手不及。说实话前些日里说的那些话，王幼隆他自己也根本没有一丝把握，他是不相信这老虎会这么轻易的服软。

　　　　王幼隆招呼了高树一声，两人便匆匆忙地离去了，今日之事他必须马上去给家中的父亲做个交代。

　　　　顺带一提的是，高树此时却比往日更为沉静。

　　　　而这些剩下的人，世家子弟大多摇着头叹息两声便选择离开了，那些江湖中人到是抱着一种又有热闹可以看的心思，继续在外面喝着酒划着拳。

　　　　拎着一个酒壶，也有点喝得上头的谢显堂如刚才老张那般鬼鬼祟祟地窜进了内堂来。

　　　　蓝衣老汉额头有点秃顶，脑袋上顶着几根秃发迎风而立，手臂上的两块护臂敲着酒坛子嗙嗙作响，谢显堂一副醉翁的作派，哼着小曲来到谢朓身旁。

　　　　此时这桌上的人都有点沉默，不愿作语。

　　　　刚才发生的那事，任谁事先都不可能猜得到，黑骑和丐帮，王幼隆和高蘅，这本来就看似是一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线。偏偏刚才恢复了昔日气势的高正傲，这头病虎，愣是下了个如此不可思议的决定。

　　　　醉眼惺忪的谢显堂扬起脑袋，啐了一口浊气。

　　　　众人无话。

　　　　且说刚才听高正傲醉倒前最后一个喝令的叶无哀此时已经孤身来到了城外的灵隐山下。

　　　　灵隐山位于那西湖侧畔，许由、葛洪等名士皆曾隐居于此山之西。有北高峰，为灵隐最高处，与南高峰相埒，号称‘双峰插云’，在山麓间隐约显露出一座古寺，唤作灵隐寺。

　　　　佛教自汉朝白马西渡之后，便在这中原大地上扎根成长，发展到今日，也拥有了信众无数。这灵隐寺的兴建便是出于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富家翁之手，该名富家翁不仅仅兴建了寺庙，还于庙旁规划出了一片死后安乐地，其意图百年长眠之后仍能在此安静地聆听无上佛法。

　　　　然而后来人却不愿他一个人独自清静，都有了分一杯羹的打算。于是这富家翁当初定下的那一块地一直向外延伸到山麓悬崖边上，都被后人利用成了墓葬园。

　　　　越来越多的百年老人被安葬于此，想必这些强行当邻居的人一定会让那富家翁不高兴吧。

　　　　高正傲的结发妻子，高蘅的生身母亲，叶无哀的义母主母，凭着高正傲的独特地位，自那年病逝之后，也随着高正傲在这里寻了块空地安静地永远沉睡下去。

　　　　“结发妻子高梁氏讳秋之墓”，这碑自然是高正傲亲手所立。

　　　　此时仍然有点眼眶通红，早已哭过的高蘅背靠在了碑旁，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念叨着母亲的名字。高蘅一头乌黑的头发发髻散乱，披散开来，地上躺着一只金簪。

　　　　在叶无哀的眼里，高蘅此时就像一只被废弃的小猫孤独无依地蜷缩在此。

　　　　自小到大，高蘅一旦受了什么委屈便会如同今日一样，来到她母亲的面前哭泣诉苦，叶无哀从小便也熟悉了，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独个跑走的高蘅。

　　　　这个一贯冷漠的男子此时眼里却透露着怜惜，叶无哀叹了口气，拾起被随意甩落于地的披风，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和露水，静静地走过去将披风负在高蘅的背上。

　　　　叶无哀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安静地矗立于原地，此时的他只须化作一颗大树帮这流浪的小猫遮风挡雨。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待着，红日渐渐西沉。

　　　　入夜后的天气不可避免地转了凉，坟头上的青草也开始渗出露水，一直一动不动的高蘅此时却开始瑟瑟发抖，寒气入骨，她这女子之躯显然是承受不住了。本来一直闭目站立的叶无哀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小姐，回去吧。”

　　　　高蘅并不作回应，只是娇躯比之刚才颤抖更甚，叶无哀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衣再负将上去，希冀高蘅能够暖和一点。

　　　　叶无哀只是做着随意的动作，高蘅却伸手打开了他准备披上去的外衣，紧接着更意料不到的是，这个生就秀美绝代的女子那一副温热的娇躯径直扑将了上来，酥软的胸部紧贴着叶无哀的胸膛，高蘅的处子芳香登时扑面。

　　　　女子吐气如兰，温息袭胸，如沾香丝般断断续续地说道：“叶哥，要了我！”

　　　　此时的叶无哀却不敢逾越半步。

　　　　身前的男子没做出一点动静，高蘅登时抬起头来，此时叶无哀也看清了高蘅的脸蛋，红意扑面，娇喘连连，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高蘅踮起脚来，直接一点丁香沾唇，叶无哀却是被这大胆的大小姐给夺去了初吻。

　　　　全身香意盎然，就算是内息深厚的叶无哀此时再也站立不稳，男子俊朗的脸儿终于贴了上去，两片温润的嘴唇终于如愿地贴在了一起，突如其来的亲吻像疾风骤雨般让高蘅惊慌，香津浓滑在缠绕的两人舌间摩挲，高蘅脑袋此时已经全然空白，只是本能一般地回应着面前的男子。

　　　　两人终于打破了那一丝吹弹可破的防线，他只想抱紧她，而她也只愿他不要离开，让这一刻永远不要停下去。

　　　　其中恣意，细细缠绵。

　　　　良久后，但听见“啵”地一声，两人咋然喘着粗气分了开来。

　　　　“小姐，我…”男子欲言，女子再一次贴了上去。

　　　　“叫我什么呢？”女子轻咬着男子的嘴唇。

　　　　“蘅儿……”

　　　　半弯的月光下，这一团火热相拥的人影渐渐斜了下去，山里的轻风呜呜和着，飘散着一曲远古的呼唤。

　　　　“巫山云雨寒岩冷，梦境依稀令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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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老虎出手

昨日本乃丐帮帮主高正傲的大寿之日，奈何高府里这两个人愣是醉得不醒人事，没有参加得上，自然他俩也不知道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情。

　　　　两人躺了一天两夜这才软趴趴地从草席里站起来。

　　　　管宣立起来将已经卷曲在一团的外袍理整，掐着指头，眉头大皱：“老许，我俩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

　　　　老许也皱着眉头脸有深意地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哟……”

　　　　……

　　　　待得半上午时分，昨晚那两一夜未归的男女这才姗姗而来。

　　　　叶无哀出奇的一改往日的冰冷，嘴角总有点淡淡的笑意，紧挨着他的便是穿着大红袄子的高蘅，大小姐此时走路虽然有点扭捏，但全身都散发出来一种喜悦的气息。

　　　　今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张便已经拎着个扫帚在府门前，边洒水边扫尘。自然，老张那犀利的眼力见儿早已远远地瞧见这两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男女。老张连忙快速一抡，将灰尘往那边赶去，自己也提着扫帚抢将上去。

　　　　高蘅看见急冲冲跑过来的老张，也没多在意什么，娇滴滴地叫道：“张叔！”

　　　　“哎哟，小姐，你咋现在才回来！快急死我老张了诶！”老张反倒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应道，他瞧了瞧这两人对望的神情，心里登时也透亮了大半。老张叹了口气，低声对叶无哀说道：“无哀啊，张叔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俩小孩的性子张叔我是了然于胸，听张叔一句劝。”老张在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接着说道，“听张叔的话，现在就带着小姐走吧，张叔我这多年积蓄你拿去，虽然不算多，但也够你俩应付一阵子了…”

　　　　“张叔…你这是…何意？”本来自小话就不多的叶无哀，今日出奇地出言询问道。

　　　　“唉！你自己正眼看看府门前坐着的是谁吧！”老张脸色此时也平静了下来。

　　　　他们三人站立的位置是在一处房舍的拐角处，方才老张在府门外的石道上清扫，自然能远远望见两人，而此时三人也只需要调整目力便能看清府门位置的所有情况，偏偏只有位于那道正大门下的人，看不见这边的情况。

　　　　叶无哀和高蘅定睛一瞧，原来大门下放置着的一把青藤椅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