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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变-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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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衍一震，却是回想起了出山以后的所思，所见，种种本已埋藏在了心底的诸事。
“心？”黑暗之中，一字回响。
……
有道是，此刻正是天璇出世日，心若醒天下则惊。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佛寺惊变（三）
“汝心所向，汝自明之。”老僧哈哈大笑，随后却是带着身后的两名高大僧人缓缓地退了下去。
身后的路自然就这么让给了刘衍。
若有所悟的刘衍双手合十，静静地回了一个佛礼，等到再抬起头来时。
刘衍的目光已经变得澄澈无比。
……
“方丈，那几位不是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吗，可是这…为何让那名女施主进去了？”慢慢退下佛塔的其中唤作“止观”的高大僧人不解的问道。
“缘该如此，众生不灭…则不立也。”老僧低头闭目，亦不再多言。
……
且说独留于佛塔的刘衍，此刻还在回味着那位老僧的临去之言，久久未有伸手推开就立在自己面前的一道木门。这木门背后，可就是这次西来的最终目的啊，可是到了最后，刘衍…犹豫了。
说起来，其实刘衍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答案，最后的滞碍也不过就是那剑尊的名头罢了。观这十几年来，刘衍虽然没有背负着王朝血恨，但自出得山来，却担负着剑尊徒儿的名头，这名头虽然响亮，却也颇重，重得…本就是一名女子的刘衍有点喘不过气来。
钱唐一役后，刘衍在北上西去的路上始终在问着自己，在为什么而活，而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走一路，就加重了一分。南北的厮杀，皇室的隐晦，各族的矛盾…犹如一条暗流在地底下潜伏，冗长。这条暗流，却在一路上也流进了此刻就站在木门外，这名女子的心里。
只是，今日终究是走到了这里，进当然是必须进去的。
刘衍伸手轻推，这木门就如上了机簧一般，自己退了后去，不过首先入得师姐弟俩眼的却是一道莫名其妙的屏风。
按理说，在佛门之地可是不可能出现这等装饰物的。
红檀木，宽檐，精雕龙凤，蚕丝绘画，活色生香。
而这屏风上绘着的画…却入眼便是震撼。
屏风上面好似讲着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提着大刀的金甲将军，这位将军是低贱奴仆出生，最后却统领千军万马，攻陷下许多城池，也解放了大大小小被困居在牢笼之中的贫苦之人，甚至最辉煌的时刻竟是独自成立了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国度。但是好景不长，这位绝世大将军遭奸人觊觎，被引来了三方同时的攻伐，在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中，被亲信出卖，战死沙场，竟然连尸首都被敌人鞭挞万千下，最后他的英魂…就这么陨落于世间。
这屏风上的绘画，一幅幅，一栏栏，满是血泪！
刘衍看完最后一副“青山无处埋孤魂”，就这么呆滞良久，没有再迈出一步…而就连那一向不干人事的风起海都看得是呆若木鸡，甚感震撼。
最后还是屏风后面响起了一道苍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感触万千的思绪。
“那屏风上的人，确实是我们汉人的大英雄，他的名字叫做冉闵。衍儿，你既然到了这了，何不进来？”
这响起的声音，刘衍很熟悉。
毕竟自己就是由他一手带大的，怎么会不熟悉呢？
刘衍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脚下没有迟疑，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
屋内的陈设很简陋，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四周的是被封闭起来的塔壁，却再也无他物了。石桌上摆放着的物件就一个黑漆漆的大盒子，这个盒子对于刘衍来说…
当然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存在。
而屋内此时有四人，两个坐在石凳上，另外两个却…就那么躺在了那里。不过一人是躺在坐在凳子上两人的脚边，而另外一人躺在石桌之上。
屋内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景象呈现在了刘衍眼前。
“小衍儿，你来…让义父看看是不是瘦了，还有你，小海子，让师父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咳…咳…”
还好，坐着的其中一位就是刘衍找寻多时的义父——柳仓。
不过看柳仓这容颜憔悴的样子…当是受了不小的伤。
就柳仓这副模样，刘衍之前虽有千言，竟也不会再选择问出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啊！
姑娘一见着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竟是受了如此巨大的创伤，别的东西那还会放在心上。
刘衍绕过屏风之后乍一见如此情态，立马就冲了过去，急忙问道：“义父，可是伤在了哪里，有大碍吗？”说着还动手动脚的在柳仓身上探察了起来。
柳仓当时就疼得龇牙咧嘴道：“疼疼疼…咳咳…小衍儿你别碰了，老夫现在全身是伤，别再动啦…啊呀！”
俗话说关心则乱，便是刘衍此时的模样，这姑娘自小虽然练剑艰苦，但却也从未学得过什么医术，毕竟柳仓曾经都自负这天下能伤到自己的人还没出生，所以却也将研疗伤病一门抛之到了脑后。
不过柳仓他也不知道，刘衍在钱唐之时与那名徐神医有过渊源，这个时候还正是照着那位徐神医的手法在验伤呢，可是刘衍也不知道，她义父伤得到底有多重！
其实只需要看其疼的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了…
柳仓被整治得惨烈无比，艰难地抬起了手来，总算是按住了义女热切的心思，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回头问道：“小衍儿，你难道不想知道义父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看其眼色，居然还有得意之色！
刘衍被这一打断，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接着便也回过头来看清了其余三人的模样。那另一位坐在凳子上的人容貌怪异，穿着也怪异，一身白色布袍罩身，头发卷曲凌乱，一脸络腮胡子，但是他却一直双手合十喃喃地念着什么。
刘衍略微一惊，便轻然躬身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菩提达摩祖师了吧？小女向大师见礼了。”
不过这位达摩祖师还真是一点账不卖，头也不抬一下，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瞎念着什么。
倒是柳仓嘿嘿笑道：“衍儿，别理他，这蛮和尚就那样，老喜欢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刘衍闻言愣愣一笑，又回过头来去看那两位躺着的人。
这一看吧，还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这两人，刘衍居然全都认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悼舍利
公元三百五十二年五月初三日，前燕皇帝慕容儁大败魏主冉闵，随后将其缚之送往龙城，并在遏陉山将其斩杀，山左右七里草木全部枯萎，蝗虫大起，自五月起天旱不雨，直至十二月。随后慕容儁派使者前往祭祀冉闵，追其谥号为武悼天王，当时便天降大雪。
只是当时却有件事是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甚至于连皇帝慕容儁都被瞒在鼓里。
这冉闵战败被杀，乃人祸而已。但其从一出生开始，或许就是应了天意。认父石虎，败梁犊，杀石遵，诛胡人，立汉国。冉闵所做下的这种种一切，都仿似天注定般顺应而行。所以这冉闵死后竟是肉身不化，最后被自家幸存下来的后人找到移坟之时才堪堪化做了虚无，不过在其尸身的飞灰里居然就这么化出了一颗舍利子。此颗舍利子凝聚着冉闵一生的功力与杀意，当时的江湖甚至还传出了谁得之，谁就能号令天下的言论。
但是这些习武之人也真是没脑子，要是冉闵的舍利能号令天下，那他为何还会在与前燕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并且这个舍利虽然有提升功力之用，但是其内里蕴含的煞气，却每每都会反噬掉收得之人的性命。
这物在几经流转，多名武学高手暴毙的背景之下，被誉为了不详之物。凡是得之之人，莫不为其害得家破人亡。但是就这么个害人害己东西却一直被一些歹人利用，竟流传到了北魏朝时期，直到那位为北魏一统北方立下汗马功劳的崔浩崔大人的出现才渐渐消失了踪迹。
说起这崔浩，他却只是个文人出身，手无缚鸡之力，身无魄健之处。但其却全靠自身精通的一门学问，便就是那玄象阴阳之说，终于是将冉闵的舍利给彻底封印了起来。至于封印在了哪里，自崔浩一家被九族夷灭之后再也无从得知了。
但…直到了今天，这颗舍利却又再次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
柳仓仍是不住的咳嗽，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创伤，不过这位剑尊大人一边咳，一边却也停止不住自己嘲笑那位和尚的话头，等到刘衍看清了躺在那里的二人之后，柳仓顿时便明白自己的这位徒儿义女看起来是认识那两人。这个时候…柳仓才选择了沉默下来。
”他们两人…是怎么死的？“问话的人，当然是后面才进来的刘衍。
但刘衍却也只就这么看着躺倒在自己面前两人，若有所思，此二人确实也没有呼吸的迹象。
在地上的是一名中年道士，而…在石桌上的竟就是那位一路西来的真武掌门玉青子！
难怪这坐着的两位宗师级人物都身负了不小轻伤，看起来，这里之前必是经历过了一番什么了不得的事件。
像打斗之后的状态，但是这两位仍然活着的人却又衣衫完整，头发不乱，除了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脸颊有点发红之外，也没有一丝之前动过手的痕迹。
好在未过多久，柳仓便从怅然的神态中回复了过来，接着便点点头冷然说道，似是在解释，也似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他们道门这一次西来，其实也不是为了真要在那些胡七八糟的论典上争下个长短。这玉青子打一开始就是听到了消息，说那盒子里的东西现世之后将会送到西边去。这道门才组织了一个幌子，往西边来了罢了。不过这寺里的那个老和尚也确实是有东进的打算，才千辛万苦让这番和尚留了下来。这下可不就是，把所有事撞到一起去了。至于你义父我嘛，老夫纯粹就是路过！但没想到这番和尚看着一派佛家气度，他却把老夫也给逼到这里来了，哼，还愣是要让老夫来趟这一滩浑水！“
“盒子里的东西？”刘衍这一听就听出了重点，自然也就问出了声。
柳仓看了一眼那盒子，竟是有点畏惧之色。
自己义父这样的神色看在刘衍眼里，反而让刘衍的疑色和好奇之心越来越重了。还未待柳仓接着说下去，刘衍心里突然一动，竟如着了魔一般走到了盒子面前，伸手便想把面前的盒子给打开。
看之前柳仓的那等神色，这盒子必然是非常不详之物。这位本来不可一世的剑尊大人看着自己义女的举动，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吓了一大跳。
“小衍儿，不可…”
可是出口之时这话已经晚了。
盒子被刘衍轻而易举的就掀开了封盖。
……不过嘛，什么事也没发生。
入得刘衍目的，只是一颗黄澄澄的光亮珠子，这珠子大概有鹅蛋那么大，不过是通体浑圆而已。
其外，还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柳仓错愕之外，刘衍自也不懂。
这个时候，只有那位一直不言不语坐在一旁的番和尚长舒了口气终于是说出了话：“阿弥陀佛，看起来还真是吾等痴妄了，柳施主，汝与吾，吾与他，早已落了下乘了罢。哈哈哈…”说着，这番和尚还用手指了指躺在桌上的那名早已没有了呼吸的老道士。
但与达摩如释重负表情不同的是，此刻的柳仓却焦急地问道：“小衍儿，你可有什么不适之感，记住千万不能硬撑着，趁还来得及赶紧告诉义父！”
刘衍一脸莫名其妙，将拿起来的珠子又放了回去，疑惑地说道：“不适？衍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柳仓强行用双手想将自己撑起身来，但是怎么用力，都不能成功，此刻的他和那位番和尚，竟是都丧失了除了说话以外的一切行动能力。站不起来，柳仓也只好再强忍着自己筋骨之间传来的无力之感问道：“衍儿，你真没什么事？”
“没有啊？义父你瞧。”刘衍不光说着，还在两位宗师面前转起了圈。白衣飘飘，还真是活泼异常。
直到确认了几遍之后，柳仓这才确信自己的这位义女还真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位剑尊大人才终于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解释了起来。
“不错，义父等这四人就是被那盒子里的东西给伤成了这番模样，那颗珠子就是当年传遍整个江湖的武悼舍利！”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事已了
一代枭雄魏主冉闵，败于兵争之中，被斩于孤山之下。但死后身躯不腐，煞气不化，伤人害畜，千里寸草不生，多月天未降雨，直弄得前燕皇帝慕容儁焦头烂额。所幸慕容儁祈祷及时，之后于某日里天降神雷，将冉闵尸身焚化成了一颗舍利子，这些带给前燕帝国的灾难才渐渐消失。
但这颗舍利子给持有之人带来的灾祸更为狠厉。
先是前燕国不久被灭，后就是在江湖之中兴起了一段腥风血雨。
这颗舍利子被当时江湖上的人称作了武悼舍利，也仅仅是因冉闵被追谥为了武悼天王罢了。都说这颗舍利子里蕴含着冉闵一身的无上功力，谁能得之将其修到大成，势必会获得号令江湖群雄的实力。
但是，死在这舍利上的人…不计其数。
凡得者，早晚会被舍利中的煞气所害，而那些未得者…却为了这颗舍利更加争得个头破血流，厮杀不止。
就连今日这两位宗师，以及这位一位道家巨擘，都因心中的某种执念被这舍利所伤，甚至于他们中还为此丢掉了一条苦修一生道法的性命。
“阿弥陀佛，万般皆下乘，唯心而已矣。贫僧悟了，柳施主，这半年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了。”
这位番和尚，号菩提达摩，与柳仓、左游岳等人被江湖之中共同评为了天下五大宗师，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柳仓此时还是完全都动弹不得，但没想到的是，这位达摩和尚之前不仅能举起手来合十，现在居然还站了起来。
柳仓惊愕问道：“番和尚，你能动了？”
没想到的是，这位达摩和尚一笑，回道：“贫僧打一开始就能行动，不过之前看柳施主多有不便，是以便多留了一刻。此刻既然柳施主的这位高徒来了，贫僧自然得告辞了。”
这段回答，还真是让柳仓震惊无比。
毕竟两人都是齐名的宗师高手，方才也共同接触了这武悼舍利，柳仓原本以为这达摩和自己一样不能行动，所以两人刚才才能静下心来对谈了一番。但没想到的是，这达摩和尚竟是一开始就损伤不重。
不过柳仓在左右想不通下，也不再细想，只淡淡问道：“和尚，你苦苦追我半年，这就算啦？那你之后要到哪去？”
达摩和尚走到门口，将背后白袍连衣兜帽戴负于顶上，闻得柳仓此言，也只好停步回答出了这几日来最后的一句话：“天下之大，看起来贫僧还是需要去多走走才能渡人渡己罢。柳施主，且保重了。”
随后，但只能听见一声佛号在佛塔里回荡，这位白袍番僧却是就这么任由这颗舍利摆放在这里，自己洒然地离开了。
……
良久之后，柳仓才长叹了一口气，回过来看着桌上的尸体以及那盒子里的东西怅然说道：“这达摩和尚还真是个好奇心远大于欲望的武人啊…”
刘衍虽然一直一言不发，但是此女子本来就天性冰雪聪明，自己的义父和那位番和尚始终没有解释这两人为何会死在这里。但刘衍还是猜出了个大概，所以接下来反倒是向柳仓问道：“义父，这东西该怎么办？还有玉青子真人的遗体总得还给山下的那群道士罢。”
说起来，这玉青子和刘衍也不过一面之缘，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极负盛名的道门真人会就这么暴毙在了这里。
反倒是柳仓冷冷地笑道：“哼，这玉青子贪欲太重，死不足惜。”
这话里反倒是还别有隐情。
可是义父既然不愿再说，刘衍也选择了不再多问。
“衍儿，你既然不受这舍利子影响，且将这东西封起来带好罢，下山之后去寻那北海管卜子，他应该有办法再将其封印起来，此物…至少现在万不能再流传到江湖上去了。”
自己义父的交代刘衍不得不听，只好随同盒子里的金印布将舍利子包成一团，放到了自己一向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
当刘衍将自己身后的包袱取下之后，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要事没有说出。
那本《武侯遁甲书》此刻就呈现在了刘衍面前……
只不过刘衍只是略微一愣，却又将书册给塞了回去，做好这一切后又如没事人一般将包袱再次背在了身后。
……
此次横跨整个中原的旅途，任刘衍如何保持初衷，有些变化也始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
做好这一切，刘衍才向着柳仓微笑道：“义父，让小海负你下去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风起海本就一直跟随在刘衍身边，不过没他事之时，这位大个子总爱蹲在一个角落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此刻闻得自己师姐此言，自然起身跑了过来，略一停顿，就打算举手去将柳仓给抱起来。
说来也好笑，柳仓虽然尊为一代剑中宗师，但是身材确实不是十分高大，风起海想把未运功的柳仓给背负起来，自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柳仓这时突然老脸一红，连连摆手拒道：“小海，别别别，不用了，师父能走了，师父能走了。”
这塔峰之下还有许多江湖人士在等待着，看起来这位剑尊大人还着实有点好面子嘛！
不过风起海却愣是不解其意，他只感觉自己师父气息微弱，势必是受了不小的伤，再加上刘衍的吩咐，这风起海一向是言听计从。这一下子，这傻大个子还愣是要将自己的师父给背起来。
这不，风起海竟是做出了一副柳仓不趴到他背上，他就在蹲在这里不走了的模样。
弄得另外两师徒哭笑不得。
“哎，师父你就从了小海的意吧，这一路上走来，小海也没怎么和人动过手，估计身体正痒痒呢！”
既然这样，那可是没法子了…
最后柳仓还是同意让这二徒弟将自己背下塔去，不过出塔之后可得将自己放下来了。
……
至于这塔上的两具尸体，刘衍和自己义父商量半会儿，还是决定了下峰之后去如实细说，不过当然会选择略去武悼舍利这一事件。
但是，这三人此次下峰，却也没有人有空闲去管这事儿了。
峰下，此刻也正同时发生着…巨变。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佛寺惊变（四）
峰下，硝烟四起，喊杀成片。
当刘衍伴随背负着自己义父的师弟走出塔座石门，见得光亮之时，才发现这佛塔外面的世界竟早已天翻地覆。
而这乍一入目的…便是一地的尸体。
一地和尚的尸体。
这些和尚看起来就是之前阻拦刘衍入塔，那些摆下金刚伏魔阵的持棍僧人。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僧人居然全都死在了这里。三人面前的每具尸体上面的伤口，都深壑见骨，呈一条长刃形状，看起来当是为某种利器所杀。
刘衍出塔一见此等场景，当时就是一惊，也顾不得身旁二人，却是自个使起轻功在这峰顶之上转了几个来回，直到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之后这才落下转了回来。
柳仓瞧着自家义女慌张的表情，还以为是其有心上人在这，不由出言调笑道：“怎么，小衍儿，这里有熟识的人？”
不过刘衍本就天性纯良，一时也没有听出自家这糟老头话语里的调侃意味，反倒是一脸凝重地回道：“他们不在这里，不过以他们的实力来看，自保…当然是没问题的，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
刘衍这话里提到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这位此刻毫无动弹之力的剑尊大人柳仓自讨个没趣，也只好示意背着自己的二徒弟将自己放下来，柳仓看来是想去仔细瞧一瞧那些僧人身上的伤口。
风起海闻言，也如是做了。
不过柳仓这脚乍一踏地，登时便感觉身躯绵软无力，差点直接往前栽去。柳仓苦笑一声，还是得靠在自己徒儿身旁才能继续前进了。
待看清这些僧人身上所受之伤时，柳仓却是惊呼出了声：“是刀伤！看这切口与割痕…啧…难道是他？不…不…不可能，这老小子发过誓，他是不会来中原一步的！”
柳仓自顾自地在一旁发着神经，嘴里念念有词，两个徒儿在一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义父，你说的‘他’…是谁啊？看你的神色，有点畏惧嘛。”刘衍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笑着出言打断了柳仓的思绪。
“呸！你义父我会怕他？他敢来，老夫就敢把他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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